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也许真的就快永别了,我依在墙角,无力再挣扎。有些事情总是无力去阻止它的逝去,哪怕我们苦苦坚持。又滑到另一个季节,也许,就快进入下一次的轮回了。而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长长的路,没有我,你也一样得走下去。路上会出现同行者的,如果,你愿意。生活,有时想想,不过也就如此。何必那么为难自己,不让自己好过。对自己好,你一直都学不会。关于过去,遗望,也许会更合适一点。好吧。忘却,那么,我是不是也该去问孟婆要一碗汤?
10月25日星期二晴
我没想到会遇上那个男人,在这个离开家乡如此遥远的城市。妈妈,别怪我,我还是没有叫他爸爸,虽然他看起来是那么苍老。站在地铁的入口处,我听到有人叫谭楚儿。我不记得那个名字是属于我的,所以,我没有转身。当那个男人气喘虚虚的拦住我,停在我面前,一遍一遍的说着着楚儿,是你,真的是你。我安静的告诉他,对不起,我叫林楚儿。我看到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心里却毫不掩饰的闪过一阵快意,妈妈,我在给你抱仇,谁让他害死了你。楚儿,那男人拉着我的手说,好吗?这么些年,我差点认不出你。我说,你从来就没认识过。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然后又合上了开始沉默。我挥了挥手说,我还有事,我得走了。那男人一下又拉住我的手,说,等等。告诉我,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晨轩有没有对你好?我脑子忽然哄的炸开,晨轩,这个名字,从别人嘴里吐出来时,一下将我炸伤,皮肤开始一寸一寸跌碎在地上。我拂一下疼痛欲裂的头,你怎么会知道晨轩?我想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可是,却止不住的发颤。那男人一下紧张的看着我,他没对你好对不对?那孩子答应过我,会对你好的,他看起来是个真诚的孩子,怎么可能骗我。他看着我茫然的样子,然后继续说,有一次,那孩子来找过我,希望我们和好,给了我你的住址,等我去的时候,你已经不住那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了那孩子的消息,但我相信他。我无力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转过身,留下一句,没有你们,我一样能过的很好。然后离开。
楚,我心疼你,也心疼你那个苍老的父亲。把那么爱你的父亲,拒之门外,你是如何忍心。你一直都不明白,你父亲给你的伤,远远都没有你给他的大。哪有孩子不愿叫自己的爸爸,哪怕他犯了再大的错,他都是爸爸。你总是在过去的旋涡里苦苦挣扎,让那些阴影把自己越勒越紧,直到无法呼吸,却怎么也不愿意去解一下绳子。你总是这样,拖着沉重的枷锁怎么会不累。我知道,你爸爸是你的心魔,只有解开这个心魔,你才可以好好的过。可是,我却没来得及,心魔还未解开,我又成了你的心魔。我已经无力再去做些什么了,只剩仅有的祝福可说,希望你过的好,没有我在你身边。
12月20日星期二晴
如果我没有去图书馆,如果不是对面的那个男子和你如此神似,如果我没有用入神的眼睛盯着他,如果我不是急于掩饰说要看他手里的旧报纸,如果……那么,我不会知道结果,我宁愿我永远都不知道结果。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安静的把自己的名字排列在死亡名单上。两年时间不短,我以为你只是生活在别处,没想到,两年前的一次重大交通事故,已经把你带走到你跟本就回不来的地方。我一直都问你去哪了,没想到你会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是你的妻子,没有人告诉我,你不在的事,我没有这个权力。你怎么可以这么惨忍,我开始痛恨自己,当初我应该问你去哪,至少,我也有个地方好找寻你。