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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燕子

灾难降临,燕城乱成一锅粥,众人仓皇逃命,没有任何的秩序可言,只知道往前跑,人流汇集,有多少人死在同族的踩踏之下,有人试图出来组织,但都没有什么成效,在这一夜之间,让燕城人变得绝望,变得惶恐,一直以来的燕州守护神居然被屠族,整座府邸在火光中化为灰烬了,灾难降临,他们需要一个英雄一个定远侯带领他们渡过困境,渡过黑暗。

‘爹假如你还在,你会怎么办。’燕子自嘲自语,燕子本来也是混在人群中,惊慌逃命,只是瘦弱的身板很容易就被人挤翻在地上,免不了被践踏一番,还好挣扎着爬了出来,捡回了一条命,不是谁都有燕子这样的好运,有的人倒下去了,就永远的倒下去了,被生生的踩死。

‘也许我应该做些什么。’燕子自语道‘既然你们都不在了,那么就交给我吧。’

‘嘿!都停下,听我说。’燕子跳着脚扯着嗓子吼,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他,有的瞧了一眼便不在多看,那一道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燕子嘶吼的叫声在末日的颂歌下不过是徒增凄惨。仰身望天,日月隐退,白云消散,天地灰蒙,浑浊不堪。燕子凄凉道‘我真的无力改变。’

后仰的身子直直的到了下去,横于府门之上的青天白日四字映入眼中,四字写得一丝不苟,堂堂正正。这里是燕州的中枢首府,是官员办公处理事务的地方,青天白日四字表公正清明,高洁的品德,意喻为官之道,为官的责任与义务,也可以说这不仅仅是做官者才有的品德,而是人人都应具备的。

‘天地以浑浊,可人心却是不可以迷失,只要人心清明,那么天地只可清明。’燕子若有所悟。

府门前还置有一面巨鼓,是平时用以伸冤报怨之用,燕子提起鼓槌全力敲打,鼓声如闷雷,低沉而豪迈,却又带有一股悲壮跟苍凉。这鼓声是定远军的进军鼓,也是每一个定远侯府后辈的必修课,这鼓声曾无数次在这燕州响起,就在这燕城之外响起,没有那一个燕州之人听不懂此声。

这是一曲悲歌,也是一曲镇魂歌。它送走了多少人的生命,却又挽救了多少生命于战乱水火。它是冲锋陷阵的司号,杀敌破阵的利器。

当在灾难中惊恐慌乱逃命的燕城百姓听到这擂擂的鼓声时,反倒逐渐停了下来,伸手拉起倒在地上的同伴,眼中有羞愧、有庆幸,在深处则是被压制的害怕,众人不自觉的向那个正在抡着鼓锤使劲敲打的少年望去。少年大汗淋漓,挥锤带雨,颗颗晶莹剔透似水晶。

燕子一手举起鼓锤‘喝!!!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像什么!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要告诉你们该怎么做,也不是要在这里大放厥词长篇大论,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丧失了对生存的追求和渴望,就算是逃也逃的镇定自若,死也要死的安安宁宁。’

现在的这个少年就是定远侯,就是那个能够面对一切,担得起责任定得住人心的定远侯。

‘就在夜色中我的爹娘、兄弟姐妹全都死于非命,在火光中化为灰烬,我想此时他们正在天上看着你们看着我,看着曾经他们守护的一切。’说到这里燕子痛苦流涕,悲痛不已,众人也感同身受,抹泪擦涕。

砰的一声!燕子跪在地上‘现在你们就是我的亲人就是兄弟姐妹。’深深一拜。

燕子挥指前方‘逃命去吧!希望你们都能活下去,我们彼此都还能在见。’

‘该死的!那个混蛋究竟做了什么。’哪怕是已经到了几百里之外荀忧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地猛然颤了一下,燕山之上升腾起一个巨大蘑菇云,像是一个要吞噬整个燕州一般‘唉!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去,这是天灾还是人祸呢?’荀忧摇头叹息。

荀忧不在往回看,功力全开赶回乾玄宗报信。

几天的逃亡下来,无论是曾今高高在上的官差,还是家财万贯的富商,亦或是安居乐业的平民百姓此时都和大街上的行乞者没有什么两样,或许更不如、更疲惫、更憔悴。一路上见啥吃啥就像是涌过的蝗虫,哪怕是这样任旧是食不果腹。

平城是燕州的第二大城池,最高的官员叫崔永健,此人并非是定远侯一脉,而是皇帝安排来制约定远侯的,就算是皇帝在信任定远侯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将一州之地交出去,那岂不成了国中之国。

崔永健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如浪潮一般涌来的人潮,皱了皱眉,随后面无表情的对身边的下属说道‘关闭城门。’

属下迟疑道‘可是······’

崔永健呵斥一声‘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那名官员抱拳躬身‘属下不敢。’能被皇帝用来制约定远侯的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崔永健在属下面前还是威信颇高,也不敢逆他的意志行事。

