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楠和穆黎对妃挥了挥手,依然温和地笑着,妃看见他们的嘴唇微动:
别害怕,我们在这里看着你,继续向前吧。
当最后一个字在嘴角散去,忽然光芒大盛,一片白色的亮光掩盖了视线,再也看不到欧楠和穆黎的身影了。
妃被那强光闪了一下眼睛,她紧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才慢慢撑开沉重的眼皮,耳边也越来越吵杂。
“医生!她醒了!”
“呜、呜呜呜,太好了,妃终于醒过来了……”
“穆妃!你感觉怎么样了?”
在喧闹中,妃过了好几秒才完全反应过来,这是她不认识的地方,但她敢肯定,这才是现实。
“真的好险,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穆小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一个穿着白色长衣戴着听诊器的中年男人站在床边,他身后还有两个穿白色长裙和戴着白帽子的女人,他们都露出关切的表情。
“我这是……在哪?”妃微微偏过头去看着他,用沙哑的声音问。
“你在医院,之前你受伤了,我们医院的人发现了你,便把你带回来治疗。虽然昏迷了三天,但现在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妃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难受的地方了,她摇摇头。
“那你好好休息吧。你有一群很好的朋友,你昏迷时,他们可是对你不离不弃呢。”医生对妃笑了一下,就和护土一起离开病房。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妃才转过头去看另一边的Legend,还没等他们开口,妃就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谢谢你们。”她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给了Legend,虽然这和他们等她的三天两夜比起不算什么,但这是最好的安慰。
因为人死了,就不能再对挚友微笑了。
“谢什么呢?这些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啊。”梵有些不习惯妃这么客气,他抓了抓脑袋,视线在妃的右手停留了两秒。
“那个,妃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买吃的!”梵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梵的意思,各自找借口离开。
“我去告诉Boss你没事了,Boss对你很紧张。”
“我去把医药费付了,妃你就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我陪雪鸢去交钱,顺便帮梵拿吃的来。”四个人都找了一些现实却老套的理由伺机离开,当然了,不管这些理由有多尴尬,不管妃和南天说不说话,他们都会厚着脸皮走。
脸皮什么的,比起八卦,比起凑一对cp,算得了什么?
妃无奈地笑着看他们匆匆忙忙地走了,心里吐槽他们的理由有多烂。
“穆、穆妃,你真的没事了吗?”
“嗯,小伤而已。”
“这怎么算是小伤?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醒不来了?”南天既紧张又生气,她怎么能这么看轻自己受伤的事呢?
妃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在心里决定了一件事,缓慢开口:
“端木南天,我有件事想告诉你,麻烦你先扶我坐起来。”妃看着肩膀下面的地方,“还有,你是不是该松手了?”南天愣了一下,顺着妃的视线去看,他发现自己还紧紧地握着妃的手,一点也不舍得松开。
“抱歉……”南天脸颊微红,轻轻地放开妃的手,然后小心地扶着坐起来,还把枕头放高给妃当背垫。
等妃坐好了,南天也搬来椅子坐在床边,顺便还说了一句:
“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既然这样,那就我先说了,病号优先。”妃俏皮地吐了吐舌,尽管她努力作出很有精神的样子,但脸上的苍白和虚弱是遮掩不了的。
南天不由觉得一阵揪心。
“你知道吗?我昏迷的时候,我梦见了和现实相反的一切,梦见我们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乐队,我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还梦到你做了我的……呃嗯,总之一切都是如我所愿。不过呢,我很机智地揭穿了假象,然后周围就黑了……受到‘雪鸢’他们的责骂,还看到你和夏茜在一起了。但最让我开心的,是我梦见爸爸妈妈了,他们告诉我无论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怕,他们会一直守护着我。”妃向南天描述那个颠簸不断的梦,先是让她感觉去到了天堂,然后一把拽下地狱,最后又让她得到救赎。
一滴眼泪从眼角边流下,滴落在手背上。妃知道,欧楠和穆黎当初的离开是迫不得已的,他们没有丢下她一个人,他们还爱着她。
“我做了你的什么?”南天很好奇也很在乎他在妃的梦里会有怎样的地位。这一个问题一提起来,妃就想起梦里“南天”温柔的对待以及特殊的身份,忍不住就脸红了。
“这、这才是重点啊!”妃擦了擦眼睛,微微别过脸,“在梦里,你,你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三个字一瞬间就让南天慌张起来,不知所措地转过头看着雪白的墙,连妃的侧脸也不敢看。
“端木南天,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看懂别人的感情。经历过受伤前发生的事和这个梦之后,我发现我错了,还有人的感情是我没有发现的,我连最起码要明白自己的心都没有做到。”妃后悔当时没有看清夏茜是个怎么样的人,也后悔那么久才发现自己的心意。
如果早一点发现,是不是和现在会有很大的不同呢?
“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应该不算太迟吧。”妃一只手绕着自己披在肩上的发鬓,紧张得牙齿发抖,她感觉心跳的声音都快比说话的声音大了。
第一次明白原来告白前会是这样的感觉,像是拼命找地方想把所有的话都说出去,不管怎么样都想告诉他。却又对结果害怕得很,害怕他用任何方式去说一个不字。
啊啊啊,穆妃你怕什么?当初怂恿泽辰告白时你可不是这样的!大大方方说又不会掉块肉,说完被拒绝了睡一觉明天起来还是一条好汉!
