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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案官也是经过了一番考虑,才决定将张三的事情告诉典狱长大人。
不过,记案官大人的这般考虑和决定,却给典狱长大人带来了无比的不解和震惊。
上一次和记案官有交际,还是王艋探究云层下来后昏迷不醒,他和抓捕官找到了记案官大人帮忙,才就醒了王艋。
正是上一次的打交道,就已经让典狱长心中有了疑惑。
在记案官救治了王艋之后,典狱长将记案官留下来喝茶,欲得以告知典狱册的事情。记案官说完那几个大人物在册之后,说道了刘雨。
“而让他的名字出现在典狱册上的原因,是跟水有关。”
记案官当时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很是神秘的冲着典狱长笑了笑,像是在说“我其实知道你的很多想法”。
记案官的脸同样隐藏在黑袍之下,但是典狱长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一笑,还有记案官当时略有深意的眼神。
典狱长猜到,记案官大人应该了解他对水的想法。他疑惑不解的是,记案官为何要这般明显的跟他提及,记案官大人对此又是怎么的态度?
今夜,记案官大人带来的消息,让典狱长大人更加的茫然不解。
这个记案官…到底…
……
“典狱长大人,张三,我找到了…”
“暗幽山主峰体是一个巨大的水循环系统…”
“张三已经成为水的一部分,进入到了暗幽山内的水循环系统中…”
“典狱长大人,暗幽山的水,全部都在这个巨大的水循环当中…”
“而且,水循环可不是到山腰就完了的…”
记案官走后,典狱长彻夜未眠。
脑子里不断的回响着记案官的那些话,令他无比震惊之余,陷入深深的沉思。
“水循环可不是到山腰就完了的…”
这句话,让典狱长内心深处,那股强烈异常的想要探究头顶云层的欲望,缓缓在上浮,越来越快,再挡不住。
……
……
老师的一名亲卫日夜兼程的从暗幽山上下来,赶到万古城,让他赶紧回山,典狱长大人有间极其重要的事情。
王艋没有犹豫,告知了李隆和刘雨。
大姐和大姐夫坚持着送王艋到了万古城的门口。
看着眼眶湿红的大姐,王艋不忍心又上前给了大姐一个个拥抱。
刘先生轻轻锤了一拳他的肩膀,算是男人之间的礼节。
“暗幽山险恶,你要小心啊。”大姐一脸的担忧,“呆不下去了,呆着不顺心了…”
“我知道回家。”王艋给了大姐一个很暖心的笑容。
大姐转为笑脸。
“刘先生!”王艋已经抓稳了缰绳,手上一勒马儿就蹭出去好几步远,突然又扭过头来喊道。
“什么?”刘雨看着渐渐远去的王艋大声回应到。
王艋侧过身指着城门上的两个大字,大声喊道:“万古在这儿,长青在哪儿?”
“万古就是长青!”刘雨怕隔得远了王艋听不清,双手围在嘴巴两周。
……
……
王艋直奔老师的宫殿,守在大门的亲卫见副抓捕官大人匆匆赶回来,连忙上前低声告知:“大人,书房。”
王艋点头致意,脚步再次加快。
推门而入,王艋正对着桌后的典狱长大人,站定,微微喘了两口,一丝不苟的行礼:“老师!”
环顾整个书房,抓捕官大人,周玉,刑行官大人,配役官大人四人坐在老师的书桌面前周围。
典狱长双手撑住椅子的两个把手,笑着站起来,指了指一旁的一张空椅子,说道:“王艋你可回来了,坐!”
王艋端过椅子过来,见老师还站着,自己也就没有坐下。
典狱长冲着他往下摆了摆手,王艋才微微点头坐下。
“如何?”典狱长满怀期待的笑脸。
典狱长问的是这次下山,和那个刘雨交流得如何。
这么多人在场,一定是老师有事情要交代,王艋也不便多讲,只是给了老师一个肯定的笑容,重重一点头。
典狱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王艋突然问道:“怎么,只有我们五个。”
在场的,除了典狱长,就只有五个人。
这五个人,毫无疑问,都是典狱长大人的心腹和亲密属下,一个阵营的人。
王艋的意思是,老师这一派的人,好像不止只有身旁的着四个人。
典狱长看了抓捕官一眼,抓捕官微微点头,对着王艋说道:“今天的事情太过重要,那两个人不行了。”
“什么意思?”王艋看着自己的老师问道。
抓捕官进一步解释:“我们发现,那两个人,已经…”
“仪教官和判罪管出了问题?”王艋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对…应该和若卢狱的情况差不多。”抓捕官说道。
若卢狱的情况就是,毛涵的心腹成了若卢狱狱长。
那么仪教处和判罪处,也会成为毛涵的地盘?
