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宿舍的三个人就从各种渠道秘密地了解哪家医院做人流手术比较安全,还不会遇到不必要的麻烦,而方誉采和俞景涛联系,起先方誉采一打电话就哭,到后来和他表明态度也就不哭了,只是和他老是吵架。最让其他三个人气愤的是,俞景涛居然掏不出手术的钱,还厚着脸皮让方誉采自己想办法。
方誉采当时一听到他说出口,就开始骂他,把旁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之后终于从方誉采口中知道了原委,三个人都气得不清。
刘明倩更是拿过电话就对着电话那头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出了事让她一个人承担!现在又说让她自己掏钱,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自己做的事自己都不敢认吗?你不是在混吗,那怎么没混出个人样?连这种钱都要方誉采来出,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TMD!你有本事就不要再管!真不是东西!拜拜了你!”
一口气说完,刘明倩气愤地不等对方说一个字就把电话挂了,抬起头看到三个人惊呆了的表情,才愤然地说道:“哼,逼急了我也是会骂人的!真是个混蛋!”说完就看到刘容一直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就马上闭嘴了,看向方誉采像是有些难过。
刘明倩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刚才自己好像是骂得太过分了,毕竟他还是方誉采的男朋友,还是孩子的爸爸。见到刘明倩有些不知所措,方誉采淡淡地说:“没事!我或许早该看清了,我只是怕你惹恼了他,你们都惹不起他的,他们是那种不用嘴说话,只用暴力说话的人,我怕,牵扯到你们。”
刘容听到也开口说:“这是他有错在先,他也不能不讲理啊!就算他真的想怎么样,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是啊,我们在学校里他能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吧!”叶晴点点头赞同地说。
刘明倩想想才说:“这事是我当时欠考虑,算是我惹到的,不希望扯上你们!”刘容听到刘明倩这么说,把手搭在刘明倩肩上,说道:“我们可是要共进退的,管他是谁骂他的!就是我们宿舍骂他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你说是不是?叶晴?”叶晴听到刘容点自己的名,立马站好,义正言辞地说:“收到!我们算是一家人呢,要共进退!”
三个人都被叶晴逗笑了,方誉采又开口说:“谢谢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了,其实我之前都不敢想你们知道了这件事不会埋怨我,还一直帮我!谢谢你们,真的。这件事情我会跟他说明白的。”说着说着好像眼睛里又有了泪水,像是快要溢出来一样。
叶晴见状就怕怕方誉采说:“我们可不是要埋怨你吗?从一开始就瞒着我们,又一下子全都倒出来,以我的脑容量现在都还没消化完呢。”“呵呵!”方誉采笑笑,收了眼睛里的泪水,看着三个人郑重地说:“我以后不会瞒你们了,有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刘明倩却假装不高兴似得开口说:“别!你别什么芝麻小事都忘我们这儿到啊,我的脑容量虽然没有叶晴的这么小,也消化不了这么多!”说完还像是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叶晴,就偏过头去偷偷地憋着笑。方誉采反应了一下就立马摆明旁观者的态度,叶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就吵着“报仇”和刘明倩打成一团了。旁边的两个人看着她们只觉得好笑,也不管她们的“死活”就开始各忙各的事了。
到最后,三个人都同意去刘明倩推荐的一家医院,那家医院在市区离学校有点远,遇到不必要的麻烦的可能性最小,而且并不是不正规的医院,条件一般般起码可以保障安全。至于方誉采所谓的男朋友,从那次被刘明倩骂过之后就没了联系,方誉采也暂时不想去过问他。而手术需要的钱是宿舍的四个人一起凑的,方誉采以后凑够了再还给她们。
离体检还有九天,已经不能再拖了,四个人随便扯了个理由就请了假去医院。医院离学校有些远,要坐很久的公车,平时一点都不晕车的方誉采今天却是晕得很厉害,在车上一直难受,一下车就吐。看得三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更是心疼,今天和平时不一样,今天是来结束她的孩子的,虽然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出现在她的生活,但是三个人都知道这样做她需要下多大的决心。
她们三个人可能都不知道的是当方誉采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的那一刻,在浸满的无奈和痛心之前,是一种很奇妙的惊讶和欣喜。但现实的种种无时无刻在敲打着她的心,告诉她,这个孩子出现在了一个错误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是没有结果的挣扎。所以方誉采终于放弃了,放弃了这个孩子,也要放弃这段本就不应该开始又一早注定没有结局的故事。
但也许只有叶晴知道,在其他人熟睡的时刻,方誉采这个看似坚强的小女孩,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一道道低低的却穿过人心里最柔软的那个部分的哭泣声。还有连方誉采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的,她在出神的时候下意识地会轻轻摸一下自己的肚子。
这本来是生命的奇迹,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现的奇迹成了一种折磨,成了方誉采生活中的枷锁,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这种折磨。而本该为这一切付出一份责任的俞景涛,这时只选择做一个逃犯,逃避方誉采,更是逃避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