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应该学会独立,这并不值得别人的赞扬,但值得自己庆幸。故事继续……
列车的终点站就是上海,所以我和阿姨都没有做过站的这种担忧。
阿姨睡得很香甜,列车过了几个减速带都没有震醒,直到列车缓缓停下,才睁开了朦胧的眼睛。
“阿姨,到了。”我说。
“这就到了?”阿姨眨了眨眼睛努力抛开初醒的疲倦,戴好眼镜,认真地往车外打量了打量外面黑夜里的火车站。
“嘿,还真到了,这次怎么感觉车跑得特别快。”阿姨说到。
“那是您心情好。”我说,“那咱也准备下车吧。”
“好好,小陈啊,帮我拿下上面的行李。”
“好的,是这个吗?”我指了指放物架上那个黑色的大旅行箱子问到。
“对对,就是它”
我将它从上面拿下来,箱子很大,里面很沉,比我的行李还要沉了一些。
“阿姨,您带的东西不少啊,这么沉?”我问到。
阿姨有些不好意思,说到:“没有值钱的东西,都是老家里的一些土特产,城里买不到的,给女儿吃的。”
“哦,来阿姨太沉了我忙您拎着吧。”现在已经开始下车,不过很多人已经在途中下去了,车上剩下的人并不是很多,过道里并不总么拥挤,我一个人前面推着一个行李箱,后面再拉着一个,背上再背着一个包,也不会太过费力。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阿姨抓着自己行李箱的把手,不想再麻烦我这个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没事,没事阿姨,我帮您吧,一会儿出了火车站,您还得自己。”我不怎的,非要想帮这个忙,总觉得帮这位阿姨,心里会感到温暖。
是这个阿姨陪我聊天解闷,还讲述了和现在这个时代不一样,但经历类似的人生经历,
这种精神上的莫大鼓励,是我无以回报的,尤其是萍水相逢的人,所以帮她拎箱子能让我的心里感到一种平衡。
阿姨拗不过我,也就没有再坚持。
“小陈,阿姨给你带路。这边走,出站口在这边……”阿姨走在我前面当起了导游。
当我们出了车站,并没有我想象中迎上了一群介绍小旅馆的大爷大妈们,可能这是上海的原因;也可能是现在实在是太晚了,他们熬不住回去了。
“阿姨,你怎么走?”我问到。
“我儿子来借我,就在那边。”阿姨冲停车那边招招手。
一个年纪比我年长的男子,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见阿姨之后冲我们这边急匆匆走过来。
“妈。”男子临近我们的时候,还小跑几步,接过我手中阿姨的行李,“我来吧。”
我把行李交给他,尴尬地笑笑。
“妈,这位是?”阿姨的儿子礼貌性的问到。
“这是我在火车上做我旁边的小陈,人可好了,陪老妈聊天,还帮老妈拎行李,人家一个人,刚毕业就一个人跑上海来找工作,还是学和你妹学的一样专业的。”阿姨,很是认真地和自己儿子介绍着我。
“哦。”他听闻自己老妈这么说我的好,赶紧再次过来和我郑重地握了握手,“你好,这恩施麻烦你了,帮我妈这么大的忙,天太晚了,你有地方去吗?要不先去家里凑合一晚上吧,正好家有个卧室空着。”
“我有地方,我也是约了同学,我同学马上就到了,天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阿姨都坐车坐困了。”我说到。
他们见我不好意思,也就没有坚持,我说得的真假,其实并不重要。大家都只是客套一下而已。
我其实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位阿姨给我的人生留下了怎样的伏笔,直到后来再次遇见她的时候才知道。
……
当阿姨坐着车走远,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个人了。
我没有急着走,反正天色已经很晚了,不差这一时。
我坐在路边的路灯下,点了一根烟。
我戒过一段时间的烟,那一回,疯女我把整盒子的烟全都给掰断了,还说以后别吸烟了,想吸烟的时候就吸她。
而如今没有她了,就只能吸烟了。
望着霓虹闪烁的大上海,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想一想电影里的许文强,也是个无依无靠的人,在上海混得风生水起,多令人羡煞。想必每个只身一人来到上海的男人,都有一个当许文强的梦吧。
说实话,我此刻的内心是慌张的,因为一切充满未知。
未知会令人神往,每个人的求知欲,就是来自对未知的渴望;但未知也让人恐惧:我能不能找到工作?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能不能干出一番事业?没钱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突然被车撞死了怎么办?这些问题都是我现在想的。
我现在有些不平静,我想找个人聊聊,来寻求一点慰藉。
于是我拿起电话打给了佳明,现在已经过了晚上12点,我也只有打给佳明才不会被介意。
电话没有被立即接,想了一会儿,当我觉得确实是太晚了,打算放弃的时候,佳明接了电话。
我原以为连佳明这样的友谊,也就随着毕业,就这么快的淡化的时候,才从他气喘吁吁的语气中知道是,是我误会他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喘着气说。
“你在干嘛?”我故意问到。
“嗯,在干,你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我刚到上海。”我说。
“嗯,恭喜你,祝你好运。”说完佳明便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草,把我一个人骗来上海,自己还在学校旁边的小旅馆和许莉快活,什么人呢?我此刻心里顿生悲屈之感。
我抽完了烟,本来打算随便将烟头扔在地上,但看着大上海这干净的地面,还是走了几步拧灭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这算是第一次被魔都的魅力所同化了吗?我心中想了想,自嘲一笑。
我拉着行李漫无目的走,最后走到一个看起来会比较廉价的旅社。
但一天的住宿费用还是比我们那小城高出了一倍,但我还是得租。
我将包裹随便扔在旅馆的小屋里,简单洗漱了下,便躺在了床上,就这样看着没有花纹的天花板,什么都不想做。
我浑身疲惫,去难以安眠。
打开窗帘,看不见整个城市,只能看见这一条街巷。虽然是已过半夜,但依然有车来车往,不像我们那里的小城,过了晚上十点半就基本上看不见人了。
不夜城啊,不夜城啊,你将会给我带来怎样的人生呢?我在心里和这个城市谈话,只不过是自己来平复自己激动复杂的心情罢了,城市是不会与我对话的。
这种明明来到了一个人很多很多的地方,却发现自己身边根本没有人的心情,是最令我感到孤独的,这难道就是独立吗?
实在是困了,眼皮子都有些生疼,管他呢,有些事情人早晚都是要经历的,独立也没什么不好,这将意味着我又多了一个成功人士的潜质。
心里有太多事,太多人想要忘记,选择独立,也算是一种修行。
但我并不将选择孤独,因为独孤的人是可悲可耻的。
笼子既然已经开了,麻雀也好,孔雀也罢,都要先学会真正的飞翔,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畏惧它不如征服它。
我终于心中平定,昏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