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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未济卦——沧海桑田

(坎下离上)

【原文】

未济,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

《彖》曰:未济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济,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续终也。虽不当位,刚柔应也。

《象》曰: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辨物居方。

【译】

未济卦象征事未成,亨通。小狐狸渡河接近成功之时,被沾湿了尾巴,没有什么吉利。

《彖》解释道:事未成而至亨通,是因为柔顺而能守持中道。小狐狸渡河接近成功之时,实际上仍未脱出坎水之中;沾湿了尾巴而没有什么吉利,说明努力没有持续至终。卦中六爻虽然位皆不当,但刚柔两两相应,勉力可获成功。

《象》解释道:火在水上,象征事未成。君子因此以审慎的态度分辨万事万物,使之各居适当的处所。

【智慧解读】

“未济”卦为六十四卦之终,它与既济卦正好相反,是离上坎下,火在水上,不能烹煮食物,象征事业未成。从爻位看,也和既济卦相反,先阴后阳,各爻都不得位。这也是六十四卦中特有的一卦,它象征着各爻位又要重新排列,以不得位逐渐到得位。以未济逐渐达到既济,此卦卦辞以一只小狐狸过河的寓言,寓意事物未成之象。未济卦向我们揭示: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处在不断变易的过程中,经过运动和斗争,矛盾得以解决,事物达到了终极目标,即“既济”,然而既济是暂时的,旧矛盾解决后,新的矛盾又会形成,于是又要经过不断的运动和斗争,即“未济”状态,而这种未济的状态却是相对久远的。正是这种既济一未济一既济的过程,才使自然和社会永无穷止地向前运动。

【原文】

初六,濡其尾,吝。

《象》曰:濡其尾,亦不知极也。

【译】

初六,小狐狸渡水沾湿了尾巴,会有麻烦。

《象》解释道:小狐狸渡水沾湿了尾巴,亦不知其结局将是如何。

【智慧解读】

“初六”处于未济的开始,并不具备可济的条件,且本质阴柔,力不从心。它居于坎险之中,急于脱险,又应于“九四”,必欲上行。然而“九四”本身并不是中正之才,不会前来援助,如此,“初六”的前途可想而知。爻辞以小狐狸渡河为喻,说明“初六”犹如柔弱幼小之狐,不度量自己的才力和客观形势冒险躁进,结果未游到对岸就气力不济,沾湿了尾巴,终有憾惜。

【原文】

九二,曳其轮,贞吉。

《象》曰:九二贞吉,中以行正也。

【译】

九二,拖住车轮使之缓行,占问结果吉利。

《象》解释道:“九二”可获吉祥,说明居位适中,行事端正。

【智慧解读】

“九二”以阳居阴,其位不正。“九二”有阳刚之才,上应“六五”,又得柔中之助,是可以有为的。但它身处坎险,谨慎而不敢轻进,犹如向后拖住车轮使之缓行。能如此小心,自然可以获得吉祥。此爻告诫我们:一快不如一慢,有时候稳健比速度更重要。

【原文】

六三,未济,征凶,利涉大川。

《象》曰:未济征凶,位不当也。

【译】

六三,事未成,前进必有凶险,但利于涉越大河急流。

《象》解释道:事未成而前进必有凶险,说明“六三”居位不当。

【智慧解读】

“六三”是阴爻,以阴居阳。从爻辞看,“六三”令人不解,其实是在“利涉大川”之前脱了一个“不”字。“六三”在事未成之时,以阴柔之质处坎险之上,属居位不当,此时不宜妄动,更不利涉越大河。此爻告诫我们:身处险境不可逞强,若强行前进,必受其害。

【原文】

九四,贞吉,悔亡;震用伐鬼方,三丰有赏于大国。

《象》曰:贞吉悔亡。志行也。

【译】

九四,吉利的占问,悔恨消失。以雷霆震动之势讨伐鬼方,历经三年战争胜利,被封赏为大国诸侯。

《象》解释道:占问结果吉利,悔恨消失,说明“九四”立志于求济的行动。

【智慧解读】

“九四”已脱离下卦坎险进入上卦离明,总体说来命运已开始改变,未济将有可济的希望。但“九四”以阳居阴,处位不正,仍然有悔,须守持志向方可获吉,消除悔恨。此爻告诫我们:处在事业未竞将竞之时,要真正地守正除悔,不能坐等,而应竭力奋斗到底。

