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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尘埃落定,悬崖放马离碎叶

大成十年的冬天,大秦西疆,爆发了数十年没有的惨烈战争,也出现了世所罕见的现象,侵略者跟防御者耗了起来,不到半个月,军中的中层将领得到一些消息,开始骚动,到底打不打,为什么不打,朝廷真的跟蛮军有勾结吗,真的要让碎叶自治,虽说本来就是自治,让蛮军归化,名义上扩土千里,其实把碎叶分割出去,这二十多年白待了。

西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刀割一样,这些从中原来的士兵大部分都被冻伤,盛蓬大将军也是有些焦急,对于西北的寒冷都有心理预期,也带足了御寒装备,没想到这天气冷的离谱,禁军几乎就失去了战斗力,还好有西军在,常年在这边,早就习惯了这恶劣的天气。

禁军又变成了西军眼中的笑柄,口中的老爷兵,小矛盾不断,天天都有打架事件报到盛蓬的案头,盛蓬苦恼不已,直接都推到杨少渝将军哪里去。

看到蛮军固守不出,一时也攻不下,终于,在十一月的某一天,在碎叶召开了军事会议,国东书院根据大商的某项政策,把参谋处也融到了大秦的军制中,当然也只是中央,边军各个军阀还是独裁为主,每有重大决策,都要召开各会议讨论一下,看来盛蓬大将军真要退兵了。从进城开始,东门开放,老百姓都往库车跑,城中仅仅三天就没什么百姓了,碎叶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军事要塞,没有了老百姓,跟大秦最西边的配军营一样。

这个军事会议,付清几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毕竟他们已经不再是少帅的身份,而是盛顿的亲卫,盛顿戴罪之身,都没资格,更不要说付清。

军事会议在南广场的西侧会场,说是要商议退兵之事,这个会场大约三层楼高,周围都是土色,用石头泥浆垒起来,居中一个大院,东西两厢房,后面也有个大房子,宽敞隔音,壁炉早就被烧的通红,这个会场付清太熟悉了,这可是付清大戟队的根据地,付清熟悉的恨不得知道房顶上有多少瓦,尤其是会场的顶端,有一个付清自己小时候玩耍阁楼,只有从上而下的绳梯,小时候绳梯断了一次,已经多年没去过。

付清对放弃碎叶这个消息,相当不满意,不甘心,一整天双目赤红,怒火中烧,冷静不下来,碎叶,碎叶,好像要从心头掉一块肉,更像是小孩子钟爱的玩具要被别人带走,符睿不要碎叶,那可不行,你不要,我要,你要退兵,不行,肯定退不了,你真以为盛蓬说了算吗,还有表哥,二表哥这些人,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不行,你要放弃,要问过小爷我了才算,一种官家少爷的脾气上来了。

会议当天傍晚时分,用罢晚饭,付清装模作样的领着赵飞白,吕炎在碎叶南广场散步,三人溜溜达达的跑到西侧房子的后面,四顾无人,吕炎墙角腿一躬,双手合拢成一个碗状,赵飞白后撤两步,一个助跑,吕炎往上一送,赵飞白如同一只炮弹,双手调在二层的窗上,付清接着助跑,往上一跳,踩在赵飞白的肩膀上再一使劲,勾到了三楼的窗户,付清轻盈一钩,翻身进了窗户,一阵尘土飞扬,付清咳嗽了好几声,手在脸前连连摆动,呸呸呸的吐了好几口唾沫,这个破小房子,跟小时候没什么区别,自己小时候的木剑,木卷做的假兵书,付清自嘲的笑了笑,用脚踢了踢,看到以前那断了的绳梯,一堆麻绳。

“清哥额,你干嘛呢,赶紧的,我手都酸了”。下面传来赵飞白压低的细声。

“找绳子呢,先吊着”。

付清抓起麻绳从窗户丢了出去。赵飞白吊住麻绳,吕炎猛的一跳,先抓住赵飞白的脚,再一跃,攀住麻绳,先一步进了付清少帅的小房子,赵飞白骂道,“你上赶着吃热屎呢,知不知道先来后到呀”。

吕炎哼笑,“本来就是我抓你上,有本事你在下面撑着”。

“切”赵飞白骂一声,正要开口,楼下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嘘,小声点,他们来了”。三人忙留神倾听。

果然不愧是中原来的,一番话说的几人昏昏欲睡,先是客套话说了一大圈,几人只听见定下了撤兵事宜,至于怎么反攻,怎么以退为进完全没有听进去。

“少帅呀,咱们这是白来了啊,听了一趟书院的爱国课呀”赵飞白跟付清抱怨道。

付清也摇了摇头,“还以为能听出点什么新鲜的呢,算了,睡会,回去了”。

不一会,下面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盛将军这以退为进的计谋,果然神机,末将佩服佩服,哈哈哈哈”。