前话说完了,心思也快拧成一条麻花了,可是最重要的话还是没说出口。妃决定不能再继续了,今天如果不说出来,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呢?
“端木南天,你、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妃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我、我、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喜欢到了自己也没有觉察的地步,我以为对你那么在意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是永远也不分开的朋友,但我不知道,我们的友情变质了,萌发了一种友情之上的感情。
以前觉得喜欢上你是不可能的事,我们经常吵架,经常看不顺眼,喜欢上对方比登天还难。但好像也不太难啊,不知不觉,就发现离不开你,看到你和夏茜那么好的女生亲近,觉得不甘心,会觉得很自卑,觉得……有种万箭穿心的痛在心上蔓延。
为什么我能发现别人的爱意,却发现不了对你的喜欢?
妃说完这句话,眼眶就再次湿润了,不是因为刚才心里的独白,也不是因为害怕南天的拒绝。
她听到了另一个会让她无比心动的声音,虽然盖过了她的声音,却和她说着同一句话。那一句简单的话在耳边无限放大,在脑海里无限延伸。
妃抬起头,看到南天的脸上有微微的红晕和轻柔的笑容,觉得呼吸不过来。她从来都没有看过南天会露出这样温柔却又脆弱的微笑,仿佛在害怕着失去什么……
“你、你说什么,我不会连耳朵都受伤了吧?出现幻听了?”妃不敢置信地捂着耳朵。
他们这是……同时告白了?
妃的这番反应却换来南天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没听错,我……确实这么说了。本来打算等你说完你的梦我就告诉你,结果我看你好像也要说类似的话,就……”南天偏过头,脸越来越红了。
妃呆了一秒,心里就忍不住大骂了:她为什么要那么傻!!!早知道过一会儿再说,让端木南天来接这个尴尬的担子啊!卧槽卧槽卧槽这下尴尬了!
妃又脸红又委屈,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了。好在这时,南天化解了尴尬: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当我听到你受伤,我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不顾一切地跑来医院,那时我只想看到你。”南天坐在椅子上,向妃娓娓道来。
“虽然手术很成功,但你的意识还不清醒,昏迷了三天。”
“那你这三天都一直在我身边吗?”妃小心地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南天没有作答,有些犹豫地看着妃。
妃偏了偏头,很期待南天的答案。看见妃越来越期盼的眼神,南天点点头。
“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听到这个回答,妃自然心花怒放,开心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南天不好意思地问,他总感觉这笑有些不怀好意。
“没什么,”妃摇摇头,“谢谢你一直守在我旁边。在我梦里有一段时间我很痛苦,但在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出现在我面前,握着我的手叫我不要害怕。在现实里,是你握着我的手给我力量和温暖,谢谢你……南天……”妃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叫南天的名字,在Legend里,也只有他们两个还互相叫着对方的全名。
妃抬头看南天,嘴角的弧度随时随刻地勾起南天的心弦。
下午的微风绕过透明的玻璃,与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混合后,轻轻拂过少女的衣襟,亲吻着她的秀发,像精灵一样环绕在她的身边。
妃苍白的脸上终于有点血色了,虚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产生怜爱之情,想把她捧在手心当作最珍贵的宝物,悉心呵护;蔚蓝色的双眼如同与天相连的大海,隐含着灼眼的亮光,似乎还有海浪在翻卷;粉嫩的双唇有些泛白,却更加充满了诱惑,想触碰它,尝尝它带来的甜蜜。
妃虽然长得清秀,但从来不和美沾边。在时间仿佛停止的这一刻,南天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女生的身影,世界第一美人比不过妃的美。
她的笑容一直都是能融化他的心的阳光,她是太阳,一直给他温暖的人其实是她才对。
南天想起夏茜之前告白时曾问他妃哪里好了。呵,星辰又如何?不过是宇宙里的一颗小小尘埃,怎么比得上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太阳呢?
“你怎么了?”妃问。不就是叫得亲密一点点而已,不至于生气吧?我叫出口也要很大的勇气啊。
南天没有说话,身体却自己动起来了,手也忍不住往妃的脸颊伸去。当指尖触碰到冰凉柔软的皮肤,欲望直接主宰了他的一切思想和理智,就算他想停下,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南天一手撑在妃的身侧,一手轻抚妃的脸,一点一点靠近,妃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以中速向他迎来,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放大。而妃早就被南天这一连串的动作给弄懵了,乖乖地坐在那里,任由南天的靠近,不知道南天想干嘛,也不知道该干嘛。
脸和脸之间只剩下一厘米的时候,南天停顿了一下,温柔地说道:
“妃,我喜欢你。”妃这时才反应过来,不过一切都晚了,一个也很柔软的东西已经压在她的唇上,不让她说任何一句话。一股冰凉清香的气息钻入唇齿,挑逗着口腔里的每一个细胞。南天那倾城绝世的脸是那么近,不需要这个吻就足以让人窒息。
如蜻蜓停留在湖面上,没有再进一步的侵犯,妃震惊得忘记闭上眼睛,却享受着心脏快要跳出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