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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4】

东宫之内,虽不是很大,却十分精致,金雕玉砌,房间之内,大红的喜字张贴在白色的墙壁之上,红色绸缎铺就着圆桌,桌上除了一套茶具,便是用红枣、桂圆、花生、瓜子堆成的四座小丘。红色纱幔在轻风吹拂下宛若翩翩起舞,关上那木雕的窗,女子只身坐在床边等候,等待那个在寒冷中对自己展开笑容的男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空从湛蓝转向残阳的红晕,再由这一抹红渐渐变深,变黑。雪儿为红烛添上火光,红烛摇曳,在渐渐昏黑的屋内,将空气凝结。她是在期待,还是在害怕?她自己也不知道。

门缝变大,他一只脚已经踏入,她端坐在床边,他的身后跟着喜婆和一群女婢,喜婆年纪大约三十多,满脸红润。

“请太子掀盖头”喜婆喊道。

他轻柔地掀开她的金饰。

“新人喝交杯酒。”

两人双腕交错,他一饮而尽,她用衣袖遮住脸,轻呡酒杯。

喜婆从桌上抓了一把桂圆和瓜子,“一撒有话被里讲,夫妇两人要同心”;再抓一把红枣“二撒有事暗商量,愿新人白头偕老”;最后抓一花生“三撒新人永恩爱,早日生个胖娃娃”

玉清示意,雪儿将早准备好的红包塞给喜婆,喜婆带着众人离去,诺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人——一男一女。

“夫君”女子轻声唤道。

“好了,大婚的步骤已基本完成,你,好好休息吧。”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温情,两副截然不同的态度。这,还是早晨那个男子吗?

“大婚之夜,夫君不留下吗?”

“我还有事。”说着便挥袖离开了。

空空荡荡的房间内似乎还留有他的气息,除此之外,便是这阵阵阴寒。红烛的泪顺着烛台流下,在凛冽的寒风中凝固;美人的泪顺着面颊滑下,在黑夜之中干涸。三公主用衣袖轻轻拭去泪痕,尽量不让雪儿担忧。

“公主”雪儿的声音涩涩的,似乎夹杂着几分哀伤,但更多的是对女子的担心。

“雪儿,我没事。”淡然一笑,给人一种毫不在乎的感觉。可有谁了解女子内心的酸楚,心痛在寒冷的黑夜里蔓延开来,似是无色无味的毒药,在五脏六腑中沸腾,越来越浓烈,消不去,抹不掉。女子微微颤抖,是上天将她推到绝望的深渊。

“公主”雪儿再次叫道。这天下之人,除了雪儿,怕没有人更了解她了,雪儿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是天之骄女,怎受得了如此待遇?

“雪儿,放心,我真的没事。无论如何,我都会忍下来,一朝公主,自然是能屈能伸。”

雪儿放心地点点头,“公主,夜深了,睡吧。”

“嗯”

说着,雪儿像以前一样为她盖上了被子,吹灭红烛,离开了房间。

夜间,并不如白天的景象,寒风呼呼吹开了窗,夹杂着泥土的湿润,天空微微下起细雨,朦胧之际,她难以再眠,披着一件白色裘衣,倚靠在窗边,静静地做一个聆听者,聆听自然的声音。她伸出手去触碰雨丝,凉意顺着指尖滑落到掌心,让她觉得是那么舒适惬意,微微闭上双目,长长的睫毛刷在白皙的脸上,天边露出鱼肚白的颜色,整个帝都仍沉醉在酣眠之中。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裘衣,似乎感觉到了冷意。

就这样趴在窗边,不知多久,玉清又睡了过去,或许是这份惬意打破了原有的不安,这次入眠,没有蹙眉,没有不安,只剩下甜美的笑容,伴着泥土的芳馨。

轻眠,如棉花般轻柔,带给她舒心之感。雨停了,将干旱的大地浸润,滋润着干渴的枯枝,同时也滋润了她的心田。

雪儿轻步走来,“咯吱”一声,门推开了,她稍稍抬头,朦胧的睡意中彰显出女子的纯洁质朴的美感。

“公主,洗脸水已经打好了。按照祖制,今天早晨,您应和太子殿下一同去皇后那里请安。”

“雪儿,辛苦你了,天还未亮你就起床了吧。”女子眼中饱含柔情,那或许只是一份怜悯之意罢了。

雪儿一脸呆萌,冲着她傻笑。

“咚咚咚”

“太子妃,太子殿下来了。”说话之人声音十分清脆,宛若出谷的黄鹂。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玉清貌似很喜欢这声音。