“先别急着夸,先听听少将军的意见”。一道阴柔稳重的声音传来,吕炎对付清比了个口型,这个是盛大将军,盛蓬。付清点点头,表示知道。

只听杨少渝的声音道,“盛将军说中原纷乱,一统之势将显,想尽快结束西北战事,这一点我没有异议,但是”。杨少渝话音一转。

“碎叶,我那付家叔父经营多年,你要引蛮军入城,效仿宛城张绣之计,岂不是把整个碎叶付之一炬,就算我那叔父不掌神武兵权,好赖也是个皇叔,盛将军真要这么做?”。

“呵呵呵,这一点少将军切莫担心,还有一件事,我并不曾知会少将军,怕的是西北****,不过此时神武军已当然无存,这个消息倒没有保密的必要了,这件事情,虽然现在已不算什么大事,我希望大家还是不要外传,毕竟这里是西北,我可不想西北人心浮动,毕竟强敌在外”。

“哦,什么消息”杨少渝问道。

“神武军付大帅的消息”。

付清心神猛一振,跟赵飞白吕炎交换了个眼色,没想到偷听个会议,竟然能听到父亲的消息。

杨少渝没有追问,只是默默的等着,等着上首盛将军的下文。

“付大帅,再也不可能回碎叶了,再也不可能插手西北的军事”。

杨少渝这回惊讶了,“此话何意”。

付清在楼顶攥紧了拳头,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包括赵飞白也有不好的预感,赵飞白悄悄拽了拽吕炎的衣袖,伸出手掌,在付清身后做了个劈砍状。

吕炎也听的满头是汗,屏住呼吸。

“付大帅前一段时间在长安遇刺,据说是西蛮军干的,不过叛军贼手,皇上也就没怎么重视,也就没有发丧,草草葬了了事”。

付清心里一股无名业火腾的就烧了起来,吕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飞白拉他衣袖是什么意思,亏的刚才还觉得赵飞白是恶心他呢。当下一挥手,啪,把正要蒸腾的付清敲晕了。吕炎冲着赵飞白咬牙切齿呲了个牙。

这个时候下面乱起来了,杨少渝脸一黑,猛的站起身,一巴掌拍散了桌子,“盛大将军,你们欺人太甚,那可是西北军魂,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哎,少将军,少将军,咱们那计划”。有人殷切的问着,杨少渝大步流星,一群人乱哄哄的走了

赵飞白对吕炎也咧了咧嘴“你的声音那么大,要不是下面也变乱哄哄,咱们就暴露了”。

吕炎从鼻孔里哼出声音,“暴露了更好,下去大杀一顿,给大帅报仇,你使出你那个滚地刀,全都撂光,大西北还不都是咱们的”。

“切,禁军谁会听你的,那些可都是中原来的老爷兵,不能打,还谁都不服,你有威望不”。

“你说少帅怎么办,一会醒了怎么办,咱们去多到哪去”。

赵飞白舔舔舌头,“那也不去,就躲这”。

“不行,咱们回君医堂去,少帅起来非弄死我,大帅,哎,真是”。吕炎摇了摇头。

午夜,君医堂,付清坐在板凳上,背倚着柱子,紧紧皱着眉头,两眼血红血红,看不出悲伤,付清沉默的擦着承影剑,蓝汪汪的剑身,偶然闪过红红的血色,吕炎没心没肺的躺在床上打着呼噜,赵飞白坐在付清隔边的床上,看着付清欲言又止,赵飞白不能理解,按理少帅这个时候应该冲动的去杀了盛蓬,应该去拼命呀,怎么又好端端的坐着,难道是在酝酿,不行,一会我可得拉住他,不能让少帅就这么去了,赵飞白感觉付清身边的空气都寒冷了许多,整个人如同一个冰块。

“你想说什么,说”,付清低头擦着剑,嘴里蹦出一句。

赵飞白挺了挺胸,道“少帅,你别做傻事啊,你本就不是那冲动的人,怎么最近性格变了呀,咱们要忍,要给大帅报仇,你的仇人可不是盛蓬,而是大秦皇帝,而且这碎叶又不是你家的,放弃就放弃了,也别在意这一城一地的得失,少帅你要相信自己,你手中有兵了,天下都是你的,咱们还是按照先前准备好的,去北边吧,我爹说不定都到冷泉那边了,去大商看我伯伯去,到时候咱们在杀回来,给大帅报仇”。

付清停了擦肩的动作,仰头躺在椅子上,长吐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道,“飞白,你别这么劝我,前一段时间冲动,差点害死了一白哥,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看了墨一白心口的伤,那四个二指宽长剑不是好惹的,如果一白哥死了,我就是最大的罪人,我不冲动,我冷静,我深思熟虑,父亲的仇,就像你说的,不是杀一个盛蓬就报了的,盛顿要夺了禁军兵权,咱们成全他,不管他夺没夺成,至少,他是真心来支援碎叶的,他有一颗战士的心,弄死盛蓬,出一口恶气,也恶心恶心符睿”。

