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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霸气豪门之太原王氏(2)

【译文】

桓温要伐蜀,朝中大臣都认为李势在四川混得久,祖业根基深,据长江上游,三峡险峻难攻。只有刘尹说:“他必能攻下。我看他赌博,没把握就不下注。”

王恭鹤氅

无名氏:“濯濯如春月柳。”

【原文】

孟昶未达时,家在京口。尝见王恭乘高舆,被鹤氅裘。于时微雪,昶于篱间窥之,叹曰:“此真神仙中人!”

【译文】

孟昶还没发达时住在京口。一次王蒙的孙子王恭乘着高大的车子,穿着道袍身披鸟羽裘衣从他门前经过。那天,细雪绵绵,孟昶透过篱笆窥见他的模样,刹那间被惊艳了:“这真是仙人下凡啊!”

【原文】

王恭始与王建武甚有情,后遇袁悦之间,遂至疑隙。然每至兴会,故有相思。时恭尝行散至京口射堂,于时清露晨流,新桐初引,恭目之曰:“王大自是三月柳,令人相思。”

【译文】

王恭和王忱曾经交情深厚,后来却被袁悦从中挑拨,误信流言,导致感情出现裂缝,变得疏远了。但是每至良辰美景,王恭还是思念王忱。某天,王恭刚嗑药,散步走到京口习武的射堂,这是一个春天的早晨,梧桐树刚刚发出嫩芽,枝头挂着晨露,晶莹闪亮,突然脑中又浮现熟悉身影,王恭心头一悸,叹了口气感叹道:“王忱像是三月柳枝一样清朗可爱,叫我如何不想他呢……”

三月春光明媚,能令人喜,能令人悲,喜的是新绿欢腾,世界生机勃勃,悲的是良辰美景,却只能独自欣赏。天地有四季,寒冬过后尚有冰雪消融、柳枝抽条的时候,可是有些人,却只能相见不如怀念了。

后来有一次王恭在酒席上和王忱差点儿打起架来,就因为劝酒王恭不喝这点屁大的事,这两个人,唉!

豪门争霸之王恺PK石崇

【原文】

王右军得人以《兰亭集序》方《金谷诗序》,又以己敌石崇,甚有欣色。

【译文】

王羲之得知有人把他的《兰亭集序》和石崇的《金谷诗序》相提并论,还拿自己和石崇相比,不禁洋洋得意。

绝代高富帅,又文采斐然。这一定是无数女性的梦中情人——不,你错了!石崇这个男人如网络言情小说里暴君般冷酷无情,他蓄养众多娈童乐伎,身边总是美人如云。他与王恺下棋,以娈童为赌注,输赢以几百人计。请王敦赴宴,劝酒,石崇说,你不喝我就把那美眉推出去杀了,结果杀了三个,王敦还是不喝,石崇眼皮都不眨一下。看那郎心如铁,花丛中穿过,片叶不沾身,只有绿珠最得宠。孙秀想跟他抢绿珠,不给,终于败在小人手上,令人唏嘘。

【原文】

王君夫以饴糒澳釜,石季伦用蜡烛作炊。君夫作紫丝布步障碧绫里四十里,石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石以椒为泥,王以赤石脂泥壁。

【译文】

王君夫和石崇斗富,王君夫用麦芽糖刷锅,石崇做饭把珍贵的蜡烛当柴烧。王君夫用碧绫里子紫丝布做了四十里长的步障,石崇不服输就用锦缎做了五十里的步障。石崇用花椒涂墙,王君夫用赤石脂涂墙。

步障,顾名思义就是有钱人出门散步的时候遮起来不让人看的布墙,隔出一条领导专用通道。晋代开始流行,唐朝更是时尚。试想百姓们透过名贵的布料隐隐约约窥见贵族女眷们缓步徐行的高雅姿态,耳边只听环佩叮当,这奢靡排场怎能不叫人心生敬畏!如果当年卫玠够有钱,出门弄这么一玩意,那可能也不会被看死了。

花椒,不但是珍贵的香料,还有多子的吉祥寓意。花椒和泥涂墙上,据说还能保温,除湿杀虫。而赤石脂是一种红色高岭土,作为中药使用可收涩生肌,涂在墙上一片朱红,滑腻如脂。

【原文】

王君夫尝责一人无服余衵,因直内着曲阁重闺里,不听人将出。遂饥经日,迷不知何处去。后因缘相为,垂死,乃得出。

【译文】

王君夫曾惩罚一个人只穿内衣,在他去官府值班时把那人放在王府曲折重叠的内院里,不许别人给他引路。这倒霉孩子在里面饿了几天,迷迷糊糊也不知从哪里出去。后来碰上机会,快饿死了才被人救了出来。

一个人家的内院大成这样实在太不像话了——

“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好的。”

天亮了,主人透过窗户看到好友在玩他的狗……

“对不起,请问出口在哪里?你家太大了,我转了一晚上没走出去……”

【原文】

石崇与王恺争豪,并穷绮丽以饰舆服。武帝,恺之甥也,每助恺。尝以一珊瑚树高二尺许赐恺,枝柯扶疏,世罕其比。恺以示崇,崇视讫,以铁如意击之,应手而碎。恺既惋惜,又以为疾己之宝,声色甚厉。崇曰:“不足恨,今还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树,有三尺、四尺,条干绝世,光彩溢目者六七枚,如恺许比甚众。恺惘然自失。