泪大颗大颗的滴在报纸上,让你的名字化开到看不清楚,那是不是就可以让你不要在上面呆着,那么冷清的呆在陈旧的图书馆里。报纸上说,高速公路上,四十多辆汽车撞在一起,然后焚烧成一片火海。我知道你当时一定很痛,我的心开始撕扯般的疼,那你痛了那么久之后的今天。我把自己埋在椅子里,我一直不敢对自己诚认,我还在等你,虽然你一直没出现。可是,现在,你连让我等你的机会也不给我,我该怎么办?你说呀,你现在在哪呢?也许早就过了奈何桥,在哪个轮回里,我却在俗世里,只留着你的名字,苦守着,怎么也守不到你回来。让我的等待,终不会有结果,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你告诉我。
楚,你终于还是知道了。死亡将你我阻隔两边,我们都无能为力。我也许陪不了你多久了,我的灵力越来越薄,我就快看不清你了,离开,终是结局,我们无法更改。我潜伏在你的纹身里,感受你的点滴,把魂魄都凝在墙边的那朵玫瑰里,安静的张望你的一切。可是,我支持不了多久了,我们真的要离开,这回,也许是永别。楚,你要对自己好,你知道吗?逝去,就逝去吧。总是会灰飞烟灭的。我似乎连依墙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好像应该说再见了。楚,我不想说。
12月24日星期六夜
又一个平安夜。
你离开我整整两年。我左手虎口的玫瑰纹身已经淡的看不清了,就快丢了所有你的消息。今天打扫房子时发现,墙上的玫瑰开始枯萎,我一直以为是墙上挂的是塑胶玫瑰。我不明白,为什么是真的玫瑰会开那么久。我已无力去想,也许,就像我的等待,到头了。在江边,买同一个人的玫瑰,然后扔进江里。转身时,似乎看到你,我终于勇敢的对自己说,晨轩,我一直很想你。然后,决定做一件事。
楚,我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幻化成你可以看见的人形,我想送你最后一枝玫瑰,看到你的玫瑰坠入江的姿势,决绝的绽放。我听到你说,想我。我忽然开始视力模糊,我知道我的灵力急剧的散去,来不及做最后一件事。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惊呼声,我费力睁开双眼,看到一个影子,坠江,如绽放的玫瑰。我用我最后的一点力气,跳下江抱住你,看到你的眼神,我们在最后相见,我看到你微笑,我也开始微笑。然后,我的身体变透明,灵力散尽,坠入无边的黑暗。
我再睁开眼睛,看到前面有个老婆婆,我问她,婆婆,我这是在哪呢?婆婆说,孩子,累了吧?那先喝口汤吧。我端起汤,说,谢谢。转身,看到远处有只玫瑰,我想走过去捡。婆婆拦住我,说,孩子,走错了,你应该往那边走。我朝婆婆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一座桥,奈河桥。我没有再回头看玫瑰,我知道我该走的路。
相忘于江湖
这是一个过渡的季节,我看到了风的妩媚,云的飘逸,还有你的深沉。等待,我枝头的紫丁香已开始谢了。
这时,我似乎看到已经奔走的岁月,一一地在眼前展现,一步步地,渐进地,蜕变地,像极了蝶的前身,在慵懒地长大,既眷恋着碧绿的枝叶,又承载了破茧展翅高飞的愿望。
遗憾的是在这一步步地成长过程中,纯真又简单地快乐却已所剩无几。也许得到的同时我们总是要失去些什么,才能继续轻松又简单地活着。
——题记
相约,亦是相别。
那次最后的见面我始终不曾忘记。
那时候是夏天,我记得我穿了紫色的裙子。你穿了白色的衬衣。你只是路过。我们一起坐在冷气开得十足的麦当劳里,空气里有种淡淡地甜香。我身边的那个他帮我们点了吃的。本来应该是吃不下的,本来应该难过的。可是我一直在吃。
本来我平时对他很冷淡的,可那天我一直对他明媚的微笑着。
我的笑很真,因为感激。他受宠若惊的笑着。不停的在我们面前摆着东西,直到我们面前堆得很高,他才罢手。
他的口才很好,你的口才也很好。所以你们一直聊着。我无话可说。
也许是听到你亲口对我说,你和那个我整整喜欢五年的男生在一起的时候,我像奶奶离去的那一年,我就开始沉默了。似乎是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功能。