“怎么成全”。赵飞白奇道

“只要盛蓬死了,别的咱们都不用管”。

赵飞白邹起眉头,“这就是那个公不如义的计划?少帅,你说咱们会不会被人当枪使了”。

付清歪头扭正,“他兵权被削,手中也没枪了,只能咱们干了,也是为我父亲”。

赵飞白嘟囔道“他不可能一点心腹都没有吧,让咱们出谋又出力,还捞不到什么好”。

付清狠狠笑道“怎么捞不到什么好,如果是他掌兵,碎叶可就丢不了了,至少不会被人烧了,哼,盛蓬,别想活着回去,他们盛家想踏足西北,如此卑劣,我定要把他们连根拔起,方解心头只恨”。

赵飞白坐在付清对面,看了付清半晌,“清哥安心,飞白一定追随左右,给你打头阵,就像父辈一样”

付清咧开嘴笑了,“你还要去大商找你伯父呢,你父亲都把你以后安排好了,就别跟着我蹚这趟浑水了”。

赵飞白摇了摇头,“我爹可不知道大帅那便宜侄子那么狠,竟然敢让大帅横死长安,他要是知道,肯定第一个领军杀回去”。

“好了,不说这个了”,付清眼睛有些红,打断了赵飞白的话。赵飞白也识趣的停了下来,他怕万一少帅一个冲动,葬送了,暗中告诫自己,这个话题,以后还是不要说了,今天真是太不小心了。

十一月十五,乌云密布,看不见月圆,大雪盖山,路途又难行了几分,碎叶黑夜悠长,过了傍晚,碎叶城炊烟数数,全城能看见的羊都被宰杀了,被军中有数的几个好厨子做成了烤包子,普通士兵的馅里和了着大量的萝卜和白菜,不过总算是有了些肉味,这些清淡不油腻的包子,正适合付清这个病号,每人配发十个包子,一块马肉干,一长包裹的跟腊肠似得青稞面。

“这是要连夜出兵”付清看着手中的包子,“看来没消停日子了”。

吕炎拿着包子就吃了两个,“呸,什么破包子,这点肉都不够塞牙缝,少帅,咱们今天动手?”

付清点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禁军的行囊大部分都是布包,他们几个,盛顿为了笼络他们,都给配了军官才有的鹿皮包。

赵飞白装好自己的鹿皮包,抬头道,“清哥,一会你就别出手了”。

吕炎也嚼着包子“对,你那伤还没好,我跟小白去就搞定了”。

付清对二人道,“放心,我不逞能,我知道自己斤两,杀了盛蓬,咱们可就是盛顿船上的人了”。

“暂时的,清哥,咱还有大戟队呢,到时候混个军官,在从盛顿手中把兵权收回来,这可是西北,凭少帅的威望,他盛顿能有多大作为”。

吕炎捏着拳头,道“就是,少帅,军权稳固之后,再去跟表少爷联盟,一举杀回长安,为大帅报仇”

大秦士兵,在子夜开始撤出碎叶,兵分两路,南路军为禁军,北路军是杨家的定塞军,付清赵飞白被裹挟在禁军中,跟着大部队,缓缓而行,行军之慢,一点都不像战时该有的氛围。

整个碎叶城,各个建筑的顶端,都横着一个管子,里面充满了硝石硫磺火油,藏起了两个大队的死士,是个即将被付之一炬的城市,什么时候烧,就看蛮军什么时候进城,这撤兵,要让蛮军觉的真撤,还要在蛮军入城的当天返回来,当中的度怎么把握,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敏锐的战场嗅觉。

盛大将军的嗅觉,显然不灵敏,比起盛顿差的远,从他在碎叶这些日子的表现就能轻易的看出来,是个读书人,书生怎么能掌兵呢,付清对盛蓬很是不忿,虽说付清也读过很多书,但他从来都是以将门之后自居,在大秦这个尚武的国度,读书人的地位,在武将心中,实在不怎么高,这是新皇帝符睿处心积虑想要改变的地方之一。

盛大将军的座驾并不在大军最前,也不在最后,跟以往行军一样,坐镇中军,盛顿作为新皇帝眼前的红人,并没有被盛大将军怎么样,而是再批评教育之后,返还其部,由先锋,变为殿后,还由盛顿领军,这跟一开始严厉的要把盛顿遣返回京的说法有很大出入,朝令夕改,可是兵家大忌,让盛蓬大将军在付清心中的地位又下降了许多。恶感更甚。

