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摸腰间刀,捕头自信得很。春香楼女人喜欢他搂,还不是仰慕自己的刀?
白蛇说羡慕捕头腰间刀,也爱捕头搂。可近来,捕头再搂白蛇时,她却说累。
干这行,累哪行哟。捕头想。可是每次搂白蛇,她都说,累。手摸腰间刀,捕头甚至怀疑自己的刀,真如泗州人传说的那么快?
捕头是从老鸨春香嘴中得知,白蛇喜欢上一个书生。那书生本进京赶考,路过泗州,听说白蛇会缠人,慕名来到春香楼。
书生被白蛇缠一晚上,就离不开白蛇了,也不去应考,干脆在春香楼租一间房子,吟诗作画,缠白蛇。书生会吟诗,画的梅花,好看。书生的一片痴情感动了白蛇。动真情的白蛇,只缠书生,当然,捕头她不敢拒绝。
可是搂着僵硬的白蛇,摘头心像咸菜缸里的酸菜汁一样酸。
手摸腰间刀,捕头想见书生。
缠上白蛇,书生竟忘记了考试。很快身上钱,分文不剩。白蛇却没有嫌弃他。书生很感动。
没钱的书生便将画好的力梅图拿到街上卖。
书生画的梅花,或含苞,或怒放,真开一样。可路人只赞,不买。
捕头不懂画,瞅着梅花,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有才。可是捕头想不通,娇嫩的白蛇,是真的恋上梅花?
捕头掏出银子要买书生的画,书生却说习武人身上的杀气会冲淡梅花的香味,不卖。捕头骂:扯淡。可书生就是不卖画给他。捕头恼火,恨书生不把自己当文人看。回到春香楼,书生将九梅图送给春香。书生还爱缠白蛇,画梅花。图上梅花不多不少,刚好九朵。九梅图画好,书生却没有拿到街上卖,把画送给春香楼的女人。
望着满眼绽开的的梅花,春香楼女人,都高兴,她们感觉屋里有梅花,就有了书香味儿。
书生爱画梅花,却没有钱。春香楼的女人伸出手来帮助书生。书生也敬重她们,视女人为姐妹,教她们吟诗,还教她们画梅花。
女人们个个美貌如花,可画出来的花不能和书生的梅花比美。她们却个个乐此不疲。
画梅花,让女人找到了快乐。当熟知的或不识的男人像头公猪一样压在女人身上时,她们的眼前就会有梅花,怒开。
望着九梅图,男人是快乐的,男人的快乐,当然是释放,是满足。而女人也少了往日的心痛,有的全是学画梅花的快乐。女人们从心眼里感谢书生,没有他的梅花,女人们感觉到生活真似冬天的枯枝,光秃秃的冷,直刺人的心。
刺心冰冷,白蛇感受最深。才来春香楼,白蛇不喜欢缠男人,后来缠上捕头后,她想通了,细腰的女人,就该让男人缠,没有男人缠的女人,还是女人吗?
白蛇真想缠捕头一辈子,可捕头和来春香楼的男人一样,只喜欢被缠的快感,他才不会搂她一辈子呢。明白这点后,白蛇刚刚温暖的心,忽又冷嗖嗖的如同院里光秃秃的桃树枝,任寒风抽打。捕头搂得再紧,白蛇还是能感到夜的冷。
缠上书生,白蛇发现,不经意间,她的心随着那些绿叶嫩芽一块儿,欢快跳到光秃秃的树枝上,接受春阳的爱抚。
书生会吟诗,在他嘴里,原来自己不是蛇,可以是桃花,是桃叶,甚至是天上的一弯月牙儿。白蛇一点也不喜欢蛇,蛇是什么?吐着血红的芯子,吓死人了。她喜欢缠书生,听他欢快叫着,桃叶芽儿,桃叶芽儿,多么独特的称呼呀,比白蛇好听多了。哪像捕头,一脱衣服,就碰到他腰间刀,凉嗖嗖的。随后,如狼,咬着自己,一点都不心疼她。
书生说,女人是留给男人疼的,他才舍不得咬呢。白蛇真想缠书生一辈子,书生喊的桃叶芽儿,白蛇爱听。
当书生的九朵梅画到第八幅时,白蛇缠着他说,走吧,越远越好。
搂着怀里的白蛇,书生感动地说,再画一幅,好吗,我的桃叶芽儿。
白蛇就不言语了,细腰犹如窗外桃枝上的叶芽儿,随风摆动,不停。
桃花怒放时,白蛇走出春香楼。
没等春香报案,捕头便以拐卖妓女罪,急书一纸通缉令:通缉墨中白。
书生叫墨中自,一个听起来怪怪的名字。
望着白纸上“通缉墨中白”的大黑标题,春香像是求着捕头说,放了他们吧。
捕头不敢相信,丢了俊美的白蛇,春香一点也不心疼,还帮着她说话,真是邪门了。想到这,他摸出腰间飞刀,刷,射向院中那棵桃树,惊飞了枝头上的一对麻雀儿。
春香知道捕头办案认真,可通缉一个会画梅花的书生,她怎忍心哟。看眼墙上的九梅图,春香淡淡地说,墨中白是书声的雅号,他的真名,白蛇也不知道。
拿着“通缉墨中白”的告示,捕头的右手僵硬停留在腰间。
有桃花,滑过飞刀,瞬间,碎成两瓣,随风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