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舅舅家吃过饭回来,已经九点多了。
淡洋鹤口袋里上官熏风留给他的那份,地址都快被捏烂了。
从来没到上官熏风家吃过饭,淡洋鹤起码要去一趟,最起码的,他该去解释今晚的失约。
淡仁濂一直对儿子有股歉意,虽然舅舅的晚饭不是他的安排,但是他没帮到儿子的忙,他为自己帮不上忙感到说不出的歉意。
回到家,他逮到一个机会,试着说服黄秀芬。
“秀芬,啊鹤有点事,我看,你就让他出去一趟吧。”
黄秀芬一直默默不语,她都不开丈夫一眼。
淡仁濂不放弃,又说。
“大年初一,年轻人又他们自己的节目,秀芬,你又何必——”
黄秀芬用眼光截断丈夫的话。
“你真的不能跟我合作吗?”
黄秀芬上楼了。
淡仁濂站了一会儿。跑到楼上去,进到儿子房间。
淡洋鹤趟在床上,满屋子的烟雾。
淡仁濂推门进来,坐在儿旁边。
“她还是不让我出去?”
淡仁濂没有说话。
淡洋鹤突然从床上跳下来。
“啊鹤,你要干嘛?”
“我要去上官熏风家。”
“啊鹤——”
淡仁濂一个箭步,挡住了门口。
“啊鹤,别把事情搞遭。”
淡洋鹤从墙上取下外套。
“她却把我的事情搞糟!”
淡洋鹤的手伸进口袋。
“这样吧,啊鹤。”淡仁濂急了:“你等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再走,好吗?”
淡洋鹤莫然的坐在地上,带着不满的望着父亲。
“爸爸——你不必这样,你是一家之主,只要你点头就行了。”
淡仁濂的步伐竟然有些凌乱,这是淡洋鹤没有想到的,淡仁濂走到门口,近乎哀求的扶着门槛。
“十分钟,只要十分钟——”
淡仁濂去敲黄秀芬的卧室门,好多年了,他们一直是分居的。
黄秀芬冷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来。”
黄秀芬已经换上了睡衣,床上灯亮着,床边摊了本书,这是她的习惯,睡前看点书。
“有事吗?”
“有事。”
黄秀芬合上摊着的书,冷漠着。
“啊鹤的事?”
“对。”
黄秀芬半靠着床,把合起来的书又摊开。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也是你的儿子,我希望在这方面我们能合作。”
“这不是合作的问题。”
“好了,已经晚了,把我的门带上,累了一天,我要休息了。”
“我们还没有开始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去睡吧。”
“秀芬——”
淡仁濂没有走,他的心开始冒火了。
“不要漠视儿子的感情,他真爱那个女孩。”
黄秀芬不理会丈夫,翻开另一页书。
“那女孩约了啊鹤今晚到她家吃饭,啊鹤失约了,他有必要去解释,这是起码的礼貌。”
黄秀芬的视线从书上移到丈夫。
“你好像鼓励啊鹤接近那女的,是吗?”
“我是鼓励他,上官小姐是个好女孩。”
黄秀芬惊怒了,久久之后,她冷笑。
“淡仁濂,你知道就把女跟妓女是没什么不同的,而你却鼓励儿子去接近一个妓女,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她是个自爱的女孩,她忠于啊鹤的感情,我见过她。”
书从黄秀芬手中放下,不能饶怒地扫向丈夫。
“淡仁濂,你有没有搞错?我极力阻止的一件事,你竟然去为儿子联络感情,你是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是替你把儿子找回来。”
黄秀芬站起来。
“——不是淡洋鹤自己回来的?”
“是不是现在不重要了,我现在求你把儿子的感情当一回事,他躲着你的时候都是住在上官小姐哪而儿,他们很认真,你没必要再固执了。”
“啊鹤住她哪儿?淡仁濂!。”
黄秀芬厉声地叫着丈夫,淡仁濂三个字响得可以传遍耿家的每一个角落。
“你是什么父亲!儿子跟一个酒吧女沉沦,你不但不救他,你还在煽火!你老了是吗?你没有辨别能力了吗?你能不能跟我合作,不要个儿子一样糊涂?如果你承认你没有管教能力,那么从现在开始,请你做一个不管事的旁观者,不要插手跟我作对!”
“黄秀芬!”
淡仁濂的火焰从胸口冲到了脑子,他再也不能压制了,黄秀芬三个字从口中冒出来,黄秀芬指着黄秀芬的鼻子叫着。
“请你听着!我是淡洋鹤的父亲,我不能站在旁边袖手旁观,今天没有辨别能力的是你!我是在帮助你,我不要儿子一辈子不原谅你!”
这是谁,这是养鸟,下棋,毫无人生斗志的丈夫吗?指着鼻子,连名带姓的喊着黄秀芬,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