其实,我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去相信。我无话可说。
很轻的风从我的胸膛里吹过,没有寒冷,没有尖锐的疼痛,只是觉得凄凉,心,竟然也可以平静得就像一潭静幽的死水一样。
你运气真好,朵朵可是我们高中时候班上的美女才女哦。脾气又好,好好对她哦,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依然是我熟悉的你。无论私底下你指出我多少缺点,但在别人面前,你总是夸我。这个世界只有你一直这样。
那是当然,我会把她当宝一样捧着。他憨憨的笑着。然后我们都笑着,旁人看着用该是很开心的样子。
然后到了该离别的时候了。因为你买的票快要到点了。
朵朵,下雨了,你还是坐在这里等我吧,我开车送她去车站一会儿来接你。你感冒还没好呢。他总是那么体贴。
是啊,朵朵,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你也笑着叫我不要送了。
恩再见。我听话的点着头坐了下来。
我们像以前每次那样挥挥手。
挥手里面没有任何感情。
我们都知道这次的再见最好就是永远的不见了。
像绷紧的弦忽然被松开了一样,在一刻间的轻松之后,就是汹涌而至的苍白无力。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心里突兀地疼。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停止了呼吸。我的耳边,再也听不见没有任何声音。
透过透明的落地窗,我一直看着你的背影渐渐消失。望着,直到雨模糊了窗,心里的忧伤开始汹涌澎湃。
那些如落花般零碎的记忆慢慢催开心灵。
最后你就真的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轻轻地哭出了声。
是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直一直都是,直到今天,我心里属于你的那个位置一直是空的。
那个永远无法触及的角落,存放着我们从前所有美丽的回忆。我们都在那里浅浅的微笑着。
所有的开始和结束,我都感激。
我们的青春,真是要如此忧伤才可以吗?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只有两个人,能让我毫无保留地哭。哭得万分丑陋都没有关系。一个是奶奶。她已离我远去。而另一个便是你。
你说我哭的时候是一只暴风雨中,脆落而绝望的蝶。
你说你要把那只蝶放在口袋里,永远保护它,不让它淋雨。
你的微笑是灿烂的,也是温暖的。像太阳一样的明亮灿烂,就像是盛开的金色向日葵。点燃我微笑的火焰。
只有你懂我的心。只有你知道我的心很冷,却不是所有的温暖都能温暖我。
我一直都习惯了你给的温暖。
我们是性格如此不相似的女生。但我们在一起有那么多快乐。操场边上,还有我们留下的足迹。我是如此想念那个在黑暗中给予我双手的你,我们一起淋雨,我们一起放风筝,我们一起表演,我们一起旷课,我们一起逛街,我们一边吵架一边给对方写小纸条,我们一起一边说减肥一边又对那些小吃垂涎三尺。
喜欢和你一起,甚至你对我的专横与训斥。我都喜欢。
那时候每天早上都要起很早。我们互相催促着去晨练。有时候来不及了就边走边编麻花辫。你就笑我,说剪掉吧,和我一样,男生头,很节约时间的。我就用脚踢你。早上阳光里的水珠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那种味道闻起是很幸福的。
记得那时候我在校广播台当播音员,有时候忙着就来不及吃饭了。回宿舍你总假装愤怒的着举着饭勺说,再不会来我就要吃人了。我们喜欢共着一个饭盒吃饭。吃泡面的时候也在一起。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汤,也感觉很香。
我们都喜欢栀子花,花白叶绿,花香浓浓。你说栀子花的花语是:“永远的朋友,一生牵挂和祝福。”
栀子花还在开,我们还是彼此一生牵挂和祝福吗……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总为你祝福。永远平安,幸福。
