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说了,看把二丫急来想哭了。”杨阿姨看到欲哭欲哭的二丫,急忙帮二丫的忙,紧接着她便招呼来逛新房的人朝楼上靠北的房间去。
朝北边的那间是杨阿姨的卧室,卧室的摆设更让二丫的眼睛都看花,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又温馨的房间,真让她开了眼见,特别床上的缎面被子及龙凤吉祥的床单泛着喜悦的亮光,不断吸引着二丫想去坐一坐,摸一摸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二丫便走到床前转身就想往床上一个地躺下去,哪知被后边跟进来的奶奶慌了神地一把抓住了她,一下子就把二丫揪到一边站着,接着“呼”的一下把幺妹的弟弟横抱起一个的蹲在地上,弯头下去右手便把他的双鞋脱了,然后再憋足劲抱起他站了起来,双手向前一伸十一便一个地滚在了新床上,接着奶奶沙着有点喘气的声音不断喊十一使劲在新床上滚:“小子你跟我好好在上面滚,使劲压压这新床,好让你杨阿姨来年生个大胖小子,我也会感谢你的。”
原来小城有这风俗,新房的床要让童子娃娃上去压一压,好让新娘子早生贵子,二丫是丫头,自然不能压床。二丫看到这心里又嘀咕起来:“哼!你们这些大人就是重男轻女,丫头就不是人啊?我偏要往床上去。”
这时的二丫边看奶奶边往床边挪脚步,哪知刚要一屁股坐上去,就被眼尖的奶奶一下子又揪到一旁并凶巴巴地对二丫一阵指责:“你这丫头怎么不听话,这床你不能乱坐,怎么啷个难教啊!”
“奶奶就是重男轻女,只会让十一上去。”二丫急忙反驳奶奶。
这时杨阿姨进来,听到祖孙俩人的对话,她站在二丫这边对奶奶说:“我们不兴这套封建思想,二丫说的对,我们不能重男轻女,大婶你就不用管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丫头、小子都一样,孩子们想上床的都脱了鞋上去尽情闹吧!”
杨阿姨刚说完,连二丫在内的七八个孩子全脱了鞋爬上新床上就开始尽折腾起来,奶奶看着被折腾来不像样的新床,内心惶恐不安地喃喃自语:“杨媚啊杨媚你啷是把这规矩打乱啰!这样不好,这样不好,丫头啷个都不能上新人床的嘛,只有童子娃娃可以啷个上去。”
正当几个孩子闹得正欢时,姜组长又历声喝斥幺妹与十一赶快下床,二丫与别的孩子看到姜组长的脸色不好看,也急忙下床穿上自己的鞋子站在一边仍觉还没在软软的新床上玩个尽性。
这时王伯娘也从外屋一直走到床边,并招呼姜组长一起重新把孩子们折腾得非常凌乱的床铺整理一下,一直在旁边不安的奶奶对着床大声念到:“一铺床单,二理被子四只角,理好的新被刚好盖住两个猪老壳,公猪儿爬上去,母猪儿就跑不脱!祝早生贵子,生满一窝猪娃娃狗娃娃哈。”
奶奶的祝福语刚一停,满屋子里的人“哈哈”地大笑不断,倒把旁边站的杨阿姨笑得面红耳赤,接着不知从哪儿钻出一档年轻人边笑着“哈哈”边把新郎往杨阿姨身边推,杨阿姨飞着脸上的红霞一让,尽把自己一个地抑面躺在姜组长与王伯娘刚好理好的新床上排着两条腿,年轻人些更是“哈哈”不断地起哄着把新郎倌推去压在杨阿姨的身上。
二丫从没见过这场景,她觉得一切好新奇,这时她看到杨阿姨的鞋不知被谁脱了,只见穿着白袜的脚不断晃在二丫眼前,二丫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过去就把那只晃在眼前的脚的袜子给褪了下来,奶奶看到认为二丫疯了,怎么去褪杨媚的袜子,一把又把二丫给揪了过来,二丫还没看清楚那脚板到底脏还是不脏?
一心想看清楚的二丫,急忙扭头回望,这一回望刚好望到新郎的嘴唇正吻上新娘的唇,二丫害羞的同时內心同样像被闪电击中一样震惊,立马意识到杨阿姨不要脸,怎么能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演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同时又有一股暖流趋使她晕乎乎地朝他们再回头望下去,哪知被奶奶一直揪着就出了那道门,像在梦中又听见奶奶招呼姜组长、王伯娘的声音:“年轻人的事,小孩不宜,你们俩个啷是该带孩子们走了。”
三个大人就这样带着几个小人离开了,走到半路大人们才觉少了小老七,王伯娘很是纳闷:“明明看到跟着来的,怎么就不见了?”
奶奶只得安慰王伯伯:“你啷是怕看错了?”