“什么时候的!”王艋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
“很久了,陈双在若卢狱副狱长的位置上都待了很久,就可以猜到毛涵对仪教处和判罪处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抓捕官语气有些沉重,不难听出他的惋惜。
“意思是说…毛涵一直在暗中安排,挨个挨个下手?”王艋心中隐有怒气显现。
抓捕官看了典狱长一眼,点点头。
“那剩下的呢?”王艋问的是上林狱,司狱,还有监安处。
抓捕官有些讥讽的笑了一声,说道:“谁知道呢,谁知道他们还是不是保持中立。”
王艋走到老师的桌前。他意识到,如今的暗幽山局势,越发的不明朗而凶险,老师这时候的决定,事关重大。
而且,一向话唠的老师,今天怎么全部让抓捕官大人开口说话。
王艋缓缓的沉声问道:“老师,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
……
当秦尧锋芒毕露不可阻挡当上了魂锁大狱至高领袖典狱长,他几乎牢牢的握紧着整个魂锁大狱。
六大处当中,除了监安官,其余五处主官都是跟随秦尧对面的忠诚部下。
四大狱里面,只有若卢狱狱长不是秦尧的至信心腹。
可谓真正的一手抓牢魂锁大狱,睥睨天下又有谁挡!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老部下或因当年旧伤而去,或者幸运的终老归家,等到他秦尧的弟子王艋都已经是一处的副官,过了这些年,上林狱、司狱和掖庭狱,判罪处和仪教处,这五个地方的主官狱长都换了人。
掖庭狱的新任狱长周玉,自从进入魂锁大狱起,小小年纪就跟随前任掖庭狱狱长,跟随秦尧,是故可以接替她的前任狱长,成为书房里,可以坐在秦尧书桌前的几人之一。
魂锁大狱里出现了一个名叫毛涵的不知性别的副典狱长后,这一切变了。
除了掖庭狱,其他的换人结果,是他们的继任者并没有能够继续坐在典狱长的书桌前。
上林狱和司狱的新任狱长在正副典狱长之争中表态保持中立。
若卢狱和监安处同样这样表态。
而判罪官和仪教官本来还可以进到书房坐坐,但是今天,却没有他们。
因为毛涵,正挨个挨个渗透,从即将卸任的老若卢狱狱长开始,到判罪处,到仪教处。
或许还会去监安处。
或许还有在座的。
……
……
书房里,只能听到几个人沉重的喘气声。
其中,震撼最大的,莫过于王艋。
就和之前听到记案官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一样。
对于眼前这片浓密的迷雾终于了然明悟,所以轻松。
但又因为投入参与过对迷雾的探究,才知道迷雾里面的浊气是多么的令人窒息。
所以在知道了真相之后,竟会变得更加的沉重和震惊。
“水循环会带着水分配成两路,”配役官难得的开一次口。
或许是因为他身为配役处的主官,对于“分配”这一类的词语会比较敏感,“一股重新回到山腰处,也就是云层之下,再次冒出土地,往山下留,然后流到尽头在上升回来,而另一股则会被水循环送往山腰之上的…我觉得…有个问题,这样说来,每一次的循环过后,都会有一部分水被送往山腰之上,但是…总所周知,山腰之上,可从来没有一滴水流下来过。”
“相当于,每一次的循环之后,就会有一部分水…从山腰处消失,再不会从山腰处流出来。那么,上山的这一部分水,从哪里补充?我是说…每一次循环过后,水都会减少…但是,大家在暗幽山呆了这么久,有发现暗幽山的水减少过吗?”配役官环视了书房里的几位,最后看着典狱长大人,他觉得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典狱长大人有答案。
“会不会是,在水循环的过程中,山腰之下的这一部分,会通过…比如说,暗幽山的植物产生水,参透到土地之中。记案官大人不说,整个暗幽山主峰体都处在水循环之中,那么湿润的土地一定是其中一项。”
“不会,植物的根部只会吸收它们所需要的水分…”
“……”
典狱长大人伸出手示意大家静一静。
全部人看向典狱长大人,等待着典狱长说出答案。
典狱长撇了撇嘴,耸着肩膀表示他并没有从记案官嘴里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看向配役官,说道:“抱歉,当时我并没有提出这个问题。但是我现在可以给你们说说我的猜测,也是在此之前,我和王艋讨论的结果。”
“之前我们猜测,那片云层,是全天下的雨。如今看来,送往山腰之上的水,很有可能就汇聚成了那片浓浓的乌云。若是那片云真的就是天下雨,那么只要有我们头顶的这片云层在,暗幽山外的世界,怎么可能会下雨?”
“整个大陆都缺雨,当然是因为全天下的雨都被这个水循环吸入其中。每一次循环过后被送往山腰之上的水,就是天下人所缺少的那些水。水循环循环一次就从大陆上吸取一次的水,然后又分配出一部分送往那片云层,再循环一次,再送往那片云层…只要那片云层还在,全天下的缺水,就永远不会停止。”
“这个水循环,我们应该叫它死循环。”
“我们不能让全天下的人永远缺水,所以我们要打破这个水循环这片云层对水的控制。”
“所以我这一次一定要上山去!”
“我要进入云层,我要一探究竟!”
典狱长大人双手撑住桌面站立,面色激动,呼吸粗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