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雅萱这才放心的笑了。
“既然是我哥派你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小桃和小宇好不好。”
绿萼正在喝水,听她如此一问,有些遗憾的摇头:“我是直接从京都过来的,京都离云台县比利洲要近两天的路程。”
侯雅萱有些失望:“那我哥哥隔那么远怎么派任务给你?不过,说起来,你这身打扮,加上能独闯到内院,一定功夫不错吧。”
绿萼笑:“我是直接受青枝姐姐派遣的。”
侯雅萱又傻眼了:“就是教我跳舞的青枝大家,秦月楼的楼主?”
“青枝姐姐其实不能算是秦月楼的楼主,全国各地的秦月楼都是大少爷的产业,只是交由青枝姐姐打理而已。”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反正你们都是我哥哥的人,其中那些什么的,我也不大想知道,既然你说你能救我出去,那你准备怎么个救法,需要我做什么准备?”
侯雅萱并不想知道那么多,知道的越多,人活得就越是不自在,不然也不会有“傻人多福”这个词了。
绿萼本以为侯雅萱之前的兴致勃勃是想知道他哥哥究竟有多万能,这万能的万分之一都没说到,她居然不想听了,这不由得让她觉得是否是自己太过兴致勃勃了。
“你暂时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同往常一样就行,我还要与外面接应的人做联系。”
侯雅萱点了点头,本想问她,她进来一趟不容易,怎么再与外头的人联系,突然,就看到绿萼脸色一变,迅速站起身来,窜到屏风后面,侯雅萱跟着跑过去,却已经不见了她的人影,这时,屋外传来盛鸿起同人说话由远及近的笑骂声,不一会自己屋子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侯雅萱连忙稳了稳心绪,察看了一下屋子与平时有没有不同,发现除了刚才绿萼喝过水的杯子外,都一切正常,她赶紧把那个杯子捏在手上,假意是自己喝水,这才去开了门。
“弟妹,看看大哥给你带什么来了,弟兄们,给老子拿过来。”
盛鸿起见到侯雅萱后,就喜气洋洋的一个劲地冲侯雅萱乐。
侯雅萱疑惑地走出屋子,盛鸿起侧过着身子,他身后几个高大的男子个个都咧着大嘴冲她笑,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两张还粘了血迹的白狐皮,还有一人手中提着三只野兔,后面还有四人抬着两只已经死去的鹿。
她之前就听说后山上有白狐,她没真正见到过白狐,不过,也曾经为现代电影中用可爱的小萨摩犬代替白狐而嗤笑过,而又有那么多的关于千年白狐修炼成人与凡人书生的哀婉爱情故事,所以,在她心中,白狐是一种很美好的事物。
在利洲时,用过白狐皮毯子,她虽然心中有疙瘩但没说什么,是因为她没真正见过白狐的死,但是,现在就不同了,她确实地看到了两只可爱的白狐被剥了皮,而那漂亮的皮毛现在还凝着血水,这不由得让她有些心情不愉,连刚才见到绿萼知道哥哥派人来救自己的高兴劲都盖过了。
侯雅萱压制着心中的不快,抬头看向盛鸿起,沉声问道:“大当家给我带来了什么?是这个?”
指向那两张白狐皮毛的手指有些颤抖,那浓重的血腥味熏得她有些头晕,她现在巴不得他们滚,滚得越远越好。
盛鸿起已经感觉到侯雅萱的不对劲了,但是,这次上山痛痛快快地狩猎享受了弱肉强食的追逐以及猎物的大丰收让他现在的心血还在澎湃着,所以,他并没有对她的不对劲做更深的探究,仍旧笑呵呵地点头。
“是呀,这两块白狐皮是老子特地给你打的,喜欢不,算是老子两次劫你的赔礼,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就不要总对老子拉长个脸了,行不。”
侯雅萱心中冷笑,这就算赔礼,你这是更让我看你不顺眼。
“我不要。”
盛鸿起一愣,眼角跳了跳,盯着她的眼里顿时一片狠戾阴沉,这么多年很少再有这样直接这么冷冰冰的拒绝砸他的热脸上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摸向他的佩刀,但是,瞬间他又想到面前这个女人是他承认了的兄弟的心爱之人,不能任由他冲动办事。
跟在盛鸿起后面的几个人在听到侯雅萱清脆没有任何委婉修饰的拒绝后,本来扯着嘴角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了,有的人已经同盛鸿起一样眼里闪现了几丝不善,往日打家劫舍的匪气已经上脸了,还有的人看着侯雅萱,开始为她担心。
侯雅萱吐出那三个字后,看到盛鸿起瞬间变换的表情,要说不怕肯定是假的,但是,这几天的相处让他知道,盛鸿起对李靖的态度有些奇怪,好像比他对其他人要宽容得多,而盛鸿起也不是个会被冲动占据全部理智的人,所以,就算是看在李靖的面上,她能断定盛鸿起不会拿她怎么样。
气氛一下子变的十分的冷凝,周围的人都不敢大声喘气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也是李靖回来得及时,看到院子里的这幅情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也看得出来盛鸿起的面色不善,而侯雅萱看起来也是有些紧张。
有些奇怪走到侯雅萱的身边,扶住她的肩,他凑上前轻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盛鸿起一脸阴郁地看了李靖一眼,又扫了侯雅萱一眼,只说了几个字,就挥手带着其他人走了。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李靖温润的面色当时也是一沉,就要上前去质问盛鸿起,但被侯雅萱给紧紧地拉住了。
看着盛鸿起带着一帮人走了,李靖这才收回眼神,但眼里还有些怒火,拉着侯雅萱进到屋里,这才开始了解事情的始末。
听侯雅萱讲完了,李靖有些头疼的劝侯雅萱:“我说侯二小姐啊,这里不是京城了,这里没有你的丞相父亲,没有你的侍郎哥哥,也没有你的萧家姐夫,这里是云台县,这里是逸云庄,这里是匪窝,刚才你挑衅的那人是从前杀人不眨眼的山大王,就算他现在金盆洗手了,他骨子里的杀人如麻凉薄残忍可一点都没变,他可不管你的身份有多尊贵,在他眼里就只有能杀与不能杀这两种人,若是哪天盛鸿起真对你起了杀心,连我都劝不住的。”
“我不管,他要杀要剐随他便,要我改变对他的态度,就是不可能,他太可恶了。”
“他是可恶,你也有理由讨厌他,但是,今天他是来示好的,你当着弟兄的面给他下不来台,是不是太过了?”