“太子请进”屋内传来一声。

他瞧屋内望去,屋内干净整洁,只有那红色纱幔仍在空气中飞舞。

而她,一身淡蓝色一群,身披白色裘衣,洁白的绒羽更衬出她白皙如凝脂的肌肤,红唇小巧、娇艳欲滴。卸下满头金饰,只留有几根银簪点缀,甜美的笑容,连眼也眯成一道缝隙。眼前的女子,如出尘的仙子,褪去世间繁华,是平静,却又不平凡。

他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出神,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柔情,他向她笑,笑容如初,令人心暖。玉清的面颊微红,就如粉嫩的桃花。她不知道为何,却只明白,自己喜欢那抹笑容,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被那笑意所吸引。男子的眼眶一阵湿润,鼻尖也有些红楚,一股子酸涩滋味涌上心头,但接着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你,昨晚睡得可好?”

“一切安好。”女子微微抿起红润的唇。

“现在,该去给母后请安了。”

“嗯”女子点头示意。

走在花鸟长廊之上,湿气袭人,廊檐上的雨丝缓缓汇成水滴,“啪”,清脆的一声,是雨滴落在石砖上的声响。她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时间似乎很短,只是看了他几眼罢了,怎么就到了翊坤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

她一愣,立马说道“臣妾给母后请安。”

“都平身吧。”

“太子,若没事,你就跪安吧,本宫有话要和太子妃单独说。”

“母后,儿臣告退。”

待太子离去,皇后这才开了口。“太子妃,无论你以前的身份是什么,进了东宫,便要明白,太子才是你的夫君。女子的一生,丈夫是天,你这一生的荣宠,全都来自于太子,你可明白?”

“臣妾谨记母后教诲。”

“这些话,太子妃想必早就听过,可本宫还是要说,进了皇宫,即使以前的身份再为尊贵,都是无用。三从四德,我便也不再多说。”

“是,母后教诲得是。”

“好了,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臣妾告退。”

【5】

回到自己寝宫之中,便看见雪儿和一名女子在谈笑,女子年约十七八,正是豆蔻年华,走进细听,原是早上门外的声音。

见太子妃朝自己走来,小丫头连忙行礼,“奴婢见过太子妃”

“起来吧”

“你是?”

“奴婢秀香,原是太子身边贴身宫女,如今被调来侍奉太子妃。”

太子的用意,任谁都看出来了,找一个心腹,监视太子妃的一举一动,玉清又不傻,这摆明的事实她怎会不清楚,可她也着实喜欢这个丫头。“秀香,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奴婢告退”

太子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可她偏偏不能赶走秀香,这样一来,谁知道太子又会玩什么花样,会不会收买自己身边的人,那可就不好说了。现在这样,反正自己又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也不怕留秀香在身边。

午后的阳光格外明媚,新鲜的空气似乎在呼唤玉清。

“秀香,雪儿”

“太子妃有何吩咐?”

“带我去御花园散散步。”

“也好,出去走走,雪儿还担心您会闷坏了呢。”

“你这丫头,竟这般口无遮拦。”

“是,雪儿记住了。”做一个可爱的鬼脸,好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阳光灿烂,就连花也开得灿烂,四月的天气,虽不是十分暖和,却也春花招展。御花园中,假山上的流水,绿叶于鲜花刚好般配,置身其中就只能用赏心悦目来形容。悠扬的乐音在何处依稀可闻,顺着音乐走来,凉亭之中,是一个吹着玉箫少年。

少年身着白色锦缎,衣上绣着竹叶,玉清走上前去想看个仔细,这声响却突然停住了。

“箫声悠扬,却有一丝凄婉,是在思念谁吗?”

“知音难觅,姑娘竟听出了曲中的思念。是啊,我在悼念亡母。”

“对不起”

“敢问姑娘芳名。”

“沈玉清”

“美如白玉,笑若清风。好名字,正配得上姑娘。”

“不知公子姓名。”

“冷沛轩”

“姑娘既然能听出我的箫声,想必是精通音律之人。”

“谈不上精通,只是略懂些罢了。”

“不知姑娘可愿奏上一曲?”

“可惜小女不懂玉箫,可否以琴代之。”

“姑娘请”

雪儿取来琴,玉清坐下,玉指在弦上摩擦,一曲和成。

“好一曲高山流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此曲在姑娘手下堪称天籁,若不是姑娘超尘脱俗的气质,怕没有这般曲调了。”

“公子过誉了。”

“非也,是姑娘过谦了。不知在下是否唐突,可约姑娘谈诗论乐。”

“也好,玩弄诗乐总比闲来无事要好。”

“明日此时,凉亭静候。”

“公子,玉清该走了。”

“嗯,姑娘保重。”

雪儿抱琴跟在玉清身后,女子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时男子的身后出现又出现了一个人影,“六皇子,太子请你过去一趟。”

“四哥找我,有何事?”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

东宫之中,天色渐黑,玉清已经入眠,黑夜的到来,六皇子迈步于太子书房。

“四哥叫六弟来干什么?”

