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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失落(2)

廖天俊打了几个电话就找到了袁园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告诉她林夕的心情不太好,需要人陪,叫她过来看一下林夕。

袁园虽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马上打了电话给林夕。林夕接到好朋友的电话,又是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免不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述说着这一天的经历。袁园听了不免替好友愤愤不平一番,然后就飞奔出门,拦辆车往林夕那赶。

袁园一进门,林夕就搂住她的脖子一阵哭泣。袁园无语,只是轻拍着她的肩膀。整个周末,袁园都陪在林夕身边,中间张军打电话过来,袁园抢着去接电话,想骂他一通替林夕出口气。却被林夕抢过电话,将张军的号码放进了黑名单。

廖天俊朋友的小房子是精装修的,家具齐全,基本可以拎包入住。又是夏天,林夕只买了一张凉席和两个枕头回来,一天半的时间都和袁园躺在凉席上聊天,一直不停地回忆着她们大学时的欢乐时光。因为只要一停下来,林夕的脑海就会浮现那对男女在她的床上纠缠的画面,那会让她的鼻子酸酸的,心里涩涩的。

星期一的早晨,袁园临走时,仍然不放心地回头对林夕说:“我晚上一下班就过来陪你。”林夕笑笑说:“别来了,都腻在一起两天了,我怕再这样下去啊,我们俩的关系会朝不正常的方向发展。”

“呵呵,都有心情开玩笑了啊!看来好的差不多了,那好,我周末再来看你。”

“走你的吧!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林夕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来到办公室,廖天俊首先跑过来,用怜悯的语气说:“林夕,心情不好可以请假的。”林夕来到舒磊的办公室送文件,舒磊低着头,眼神闪烁地说:“林夕,你来峰华一年多了,好像还没休过假哦!要不要休息几天呢!”林夕尽量保持和平时一样的微笑表情说:“不用啊,舒总。”走出舒磊办公室的门,林夕叹了一口气,心想:“真是要命,为什么每个人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难道你们没失过恋嘛!不知道失恋的人最怕的是空虚嘛?还让我休息?看来,弃妇的痛苦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别人同情的目光。有时候,当大家都觉得你是可悲的,你自己就不得不装出一副可悲的样子,即使你过的很好。”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这一周,林夕尽量让自己忙碌,回到家就早早地上床睡觉。在第一天晚上被失眠折磨到半夜后,第二天林夕下班就去药店买了几片安定,每天回到家就吃半片,等收拾妥当上床时已经困的不行,所以,就什么都不用想。弃妇的另一半痛苦来自对过去幸福瞬间的回忆,如果没有记忆就不会有痛苦。

周六一大清早,袁园就把林夕家的门敲的震天响。林夕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去开了门,却见袁园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这两个箱子是什么?你不会想搬来和我住吧?”林夕揉揉眼睛,疑惑道。

“这是你的东西,这一个星期张军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问我你的情况。我每次接了电话至少要骂他十分钟,骂到最后我都无话可骂了。我了解你的性子,知道你是不会回头了,而且你也不想进那个家门。所以,我就去帮你把东西搬过来喽。”袁园说。

“你真是我的亲姐姐啊!不,比亲姐姐还亲,我爱死你啦!”林夕跳着,扑过去抱着袁园的脖子说。

“你也该和他谈谈了,我知道面对曾经爱过又背叛过自己的人很痛苦,但是,老这样回避也不是办法啊!”袁园边把行李拖进屋里,边说。

“嗯,我已经好了,可以面对他了。是该和他谈谈散伙的事了。”林夕脸色严肃地说。

“帮我和他约个时间吧!越快越好。”林夕又道。

“你想好了,真的要离嘛?”走到咖啡厅门口,袁园拉住林夕问。

“昨天你不是还说很了解我嘛,现在又问这样的问题,亏我还拿你当知己呢!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林夕瞪了她一眼说。

“我知道你是眼里不揉沙的人。可是,离了婚的女人往往很难再找到幸福。所以,大多数女人知道老公出轨后,只要他愿意悔改,都会给他机会。你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园园,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软弱啦?大学里我们不就发誓要做独立、坚强、幸福的女人嘛!可以穷,但是,不能活的没尊严。我承认,家庭和爱情对女人来说比对男人来说更重要。但是,女人也不能为了维持一个名存实亡的家庭而委曲求全吧!忍辱负重装出幸福的样子给别人看,值吗?只有敢于直面自己内心的人才能得到幸福。”林夕说完向咖啡厅的大门走去,头也不回地向身后挥挥手道:“到对边的商场逛逛,等我出来请你吃大餐。”

虽然林夕做足了心里准备,想要泰然面对那个让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悲惨的人,可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还是像被人揪了一下。感情上的问题永远无法用理智来处理,不是说要忘记一个人就真的能忘记。就算那个人再怎么不好,就算他伤你再深,可他毕竟在你的人生经过,留下的痕迹始终无法抹去。何况,他是林夕的初恋,初恋的痛苦往往多于快乐。“那些痛就像心头的一粒沙,待我费尽千辛万苦把它磨成了珍珠,却被别的女人取走戴在了颈上”林夕苦笑着对自己说。

林夕走过去,在那个熟悉的陌生人对面坐了下来,除了“熟悉的陌生人”,林夕再找不到对他更合适的称呼了。曾经那么熟悉,却在一瞬间就形同陌路。“从此我的人生不会再和这个人有交集了,”林夕心想。

张军看了林夕一眼,马上移开了视线,像一个罪犯不得不面对着受害者。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张军开口说:“林夕,对不起啊,如果你可以原谅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不至于那么不了解我吧!还是说说怎么分的事吧!”林夕打断他说。

“那你说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张军抬头说。

“我说离婚,现在我们就回去准备材料,明天就去办手续。”林夕突然提高嗓门,加快语速说道,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事实上林夕也的确很生气,虽然她打定注意要离了,但是没想到张军这么快就妥协了,害的她之前准备的一大堆话都没派上用场。林夕觉得他再怎么样也得坚持一会吧!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他挽留嘛!

