禾艺吐了吐舌头,说:“是姑娘与教主关系匪浅,已经不需要多余的客套了吧?”
阮青风轻瞪了她一眼,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关系匪浅?”她嘴上这么说,却已经伸手去拎禾艺手上的篮子,刚一接手又忙不跌把它放到了地上,低叫了一声:“好沉啊。”
禾艺说:“我来,我来。”再次拎起那个篮子,轻松得和玩似的,一把拎了就往一边走,阮青风跟了上去,才发现原来在院子的角落,还有一个厨房,里面柴米油盐一应俱全,禾艺把篮子放在灶台上,一样样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发现里面放了一只去了毛的鸭,一块牛肉,一些排骨,还有各式各样的蔬果食材。
阮青风看了一遍东西,心里大概有了盘算,二人一起将要煮的东西洗净了,由禾艺烧了火,将排骨和山药放到炉子里去炖汤,大锅则用来卤鸭子和牛肉,又切好了几份要煮的素菜。
弄好之后,阮青风发觉自己后背和手臂都有些发痒,于是让禾艺看着火,她去温泉里洗了个澡,手臂内侧起了一片红疹,但洗澡后已经不是很痒,她也没有太在意。穿衣服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白色。
等她回到厨房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炉子里的汤和锅里的鸭子牛肉都差不多好了,阮青风小心地挽起衣袖往锅里放了调料,忍不住想:刚才真应该穿回自己的短袖T恤才方便。
二人将锅里的东西捞起来,又由禾艺将鸭子和牛肉切好了装盘,一切妥当之后,禾艺又问:“姑娘,其它的菜是等教主来了再煮吧?”
阮青风想了想说:“他什么时候来?我肚子已经饿了。最多再等他半个小时,要是不来,我可要先吃啦。”
禾艺忙说:“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垫肚子!”
她去刚才篮子装来的东西里头找了一通,拿了一个又大又红的石榴递给了阮青风,又说:“这个季节的石榴甜得很,姑娘你慢慢吃。”
阮青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脑袋倒是转得够快,生怕她不耐烦了真的不等练项扬吃饭,所以拿了这个需要花最久时间去吃的石榴给她。
她没说什么,一把接过,又想起厨房外不远的地方有个秋千,于是就拿着这颗大大的石榴坐在了秋千上,边吃边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石榴才吃到一半,练项扬就来了,今天的他不像以往一身劲装配着靴子,而是穿着一身黑色长衫,但今日的长衫衣袖宽大,无端增添了几分飘逸的感觉,腰带随意地绑着,更让他宽肩窄腰的黄金身材越发明显——他似乎格外钟情黑色,而黑色确实也十分适合他,与他身上散发的霸气与孤傲相映相衬,如果他的肩膀上再站上一只黑猫,那么就就像是黑暗之神,或是地狱走出来的使者。
阮青风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练项扬已经发现了她,微微一笑,说:“我回来了。”
阮青风不禁又是一愣,他怎么可以把这句话说得如此顺口和自然,让她忽然有一种妻子等候丈夫回家的错觉!
但似乎他这么说也没错,宗冥教哪一寸土地不是属于他的,他要把哪里当成家都是他的自由。
还没开口,练项扬已经缓步走到了她面前,挨着她一起坐在了秋千上,一边伸手将阮青风手上的半个石榴接了过去,他的这一系列动作都自然而然,完全没有丝毫的别扭。他一边用修长的手指小心地剥着石榴,一边问:“如此悠闲,晚饭可备好了?”
阮青风扫了他一眼,说:“你还说呢,有你这么待客的吗?把我当厨师使唤。”无意中看到练项扬指节分明的手指,又有些意外地说:“咦,真没想到,你的手指还满漂亮的。”
这下换练项扬用不满的目光看向她,反问:“怎么,我这身材就该有双又粗又短的手么?”
阮青风喷笑出来,她是以为他的身材高大健壮,再加上长期练武,怎么着手也是宽大厚实粗糙的,没想到虽然宽大却很修长,连指甲都是干净又漂亮的,与他平常给人的感觉相比,确实稍有点不相符。
他想起了阮青风先前说的话,手上动作一停,又从衣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红布包,递给了她,说:“这是当厨师的奖励。”
阮青风好奇地看了看他,伸手接过,小心地将布包打开,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只精致的银镯子,色泽光亮手感温润,镯子的正面雕着的花纹有些像是芙蓉,雕工十分讲究,阮青风一眼就喜欢上了,将它小心地戴进自己的左手,一边看一边故意地和练项扬说:“这个是给我的?可是人家送镯子不都是送一对的?你怎么只送一只?”
练项扬轻瞥了她一眼,看她偏着头目光含笑,脸上带着揶揄的意味,他一言不发又接着剥手里的石榴。
阮青风见他不理会,又说:“不对,你是一教之主,送出来的礼物怎么着也该是价值不菲的玉镯子,或是金镯子,银镯子不符合你的身份……”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稍靠近了练项扬几分,说:“你告诉姐,宗冥教其实是不是很穷?”
练项扬立即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也不知是因为她觉得宗冥教穷还是因为她的自称,不过他却没有给阮青风直接的回答,而是说:“这个镯子有它独特的意义。”
阮青风追问:“什么意义?”
练项扬薄唇轻抿,目光落在手中的石榴上,压根不准备回答阮青风的问题,阮青风心里犹豫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个“意义”两个字很有内涵,她在这个世界虽然和练项扬最熟,但男女有别,这镯子别是什么定情信物一类的东西,那她可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可是又不能直接问练项扬,难道这是定情信物?呆会儿练项扬听了反而嘲笑她想太多,岂不是很尴尬……越想越不对劲,阮青风还是决定不随便收他的礼物比较好,于是她伸手想将镯子取下来,一边说:“还是还给你吧。”
谁知她还没能把镯子取出来,练项扬忽然冷冷地飘了一句:“你敢取下来试试!”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阮青风一下子就被他威胁住了,堂堂一教之主,威胁她一个弱小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停了动作,小心地看着练项扬阴沉的脸,轻声报怨道:“不取就不取,生什么气嘛。”
练项扬见她这副模样,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示意阮青风将双手伸出来,他将剥好的石榴果实倒到她手上,竟然满满的一捧,原来他自己不吃,一直都在帮她剥,阮青风心里闪过一丝异动,这时练项扬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带着吧,不就是一只镯子么。”
也不等她回答,起身走向了阮青风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