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
我低头微愣然的看着抓着我的细长手指，惊讶于他何时解开的穴道。正要开口相问，便被他赤红的眼睛和脸庞惊到，听着他极力克制却不克制不住的粗重喘息，想起上次他开口不许我走的原由，十分白目的问了句：“是不是你又想要喝水啊？”
“嗯——”低低压抑着的似是十分痛苦的呻吟，听得我心一抖，浑身麻酥酥的直打寒战。直觉就去抽胳膊，不想一下竟然没甩掉。叶眉锦看着文弱书生一个，倒是蛮大的力气，抓的还挺牢，硬是上半身被拖着卡在床延上，那手也没松开。
“你——你倒是放手啊，这样抓着我怎么给你倒水喝？”
“你别走——求求你——”单是说这几个字，他便像是用尽了浑身气力似的，重重粗喘。扯拖间，身上盖上的被子也滑落到一旁，裸着大半个身体露了出来。
直到这时，我方才后知后觉出不对劲儿来。便听得赤练‘嘿嘿’笑了两声：“倒水？是啊，他的确是渴了。只不过他想喝的可不是水哟。”
“你对他做了什么？难道——”我复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叶眉锦苦苦压抑，十分痛苦的模样，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中了我的媚术，能够强忍到现在，也算是了不起了。”赤练的头已经贴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是夸赞叶眉锦的定力，还是为自已吃不着他这块眼看就到了嘴边儿上的‘肥肉’而可惜。
我瞅着抱搂着我整条手臂不肯撒手，埋头低喘极力克制着的叶眉锦，心底里十分的纠结。最终还是没狠心甩手，干巴巴的说了句：“你——可有相好的姑娘，这个样子，拖下去——怕是不成的。”赤练的媚术有多沉的份量，我自是再清楚不过。他虽是品行端正，定力过人，也终究不过是凡胎，于赤练千余年的道行相比，简直就是螳臂挡车。能够支撑到此刻，只怕已是强弩之末了。
叶眉锦一直深埋的头陡然抬了起来，烧的通红的脸像快要滴出血来了。一双清明的眼珠子，也已经有些浑蚀，红红的血丝满布。沙哑的嗓音抖的如风雨之中的残叶，快要凌碎：“你——你不肯救我？”
我道：“……”
救，怎么救？脱的赤条条的同你睡上一觉吗？光是想想浑身就觉得发麻，哪里还敢再看他一眼。
赤练趴在地上吃吃的笑：“小丫头，这回知道英雄不好做了吧？让你再多管闲事，看看你还敢不敢。”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下也着实有些后悔。正不知如何是好，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却听得叶眉锦颤抖的几不成音的吐出几个字：“去——妓楼——”
我一怔，当下暗道：“这么大一座相府，难道还找不出个合适的人选来吗？”转念一想，他或许是不想沾染清白的女子，若真是如此，他倒也算厚道。只是，方才又为何要我相救？难道我看着就不像纯良女子吗？还是说，他认定我是妖，便理所当然的以为妖性淫荡？
念及于此，不免有些气恼，手上一个用力便将手抽了出来。他仰面跌了出去，样子十分的狼狈。
赤练见此，倒是有些心疼了，无奈使不上力，只得冲我道：“人是你救下的，现下却要撒手不管，难道你想让他就这么活活被内火烧死吗？”
“这回儿心疼了，先前干吗来着。你若不对他使媚术，何至于此？”
赤练被我刺中痛处，蛇身颤了下，默了下，方语气森冷道：“也罢，反正我得不到他的人，也不想别人占了便宜。他就这样死了，倒也好。”
先前还直喜欢的要命，下一刻便想着他死。什么叫最毒妇人心，我当真是见识到了。走过去，狠狠的掐了她块儿皮肉：“你就狠吧你，看到时候雷神不剥了你这身神皮。”戳了下她的头，将她化小了蛇形，拢进了衣袖里。转身走到床前，抱起叶眉锦念了移形诀，一闪而逝。
还在招摇山上之时，我就听山上的那些去过凡间的男妖们说，这凡间有处所在，是男人们行乐快活的地方。但凡去了那里，就好比去了趟仙境，整个身心都飘飘欲飞了。我虽没有体尝个中滋味，却不难从他们笑的淫邪的嘴脸里知晓，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活了三百年，平生第一次进妓院，手上还抱着个被媚术烧得快要糊了的男人。
被唤做‘老鸨’的女人其实长得并不老，不但不老，还十分的水嫩。莫约二十出头的样子，生的秀秀气气，看着挺可人儿，只是一对眼珠子却是贼溜溜的乱转。想是瞧出了些端睨，“哎哟，这位爷可是病的不轻啊。再不快些泄泄火，怕是要烧坏了。”
“嗯，你找位干净些的姑娘，要快些。”冲着他顾念着府里婢女们的清白，给他找个干净些的女妓，也算是对得起他了。我低头瞅了眼怀里的叶眉锦，他紧闭了眼，汗珠子冒了一头，下嘴唇已经被咬的惨不忍睹。不免暗生有些佩服他。
老鸨领着我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布置得还算不错的屋子。估计是我那绽树叶幻化出来的金元宝起了作用。跟着说了句‘稍等’，便转身出去叫合适的姑娘。
而我将叶眉锦放到了床上，将将转身还未来得及舒口气的功夫，身后的人就突然坐起身来，猛得把我拽到了床上，像一头疯狂了的野兽，一把将我扑倒。
我正寻思着老鸨找人啥时候能来，哪里会想到他就这么扑过来。只这一下子，我就被后脑勺实成的撞击弄的差点儿晕厥过去，眼前兀的黑了一阵。便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头顶上的那个发了疯的祖宗，捧着的我的脸就是一顿乱啃，呼吸喘的跟头牛似的。
我想也未想的抬手就朝着他的眉心一点，他顿了一下，又跟着把我的脸当成菜叶一样啃咬。这一回，轮到我愣了。就算我只是个小妖，会的也只是小妖法，可对付一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吧。怎么晕沉诀竟然没把他点倒？难道说赤练的媚术还有抵抗的功效不成？
正暗忖之际，老鸨已经带着位打扮清素的姑娘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