盛顿也是一辆巨大的马车,车有两层木板,底座还有暗格,这是盛顿这些日子专门打造的,盛顿、季子玉伙同付清几人,在马车里密议,周围全是盛顿的心腹死士。

车内温暖如春,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火盆,烧着无烟木炭,木炭通红,映的周围所有人的脸都微醺一样,盛顿居中靠着一条巨大的狐裘,闭目养神。

季子玉抱着手炉,坐在盛顿右手,斜靠着一个抱枕,关心的问道,“吕兄弟,你的伤怎么样了”。

付清在季子玉对面,同样盘腿坐着,听到季子玉问话,活动活动了胳膊,微微皱眉,“暂时没什么大碍,就是不能剧烈运动,可能对于先前的安排”,付清摇了摇头。

盛顿看着付清道,“没大碍就好,身体要紧,我再安排,计划可不能拖,今日一拖,再回碎叶可就难喽,要不是大将军朝中计谋,付大帅也不会被召唤回京,西北也不至如此,付大帅如果在,又何必让出碎叶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真是鼠目寸光”。

付清心中一颤动,这个盛顿,又带回兵马了,难道还不知道我父亲的事?也是,盛蓬手下大多都是书生,有个能打的肯定不会获得核心地位,只需要听命就成了,抬头装做无所谓,道“我们大帅回京是吊唁先皇,怎么是大将军计谋”。

季子玉把车窗的毡布盖起来,压低声音道,“我在书院打听到的消息,要收边关兵权,从柳景仪柳院长的时候就开始制定计划了,计划的牵头人就是盛蓬,第一步就是要把各地镇守的大帅召唤回京,派心腹之人接手,先皇一直压着不愿意,现在皇上登基,这机会盛大将军肯定不会让人,西军可是盛家垂涎三尺,势在必得的”。

付清哼笑一声,“盛家?难道先锋将军不是盛家之人”。

盛顿一脸怪异的笑,摇摇头,“兄弟,不瞒你说,他们盛家规矩严,可容不下我,我小时候就被逐出盛家了,不过,按辈序,盛蓬大将军还要叫我一声叔叔,就是当今皇上,也要称我一声舅老爷,可惜,我加入了下院,跟当今圣上更是相交莫逆,老东西不敢把我怎么样,这些大家族都是一家子烂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付清做恍然大悟状,语气有些不满。“难怪盛先锋如此有底气,你如此底牌,怎么先前不告诉兄弟,非要到这节骨眼才说,你是怕我临阵退缩?”。

盛顿忙道,“吕兄弟说哪里话,我盛顿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这是给你一副定心剂,盛某人不会看错人”。

说完盛顿季子玉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共同看向付清,付清纳了闷了,“将军和先生看我是干什么,盛大将军跟我神武大帅到底有什么纠葛”。

季子玉小心的看了看外面,轻声道,“盛大将军,可是想要做大帅的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盛家想要西北,吃相也太难看了些,我告诉兄弟一个机密,盛家竟然让付大帅横死长安,这让皇上颜面何存,怎么说,大帅也算皇上的叔父”。季子玉边说边观察付清。

付清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眉宇间稍稍凛然,轻声怒道,“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大帅!”

季子玉伸出手指,“虚,你可轻声的,我这有皇上密令,要盛顿大将军安稳西军,想办法把盛蓬送回长安去,不管是受伤还是怎么,毕竟临阵换将的事,皇上做不出来,今天晚上咱们那计划,需要有人实施,吕家兄弟是不是该露一手,你哪位兄弟走了,没了你们这身手,咱们那机会太难实现,至于纠葛吗,有句话要奉劝兄弟,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付清沉吟良久,自忖没有在这二位面前露过破绽,他们也不像是来试探我的,听他们所以,父亲在长安遇刺,当时盛家人所为,不管是不是盛家人干的,都是符睿干的,这是老虎,拔掉他一直爪牙也不错,但是不能过于积极,于是皱眉道:“就盛先锋在军中的威望,还怕没人手,难道盛先锋手下,没有可用之人了吗”。

“将军手下之人,身手肯定比不过诸位,而且大将军大都认识,甚至有很多,直接就是大将军点将过来的”。

“那先生的意思?”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如今你们兄弟三人,你就是专诸,另外两位兄弟,比之聂政,要离只强不弱,而那盛蓬,肯定不如那三位,你们一出手,三人配合,咱们小将军就护在身边,大将军一但西去,盛先锋就现身维持局面,到时候你们藏身先锋的车马里,肯定万无一失,只是你这伤”。季子玉摇了摇头。

“大将军功夫怎么样”。

季子玉嘲讽笑道,“跟在下一样,盛大将军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付清听完,道“那我们只好勉为其难,代盛兄出手了,别说我们兄弟三出手,就是我一人出手,他也必死无疑”。