还记得我们在五月的时候和班里的男生一起在校外的小溪里钓了一次龙虾。那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钓龙虾。真的很好玩,即使天气有点闷热。
那些男生似乎习以为常,可我们两个小菜鸟是第一次看到
那条安静的小溪里居然可以钓到那么多龙虾,我们每钓上一只都要大呼小叫,看到别人钓上来了也高兴得提着小桶去抢。结果那些男生笑着我们,说我们也像两只小龙虾,那么张牙舞爪。
后来我们大家把龙虾送去校内的餐馆加工,那天,真的很快乐。记得我们还喝了点酒。
那天下午我们坐在操场玩,看落日投下大片的红霞,华丽温暖的红色洒满校园,淡蓝的炊烟袅袅,弯弯曲曲的韵脚。我感觉自己就是那一只划过眼前的小鸟。心,轻盈的展开翅膀,飞翔在在四季常绿的深处自由的歌唱,自由的跳跃与舞蹈。校园广播台里放着我们都很喜欢的那首——-想把我唱给你听。我们一起跟着哼完了。
然后,我们都傻傻的笑着约定到很老很老的时候带着各自的子女一起看红色的晚霞。听他们给我们唱歌。
我们一直都好像是两株相互寄生相互缠绕的植物。
你说过的,我们要缠绕住彼此的未来。一旦分离,我们就失去快乐。
你说,朵朵,不要没良心哦。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走到天涯海角都要互相联系的朋友。不要躲起来让我找不到。
可是这样的希望很单薄。没有铭记的机会,就被时间阻隔了过去。
没了风,却更觉得冷,那寒气一阵接一阵从脚底涌上来。
自始至终,你都想问我,朵朵,身边的这个人,你爱他吗,和他在一起你幸福吗。
可是你都没有问。
你收回了一直给我依靠的那个肩膀。
像琉璃,刹那间,掉在了地上,支离破碎。
喜欢上这样一段话——
我想我们都是没有灵魂的孩子,喜欢这刀尖上的舞蹈,以爱情的名义,在青春的温热的摇篮里,梦想陪伴着自己的灵魂舞尽生命的点滴,让绝望刻骨长存,而我们的肉体,悄然离开。
只是因为爱情,友情这棵树就倒下来了。尚未准备思想之前,已不知身安何处。
步子再也折不回去了。
有太多人说要给我温暖,我也相信我可以慢慢的去接受。
是的,春天又来了。年轮一圈圈,一次比一次更纤巧,一次比一次更妩媚,白天我用着八百多块钱的化妆品把自己的脸包裹成美好的样子。到了学校,与擦肩而过的老师和同学打着嫩绿的手势,给予迎春花般的微笑。
可是午夜醒来,我一个人无法为自己抵挡什么,梦里我有时候梦见我们三个人快要相遇的时候,我总站在一棵树旁踌躇,我不知道该出现在你们面前还是该假装不在……
最后我想还是假装不曾相遇你才会觉得比较幸福。
你说过每次看见我都会觉得愧疚,我想让你幸福。真的,忘记我也可以。即使友情的后花园变得冷清,即使没有人能叫醒我蛰伏的温暖,和热情。
有时看着照片里的你,还有我,我们很高兴地笑着,并且露出牙齿。
我觉得照片里的你,还有我,我们离我很远,或者说,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有时害怕自己会长久记得你的好。
我只希望你快乐,幸福。真的。去年那次地震的时候我疯了一样的想知道你们的消息。因为你们在那里。
我害怕失去你们任何一个。虽然在某种意义来说我已经失去的很彻底。
可是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即使活在我看不见的角落。
那天我没有顾忌任何,打了你家的电话,那个在心里一直记得的号码。你的妈妈责怪我怎么很久不去玩了。是啊,我妈妈也这么问过。我们一直都让所有人觉得是最好最铁的伙伴。
拨了你妈妈给我的号码。你的声音里没有喜悦“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们好好的,就好。
那个喜欢我的男生一直静静的跟着后面,紧张的看我流泪“问他们怎么了?”
“很好,大家都很好,只是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我冷冷的对他说,他依然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