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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城之后

“余祥,你在哪里?快回来,然然病了,很严重……”

余祥三四天没开机,当又一天早上他醒来后终于把手机打开的时候,里面立刻传来了陈春华哭哭啼啼的声音。

余祥让老婆别慌,先带然然去看病,他马上赶回去。

挂了电话,余祥就急忙收拾自己的东西。余老汉问儿子是不是要回市里了?余祥经过跟父亲的两天相处,彼此的父子情份更加浓厚。余祥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这两天一样跟父亲相处得如此融洽。白天,余祥跟着父亲一起下地。晚上,睡觉前,他会陪父亲聊一会儿天,等父亲熟睡后,他就写稿到三更。乡土的亲切,以及劳动与写稿使余祥获得了一份充实、愉快。余祥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就以“单位来电话了,让我赶快回去”为理由,当天上午便匆匆忙忙地与父亲告别,返回Z市。

余祥所乘坐的趟车到达Z市已下午一点了。

当余祥心急如焚地赶到家,却看到儿子余然然正安然无恙地坐在厅堂里摆弄玩具手枪。

余祥禁不住叫了一声“然然……”

玩具手枪是余祥一年前出差陕西回来给余然然买的。

余然然一直很喜欢,所以曾自己三番五次地拆掉,安装,安装了又拆掉。

余然然立刻跑到爸爸的身边,兴高采烈地叫着:“爸爸——”

余祥问:“然然,你没事吧?妈妈呢?”

余然然说:“爸爸,我很好啊。就是太想爸爸了。妈妈,她……”

余然然见到妈妈出现在了卧室门口,便止声。

陈春华显得忐下不安,神情慌乱。接着,她跑过来扑进余祥的怀里哭着说:“我想你,我和儿子需要你,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余祥泥雕木塑似的站着。过了许久,他开口问:“儿子好好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陈春华愣了愣,哭诉着:“这是你的家呀,难道真要儿子生病了你才回来?我们想着你,你想我们了吗?你难道不想要这个家了吗……”

余祥背上的包“嗵”地一声落在了地上。他顾不上老婆的哭泣和儿子的喊叫声,奔出家门。

余祥搞不懂陈春华为什么要这样做。

余祥的内心像被打翻的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跟陈春华的感情,他真不敢再去多想了。

余祥边走边叹息。原以为回到乡村经过调整心态,能更好地面对生活,可是,如今他的这些想法已成为泡影。

余祥感到异常失落。他不知所云地在小路上奔跑了一会儿后便靠在一棵白杨树下想:该怎么办?三十出头的他在工作上游刃有余,创作上佳作不断,可是,惟独个人感情让他伤透脑筋,力不从心。他不希望跟陈春华之间的再产生什么误解。但,误解就沙土一样,越堆积越厚。

这棵白杨树,独撑一片绿色的梦境,参天耸立。劲风吹来,枝叶相互爱抚,哗啦作响,犹如人们的阵阵欢笑声。白杨树顽强不屈的精神品格,给人树立了一种学习的楷模,可此时此刻的余祥看来,却是在对他进行一番嘲弄。余祥仰脸观望了一下,便双手拍打着树身。

余祥离开树下,又耷拉着脑袋,漫不经心地朝前迈着步。

余祥突然抬头看到秦小舟站在他前面。

秦小舟穿着一件乳白色的上衣,蓝色牛仔裤刚好衬托出了她苗条的身材,眉如柳,樱红小口,目光清澈,面容白净,宛如一朵静静绽放的小百合花。

余祥如梦如幻,慢慢地走近了秦小舟。

秦小舟含笑打招呼:“余老师好。”

余祥说:“好。你没上班吗?”

秦小舟说:“我今天有点别的事就没上班。”

余祥说:“真巧,我们在这里碰面。你还好吧?又写诗吗?写诗的事情慢慢来,不要着急。你还可以尝试着写写其他方面的文章。比如散文、随笔之一类的。关键是多写。”

她令他怜惜。他从听来的她的故事中了解到她的坎坷不平的成长经历。他总想多给她一些关心和鼓励,如果说陈春华的疑心令他感到荒唐,林虹的追求使他觉得压抑,那么,她却激发了他潜在的恻隐之心。

秦小舟说:“我还好。好的,慢慢来。我多么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健康、快乐地度过自己的人生大好时光呀,让爱永驻在心间,成为一个真正幸福的人。”

秦小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甜甜的笑意。

余祥说:“小舟,在今后的日子里,希望你也能拥有幸福。”

秦小舟说:“好的。有时,我在想,当一个人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日子时,该怎样来度过这剩下的日子。”

余祥说:“小舟,你怎么能这样想、这样说呢。你的生命好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你的人生刚刚起步,这不是你所考虑的。”

秦小舟说:“余老师,你的意思我懂,我只是说说。”

余祥说:“说也不要说这些!”

秦小舟突然把头扎进余祥的怀里哭了起来。

余祥手足无措地说:“莫哭,莫哭。”

秦小舟擦了擦泪,转身走到一边自言自语了一番,又回头对余祥说:“对不起。”

余祥说:“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也许我有办法。”

秦小舟说:“没事儿。”

秦小舟表现怪异,就像作别似的用一种充满眷恋的目光瞅着余祥,弄得余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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