盛顿两手一拍,“好,有吕兄弟这句话就够了,别的事情我来安排”。安排季子玉把暗格隔板拉开,让付清几人钻进去。

哨子风呼啸,盛顿将军的马车开始加速,伏在马车下面的隔层里的付清心跳也开始加速,吕炎和赵飞白躺在付清两边随着马车一颠一颠,周围都是行军的嘈杂,压低声音的交谈,还有彼此的心跳声。

赵飞白非要自己抢着承影剑,让付清很无奈,吕炎也不同意付清出手,对盛顿的安排很不满意,马车慢慢接近主将所在的华丽座驾,录事参军驾马过来,扫了扫,带着人驱策到一边,盛顿下了马车,一个人进入了盛大将军的座驾,盛大将军并没有留护卫在车里,就自己一个人,身边的将士警卫也一般,看来谁都想不到在中军会有人刺杀吧,当年广帝符毅冷泉回京路上所遭遇的刺杀,足足填满了史书。

赵飞白咬着匕首,背着承影剑,从缝隙里看出去,盛大将军的马车也不算大,三米方,四米长,距离自己所在的马车不过十米,马车四周站着一圈彪形大汉,脚步虚浮,不像什么高手,看来这盛大将军也是只看样子的怂包货,想再仔细看看脸色,这夜色乌漆墨黑,看不清楚。

回头敲了敲吕炎,吕炎轻声嘟囔道“你去,我给你望风”。

赵飞白轻声道,“去,你先冲出去,给我破风了,你把他们轱辘一踹,看见那边那匹马了吗?”赵飞白指着盛顿的马车。

吕炎也伸头看了一眼,再看了看身上的夜行衣。“看见了,怎么了,让我夺马跑?”

“不是,你先把轱辘弄掉,然后抢了马去前面报信,半路上,把这衣服脱了再回来接应,肯定没没有人认识你,那个盛顿我不放心,可能暗里憋着什么猫腻呢”。

“打住,打住,你别说了,你可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去你的,赶紧破风去,一会看紧时机,盛顿这家伙一出来,你就冲出去”。

盛顿没多久就出来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在盛顿离开盛大将军的车架那一刻,吕炎从门板前滚出来,不到十米的距离,一眨眼,两圈就到了,两边将士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吕炎滚到盛大将军车底下,一咬牙,猛的一脚踹在大将军座驾的车轱辘上,把侧轱辘踹成两半。然后跳出来,抢了说好的那匹马,往前跑去,边跑边喊“大将军遇刺了,大将军遇刺了”。

在车轮侧翻的刹那,再一道身影,赵飞白一身夜行衣,在地上蛇形,游鱼般划过去,从盛顿脚下,双手一趴楼梯,再两脚一蹬,像一只蛤蟆跳进了门洞。

“什么人”,盛顿大喊一声,抽剑回身又进了大将军的车。

周围的将士纷纷呼喝,“大将军遇刺啦”声音传开,开始争着往中间抢入,付清趴在暗格里看着周围乱糟糟的样子,突然心生警兆,眼皮没来由跳了起来,不对,这事情有古怪,自己大意了,疏忽了,父亲的死让自己不再冷静,竟然算错了,盛顿,这可是有把握掌握禁军的人呐,怎么可能没有内线告知他我父亲的事情,他肯定知道我是谁,付清心里闪过一道霹雳。忍着肩膀的疼,把夜行衣脱掉,露出里面普通士兵的衣服,趁人不注意,从暗格里爬了出来。一道破风之声从脑后传来,付清身无兵器,不敢硬接,一个侧翻,回头一看,季子玉!

“果然被小人阴了”付清心里暗骂一声,脚下一使劲,一个冲拳含着付清的愤怒与不甘,对着季子玉面门呼啸,季子玉一介书生,远远的看着战场都能吓的两股战战,哪里感受过如此威压,当下张着嘴巴,叫也叫不出声,啪,被付清一拳轰的老远。

大军中部骚乱起来,离的不远的将领纷纷赶来,吕炎也趁机返回现场,混在周围的士兵里,

车厢内的战斗,只是一刹那,盛顿跟进,看见赵飞白愣在当场,并没有意料中一剑穿心,而是对着盛蓬桌面上的信发呆,他认识那个字迹,那是父亲的字迹,难道这场****之中,还有父亲的影子?赵飞白不敢往下想,我突然觉得寒冷起来,自己父亲怎么会是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害大帅。

盛蓬俊逸的脸闪出意外之色,不愧大将军,有胆色,临危不惧,却未及开口,盛顿骂道,“将军,这是刺客,我来保护你”。一个旋步站到盛蓬身侧,不住给赵飞白使眼色,催促赵飞白动手,赵飞白一身夜行衣,这时心乱如麻,欺身上前,一把卷起盛蓬桌子上的书信塞入环中,盛顿暗骂一声成事不足,一剑穿透盛蓬的脖子,再使劲一转,把剑柄推向赵飞白的方向,再运功把马车震碎。

