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裁缝铺
三月的小城,天空很阴,浓密的雾气密密匝匝地压过山顶,让小城旮旮旯旯一片灰叽叽,加上沥沥啦啦的毛雨已下了二十来天,从冬天遗留的寒气至今也没散去,气温老在阴冷中夹着本来就不算清爽的小城,感到非常的压抑。
对于六岁的二丫来说,未感觉得到。
现在的二丫家的姊妹,只有大姐与三弟还有她自己。
大姐上小学二年级,两岁零点的三弟被妈妈带去滇西爸爸工作的城市。
二丫与大姐跟着奶奶住在小城中山路那一长排的二层公房的西段上,公房从东到西约有100米的长度。
公房黄白墙,屋顶青瓦斜坡面,屋檐翘伸出墙体。
公房成人字形的斜脊屋角翘坐在东西两面的山墙上,象两对飞翔中的老鹰翅膀,欲往天空飞翔。
这公房的建筑风格代表小城所有房子的民居特色,除此之外小城还有石头房、木板房,都极显这个地域的特有建筑风格。
公房前的国道,在这称为中山路,在这也属于中山路的东段,地势在这也是最低,越往东走地势微微地越来越高,最高处的尽头,刚好到小城粮食局的大门外,大门里自然是一大块平坦的院坝,院坝里的房子也是小城很有特点的青瓦、黄白墙的房子,房子周围有五棵高大的古梨树。房子与树子特别在有夕阳的时候,大老远的从中山路从上西段向东段走过来时,就会看到大树底下的这些青瓦房子,全晕染在暖暖的金黄色中透出一份黄灿灿的温暖,恨不得立马走过去倒在它的怀里,美美的舒舒服服地来上一觉,让这份感觉十分悠闲惬意自在。
而横在粮食局大门前的那条路叫油榨街,油榨街两边的民居大多又以草顶、木板墙为主,在这住的居民大部分是农户,是小城的农村人,可住的房子比小城里的居民还宽,还有自留地,周围团转的古梨树也是他们的,可他们仍希望做一名居民,他们说居民不做辛苦的农活,还可以得到各种各样的供应,所以想尽办法也要做居民。
而作为居民的二丫好生羡慕他们拥有地,拥有那些漂亮的犁树,每到地里庄稼成熟犁树开花,她会与小伙伴跑去站在地里树下玩到夕阳下山也不想回家,所以奶奶老称二丫为乡下的疯丫头。
公房中段处的中山路,是公房面前路最平缓的一段,平缓的原因是因为这段路与公房的基石下边是条沟壑,人们在修路与公房时,为了能把公房连成一幢,为了把路连成一条,便用石头把沟壑卷拱起来,让公房的基石与路基横夸过去,所以这里的公路联接起来后便变平缓了,可连接起来的公房门头却路面一样水平,反而让公房在这有凹陷的美。
说起路与公房下卷拱起来的桥洞比一成人还高,洞底河沟的河床抹了水泥很平坦,洞口以外又是河沟原来的样子,让从洞里往外淌出的清水,“哗哗啦啦”地一大股随着河沟的斜陡的地势一直朝南边弯弯曲曲流去。
在这弯弯曲曲的水流流去的过程中,清清沟水流过陡坡便在这形成瀑布,瀑布下又因水流长时间的不断冲刷,便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坑,水坑底及整条河沟里铺垫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青石块、朱红石块、暗绿石块及这些石块颜色的细小圆润的砂砾,显得河水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很清澈干净,二丫随时捧上一捧就喝掉,喝完嘴里回味甘甜,真想用一跟管子接到家里,奶奶就不用去水井担水了。
这条沟壑特别在雨季涨水,把周围住户倒的垃圾冲涮后,整条沟壑便变得更加干净,再加沟壑边裸露的沾土,沾土的颜色又呈黄白、烟灰还有橙红,加上沟水两面长着茂密的杂草,还有一环扣一环向上布局的农田里的土壤又呈暗红色,让这条窄窄的沟壑,冬天有枯黄的杂草呈绿中带黄,夏天有茂盛的杂草呈绿中带翠,再配上沟底周围斜坡地上的大树及农作物的颜色随四季的变换而变化,让整个沟壑的四季每一季都有不同的美丽。
喜欢在这沟壑里玩水的二丫,她知道这流淌下去的沟水会一直往南流淌下去,最后汇入南面的那条河,那条河小城人叫它为姜家沟。
因为这儿建了桥,桥下的沟壑里又有水,夏天自然而然成为孩童们玩水的地方。
时常在这玩水的二丫,会站在沟边看这个呈倒八向两边往上散开的倒八字的沟底,再仰头看那常常呈灰雾色的天空,她有点像坐在沟底的青蛙。
她又再闭眼慢慢感觉,顺沟从下往上漂移的潮湿空气,随着冷风轻轻掠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让她感觉冰冰凉凉、悠悠柔柔。连温暖的鼻子也不断贪嗅那清新又冰凉的味儿,让它们沿着鼻腔透蚀心肺,慢慢的一点点一点点置换出带着朝气的热息。突然,一个冷颤从心肺急爆,最终在鼻腔中炸出的一个响亮的喷涕后,脊背也就开始兹兹发凉,一股不由自主的冷从她的感觉末梢神经开始,完完全全被裹住,这不病才怪。
接着不时从灰叽叽的天空中,飘飘扬扬而落的细雨如毛发尖,伏在黑色的头顶,形成白色的珠雾,一边慢慢堆聚,一边慢慢融化,浸润每一丝发尖到发跟再到温热的头皮,用那柔柔的湿气,用那冰凉冰凉的温度,吸髓所有的热量,再慢慢化翼成水,一绺绺往下,继续亲吻温热的额头、双颊,还有那带着热浪的双唇,冷…冷的激情终于在颤栗中爆发,就像发情过后的公狮,带着全身的冰冷,逃蹿着逃离这地方,重找那团温暖的热气。
这沟壑不仅有激情,也有实实在的土地,这些地全是周围农户的自留地,地从沟壑底向两边放射斜陡上去,随着向上的斜度一环扣一环,一坎连一坎。在二丫映像里,每块地中零零星星的种植着不一样的漆树、梨树,从粗壮的树干与高度来看,它们已经存在了好久好久,不然也就不会那么粗那么高,存在得安安静静,从未有人想移出他们。
地里除了这些树,还在剩下的空间中,又穿插着种有玉米与油菜,油菜不连片,当然在开花时这一环黄,那一块黄的,起调色的作用,调节这样的气候里也有视觉上的温馨。
桥这里下沟壑的路,在桥洞口的两边沿彻桥的石墙跟往下,各有一条小道连接中山路,小道很陡,它也是附近住户从这下桥洗东西的路,是下沟壑的人常时间踩踏的一条便道。
桥靠沟的边上,有石条做的围栏不算高,宽大约三十公分,二丫经常整个上半身趴上去,瞰望下边洗东西的人。
她经常会下去踩水、玩水。
踩水、玩水过后,自然打湿衣裤,总被奶奶用细竹条抽打小腿与屁股,昨天被打的印还没消,今天又忘了,又下去继续玩。
这是二丫家住的周围环境,在小城一说桥边就知道你住哪周围,那周围在二丫眼里也是最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