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二丫猜的一样,小老七上完初二那年,就没有再到过学校。没上学的日子里,时常偷拿王伯的钱与社会上的一些闲散人员混在一起抽烟,喝酒,打架,便觉这是他人生最有乐趣的生活,殊不知却把自己的母亲气得只剩半条命,原本够沧桑的容颜更是雪上加霜,导致整个人瘦了一圈还有余。
王伯娘为了杜绝他与那些人混杂在一起,使劲教育小老七一顿后,便用绳索把他绑在家里拴在床腿处。自己去上班时,就把家门用大锁锁上。可大门锁没几天,与他混在一起的人来找他时,趁王伯娘上班,强行把门锁撬烂进屋去,解开绑住他的绳索,又带着他逃离了家,一走又是半年多杳无音信。
王伯娘找过,四姐也找过,就是不知道他在哪儿?半年以后,他与他混的那几个因偷盗抢劫被逮到派出所,因此坐了班房。他因为年纪还小,民察只好通知王伯娘去派出所领他回来,让王伯娘好生管教。
因这,王伯娘还是欣喜总算找到了他,可他的所做所为又令王伯娘面子上无法面对一条街上住的左右邻居。想想自已娘家人还有嫁过来后的婆家人全是安份守己的人家户,虽丈夫有点懒惰,可没有谁去偷去抢过别人的一分钱?怎么轮到自己头上竟养着这样的娃娃。于是,总迁怒自己前世做了坏事,才让老天爷这样来恶报她。可又想想孩子无辜,只不过认错人,走了一条不好的路,她希望老天爷开恩,保祐儿子回心转意走一条光明的正道,愿用自己的命去偿还前世所有所欠的帐。
王伯娘的心就这样炖在火上煎熬着,每天都让她的身心淌在水深火热中渡着。把儿子从派出所领出又忘了四姐对她的叮嘱,颤栗的气愤加绝望的伤心又让他对小老七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揍,直打来让奶奶实在是看不下去,忙站在她与小老七之间当起了隔板:“别打了,越打啷是越逆。”
说完奶奶又弯腰扶起被王伯娘打倒在地的小老七,皱着心痛的眉毛,嘬着嘴唇对小老七说:“娃娃啊娃娃,你看你啷是把自己的母亲气得嘴青脸青,浑身颤抖,你能不能说句软和话,承认自己的错误,说下次不敢了,也不与那几个人在一起玩啦!”
“孟奶奶,我就没有这样的妈,我也不是她亲生的,我那些朋友是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可他们待我讲情义,我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这次如不是这烂婆娘,坐班房就坐班房,大不了坐够一年两载,出了又是一条好汉。”小老七还没听奶奶说完,大声喘着如驴的粗气,横眉毛瞪眼睛地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就跟与王伯娘有不共戴天仇似,穷凶极恶地斜瞪着王伯娘大声吼道,似乎王伯娘这样教育他错了。
“天啊!孟大婶你看我是不是养着一个孽障,我不活了,你也别活了,一起去见你那短命的爺爺去。”气急败坏的王伯娘,斜身低头穿过奶奶的腋下,一头就朝小老七撞去。
“孟奶奶你看我妈就是这德性,好啊!是不是要同归于尽,来啊!”说着也向王伯娘撞去。
奶奶赶紧一把扯住小老气,如雷呜一样吼了起来:“你啷是人还是畜牲变的,怎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妈,你妈十月怀胎,又血淋淋地把你窝屎一样窝下来,把只有狗仔大不了多少的你,一泡尿一把屎把你养这样大,你不感恩不说,竟说这大逆不道的话,跪下。”奶奶这几句话,似乎起到震慑,小老七极不情愿地跪在了王伯娘的面前,认他有史以来的错。
奶奶趁跪着匍匐的小老七跟王伯娘认错的间隙,赶忙跟王伯娘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王伯娘赶紧下台阶,毕竟俩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母子。
经过这一次,小老七终于在家安份了几日。
事后王伯娘对奶奶说,她最担心他越走越远,怕拉不回来他,希望自己活在这世上一天也要尽自己的能力把他拉回来走一条正道。特别他不在家的这半年多,每天担心他在外吃不好,睡不好,被人欺负。为此,自己也是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一下子爆瘦许多,眼睛因他常流泪来患上严重的眼疾害怕见光,一到晚上就如瞎子一样,根本不敢走那里。
王伯娘的单位考虑到她的身体情况,猪也没让她养了,做豆腐这样劳动强度大的工作也给她换成比较轻松的工作,就是帮那些装有酱菜的大缸大罐早上去打开草盖晾晒,下午点又把他们盖好。
天下父母心,原本是话唠子的奶奶只能这样感慨了一句:娘生九子,九子却各有各的性格。
就拿自已带的两个孙女来说,大的那个做事有序,从不拖沓,让自己省了许多心。可小的这个做事无序,又毛糙又拖绵,每次看她做事写作业,她倒慢悠悠地如蜗牛无事,可自己早就急出火来,非要对她烧一把火,她才会哭着完成自己的任务。事后看着她又心疼又后悔,不断告诫自己耐心再耐心,慢慢长大就好了。奶奶对二丫就是在这种情绪中,不断反复不断后悔,她也希望儿子儿媳妇回来接手,自己退居二线,去过几天一节竹子不管二节竹子的清净日子。可她也不知道儿子儿媳妇啥时候回来?眼看自己年岁不饶人,可他们不回来,还不是只能熬着,这还不是命中注定,怨谁也无法。
二丫虽是只蜗牛,可她内心细腻,似乎能用这细腻的内心和周围的所见所闻,作一番空灵地对话,去感受一切事物存在的变化。
这不,小老七突然从后面窜走来与他擦肩而过,二丫内心深处虽然对他仍有隐隐约约的胆怯,可现在变成小子样的小老七却比以前帅了很多,他的帅气还是吸引住二丫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后,暗暗希望他能改变,改变成以前爬坐在家门前的那棵槐树枝桠上,泛着满头满脸的汗水,潮红着一脸稚气的笑容,为树下拣拾槐花的孩童们,扬起了手中的竹竿,敲下纷纷扬扬的槐花,让地上拣槐花的孩童们开心、快乐好一阵。
可时间不可能走回头路,包括自己永远都要向前……
咦!街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怎么没有了?正分神的二丫意识道自己又要迟到了,于是又是100米的速度冲了起来。
二丫又是踏着榔头敲打铁板的“当当”的上课声进了教室。又是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老师刚好站在讲桌前,还没等她把座位捂热乎,班长的“起立”就叫了起来,她不得不立马站起来又跟着同学们喊了起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