一声惊天爆响,马车从中间碎裂开来,碎屑四面爆开,赵飞白正握着盛顿的长剑,长剑洞穿了盛蓬大将军的脖子,盛蓬大将军手指指着盛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鲜血汩汩的往外喷。喷了赵飞白一头一脸,盛顿跳起,站在前面的马上,高声道“这伙人是神武余孽,付家后人,不满付大帅横死长安,来刺杀盛大将军的,来人啊,给我把这些乱臣贼子碎尸万段,谁取得此獠首级,吾皇必有重赏,黄金百两,田千倾都不在话下”。

赵飞白听的头皮一紧,这跟商量好的不一样啊,就地一翻,朝天冲盛顿面门甩出匕首,盛顿脑袋轻易一偏,怒吼道“都干嘛呢,赶紧的”。

四周士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盛大将军尸骨就排在盛顿找赵飞白之间,汩汩的流着血,到底怎么了,刚才那个人可是从盛顿车里出去的,他摆脱不了嫌疑。参军,副将这个时候才纷纷赶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愣着干嘛,赶紧抓刺客呀”。

吕炎心头火起,一拉马缰,爆喝一声,抽出马刀,“我来诛杀此獠”。

盛顿见是吕炎前来,一时慌了手脚,往马下一跳,向人群中钻去,边跑边道,“他们是一伙的,快拦住他,拦住他”。

赵飞白暗骂“这个盛顿,真是应了一白哥说的,不愧是中枢出来的,装的可以啊,刚才那身内劲比起一白哥来都不遑多让,可能还要更胜一筹,竟然隐忍至此”。

吕炎一刀斩向马车的缰绳,对赵飞白吼道“跳上马,冲”。吕炎吼叫的档口,周围的将士反应过来,大将军死了,这个是护卫队的失职,亲卫应当全员斩首,顿时如同炸锅一样,能用的兵器全都往赵飞白身上招呼。

一时间杀生贯耳,刺杀战变成了追逐战,赵飞白背着承影剑,间不容发的侧身一跃,骑上了前面的战马,“清哥在哪”。赵飞白背对吕炎。

“不知道,刚去看了,隔板里没有”。

赵飞白突然看见远处银光一闪一闪,怀中传音指颤动不休,心下了然,扭头对吕炎道,“跟着我冲,我知道清哥在哪”。

吕炎虽说看不上赵飞白,对着家伙的嗅觉视觉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也不多说话,拎着马刀,埋头跟着赵飞白冲了出去。

赵飞白直觉两耳呼呼生风,这里是中军,弓箭兵几乎没有,就是手弩也是少得可怜,不用理会冷箭,只要能冲出去,这黑天野岭,冲到山脚,一进山,就没几个人能抓得住,手中马刀在马屁股后面轻砍一刀,马吃痛,猛的往前一跃,急速狂奔,往闪光的地方奔去。

吕炎一把手弩,数十支箭,手腕朝后胡乱的射着,也不管射没射中,心里也没有把这些禁军当成兄弟,敢要我的命,你死一个先,一股脑把弩箭射干净,也埋头跑了起来。

盛顿换了宽袖大袍,俨然将军的模样,本来就挺拔的身形显得更雄伟,比有小小肚腩的盛蓬更像大将军,看到几人安然退走,气的大骂,“都是废物,竟然能让大将军遇刺”。

心里也在大骂,安排好的事情,竟然能叫这几个家伙跑了,那可是条大鱼,付清啊,付大帅的儿子,上院那两个该死的太监,就是不听自己安排,我看他们就是想独吞功劳。

自然而然的,没有人有异议,盛顿接管了禁军,也没有延续盛大将军的布置,令大军原地扎营,时刻准备反击碎叶,只待碎叶火起。

杨少渝自然不知道这一点,只知道双方约定火起之后,回身包抄碎叶,一举荡平敌军,将敌人赶出国门。

赵飞白,吕炎一路狂奔,谷底崎岖,马匹也是一上一下,稍有疏忽可能就折了腿,大雪又厚,不一定有人跑的快,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两人心有灵犀,各自下马,分别给了马屁股一刀,马匹吃痛,使出吃奶的劲前冲起来,吕炎跟着赵飞白,两人施展轻功,向着那光亮一闪一闪的方向奔去。路上植被密了起来,借着林叶和黑暗掩映,对逃走极为有利,跑的吕炎直叹,少帅找路的功夫,果然不是盖的,得了我那师傅的真传了。

少顷,追上了体力不支的付清,付清坐在一颗树底下喘着粗气,付清这个时候很后悔,他忘记了王伏教他的安排,所有的事情都要做几手准备,开战,最先的是给自己找个退路,付清肩膀的伤口殷红一片,后面火把阵阵,看阵势不把几人揪出来,誓不罢休。