“你刚回来,自然要把酒言欢,今夜月色这般好,定要喝个痛快。”

“那是肯定,可四哥叫六弟来肯定不止喝酒这么简单吧。”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我听探子回报,在边疆发现了她。”太子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连笑容也僵硬了。

“四哥是想让我把她带回来?”

“她若愿意,本太子的大门随时向她敞开,她若不愿,那我希望她幸福。”

“四哥就这么大度?”

“她若安好,我也便安心了。沛轩,你明日就出发吧。”

“四哥,我才刚回来不过一天,就这么着急要我离开?”

“这,我只是担心她罢了。”

“也罢,后天便出发。”

“六弟向来不喜皇宫,今日怎么?”

“是一名女子,我与她相约明日论诗。”

“什么样的女子竟入得了你的眼?”

“她温婉,弹得一手好琴艺,质朴美丽,宛若瑶池仙子。”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好奇了,明日四哥与你同去。”

“也好。”

“六弟,今夜月色甚美,我们不醉不归,若是醉了,就留在东宫歇上一夜。”

“干杯。”

……

次日清晨,太子与六皇子早朝,东宫之中倒也宁静,玉清在甜美的梦中睡到自然醒,伸着懒腰出了房门,淡淡素香扑鼻而来,昨日还是含苞待放,今日花便开了。花鸟长廊四四方方,长廊外侧便是纯白的栀子花,看起来格外美丽,看来这太子府中的人将花养得格外好,可为什么,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土地上,只有栀子花?

秀香见太子妃坐在廊间,痴痴地看着栀子花,便走上去说道,“这栀子花是太子最喜爱的花,一般情况下,太子会亲自照料这些花,太子妃若喜欢只管欣赏便是,千万不要采摘。记得去年,刚来的宫女见这花美丽,偷偷摘下一朵别在头上,不料被太子殿下发现,送去做了官奴。”

玉清本是惜花之人,不愿折来,听了这话更不敢采摘了。

咕噜噜乱叫的是玉清的肚子,她这才想起,从起床到现在还没吃什么呢。“秀香,有什么吃的东西吗?”

“秀香这就派人端来。”

吃过早饭,雪儿端来一些糕点,她知道公主喜好这些,便摆在了圆桌之上。

秀香和雪儿站在一旁,玉清问道:“秀香,东宫中可有书来解解闷?”

“回太子妃,太子书房中有不少藏书,但太子的书房很少让奴婢们进。”

“既然如此,那就问过他再说吧。”

“太子妃若觉得无聊,可以四处走走,午后不是还有约定吗?”

玉清这才想起,昨日还与少年有约,要一同谈诗论乐。

“雪儿,带上琴,我们去御花园。”

“是”雪儿看见公主好兴致,脸上也乐开了花。

来到凉亭之下,少年还未到,玉清便先弹起琴来,琴音悦耳,如涓涓细流汇入大河,又如山间黄莺,婉转动听。

听见这琴声,漫步而来的六皇子携太子走来。

“真是好琴艺,六弟的耳果然不凡,只是不知那女子如何。”

“四哥,见了不就知道了?”

转过墙角,只见凉亭之上,三个女子,一个青衣飘逸,弹指间便是美乐,另两个站在一旁,似乎听得入迷,未见到容貌,太子浑然不知亭下之人竟是新婚妻子。

玉清手指一顿,琴音消失,但余音绕梁,她抬头看去,两个男子正在朝这个方向走来,一个白衣,一个金衣,一个是清新淡雅,一个是雍容华贵。她一眼就认出金衣男子就是当朝太子殿下。

【6】

太子和六皇子朝凉亭走来,越来越近,惊奇地发现,六弟口中的女子竟是自己的妃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既然来了,再离开不是更怪吗?

怕什么,自己是太子,有什么?

“臣妾见过太子。”

“四哥,这是?”