“不行我得返回去把他揪回来,大婶你们先回吧!”说完王伯娘便朝杨阿姨家返去。
二丫很想跟着王伯娘返去,返去后很想看看杨阿姨的脚,但那场景又浮现眼前使她不好意思撵王伯娘的路,只好跟着奶奶他们往家走去。
所以杨阿姨的婚礼留给二丫的映像最深,有时做梦又让她增添了一个新的内容,那就是做新娘子。
陈婆娘与王伯娘继续坐在二丫家摆谈,二丫家楼上传来奶奶关大木箱的“咯吱”声,接着奶奶手里拿着几块碎布下楼来后,就用这话打断了陈婆娘与王伯娘的谈话,一切又回来到陈婆娘与王伯娘的摆谈上:“唉……自从媳妇跟儿子离开后,除了杨媚来讨过碎布外,啷是只有你陈婆娘来讨要了。”
听奶奶这样说,无限荣幸的陈婆娘咧嘴微笑着接过奶奶手里的碎布后,又安慰王伯娘几句,这才拿着布,有点帮不上忙的哀声叹气:“万事想开点,我走了,唉……人啊这辈子不顺心的事多啊!我咋就只能干看着呢?唉……听了白听啊!”
“唉,你支个陈婆娘,讲总比窝在心里舒服,散散心也好啊!”奶奶也只能这样,但她心里很明白惹谁都不能惹衙门里住的大爷们。
这次摆谈后的第二天,奶奶与陈婆娘又上街四处寻找鸡蛋。寻着后,倆人自然提着鸡蛋又去医院看望小老七。
王伯娘这辈子真是不容易,看她这样操心,也许她吃的苦还没吃够不然不会这样折磨她。
王伯娘小时候的家景是那种不愁吃穿的家庭,后来家里的几块地交给农协会后,家里的成份也就定为富农,从此因家里的成份高,长成大姑娘的她不敢去指望很好的婚姻,能把自己嫁出去就算不错了。
要不然奶奶怎会说妈妈是地主老财家丫头,能找到贫农出生的还是做裁缝的他们算妈妈运气好,最起码不会饿着妈妈.
哪像王伯娘嫁的这户人家,成份同样是贫农,可家里人口众多,男人在家算老大,除了他有工作,其余的兄弟妹妹仍读书的读书,年幼的年幼,她与男人的工资还要去接济婆家的家庭庭,有时候吃了上顿又愁下顿,让她总在饿肚子。
还好王伯娘两年后有了小孩后,男人的大弟二妹也出来工作后,她与男人才从大家庭里分家出来单过,原想曰子会越来越好,哪知男人沾染上酒瘾,整天只知道喝酒,还把工作也喝去了乡下,这还能指望男人吗?再后来娃娃一个接一个地出身,为了让娃娃们吃饱,她什么办法都想尽,更不敢松懈也不敢怠慢工作,这让她身心都很疲惫。
虽这样,单位还是肯定王伯娘的努力,年年都被单位塑为劳动模范,又是单位职工中第一个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的人,这就是支撑王伯娘精神的所有动力,才让她坚持到现在。
可王伯娘有一得还是有一失,其他的孩子不用管也很听话,可小老七就例外,花在他身上的时间与精力可以说比其他孩子还多,仍就管不好他,总让王伯娘有身心俱焚的感觉。
有时王伯娘真想放弃,任小老七这匹倔驴去跑成哪样算哪样?可都是自己的儿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再难也要教育他走一条规矩的大路。可小老七天生叛逆心重,越这样越要背道而驰。不得不让王伯娘心寒地对人们说她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老天爷要派这样的儿子来惩罚她?
小老七以前不是打架就是惹祸,这次又被枪打着,这些真让王伯娘操不完的心。
二丫也是讨厌小老七,不是他二丫怎会从那次茅私里逃出来后就摔下桥下的沟壑里。可看到王伯娘这样,二丫内心又软了起,还是希望小老七的问题快点解决,不要让王伯娘再受折磨。
五姐的事没解决,这下又是小老七的事,一条街出了这样的两件亊,自然让小城全城皆知。
人们都在议论王伯娘家、姜皮匠家都是本本份份的人家户,从来不讨人嫌,怎会让两家人摊上这样的事。他们俩家能找的部门都找了,结果还是几个字,等他们调查研究研究再说。
这一等,五姐出院了,小老七也出院了,五姐与小老七仍处在漠视中,住院期间无人来医院看望也无人来医院过问伤情好得怎样?
就因为他们占着优势,就做了无优势一方的大爷吗?
王伯娘、姜组长为寻求解决,差不多天天往派出所去求大爷,只希望能得到一个公平和理的解决,竟比登天还难。
等王伯娘、姜组长去的次数多了,还让那些大爷们嫌烦,说着说着还撕声怒吼,要把他俩当嫌疑犯一样关押起来,俩人只能这样说:求求你们尽快帮忙解决,求你们了。
本来是受害者,反而还要求他们解决,就因他们是吃公家饭的大爷,才这样可以漠视没有好单位撑腰的王伯娘与姜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