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垂下眼帘,执起一旁已凉的茶,一口饮下,问道。
“想。”她点头,没有看烟花,只盯着台上的琴,那五指之下的琴弦,就那么拨来拨去就奏出一卷歌儿,一首曲儿,忧伤的,喜悦的……各种不同无尽的。
“有劳了。”
那一日,台上的人就那般任由她们的喜好要求,弹了七首,三弦乐,筝乐,琵琶乐,每一个都泛着不同的激昂,点点的揉进了她的心里,眼里,和脑海里。
直至天渐沉,云渐暗,半月慢慢的扬起高挂,她们才悠悠的坐着马车回去,路途中,她已昏睡了过去,发着浅浅的鼾声,睡意正浓。
而烟花。
却是沉思的走到了马车前,同仲叔坐,看着树木略过,矮草漫漫,无声。
时光荏苒。
七日也不过是匆匆,眨眼即过。
这几日里,她在烟花的陪同下,过得极为充足。每一天都有新鲜,层不出穷的事去做,去看,去听,初时的酒香琴寥,后来的听书唱曲,街巷夜景,老树下烤肉……等等,诸多。
让她惊奇的流连忘返。
可再美好,再让她念念不舍,也不足以匹敌哥哥的回来,在第七日的到来,她就歇了兴致,安静的坐在烟花的老树下,等待着哥哥的回来。
烟花见此,未说什么,只是让人搬了桌,摆了榻在那硕大的树下,小酒放着,小菜盖着,身子舒舒服服的躺着,徐徐的微风飘着,耳边是叶子瑟瑟的交乐声。
和怡安详。
可是等了许久,夜都沉了,月都隐了,还是没有归来,她低垂着头,看着脚底下的石板,默不作声。
哥哥怎么还未归来?
“小丫头睡了,今日大概是回不来了。”烟花将掩在面上的绢帕歇开,睡眼惺忪,话语丝丝慵懒倦意,看着仿佛要将自己缩成一团,就此安住在此的她言道。
“我想等哥哥回来。”她垂着眼角,声如蚊呐。
“天色已晚,你若在此候上一宿,只怕会病了,到时就算回来了,你也瞧不见,不是吗?”烟花踏着袅袅的步伐走到她的身边,垂身抚上她的发,未及笄的小姑娘不需要梳起繁琐的鬓发,她的发极长又极软,整日只一条绸带将发尾束住,头顶平顺光滑,摸起来软软的,顺顺的,让人心生怜暖之意。
“可是……”她抬头想要继续说道,却被烟花一句阻断。
“没有可是,乖。”动作虽粗鲁,却不疼痛,拉起她的臂膀,一个用力,就将她带起,缓缓的向着小阁中走去,身后的月时隐时现,映着院中的树忽闪忽灭,好似覆满了一树的萤火虫,时而亮,时而灭。
她诺诺的跟着。
躺在床榻上,了无睡意,看着窗上的树影,想着哥哥说过的话,长不过七日,可今已是第七日,为何还不归呢?
“他出门本就没有定性,可长可短。早些睡吧。”烟花躺在她的身侧,眼脸微抬,朦胧间瞧见一双大眼定定的望着窗外,轻叹而道。
小丫头倒是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