“这位就是你的四嫂,南朝的三公主。”

“原来是四嫂,我说怎么会有如此奇女子呢。四哥,本来还没发现,现在一看,倒真和她有三分相似,都是天下间的美人儿。”六皇子的话中带着揶揄。

“玉清,这是我的六弟沛轩,自小便是这个样子。”转而瞪了一眼还在笑着的冷沛轩。

“四嫂,今日来本是谈论诗文的,可事出突然,明日便要离开帝都,沛轩就先告退了。”

“也好,一路小心。”

冷沛轩的离开让本就尴尬的局面变得更加尴尬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

玉清轻轻点头,雪儿抱琴,与秀香跟在二人身后。两人转眼间就回到了东宫,太子刚想问些什么,却欲言又止。顺手抓起桌上一块糕点,塞进了口中。

“甜而不腻,口感尚佳,这是什么糕点?”太子用吃食缓解尴尬,真是高招。

“这是桂花糕。”

“若是有空,可以每天送来一些。”

“好”

“对了,夫君,妾身身处东宫,闲来无事,可否向夫君借来几本诗书解解闷?”

“书在我书房内,你让下人取便是。”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夫君今日不留下用晚膳吗?”

“不了,本太子还有事。”

玉清一声苦笑。下人传来了晚膳,刚刚动筷,雪儿急忙闯了进来。“公主,秀香不见了,刚才雪儿找遍了,却都不见秀香,会不会出事了?”

玉清丝毫没有惊讶,面部平平,对雪儿说道:“雪儿,来,坐到我身边来。”

“雪儿不敢,这里是北朝,不是南朝,万一秀清回来了,或是太子殿下看见了,定会杖责雪儿的。”

“你放心坐下,这会儿他们不会来的,就算来了,也有我护着你。”

雪儿点点头,坐在玉清身边,“公主,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久没体会到了,当时在南朝,雪儿与公主同桌共食,十七公主也在,饭桌上总是充满乐趣。”

“是啊,这种平凡的幸福,对我而言都是奢侈。”玉清不自觉地多了一份惆怅。“好端端的,你提这伤心事作甚?”

“雪儿,只是想念南朝了。”一脸无辜,怎让人忍心责骂。

“好了,雪儿,既来之,则安之。未来的路还很长,总得过下去,不是吗?”

“嗯”雪儿点着头,眼眶不争气的多出了泪花。

而另一头,太子书房之内,气氛紧张。

“太子妃和六皇子是怎么认识的?”

“禀太子,昨日请过早安,太子妃觉得无聊,便让奴婢带去御花园散步,顺着箫声看到了六皇子。”

“仅此而已?”

“还有,六皇子约太子妃今日凉亭一聚。”

“以后,太子妃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禀报,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秀香退出太子书房,径直向太子妃寝宫走去。雪儿正在收拾残羹,太子妃正坐在那里。

“秀香见过太子妃”

“秀香,你可回来了,我刚才找了你很久。”雪儿轻声问道。

秀香嘿嘿一笑,打算用笑来掩饰。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寝宫之中,和颜悦色的美人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忧伤,但随后,又如往常。

不知为什,玉清的心像被泼了凉水一样,一股寒气涌上心头,她知道,秀香的突然失踪绝对有原因,而这原因,十有八九是在向太子汇报自己的情况。他,不信任自己,所以在自己身边安排眼线?还是,他根本就不把自己当成妻子?想来,自己来到北朝也三天了,大婚当日,他就没留在自己寝宫,或许是他忙,她还可以为他找借口,第二日,除了早晨请安,再也没有见过他,第三日,也就是今日,明明有闲情逸致,却还是走了。这种事情,搁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会不舒服吧?更何况,她沈玉清可是南朝的三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之一,她怎能忍下这般?

可偏偏,她放下了,他的笑容是她见过最美的,从第一眼见到他,那一抹甜意就刻在了她的心尖,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这是足够的诱惑。

不过,玉清相信,水滴可以石穿,锲而不舍,则金石可镂,只要自己做好一个妻子的角色,相信终有一日,他会对自己敞开心扉。只是,等待是漫长难熬的,但即使孤寂,她也愿意。或许这是属于她的执着,一旦认定终不悔,直到为他磨尽耐心,直到生命的端点,直到她再也爱不下去。

“公主”一声将玉清的思绪打断。

“进”

“雪儿见天色已晚,公主房间还亮着。”

“这就打算睡了。雪儿,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说着为玉清塞了塞被角,熄了烛光,悄声离去。

夜,那么寂静,月光,隔着窗户洒下来,银晖覆在玉清的脸颊,不知觉中,倒真是个好觉。醒时,天已亮,鸟在窗边尽情欢唱,春的气息越来越浓重,春懒秋乏,玉清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洗漱,换上了一身白衣,绒羽在细白的勃颈处错落有致。

雪儿在一旁候着,等待玉清用早膳,秀香则轻步走进来向她请安,“太子妃早安。”

玉清点头过后,便开始用早膳,其间顺口问道:“秀香,这府院中可有小厨房?”