城下人群中走出一人长得贼眉鼠眼,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此人乃鸡鸣狗盗之辈。此人端了端身子,哼了几声,装出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朗声说道‘城上何人,定远侯在此还不速速出来下跪迎接。’

一时间城墙上所有的人都被此人滑稽的表演都笑了,忽听一声叱咤‘哪里来的鼠辈竟敢口出狂言,戏弄本官,来啊!给我就地射杀。’

听见长官发怒无人敢笑,全都弯弓搭箭,直指目标。

城下之人见状高举双手惊恐的大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没有戏弄你官老爷,我不是在说我,我说的是他。’说着朝身后的人指了指。

那人身材消瘦甚至有些矮小,浑身上下全是灰尘,看不清面容,全身唯一的亮点就是那一双带着坚定又有几分悲伤的眼眸。

崔永健向燕子望去,顿时心里一阵激灵,隔了这么远,崔永健也还是可以感受到燕子身上的那么一种气质跟神采,崔永健似乎在燕子的身上看到了他最不想见的影子,一直笼罩在他头上的那么一个影子,崔永健看到燕子莫名的感觉到心烦。

过了片刻崔永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全是嘲讽之味‘无知小儿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定远侯,数月前我还曾和侯爷一起商议军机大事,燕州防备,侯爷来此我如何不认得。’说到最后崔永健突然厉喝起来‘弓弩手准备。’

燕子毫无惧色,反倒慢慢的一步一步出人群,走到了最显眼的地方,弓弩箭戟全然不惧,似闲庭信步,只是放在后背的双手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尔敢!!!!!!!!!!!!’一声道喝如惊雷,无一不是有些微微失神,似若定远侯临,不!现在燕子就是定远侯。

‘我燕氏一族,满门忠烈,血撒沙场,从未让敌人越过这燕州之地半步,幸得陛下奖赏,封侯赐爵,代代世袭,然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数日前我族惨遭灭族,无论主仆全部被屠戮,还好有高人相助我才能太过一劫。’燕子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一样,他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淡然,不过隐藏才眼眸最深处的悲伤又是谁人能懂。

燕子高声道‘如今燕氏仅剩我一人,遵陛下之旨,代代世袭之制,我就是定远侯,我就是这燕州的最高长官,我权调度一切人事安排,决定一切大小事务,现在我命令你速速打开城门,并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听到定远侯死了,崔永健实难忍住心中的激动,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消失了,以后在这燕州之地自己就是天自己说的话就是一切,谁敢不服,至于城下的那个毛头小子则被崔永健直接忽略。

崔永健是一个很有能力,很有心机的人,崔永健明白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搞掉下面的那个小子,那最后的一块小石子。

崔永健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慌乱说道‘侯爷他伟岸神武,长枪在手,百万军中纵横驰奔,谁人能敌,又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一定是你在骗我们对不对,说你有何居心。’

燕子怒极而笑‘哈哈哈!!!世上有一种人,他们有莫大的能力,他们能长久不衰,他们能移山填海,面对他们我等凡夫俗子又有何反抗之力。’

‘荒谬!那些飞来飞去的仙人,他们傲然于世外,逍遥自在,笑看兴亡,又怎么会轻易插手凡俗,杀死侯爷,这一切都是你的谎言,借口。’崔永健冷笑一声‘假如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一定是侯爷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罪大恶极,天地都难容,所以那些仙人才会替天行道降下惩罚。’

崔永健突然坚定说到‘对,一定是这样,这些灾祸都是燕川带来的,他惹怒了仙人,害得这么多人受罪,可谓是罪孽深重,这样的定远侯我燕州不要也罢。’崔永健刚刚还说的是侯爷现在直接却是直呼其名。

从燕城逃难出来的人这时居然听信了崔永健之语,现在在众人的眼中,燕氏一族所有的人都是罪人,都是不可饶恕的对象。那些飞来飞去的修行者在世人眼中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永远都不会有任何过错,不可冒犯的仙人。

突然有人大吼道‘打死他,打死他,什么定远侯,都是定远侯的错,我们不需要什么定远侯。’

听到身后的人如此吼道,燕子突感心凉,死去的亲人,得不到尊重,得不到他们一直守护的一切的尊重,这一切是谁的错,是他们的错吗?

‘这一切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因我而引起的,就算是我死也不能让别人毁了我燕氏一族的名声,更不能让爹在九泉下死不瞑目。’燕子自语道。

看着城下群情激奋,所有的人都把矛头对准了燕子,崔永健笑了,开心的笑了‘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你到底只是一块小石子,我一脚就可以将你踹飞。’

轰!轰!轰!

天地间传来一阵闷雷,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大地也在颤抖,站在城墙上的崔永健感觉到城墙像是在摇晃一般。

朝远方望去,一道钢铁的洪流正在涌来,势若天成,无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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