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七日
上午，小丁又来到梅山大厦102室，一个小伙在门外拉住他：“你是来找工作的？不要去，一径骗人。”
“我已交钱了。”
“你去要回来，听我说，我打算找他们把钱要回，我是学化工的，在这里交钱，跑好几处地方，根本就没有要找的工作，钱也花光了，所以奉劝你不要去。”
“关键上哪儿找事？”
“有很多地方，比如南方广场。”
他点点头，走进梅山大厦102室。
“没回执？”
“去一趟，来来去去花九十多块，我也不知还要回执，小姐，你也知道，多呆一天身上就少很多钱，街上吐口痰都要钱，何况远。”
年轻女人在那摇头晃脑，头发编得象花一样，旁边男的不耐烦：“没回执就请他回去拿，没二话。”
那女人不理他了，忙去接待另一位。来找工作的男男女女倒也不少，一拨又一拨。
小丁只是漠然呆着不走。
很久，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小丁站桌前，打领带的男青年用手指着他，盛气凌人地问：“你站这里干什么？出去！”
小丁理都不理，那女人嫣然一笑，温柔地说：“这人将来肯定会有前途，好沉得住气呀。”
小丁脸上露出了笑容。
“嗯，你过来，我给你找。”
她市恩似地说，又开始翻动那几本又脏又厚的登记簿。这时从门里又出来一位年轻女孩，两人啁啁喳喳，一起翻找。
她们终于找到一家公司，要懂计算机的，打电话询问属实，他决心去。
她们把路线车程详细告他，主动与他握手，衷心祝他成功，小丁受宠若惊，走出去，不禁将胸脯微微挺起。
城市遥远，辗转寻觅，终于来到一条小街。
这是一条很普通陈旧的街道，两旁瓜果店铺，绿树浓荫。小丁在这条街上反复寻找，就是找不到，也许在厕所吧。
盲目拐进一条小巷，曲折幽深，莫知所终，硬着头皮走下去，几乎走进别人院子里，穿过恐怖迷茫的黑夜，竟然走通了。
他来到另一条小街，这里有个路口，几个小男孩在路口玩耍。
小丁在路口犹豫一会儿，潮湿混乱，每次在路口都有的那种晕眩感，又回来了。
他只好迷迷糊糊向前走去，路渐渐开阔，两旁高大树木，绿叶拂动，阳光柔和，两棵树之间，挂一横幅。
广州第N建筑公司
从绿荫进去，拐进一个铁栅门，看门人指他走进一个院子，院子里细树小花，车棚里一排破旧的自行车，宣传栏登有计划生育的稿件。
小丁茫然地走进一间平房，宽阔阴暗，恍似旧梦。
有几人坐在椅子上，不知聊天还是开会见他进来，其中一个抬头问：“你有什么事？”
“我来应聘。”
“找人事处。”
人事处有人，就在桌后坐着。
“我们企业实行更新改造，将来要实行股份制，现正为上信息高速公路做准备，所以我们要招聘一个懂计算机的……”
“不过，公司也有难处，那就是没有房子，房子必须由你自己解决。”
他拿了小丁资料出去请示，一会儿回来：“我们暂时还不需要。”
那人很工整地写了回执，小丁接过，朝窗外望一眼，天色又黄昏了。
吃一顿，喝啤酒，摇摇晃晃回旅馆，洗了，倒上床，脑子空空，什么雄心大志也想不起来，却又无法睡着。
“你不要和那人在一起。”淆水人告诫他，小丁心中烦恼，从床上坐起来，满脸不高兴：
“什么意思？”
“你，不要和那人混在一起！”
“我怎么和他混了？”
“那不是个好人，嫂子是好人，他不是，他不过是个票贩子，一点地位也没有哩，窝囊废！我要是他，早混出头了。”
小丁倒头就睡。
不知什么时候，武汉人回来了，捅醒他。小丁无奈，听他吹牛，不知说到什么时候，武汉人睡着了，发出拘拘的鼾声。
夜深得恐怖，小丁一直警醒，没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