秀香先是一愣,随后答道:“回太子妃,有。”

雪儿立即说道:“太子妃想吃什么跟雪儿吩咐,何须自己动手。”

玉清笑道:“心意若是假手于人,岂不失去了意义?”

“秀香,你来带路吧。”这时玉清用手帕轻轻蘸拭着嘴角,站起身来。

“是”

一路之上,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厨房之内,玉清在揉捏着面团,雪儿从旁协助,至于秀香,只能在一旁静候,毕竟这南方的糕点,她还真不会。

没多久,可口的桂花糕已经出炉,看看太子妃,一绺湿发垂下,显然是做糕点时被热气弄得流下了汗珠,依旧满脸笑容,美人就是美人,怎么看都是好看,尽管汗珠浸湿了青丝,依旧是说不出的美丽。

“秀香,这个你端到太子的书房去,顺便取上几本诗书。”

“可太子早上出去了,这会儿肯定不在书房,就算端过去了,太子也不会知道。”

“我做糕点不是为了让他知道我的好,只是答应了他就要做到。你把糕点放到桌上就行了。”

“秀香遵命。”

秀香将桂花糕端进书房,将糕点放在书桌的右端,从书桌上挑了几本装订好的诗书,就离开了。

【7】

一阵的忙碌过后,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而对于玉清来说,最惬意的莫过于在花鸟长廊上品读诗书,淡雅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坐在长廊的隔挡处,倚在柱上,若乏了还可以小憩,光是想一想,就让玉清觉得舒服无比。

这么想着,真就这么做了,读着诗书,心宛若沉浸在古人的言辞中,她欣赏诗人的才气,为诗中人物命运而担忧,时而轻盈一笑,时而频频蹙眉,时而闭目遐想。

而这一切,都被刚刚跨入府中的太子所见。一身白色羽衣,穿在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纯净之感,轻轻倚靠在柱上,手中还握着书本,他不禁看呆了。看到这里,他想起一个人,那女子当时,她也是这样在自家的庭院里手握书本,坐在藤蔓缠绕的凉亭之下,绿将烈日遮挡,女子飘逸的白色长裙,黑发披在肩上,就那样文静地坐在那里。而今日之景竟出奇的相似。若不是自己心中早有了她,说不定,他会对玉清爱不释手。

“可这世间哪来那些若不是,心既然被她占满了,就不会有空余了吧?”太子自言自语道。“我喜欢的女子不是她,她们,只是太像了。”

接着便回到了书房,整齐的书桌上,一盏高碗格外显眼,太子拿起一块糕点,慢慢放入口中,是桂花糕,不觉又拿起一块。心中有一股莫名感动,但很快又被压制下来。

一连好几天,太子早出晚归,而玉清则是每天清晨准备糕点,让人送到太子书房,在午后十分赏玩诗句,累了,就靠在柱子上小憩,闷了,就去御花园走走。好似又回到了南朝,她总是那般惬意,只是,许久没见到母后和玉瑶了。母后的身体怎样了?玉瑶是不是又调皮被父皇罚了?这一个个问题都在她的心底盘绕,真想回去看看,看看他们可好。

然而,身处皇宫之中,犹如金丝雀,一入宫门再想出去便是难事,怎样才能获取南朝的消息,怎样才能把向父皇报平安?沛轩,这是玉清心里便冒出这么一个人,可六皇子自那日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见到。看来,不能再这样空守下去,或许,可以向太子询问。

“雪儿,我们去小厨房。”

“公主,今天的糕点不是已经送过去了吗?”

“是啊,公主,秀香已经将糕点送到太子书房了。”

“不是糕点,而是要做药膳。”

这唱的是哪出戏,在一旁的秀香和雪儿愣是没搞懂,但既然是太子妃吩咐,也不能违抗,“是,秀香这就去准备。”说着连忙跑向小厨房,至于雪儿呢,则是跟在玉清身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去。

又是一阵忙碌,一碗香气扑鼻的山药莲子羹,秀香将药膳放在托盘上,跟在太子妃身后,“雪儿,你去把那几本书取来,就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上,然后直接去书房。”

雪儿快步走去,玉清缓步来到书房门口,刚要推开门,“太子妃,这药膳让秀清送进去就行了。”

玉清从容一笑,“这次,我亲自送过去。”顺手端上药膳,推门而入,秀香没来得及阻止。太子书房,奢华中有着沉稳,沉稳中透着书香卷气,玉清轻轻将药膳放在桌上,坐下来歇息,一是等雪儿取来书,二是等太子回来,也好问问南朝的情况。

不经意间,看见墙上的一幅画,那女子乌黑的长发及腰,一身青色衣裙,虽是平静的面部却始终透着笑意,玉清走上前去,打算仔细看看。

细看之下,那女子面容似曾相识,女子旁边还有几个小字,叶梦凡。蓦然,玉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女子和自己竟有几分相似,那日在凉亭中,冷沛轩的无心之言,“四哥,本来还没发现,现在一看,倒真和她有三分相似,都是天下间的美人儿。”难道,她就是太子的心上人?玉清猜出来了几分,眉梢一蹙,但接着又舒展开来,转身问道:“这画中女子是谁?”