吕炎一把把付清扛在肩头,大阔步跑了起来,赵飞白听到了身后的狗叫声,头皮发麻,紧紧跟着,禁军怎么还带着狗,付清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脑子里闪过一些不怎么迫切的想法,一点都不紧张,“上兵伐谋,战略才是最紧要的,匹夫之勇果然不可取,世间所有的争端,最顶级的战,是不战”。

天寒地冻,狗鼻子也不是那么灵敏,唯一的破绽,是付清伤口的血腥气,“大个,先放我下来,他们有狗,咱们这样是甩不脱的”。

吕炎把付清放下来,付清道“跟着我”,然后一口气往西南方向奔出来十多丈,付清膝头发软,扑倒地上,撕裂衣服,大把的雪往伤口上盖,赵飞白说了句,“少帅,你”。然后就住嘴了,他也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办法。

路上的地都积雪盈尺,山谷里有的地方更是有一人多高,付清体力不如吕炎和赵飞白这两个怪物,比之常人,也是大大胜出,本不用这么狼狈,奈何受伤在先,一口气转不过来差点晕眩,还好贴脸的冰雪和伤口的痛楚让付清清醒过来,在这里埋了一片血浸透的纱布。

几人钻到一处草丛里,跌坐休息,片刻不到,身后喧哗又起,狗吠之声近了,擦雪之后,吕炎有把付清背了起来,再往东南,提起一口气,跑了起来,赵飞白脚步稍稍放慢,“你们先跑,我解决那条狗”。

付清在吕炎背上道,语速很快,“东南四里,有个断崖,不是很陡,那边有很多枯树皮”。

赵飞白点头应道“知道了,快走”。一个轻身攀上了一颗大树,紧紧抓住树干,等着那条狗。

虽是深冬,赵飞白浑身冒汗,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跑步跑的,手中捏紧了承影剑,不断给自己打气,承影剑承影剑,你可是蕴含着日月真法的剑,不可能就葬送在这里。

一群人,跟着一只猎狗,那狗的体型巨大,更像是一匹狼,狗在付清埋纱布的地方停留了许久,在空气中脑袋左右一晃,好像被这里的血腥冲撞了鼻子,一时找不到方向,开始转圈起来,刚转到赵飞白藏身的树下,狗停止了叫声,围着树转了两圈,正要抬头,赵飞白从上而下,承影剑蓝光一闪,狗身首分离,不待众人反应,猛运气,向东南方向没命的跑,盛蓬的卫队虽然好手众多,大多都是普通士兵,并无修炼什么高深的内力,跟赵飞白这一跑,立马就被比了下去,赵飞白踏雪无痕,一掠而过,后面追的,则一脚深一脚浅,眨眼又失去了赵飞白的踪迹。

赵飞白这下并不慌乱,刚才那一阵,他摸清了敌人底细,看来盛蓬的卫队,也不是那么卖力,并不怎么完全信任盛顿,有的甚至都怀疑这场刺杀就是盛顿策划的,若真是这样,就不会把卫队失职判的过于严重,反而要拉拢,这追击完全看缘分,能追上就追,追不上拉到。

跑着跑着,赵飞白失去了方向,少帅说是在东南,这东南是那呀,就在赵飞白一筹莫展的时刻,怀中的传音指轻微颤动了起来,也拿出传音指捏了几下,显示自己还活着,赵飞白转着圈移动着,找到一个颤动最猛烈的方向。把承影剑绑在身后,轻功踏雪,飞驰而去。

虽说西北的树都不怎么大,付清选的路丛林遍布,比较茂密,赵飞白飞跑着,突然耳边听到身后猎猎风声,暗叫一声坏了,还有高手穷追不舍,艹,不是都不追了吗,这伙人是谁,为什么追这么紧,不说赶紧回去帮盛顿收拢兵权。

盛顿从出兵之日起,就对皇帝的安排不满意,他跟盛蓬,是盛家唯一两个有军中资历的,一直明争暗斗,虽说盛顿被逐出了盛家,机缘巧合加入了大秦下院,而且跟符睿关系不一般,硬是跟盛蓬拼了个平分秋色。盛顿,就是永乐王的仰仗,付清承影剑隐藏的好,奈何盛顿目光如炬,他不可能认不出承影剑,这个夺权,再找个替罪羊的打算,在盛顿第一次温泉碰到这伙人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

追人,还用的着安排,永乐那小胖子睚眦必报的性格,更别说那夏雨亭烟绕,叶红秋正浓,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有脸回长安,前些日子的镖不容有失,李易这家伙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断然活不了,再把李易之死,按在付少帅身上,果然完美。