【原文】

六五,贞吉,无悔;君子之光,有孚,吉。

《象》曰:君子之光,其晖吉也。

【译】

六五,吉利的占问,没有悔恨;君子之德似太阳之光,有诚实守信的德行可以获得吉祥。

《象》解释道:君子之德似太阳之光,光照天下,带来吉祥。

【智慧解读】

“六五”是未济卦得以至亨的主爻,它是从未济转向既济的关键。“六五”虽以阴居阳位不当,但居中,居中则无不正,故可获得吉祥,而没有悔恨。“六五”爻位非常好,((彖传》所说“未济亨,柔得中也”。“六五”居上卦离体之中,是文明之主,他不仅自己能获得吉祥,没有悔恨,而且以柔居刚,下应“九二”,象征着他能带领大家共同渡过未济难关,进入既济的太平盛世。此爻提示我们:人要获得超越群伦的成功,不但要独善其身,还要兼济天下。

【原文】

上九,有孚于饮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

《象》曰:饮酒濡首,亦不知节也。

【译】

上九,怀着必胜的信心举杯庆贺,没有灾祸。但若沉湎于酒,将如小狐狸渡水沾湿头部,必然有失正道。

《象》解释道:沉湎于饮酒如同小狐狸渡水沾湿头部,说明如此下去也太不知节制了。

【智慧解读】

“上九”以阳居未济之极,物极必反,未济遂成既济,于是举杯庆贺,天下太平。但此时若沉湎于饮酒。就会转向其反面,重演小狐濡首的悲剧,正道尽失,既济又将变为未济。在这最后一爻中,巧妙地浓缩和再现了未济一既济、既济一济这一“物不可穷”的观点。一方面警醒世人慎待人生,须臾不可耽于逸乐;一方面卒彰显其志,揭示了事物总是按着否定之否定规律向前发展的辩证思想。

【经典例说】

成吉思汗,统一蒙古

成吉思汗,名叫铁木真,出身于蒙舌贵族家庭。少年的铁木真遭遇坎坷,多次受到异族敌人的袭击和搜捕。后来他起兵统一了蒙古各部落,经历了无数次战争,征服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最终成了蒙古族人民引以为豪的民族英雄。

南宋宁宗嘉泰年间,活动在蒙古西部的乃蛮部落实力越来越强大,部落酋长不鲁欲罕非常嚣张,经常带兵骚扰边境,掠夺铁木真的部族的财物。

嘉泰二年春,乃蛮部落首领不鲁欲罕大举进兵入侵铁木真部,诸将得知无不惊恐万分。铁木真鼓励将士奋勇杀敌,他自己也奋起而且攻之,巧妙地跟敌人周旋。他率领军队以何兰塞为壁垒,在阙亦坛旷野与乃蛮军展开了大规模的殊死搏斗。正在这时天气陡变,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呼啸而来,大风大雪使得这两支军队一时无法交战。一会儿,风向不知什么原因直扑向乃蛮阵地,乃蛮军遭受这一突然变故,想战斗却无法抵挡住风力,于是纷纷拨马四散而逃。见此情景,铁木真大叫“天助我也!”带领部下驱兵掩杀,大败乃蛮。乃蛮部急功近利,过于急躁,只想获胜,仗着自己势力大大强于对手而轻视对方,想一举歼灭铁木真,结果在这场战斗中以大败收场。

不久,太阳罕接替了哥哥不鲁欲罕的酋长职位。他下决心重振乃蛮部落。

于是,他开始联合周围部落,招降纳叛,实力逐渐扩大了。一天,雄心勃勃的太阳罕又派使者去和白达达部主阿刺忽思商量,要阿刺忽思助他一臂之力,共同打败铁木真。可是,阿刺忽思不但没有接受太阳罕的建议,不愿意和太阳罕结成联盟,反而投向了铁木真,向铁木真告了密。铁木真知道这一消息非常气愤,发誓一定要消灭了乃蛮。

南宋开禧元年春,铁木真在帖麦该川举行了大会师,跟各个部落首领讨论攻伐乃蛮的计划。有的人说,乃蛮部落势力大,发动起战争来恐怕难以取胜;有的人则认为,眼下是荒春,不宜出征,等秋高马肥了再作打算也不迟。听了大家的讨论,铁木真果断地说:“该做的事情应该及早做出决断,何必以马瘦为辞?乃蛮骄横放肆,我们志在必灭,关键是如何消灭他们!”听了铁木真大义凛然的话,大将别里古台也附和说:“乃蛮多次掠夺我们部族的弓马,这是藐视我们。只要我们同仇敌忾,视死如归,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一定能够消灭他们。”铁木真的弟弟斡赤斤听了也接着说:“乃蛮网罗了不少乌合之众,实际上是外强中干。如果我们在战略战术上认真对待,知己知彼,打败乃蛮还是有把握的!”