“这”

“我在问你,这画中之人是谁?”玉清的语气又重了一些。

“回太子妃,这画中女子名叫叶梦凡,是叶相爷的独女。”

“她是个怎样的人?”

“这叶小姐,是北朝公认的第一美人,北朝的多少男子,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追求她的男子,可以排满一个城,太子殿下也是其中之一。可偏偏叶小姐谁也没选,最后竟爱上了太子身边的护卫,不知一夜间多少人伤心欲绝。”

“那她现在人呢?”

“太子得知后,气得想杀了身边的护卫,尽管那人自小跟在他的身边,尽管他一再拒叶小姐于千里之外,可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决意要赐死,后来叶小姐为此前来求情,太子这才饶他一命,让他去边远地带了。至于叶小姐,从那以后,就不见了踪影。”

原来如此,好一个痴情的太子,可这痴情,不是对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玉清一个趔趄,心底的寒意不由升起,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婚至今,太子从未碰过自己,也明白了他那温暖的笑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女人——叶梦凡。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将心痛表现出来,对于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多一分幽怨对他来说都是不屑一顾。

这时雪儿从屋外走来,“公主,雪儿已将书取来了。”

玉清接过书转手放在了书架上,看到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写道:“玉清已将书本奉还,近日来,夫君早出晚归,玉清做了药膳,放在书桌之上。”

随后便和秀香雪儿一道离开。她似乎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至于南朝的事,还是之后再说吧。

夜色朦胧,或许对于玉清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她担心自己的家人,同时也为太子心中的佳人不是自己而感伤。至于太子呢,此时此刻,回到书房,看见药膳下的字条多半也猜出一二,秀香在旁。

“启禀太子,今日太子妃来过书房,除了送药膳和还书,还看见了叶小姐的画像,并且问奴婢叶小姐的身世。”

“这么说,太子妃已经知道了梦凡的事?”

“是”

太子心中有些疑惑,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可以那么云淡风轻地写下那张字条,竟没有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看来,自己对于这个女人的了解甚少。

“你先退下吧,免得太子妃起疑。”

“是,秀香告退。”

黑夜之中,不仅仅是玉清睡不着,连太子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之际,她在感伤,他在思考。其实玉清没有什么错,甚至一直以来,她很完美,可惜爱情这东西,若是说喜欢就可以喜欢,那就不是爱情了,心中已住下一个人,怎还会有空闲之地?想着,倒对玉清有了几分愧疚之意,或许他还不知道,从这时起,他的心已经在为她融化。

【8】

从知道太子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的缘故后,玉清内心的一丝希望就已经破灭,她是他的妻,她要守护她的夫,即使知道了他不爱自己,玉清还是无怨无悔。她不去过问关于叶梦凡和太子的故事,只是尽自己的职责,每天清晨为他做糕点,再让秀香送到书房去,下午的时光,或是抚琴,或是读书。

这样的日子又是几日,直到那日,他来她的寝宫。

“夫君怎么来了?”

“几日不见,来看看你。”

“玉清有一事想问夫君,玉清从南朝到北朝已经许久,不知父皇母后可好,想来夫君应该知道,所以。”

他一朝太子,怎么会不知道?南朝的皇后仙逝,早就人尽皆知,只有她闷在这深宫大院里不知道吧,他不愿告诉她,但还是说了。

“太子妃出嫁不久,南朝的皇后便薨了,赐名孝英皇后。”这句话从他口中蹦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口气来说,所以,这语气是那么镇静。

“母后薨了。”玉清听到这个消息如同天塌了下来,身子一沉,跌坐在了地上。他本只是来看看她,却不想她问了这个问题,看见脆弱的玉清,心里不由地怜悯起来。他想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牌,塞进她的手中,“这是御赐的金牌,你若感到无聊,就出宫走走,也可解解闷。”

