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该死的混蛋，”将军用手帕捂着脖子，嫣红的血印红了白色的手帕，他皱着眉头，僵硬的脸上带着吃疼和愤怒的表情，“他妈的，居然敢暗杀老子！”他一甩手，桌子上的杯子和其它东西哗啦落地。此时，两个守卫拖着一个女人的尸体出去，地上是一行血水。
武胜看着将军，心里暗暗吃惊。这种事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发生过了。他低着头，偷偷看了那个死去的女人一样。女人浑身赤裸，身材和容貌都算得上上等，只可惜她的死相太难看了。将军一定是太生气了，用了非常残忍的手段杀死这个女人。
将军盯着武胜，阴冷地道，“很好笑是不是？”
武胜浑身一颤，道，“属下该死！是属下没有尽到本分才会发生这种事！”他连忙跪在地上，上身伏在冷冷的硬硬的木地板上，额头沁出冷汗。
将军死死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吐了口气，道，“这群笨女人，以为这样就可以杀死老子，真是异想天开！哼，能杀死老子的人还没出世呢！老子是谁？老子就是天，是这里的魔鬼，是他们所有臭虫所害怕的神！”他光着身体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满是皱纹的身体在光中显得刺眼。“告诉黑凤凰，有种的自己来，看看老子是不是怕她！”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又恨又怕的光。
武胜道，“将军阁下是我们监狱的统治之神，是所有人尊敬和畏惧的魔鬼，区区一个囚犯，如何是将军阁下的对手！”
将军摇了摇头，将盖着脖子的手帕取下来，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叹了口气，道，“黑凤凰不是一般的人，这是个邪恶的女人，是男人的克星。她美丽如天使，但是邪恶如恶魔。她很吸引人，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会为她的美貌所吸引，但是，任何想亲近她占有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很可惜，要是能拔了这头母老虎的爪牙可多好！”
武胜抬起头，道，“将军阁下，我们有很多办法可以让她不能为所欲为，可是您为何不允许下属去做？”
将军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吓得武胜赶紧垂下头。
“你这个笨蛋，要是真拔了她的爪牙，她还是那个黑凤凰吗？就算那样老子得到她，那跟得到其他平庸的女人有什么区别？老子要女人有的是，只可惜黑凤凰就一个。他妈的！”
武胜道，“是，属下错了。”
将军点燃一根烟，一口气将烟吸得只剩半截，他吐出长长的眼圈，道，“黑凤凰不能动，她是老子的，就算她一辈子都那么锋利，就算老子一辈子都不能得到她的身体，但是，这一辈子她就是老子的，一辈子得守在老子的身边，为老子培养姬妾。”他露出狡猾的笑意，“虽然我们不能在同一张床上，但是，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我们的灵魂会在我们死后融合。”将军大笑起来，笑声让武胜感觉五脏六腑生寒。“黑凤凰，黑凤凰，我的美人，我们都是邪恶的，我们的骨子里都是同一种货色，我们的命运注定会被打入地狱，我们的未来注定得在地狱里结伴厮守。”
门开了。武大郎矮小的身材出现在将军的眼前。
将军笑容一收，严厉地道，“谁让你进来的？”
武大郎嘴唇移动，连忙跪在那里，道，“将军赎罪，小人有事相报。”
“滚出去！”
武大郎屁颠屁颠爬出去，关上门。
“滚进来！”
门开了，武大郎爬了进来。
“什么事？”
“报告将军，我们的实验终于迈进了一大步。”
“哦？一大步？”将军冷冷地道，“我记得这句话你给我说过好几遍了。一大步？怎么样的一大步？活人变死人？死人变成渣滓？”
“不不不，将军，不是以前那样。”
“不是以前那样又是怎样？”
“那个叫阿诺的人身体与药物完美融合，成为新的物种。”
“什么意思？”将军身体前倾，“你给我讲清楚。”
“是，将军。”武大郎抬起头道，“以往我们的药物进入人的体内之后只是大肆的破坏，虽然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人体的战斗力，却不能持久。而这个叫阿诺的人，他被注入三倍药剂后，药物非但没有破坏他的身体，反而与他的身体完美的融合了，让他的五脏六腑和各种神经系统以及肌肉骨骼得到进化。”
“效果如何？”
“他变异了！”
“变异？”
“对，变异。”武大郎激动的站起来，神采奕奕地道，“将军，变异！他成为了我们实验第二阶段的成功成果。这个家伙不会死，他能像异人那样充满力量，充满战斗能力。将军，我们成功了！”
“成功？”将军冷笑道，“我记得时间还不到半个月，药物彻底发挥效用，也就是说药物彻底发挥破坏效用的时限最长是两个月。武大郎，这么快你就敢下结论了？”
“将军，我敢保证这次我们成功了。”
将军厌烦地摆了摆手，道，“好吧，你下去吧，继续监视那个叫阿诺的人的情况。”
“是，将军。”武大郎很快离去了。
武胜看着将军，道，“将军，就算那个实验体不是成功的，至少我们可以利用他获得大赛的胜利。”
将军想了想，淡淡一笑，道，“说的没错。”他吸了口气，“不过，最好是成功的。三年一次的实验报告就要来临了，到时候若是拿不出让那群混蛋满意的报告，我们的实验计划就进行不下去，而我们的囚犯来源也会被中断的。”
武胜看着将军的脸，第一次感觉他恢复了一个正常人的样子，有了犯人的苦恼和压力。
将军站起来，道，“好了，下去吧，继续监视那个叫阿诺的家伙，还有那个莫寒。我记得这个家伙也给注射了药剂，可是他到现在仍然像个没事人似的，这点值得怀疑和研究。告诉武大郎，对莫寒也不能分心。”
“是，将军阁下，属下这就去办。那属下先行告退。”
2
老人坐在床上，凝视着莫寒的脸。莫寒的脸被阿辉咬伤了，伤口很严重，被咬去好几块肉，面部的骨头森森的可以看见。伤口虽经老人治疗，却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模样。疤痕，永远会留在他的身上！
“上次是第一次杀人？”