【译文】

石崇和王恺斗富,二人都拼命地在自己的车马服饰上花心思,极尽奢华之能事。晋武帝司马炎是王恺的外甥,他常常赞助王恺,有次送了一株二尺多高的珊瑚树,枝条繁茂,世间罕见。王恺炫给石崇看,石崇看完,顺手抄起个铁如意就把珊瑚树哐当给砸个稀巴烂。王恺肉疼得要命,以为石崇是出于妒忌,就变了脸色开骂了。石崇优哉游哉地说:“这不值得遗憾,我今天就赔给你。”于是让手下把家里的珊瑚树都搬了出来,有三尺高的,有四尺高的,光是枝条美丽无双流光溢彩的绝品石崇就有六七株,和王恺那株差不多水准的就更多了,王恺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了。

有时候炫富,不是看你拥有什么,而是看你舍得毁掉什么。北京一高富帅以二十万元拍得天价顶级红酒,当场砸碎以示支持国货。微博上两女斗富,开始烧名包,LV、香奈儿、爱马仕无一幸免。

但如此炫富,却令人有不舒服的感觉,因为这种行为多少带有对艺术和劳动者的不尊重。若是富豪们都时兴用这种方法斗富,连王羲之的真迹都舍得拿来当抹布使,那不知有多少绝世珍品将从人间消失,大师们也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落入这种土豪手里吧?哪怕对方拿了五斗珍珠来换。

怪咖王济

【原文】

和峤性至俭,家有好李,王武子求之,与不过数十。王武子因其上直,率将少年能食之者,持斧诣园,饱共啖毕,伐之,送一车枝与和公,问曰:“何如君李?”和既得,唯笑而已。

【译文】

和峤是个小气鬼,他家里李子园品种好,王武子想吃,他就给了几十个,还不够一家老小吃的。王武子不爽,就趁他去单位值班时,带了几个巨能吃的壮丁,拿着斧子到他的园子放开肚皮吃了一顿,然后把树给砍了,砍了就算了,还装了一车树枝给和峤看,问他:“跟你家的品种比起来如何啊?”王家惹不起,和峤得了这些树枝,只能憋着一肚子气,装出一脸阔达的名士风度,露出一脸淡淡的苦笑。

【原文】

武帝尝降王武子家,武子供馔,并用琉璃器。婢子百余人,皆绫罗绔纙,以手擎饮食。蒸豚肥美,异于常味。帝怪而问之。答曰:“以人乳饮豚。”帝甚不平,食未毕,便去。王、石所未知作。

【译文】

有一次司马炎到王武子家,王武子的宴席上用的都是琉璃器皿,婢女有一百多人,穿的都是绫罗绸缎,用双手捧着食盘。王家蒸的乳猪特别味美,与众不同。武帝好奇地问他,怎么会这么好吃?王武子回答:“人奶喂大的小猪,当然好吃了。”司马炎顿时被雷到了,饭都没吃完就走了。这种过分奢侈的做法可是连超级大富豪的王恺、石崇两家都不知道呢。

欧洲人同样为挖掘美食绞尽脑汁,罗马贵族的奢侈至今令人啧啧称奇,比如用牛奶养大的蜗牛、腌制兔幼胎等,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禁菜特洛伊烤猪,像套娃一样牛腹里套着整羊,羊套着猪,猪套着公鸡,公鸡套着小鸡,小鸡腹中又塞着鸫鸟,可是这些菜和王武子家这道相比,实在是弱爆了!

【原文】

孙子荆年少时欲隐,语王武子“当枕石漱流”,误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孙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

【译文】

孙子荆年轻时有隐居的想法,本来要对王武子说“当枕石漱流”,却不小心说成“漱石枕流”。王武子马上抓他虫子:“哼哼,流水勉强可以枕,那么石头能拿来漱口吗?”孙子荆嘴硬:“枕流,是为了洗耳朵;漱石,是为了磨砺牙齿。”

孙子荆歪有歪着,原本令人发笑的口误,经他一解释,竟然提升到了禅的境界!以致流传后世,成为名言。朱熹的名诗《天心问禅》里写“漱石枕流心无语,听月煮书影自横”,这种境界五感灵通,简直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了。

而日本的名作家夏目漱石,据说他的笔名就是出自这则故事。

【原文】

孙子荆以有才,少所推服,唯雅敬王武子。武子丧时,名士无不至者。子荆后来,临尸恸哭,宾客莫不垂涕。哭毕,向床曰:“卿常好我作驴鸣,今我为卿作。”体似真声,宾客皆笑。孙举头曰:“使君辈存,令此人死!”

【译文】

孙子荆这人挺有才,也挺自恋,除了好友王武子,还没几个他看得起的。这天,王武子的葬礼上,名流云集。孙子荆后到,抚尸恸哭起来,宾客们也为之动容,没有不跟着落泪的。孙子荆哭完了,对着灵床说:“你以前老是喜欢听我学驴叫,今天我再学给你听。”于是真的叫起来,还叫得挺逼真,客人们忍不住被逗笑了。孙子荆缓缓抬起头来悲愤地说:“你们这些人活着,这样的人却死了!”

不知为何魏晋名士的癖好里,喜欢学驴叫的还不少。驴叫热情奔放,滑稽有趣,乡下的小孩子也多有学叫上瘾的,但是在正儿八经的葬礼上学驴叫,实在有点儿叫人哭笑不得。那么试想一下,纵使名扬海外,高朋满座,谁愿意当你的孙子荆,而你又愿意当谁的孙子荆呢?

在台湾艺人大炳追悼会上,大、小S含泪表演吞拳头。在英国,一位士兵的葬礼上,他的同袍实现了两人生前的约定,穿着女装来哭吊,为葬礼带去一抹亮色,一诺千金。看上去都很滑稽,但笑完之后,又是无限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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