张军不知林夕为何突然如此生气,吓的像个犯错的孩子小声地说:“明天是星期天,民政局好像不上班吧!再怎么急也得等到后天吧!那么关于财产怎么分的事,你也拿个主意吧!我都听你的。”

“车子、房子我都不想要,我只拿我们之前存的八万块存款,这样你没意见吧!”

“我没意见,可是,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啊!”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好歹我们也在一起那么多年,我反正孑然一身,你们两个人总得有个家吧!那房子和车就当是我送你的结婚礼吧!”林夕之所以这么干脆地放弃两大固定财产,一方面是她根本不想再回到曾经寄托过很多幸福期望的房子里,不想看到那个女人睡过的床,不想用那个女人用过的车,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会让她的伤口永远也无法愈合。另一方面,她不想传说中的离婚夫妻为争夺财产而打官司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真的不明白,曾经深爱过的人,怎么能为了一点钱就争的你死我活呢?

“林夕,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和她只不过认识三个月,她是我们部门的员工,是她主动的,也怪我没经住诱惑。我当时是一时糊涂,现在想想,她也未必想和我在一起,说不定另有所图。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原谅我,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因为看的太重,所以对感情容不得半点瑕疵。你是个好女人,只怪我没好好珍惜。你要是不想回到那个让你伤心的房子,除了那八万块存款,我另外给你五万吧!当时买房子首付也有五万是你的啊!”张军语气平静地说。

林夕听他这么说,愤怒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其实,她一直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如何能把她林夕的老公勾了去。只是碍于面子,一直也没去打听。听他说是同事,又是那女人主动的,林夕心里平衡多了。她想,张军天天加班,一般都是在晚上九点后才回家,他的同事和他相处的时间都比她多,日久生情也是正常的。再者,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好歹她选的老公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不然这会让她一辈子怀疑自己的眼光。

“嗯,那就按你说的吧!我们后天去办手续。不过钱你可以再给我。”林夕语气平静地说。以前家里的钱都在林夕管着,她知道她拿走了存款,张军短期内是没钱的。

沉默了一会,林夕举起杯子,轻松地笑了笑说:“来,我们好聚好散,以茶代酒,干一杯。”

“嗯,干。”张军苦涩地一笑,也举起了杯子。

从咖啡厅出来,林夕一直闷闷的心情一下子畅快了起来。拉上袁园去一高档的酒店大吃了一顿,而且胃口特好,吃饭的时候一直夸菜味道好。袁园一直奇怪地看着她,怕她是受了刺激才这么反常的。

“你没事吧?”袁园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啊,吃饭,吃饭,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林夕边嚼着菜边说。

“谈的怎么样?”袁园又问。

“都谈妥啦,房子和车归他,存款归我,他另外给我五万块,后天去办手续。”林夕大口嚼着东西说。

“离就离吧!说不定你能找到更好的呢,你也别难过了。”

“你看我像难过的样子嘛!”林夕停下筷子说。

“不像,就因为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我才担心呢!”

“那是因为我想通了。你知道嘛,那个女人是他的同事。说起来我是他老婆,可是他平均每天加班到晚上九点以后才回来,我还没那个女人和他相处的时间多呢!我何苦占着老婆的位置,不如成全了别人。”林夕心平气和地说,竟没有了一丝怨恨和痛苦。

“哎,也是啊,这是个什么时代啊?老婆不如女同事。不过,你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人,这样的事你这么快就给放下了,厉害!”袁园竖着大拇指说。

“哎,你说,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做他的同事,而不应该做他的老婆啊!爱一个人不就是想多跟他待在一起嘛,老婆没有同事呆在一起的时间多。”林夕歪着头说。

“嗯,这倒也是啊!你这样说,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袁园点头说。

“什么事啊?”林夕疑惑地问。

“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们公司有两大又帅又有钱的美男,你却从没想过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搞到手。原来是因为你早看透了这一点,当老公不如当同事,上班的时候能和帅哥眉目传情多好啊!这是工作恋爱两不误啊!”袁园说完这话,身子赶紧往边上移,她知道林夕的手马上就要伸到她头上的。

“你这死丫头,我叫你乱说,我叫你乱说……”林夕伸手追着袁园打。

“别这样,别这样,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嘛……”

周一的上午,林夕打电话给舒磊说要请半天假。舒磊什么都没问,马上说好,还问要不要多请几天出去散散心。林夕心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板呢?

由于没有孩子,财产分割问题也协商的很清楚,所以林夕和张军的离婚证办的很顺利。基本就是递交材料,民政局盖个章,发个证就完事了。张军在星期天就已经把承诺给林夕的五万块钱打到她账上了,林夕奇怪他怎么那么快就弄到钱的,但是现在和他已没有了关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从民政局走出来,林夕和张军握了握手说:“祝你们幸福。”

张军苦笑了一下说:“谢谢,也祝你能找到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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