说完,转身而出,叫来雪儿服侍玉清。雪儿进门扶起玉清,搀她上床,玉清将金牌交给雪儿,雪儿没有多问,陪在她身边,直到玉清睡下了,才转身离开,睡梦中玉清千万次唤道母后,依旧无人回应。

次日清晨,雪儿端好洗脸水进门,发现玉清仍未起床,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公主”,见没有回应。又唤道“公主,该起床了。”仍未见回应。

雪儿将手贴在玉清的脸颊,一股滚烫,急忙向书房跑去,敲门,无人回应,雪儿着急了,又跑着去找秀香。

“秀香,快,快去找御医,公主,公主她发烧了。”

秀香自然着急,太子吩咐她照顾好太子妃,自己怎能不尽力?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向御医院跑,不久就带着御医朝这边火速赶来。太子也似乎闻风而来,他没说一句话,只是步子越来越快。

寝宫之内,太医小心为玉清诊脉,他知道病榻上的女子身份何其尊贵,因而再三确认。“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是因为忧思过度,郁结攻心,才导致昏迷不醒,待臣为太子妃开过方子,煎药服下,症状自会缓解,只是,心病乃需心药医,若太子妃自己不能从忧伤中走出,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难熬过今年冬天。”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太子暴怒,且不说他对于玉清的愧疚之意,光是她一朝公主的身份,就必须得照顾好她。另外,虽签了停战协议,日后若是开战,沈玉清作为南朝皇帝最喜爱的女儿之一,多少可以是一个人质。

“回太子,若是太子妃”

话还没说完,太子就会修怒斥,“若是太子妃有个什么闪失,你们都得陪葬。”这声音,毋庸置疑,简直是活阎王。

“是,臣尽力。”

秀香跟着太医去御医院抓药,雪儿寸步不离在玉清身边照顾,至于太子,心中多少有些懊悔,昨日说完那番话后,玉清就有些不对劲,他怎么就没发现。

太子妃这一病,就是半个月,半个月以来,玉清一直昏昏沉沉,从未真正醒来,眼见玉清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形容也越来越憔悴,雪儿和秀香都十分着急。而太子也会隔三差五来看望,每次前来都带来上好的补品。

她就那样无力地躺在病榻上,他就那样平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蹙眉,他伸出手掌为她梳平眉宇。睡梦之中,玉清反反复复重复着一个梦,梦中她身处一片迷雾之中,想要看清周遭,却什么也看不清晰,梦中出现一个老妇人,她披着黑色的大衣,大衣上的帽子将脸遮挡了七分,再配上迷雾,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你是谁?”

老妇人没有开口。

“这里是哪里?”

老妇人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动不动杵在那里,宛若一根枯木。

“我是谁不重要,这里是哪里也不重要。”老妇人开口说话,声音低沉。

“随我去吧,随我去吧,你的母后还在等你,就用你的生命结束这段孽缘吧。”

“母后她?”

“不必担心你的母后,她只是去了另一个国度,如今的她很好。”

“既如此,请婆婆转告母后,望其珍重。”

“你不随我?前世,在这里,你求我再遇见他,我说你会付出代价,你的回答是无悔。如今遭受情劫,你可还后悔?”

“玉清不悔。”

“你要想清楚,今后,你要承受的远不止这些。”

“玉清愿为他付出一切。”

“也罢,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红尘之中,你凡心未了。业报若了,你自随风。”

“婆婆,这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没有回答,转身离去,空空迷雾之中,只剩得玉清一人。

玉清终于醒了过来,半个月以来,一直躺在病榻上,还真不好受。玉清睁开双目,就看见太子正坐在自己旁边。

“你醒了?”他冲她笑,就是这阳光般的笑容让玉清心头一暖。

“嗯,我睡了多久?”

“足足半月。”

“我饿了。”

“我这就让人去备晚膳。”

“秀香,去备晚膳,不要太油腻,太子妃刚刚醒来。”

“奴婢遵命。”

“吃过晚膳,你好生休养。本太子先回去了。”

玉清点头,望着他的身影渐远。

“雪儿,用过晚膳后,我想沐浴。”

“雪儿这就去准备,公主晚饭一定要多吃一些,把身体养好。”

玉清没有说话,只是一笑。

时间一点点流逝,玉清用过晚膳后,雪儿已将浴桶备好,打来热水。摘掉发饰,一头乌发及腰,发香弥漫着整个房间,一直脚丫试探性地伸进浴桶,接着,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浴桶之内。半月之久的压抑,浑身一直不太舒服,如今,在热水中,全身似乎被释放了一般,热气在空中旋绕,那种舒适的感觉怎么能用言语来形容。

水的洗礼,玉清如脱胎换骨一样,轻飘飘的感觉,再加上水嫩白皙的皮肤,我见犹怜。

雪儿为玉清穿好衣裙,半湿的发披在身后,半月之久的沉睡,这会儿,玉清怎么睡得着?她在回想梦中的故事,可除了迷雾,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9】

第二日清晨,玉清决定出宫走走,遂换上了一身男装,在屋中踱步。

雪儿推门而入,“公主,早膳已经备好。”

“公主这是?”

