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蝶食指轻轻叩着方向盘,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哒哒声。“乔雅,我看,叙旧是假,你想打探点儿小道消息才是真吧。”陈小蝶闲闲地问,从镜子里看和陈佳伟手拉手的乔雅。
乔雅伸手敲了一下陈小蝶的后脑勺,撇着嘴:“我说陈小蝶,你能不说话么?我刚调动起气氛来,被你一下子就打破了。”
陈佳伟呵呵笑着:“你们两个,还是像以前一样有趣。原来那时候,我们都在背后叫你们四人帮呢。”
“四人帮?还真是概括得形象、生动、有情调啊。不过,四人帮里面有了两个女人,就有点不贴切了。”陈小蝶一边按开了左转灯,一边接过话题。
“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们是这样总结的,你们这个四人帮是三个女人一个男人。那个,顾念南啊,很不幸的被我们划分到你们两个的性别领域了。”陈佳伟有点小羞涩,“那时候真是不懂事啊,我去年出差去温州,见过顾念南了,呵,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整个一个翩翩佳公子啊,吓了我一跳!”
“嗯?你见过他?我们两个都几年没见过他了呢。想来他也是一定会出落得玉树临风的,当年就有几分姿色了,不过那时候实在呆板了些,老夫子一样。”乔雅惊讶地看着陈佳伟,说话的语气有些恶毒。
乔雅拍拍前面陈小蝶的肩膀:“小蝶,我们有七年没见顾念南了吧。”
陈小蝶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嗯,差三个月零五天就七年了。”
“哼,你倒是记得清楚。还说什么没惦记着他,还不是连天数都记得这么清晰。”乔雅抱着胳膊调侃陈小蝶。
“你可能忘了吧,小雅,如果我没有离婚的话,再过三个月就是结婚七周年了。”陈小蝶面色平静,仿佛这个话题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语气和神态平淡得好像在打量摊子上的白菜或者橘子。
一瞬间,车子里的空气流动得有些迟缓。
陈佳伟的疑问搅动了停滞的空气:“陈小蝶,你什么时候离婚的?我走的时候因为情绪不稳定,知道你的婚讯但是没有去参加婚礼,我这次回来之前还在郁闷呢,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没关系,我理解。那个时候没几个人不闹心的。来参加婚礼的也大多是强颜欢笑罢了。”陈小蝶等红灯的空儿回头看着陈佳伟,“说真的,你没来倒还对了,要不现在说不定和那几位来参加我婚礼的人一样无法接受我离婚的事实。”
“嗯?”陈佳伟不明所以。
“唉,”乔雅看着窗外嫩绿的白杨和柳枝,“她们结婚那阵子,那个赵安简直是百依百顺、无微不至,后来——算了,说起来总是有些伤情。现在小斯兰和小蝶一起,她那个没良心的爹,应该已经是别人的爹了。”
“我也听说了,阿姨生病那时候,听说帮了小蝶很多忙的呢,是个孝顺并且稳重的人。可是,怎么变化这么快?”陈佳伟一阵唏嘘。
“其实,前两年我也挺不能理解的,那时候觉得我若是像个小女子那样儿会不时地撒撒娇、耍耍赖,说不定也不至于走到离婚这一步上。现在心境平静下来,反倒是想得通透了,”陈小蝶往左打着方向盘,远远的看见了梧桐雅居四个大字绿油油地盘踞在小区正门上,“可能,那时候对他是心存感激,为他对我的好而感动,所以觉得我是愿意托付于他吧。可能,所谓的爱,却不在他处,不过那时候是不自知罢了。”
乔雅接过陈小蝶的话,对陈佳伟说:“其实,那时候她们结婚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的。你说哪有在爱情中的女人不会拈酸吃醋的?可是她就不会。从来没见过她们吵架或者矛盾的时候,不管赵安说什么,她要么是——‘好’,要么是——‘让我想想,好吧’,你说,这哪里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陈佳伟此时的表情,可以说是瞠目结舌:“陈小蝶啊,你这也太出格了吧,你怎么就不谨慎些,仔细想想自己的心里想什么啊!让我说什么好啊你。”
陈小蝶把车子拐进小区门口,驶向停车场:“其实,我现在就觉得,人这一辈子,无论欢愉还是悲伤,都不过是一时的沉迷在红尘的这个剧场罢了,久而久之,就明白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明白了,也就能不纠结,也就能看得开了。你们说是吧。”然后,把车子停进车位,“佳伟,先上去坐坐,吃过了午饭我们再送你去酒店。呵呵,中午本来就没吃饱,终于能有理由补个餐。要不是你来,小雅一定‘不要吃啦,你的肉啊’念叨个没完!”
三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进了电梯,陈佳伟握握陈小蝶的胳膊,叹了口气:“小蝶,你一定受了很多苦,看你就要皮包骨了,原来白胖白胖的多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