侯雅萱听着更是心中不快:“你看他多残忍啊,直接把两头白狐的皮毛给剥下来了,还说来送我,我看是来寒碜我吧,我都快被他们浑身的血腥气给熏晕了。”
“……”
李靖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侯雅萱这个大小姐,本来以为她失忆后,变得温婉了许多,没想到骨子里的执拧还是如此,还说之前的侯雅萱已经去了,她这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自我辩护?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笑了,不管她到底在玩什么,只要她开心平安就行。
侯雅萱知道自己刚才在生死线上转了一圈,这会子也只敢在李靖面前死鸭子嘴硬了,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李靖一眼,发现他竟然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在笑。
“你笑什么?”侯雅萱不解。
“没笑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
李靖笑着走到了她对面坐下,捡起边上案几上放的一本书册,看了一眼。
“你倒是喜欢看这种神神叨叨的故事,难怪看到那两张白狐皮要生气了。”
侯雅萱瞪了他一眼,跑过去一把夺过那本书,冲他说道:“就算不是我喜欢这些个故事,他们这样残忍地对待那些可爱的生灵就是不对。”
李靖只好笑着举手投降:“是,是他们不对。”
“你也不许跟他们一样。”
李靖心里一暖,笑着点头:“嗯,我不伤害你说的那些可爱生灵。”
侯雅萱这才满意地笑了。
李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我听二丫说你去找过我?”
侯雅萱一愣,又有些不自在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抬头,笑道:“现在没事了。”
李靖笑着点了点头,低头喝了口杯中的茶水,又抬头看向侯雅萱,她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又兴致勃勃地去看那本书去了,她从来都是如此没心没肺,如此的可恶又……可爱。
冬日的暖阳铺进屋里,微风从窗里溜进,轻轻地挑起了侯雅萱额前的几缕发丝,又在屋里绕了几圈这才从屋门溜出,李靖此刻却觉得特别的心安,若这样相处的时日不多,那么就让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吧。
“你想回去吗?”李靖突然问道。
侯雅萱还沉浸在故事中男女主角的凄婉爱情中没听清,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他:“嗯?”
李靖深深的眼眸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窜进她的心里,一瞬间,她好像突然若心有灵犀般感应到了李靖好像有些痛苦有些不舍还有些其它的让她觉得心酸的心绪。
“你想回去吗?”李靖又问。
侯雅萱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靖见她不说话,又换了个问题:“你愿意嫁给景源吗?”
侯雅萱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嫁给那个邪魅危险却又无端吸引着她的男人,至少应该是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那个人的吧,但说到嫁娶就有些严重了。
李靖见她还是不答话,半晌,又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叹道:“我真是傻了,你曾经说过你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就算他后来不理你,你也未曾断过嫁给他的心思,现如今,你同他有了婚约,你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侯雅萱不知道这个男人突然之间怎么了,她只是看不得他这幅模样,这让她无端地觉得心酸心痛,她想大哭发泄,但这应该不是她的情绪,也许是之前死去的侯雅萱在她身体的某处叫嚣,她爱过李靖,真的爱过。
但是,她做不出来,她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为了疏解心中突然集结的抑郁,她缓缓站起身子,走到他的面前,轻轻的抱住了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靖突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轻轻的推开她,说道:“好了,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你想回去,给我两天时间安排,我送你出去,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了,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你都有我,景源若是待你不好,我随时都等着你。”
侯雅萱点了点头,不知道该对这个深情温柔的男子说什么,只能哽着喉嗓,噙着眼泪,一个劲地点头。
等到她终于从李靖的温情冲击中缓过神来,突然想到了绿萼,又连忙喊过正要出去的他。
“李靖,你等一下。”
李靖疑惑的转过身子看她,她连忙紧张兮兮地跑到门口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就立马利索地关上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