枯树皮,枯树皮,断崖、断崖,赵飞白一路上念叨着付清之前交代的话,什么意思呀,断崖不陡,树皮,赵飞白突然灵光一现,雪橇,不住赞叹,追吧,追吧,我看你们能追到几时,赵飞白一双眼睛,密集的扫了起来。

找个合适的雪橇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赵飞白刚转向一跳,一个人横里移出,猛撞了赵飞白肩膀一下,赵飞白猝不及防,一时重心不稳,滚到一侧。

刷刷两道身影,落在了赵飞白前面,“小兔崽子,跑的挺快呀,接着跑啊”。

赵飞白定睛一看,老熟人,有句诗说的好,夏雨亭烟绕,叶红秋正浓,上院曹彤的左膀右臂。

“这么锲而不舍也,不就是一把破剑吗,至于追这么紧吗”。

叶红秋摇头笑笑,“哪里只是一把剑,你们可害死了我们打大总管李易,更扫了大秦上下两院的面子,想就这么潇洒的走了,是不是太不给鄙人面子了”。

叶红秋语气客气,手头却不客气,一把铁扇子一开一合,挥手间卷起千堆雪,扇子在手中旋转如同一把高速电锯,遥指着赵飞白胸前要穴,阵阵冰寒之气迫来,尚未交手,赵飞白已经察觉到夏雨亭的功夫更胜一筹,因为夏雨亭并没有摆什么姿势,很随意的站在一旁,也让赵飞白倍感压力。

叶红秋左脚发力,往前一踏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往赵飞白扑来,仅仅一步,三四丈的距离缩短,扇刃已至在赵飞白前胸。

赵飞白目光如炬,发丝飘起,衣衫烈烈作响,顶着叶红秋的气势,丝毫不退让,叶红秋走的是轻灵路线,硬拼,他可能不敢,赵飞白算定,伸手迅速从背后拽出承影剑,右腿一躬,左脚蹬直,一剑朝叶红秋旋转的扇子劈过去,正中刀锋。

锵一声,叶红秋缩手,扇叶旋转着从承影剑两侧继续往前,叶红秋没吃亏,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脩的退开,跟这头蛮牛拼力气,殊为不智。

赵飞白见状大惊,这什么扇子,慌忙低头,扇叶从肩膀擦过,带出两条血线,落在身后的雪地里。

夏雨亭在叶红秋后退的当口,已欺身上前,身法飘忽,如同鬼魅,赵飞白眼力虽好,还是捕捉不到夏雨亭的动作,慌忙挥剑乱劈,安慰下自己,夏雨亭肉掌人身,不可能顶着剑来吧。

念头还没完,只见夏雨亭掌动如蛇,扭着拍到了赵飞白胸口,一击即中,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反观赵飞白,贴着地倒飞出去,给雪地犁开了一道长长的坑。只觉一道阴柔的内力先是绵绵的进入体内,聚集,在猛的爆发出来,如遭雷噬,心口翻江倒海,好像整个内腑都被搅在了一起,先是热辣辣的疼,然后麻木,整个胸口失去了知觉,再跟着一口鲜血喷到承影剑上。

虽说我不聪明,但是从小就懂得趋利避害,但凡有些许危险,都不涉足,没想到这好不容易仗义一次,就遇如此境地,看来我今日是要丧命于此了,赵飞白躺在地上,放弃了挣扎,别说来的这两个人,就是只来一个人,赵飞白都不是对手。

模糊中,承影剑上的血从剑身流到赵飞白手上,剑中一道及其寒冷的气息刹那贯进了赵飞白体内,让赵飞白胸口一窒,火辣立时熄灭,一种说不出的舒爽荡开,午夜无风,天黑的可怕,赵飞白睁开眼睛,仿佛看到了一轮明月,这就是白哥口中的日月真法?需要鲜血才能从剑里感觉到东西?还是这是我的幻觉,死前的回光返照?赵飞白问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虽然大敌当前,赵飞白在这感觉中,把生死置之度外,丝毫不在乎他们,就跟忘了一样,心思翻不起丝毫波澜,平静如水,一轮圆月倒影其中,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所有的一切都倒影在镜子中。他看到了周围所有人的动作景致,都放慢了无数倍。

夏雨亭的内功并不外放,都是阴柔击中,在由内里爆发出来,打起来看似软绵绵无力量,远远不如跟墨一白在碎叶拼的那一掌,看来一白哥说的没错,那一掌,夏雨亭不曾使力。

夏公公一掌击中,并没有停留,也不给赵飞白机会,还要追那条更大的鱼,这小虾米,死活都无所谓,收敛真气,飞起一脚,往赵飞白脖子踏来。

赵飞白只觉那脚在上方越来越大,动作缓慢看不出力道是大还是小,想来应该是取自己命的,肯定小不了。赵飞白想动,身体却不受控制,暗道一声,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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