听了二人的意见,铁木真连连点头,高兴地说:“用这样的将士与敌作战,哪有不胜的道理?”于是任命虎必来、哲别二人为先锋,率军数万进剿乃蛮。铁木真满怀信心地对大家说:“我们选择建忒该山的有利地形。诱敌深入,必获大胜!,"太阳罕这时也会合了篾里乞、克烈、畏剌、秃鲁班、哈答斤、散只兀各部,在沆海山结营拒敌,兵势强盛。一时间,两军对峙,剑拔弩张地,气氛十分紧张。

仲春的建忒该山上杜鹃花漫山遍野一片火红。山坡下到处生长着嫩嫩的、茸茸的绿草,正是放牧、演武的好地方。这时清风中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蒙古营中有一匹瘦马跑进了乃蛮的军营中。太阳罕不知是计,得意地对众部将说:“原来蒙古的马是这样的瘦弱!现在,诱敌深入,定可一战而胜,擒获铁木真。”部将大力速八赤在一旁也顺应他的活,进一步鼓动说:“兵贵神速。先王作战勇往直前,哪像现在盘马藏弓,偃旗息鼓,拖延逗留,贻误战机。难道是心中害怕?如果心中害怕何不让后妃女子来统筹呢?”他们只知兵贵神速,却忘了躁兵必败的道理,心里想的全是一鼓作气消灭了对方,但实际上却都是盲目的举动。

太阳罕被这话激怒了,他带头扬鞭跃马,出营挑战。铁木真以逸待劳,以静制动。乱将扎木合看见铁木真军容整肃,心下胆怯不已,觉得乃蛮没有多少胜算了,便对左右说:“乃蛮初起兵的时候,视蒙古兵好像羔羊,而今看来他们胜似猛虎了。”于是扎木合偷偷带着本部的人马逃走了。

看到自己这方的人马出现了逃兵,太阳罕气愤极了,拍马舞刀,奋勇进攻。铁木真见太阳罕率领愤怒之师拼命来了,决定采取“避其锐气,击以惰归”的战术。他专门选择有利的地势依山布阵,伺机打击敌人。谁知太阳罕仗着人多势众,不知好歹地上山讨战。蒙古军于是顺势把他的队伍引诱到了山坳之中,然后出其不意,居高临下,声东击西,四面夹攻。太阳罕心知中计,奋力厮杀,却仍然冲不出重围。战斗越打越激烈,太阳罕渐渐势孤力穷,支撑不住,无力厮杀了。蒙古军于是慢慢地缩小了包围圈。最后,太阳罕矢尽力绝,被铁木真活活捉住,铁木真后来杀掉了他。其他部落的军队也全被打败,不得不四处逃命。朵鲁班、塔塔儿、哈答斤等部落,也都投降了铁木真。这一仗,铁木真大获全胜。而这一次,乃蛮部落的主力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从此乃蛮一蹶不振,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铁木真正是利用了太阳罕等人自恃力量强大,急于求成的弱点,以少胜多打败了对手。

【大师讲评】

急功近利只能使头脑发热、办事毛躁,并且极易发生错误。本卦告诫我们,做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不可一时冲动、考虑不周就草率行事。“冷处理”也许是解决事情的好办法,遇事先冷静,不要着急于一时的辩白争执不休而伤了和气。不急躁,理智面对发生的一切,避免不必要的争执,对人对事情都有好处。要知道成功不是一蹴而就的,懂得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稳扎稳打,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成功,确实是令人兴奋的时刻,然而,物极必反的法则性,却难以违背;创业固然艰难,守成更加不易。

当创业时期,朝气蓬勃,人人奋发有为,可是,一旦成功,就会骄纵自负,得意忘形,满足现状,以致暮气沉沉,不可能再有大的作为;终于,内忧外患,接踵而来,导致混乱,最终土崩瓦解。

在事业成功的时候,不可沉溺在胜利的欢悦之中忘却物极必反的规律,应保持清醒的头脑,考虑伴随成功接踵而来的种种弊端,做好防范于未然的思想准备和物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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