“我杀过不少动物，有凶猛的虎狼，有鹿豹鹰，还有非常大的蛇，但是杀人，那是第一次。”
“感觉不好受吧？”
莫寒点了点头，道，“我对不起孟涛，虽然他原谅我，但是我原谅不了自己。我毁了他的希望。”
“但是你总不能活在愧疚中。”老人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仍然觉得愧疚，如果你仍然认为是自己毁了别人的希望，那么，你就做点事情，去重新点燃那个希望。”
“我？”
老人点点头，道，“是的，你。”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困在这里，生不如死，我们连自己都顾不了，哪里顾得了别人呢？希望，我的希望都没有了，哪还能点燃别人的希望呢？”
“你错了。”老人严肃地道，“你错了。”
莫寒望着老人，老人的神色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
“你自己说过，就算别人不把自己当人看，自己也得把自己当人，就算别人不在乎自己的尊严，自己也得保留自己最后一份尊严。你还记得自己说的这句话吗？”
莫寒呆了半晌，这句话在他的心里回荡。是啊，这句话自己说过，那时候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获得了重生似的，内心仿佛点燃了一把火。
“既然你能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为什么你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为什么？”
莫寒说不出话来了，老人的话语就像是洪亮的钟声，在他的心里回荡，撞击。
“莫寒啊，不要让自己的心死了，心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要让自己的心死了？”
“让你的心继续跳动，让你的心继续温暖，就算我们身处在地狱的黑暗之中，只要我们还有呼吸，只要我们都额心脏继续温暖继续跳动，那么，我们就还有希望之火，我们还有机会去点燃生命之火。”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但是首先你愿不愿意听我的话。”
莫寒迷茫的看着对方，对方的目光是那样明亮。莫寒最后点了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呆在这里没有自杀或者被那个老杂毛杀死吗？我告诉你，并不仅仅因为我以前是这里的头，那个老杂毛想羞辱我让我痛不欲生，还因为，我曾是这里的魔鬼。”
老人说着露出诡异的笑容，莫寒知觉得自己心里一动，浑身上下很不舒服。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老人吗？这还是那个和蔼的老人吗？魔鬼？老人说出这个词的时候的那种表情那种目光。莫寒吓了一跳。
“你记住，首先不要让自己的心死，其次不要让别人把你打倒，继续往前走，走到最后，你总会看见一束光，这束光将引领你走向重生。”
老人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天外，响亮，神秘。
莫寒呆住了，内心变得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词语可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他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只有沉默，只有凝望。老人的脸上带着那副仿佛散发光芒的神秘的笑容。
3
阿雅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走了进来。
“红菱呢？”
“她死了。”
女子皱着眉头，走到阿雅的身边，看了看阿雅扶着的那个女子。
“红菱行刺那个杂种了？”
阿雅点了点头，“红菱咬伤他了，但却被他用刀刺了数刀，当场毙命。小姐，红菱······”
“你告诉过她我的想法？”
“是的。”
“但是她没听。”
“小姐。”
“她这是活该！”
阿雅凝望着女子，她扶着的那个女子眼中淌着忧伤的泪水。
“我说过，那个杂种不是那么好杀的，那是他那么容易被杀死，那他早就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泥土中了！可是你们不听，非得意气用事。好啊，后果自己承担吧！”
“小姐，对不起，我们错了。”那个被阿雅扶着的女子哽咽地道，“但是我们忍不了了，每次被那个老混蛋玩弄，我们都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只是就那样死了，我们心里不甘，就算死我们也得把那个老混蛋拉下去垫背。”女子满脸是泪，一副悲愤的神情。
女子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冷漠的脸上闪过好几道仇恨的神情。
“阿雅，还有什么消息？”
“那些臭男人已经分配好了陪练。”
“会有谁跟我们对决？”
“光头，阿诺，莫寒，还有待选的几个人。”
“莫寒？”
“是，小姐，就是那个八个月前来的男人。”
“哼！”
“他说了些很愚蠢的话。”
“什么话？”
“‘不管别人怎么对待自己的生命，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和对待我们的生命，孟涛，我们还是人，是有着一颗跳动的温热的心脏的人，我们应该把自己当人，我们应该保持我们作为人的最后一份尊严。’”
女子不屑地哼了一句，冷冷地道，“自以为是的家伙！好了，阿雅，带绿绮去疗伤吧！”当阿雅带着那女子出去时，她转身道，“让姐妹们为红菱默哀一个时辰。”
“是，小姐。”阿雅几乎哭出声来，连忙带着同伴出去了。
女子面对着墙壁，静静的，久久的，那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的神情。
“我们应该把自己当人，我们应该保持我们作为人的最后一份尊严。”
喃喃的，女子仿佛陷入久远的记忆，脸上的那份冷漠在无意识中冰释，化而为女性的柔弱和人性的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