“雪儿,那日给你的金牌在哪?”

“雪儿一直放在身上。”

“用过早膳,咱们出宫去转转。”

“这,皇宫可以随便出入吗?”

“你手中的金牌就是出宫的令牌,一直在宫中,早就闷坏了。”

“是啊,在南朝时,雪儿还经常和公主溜出宫玩呢,现在也可以这样,感觉真好。”

“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叫我公子,我叫你小白,这次出宫,别再叫错了。”

“是,公主,不,公子。”

“公主先用早膳,雪儿去换身男装。”

“嗯,快去快回。另外,代我将糕点送到书房。”

用过早膳,雪儿走进来,一身书童装扮,看了让人忍不住想笑,这世间,竟有如此白嫩的书童,不过,出宫要紧,还是先忍忍好了。

“公子为何一直盯着小白看?”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

刚到门口,就看见秀香,“秀香见过太子妃。”

“秀香,我和雪儿出去一会,你待在守着。”

“太子妃要去哪里,让秀香也一同跟去吧。”

“不用了,你就待在这里等太子殿下回来。”

“是,秀香遵命。”

出了皇宫,不远处便是一条繁华的大街,天子脚下,还真有种说不出的热闹,这地是用青石砖铺就而成,两岸的茶社、酒楼、住店,数不胜数。不时还可以看见有人推着小车,摆个摊子,卖些胭脂水粉、金银饰品、绫罗绸缎,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好一片热闹非凡。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沈玉清笑笑,“那小白想去哪里?”

“公子去那里,小白就去哪里。”

“好,那我们去大吃一顿。”

从出宫到现在,已经中午了,倒真有些饿,只是禁锢在宫中的时间久了,就想着能多转一会。可再怎么着,不能让肚子吃亏。

雪儿跟在玉清身后,走进一家看起来规模很大的店里,小二见玉清穿着贵气,却有些面生,猜想定是哪家新贵,刚迁来不久,就急忙点头哈腰地跟在后面,那场面,像极了一只哈巴狗,不过玉清倒也不介意,有人跟在后面,总比被冷落饿着肚子自强吧。

“公子想吃点什么?”

“把你们的招牌菜端上来,再来一壶好茶。”

“得嘞。”

等菜之际,无意间瞟见一黑衣人如旋风般从眼前闪过,一刹那,二层的一间房门打开又闭上,周遭还是原来的景象,旁边的人也宛若没有看见一般,有的仍旧低着头大口吃菜,有的嘻哈谈笑,刚才是幻觉吗?玉清反问自己,但答案当然不是幻觉。或许这旁边的人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可对她沈玉清来说,就是有几分好奇。

“客官,您的菜齐了。”小二将菜摆好,便转过身去。

“店家,这二层包间里的人是谁?”玉清说着将手指向刚刚那间房。

“公子肯定是外地来的吧,连他都不认识。这雅间里的人是咱们的首富,容冉,容公子。”那小二脸上一副得意的表情,好像是在介绍一件不可多得的至宝。“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容公子自小就才华出众,十岁起随父从商,不出一年就崭露头角,十三岁时就已经是商界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十五岁时打理锦龙庄,如今的锦龙庄已然是天下第一庄了。”

“锦龙庄,我虽不才,这锦龙庄还是听过的。”

“可不是嘛,这么有名的庄子,谁不知道呢。”

“唉,只是可惜呀,容公子才华出众,二十有一,却仍旧未娶。”

“这是为何?是因为长相粗鄙而无女子肯嫁吗?”看来老天爷还是较为公平的,赐给他一个好脑子,却让他长相丑陋。

“才不是呢,我们容公子貌美俊朗,风度翩翩,绝对的美男子,在这天下男子之中,算不得第一,也得是第二呀。那些个女子,那个不愿做他的妻子,只是,他真的太优秀了,让许多女人望而却步。这倒也是实话,试问这天下的女子,配得上容公子的又有几人。”小二说着,就露出来一脸崇敬。

“早前听闻叶相爷有一女,才貌无双,不知这叶相爷的独女可配得上容公子?”

“这,倒也算配得上了。可叶小姐如今不知身处何处,想来倒也可惜了。”小二摇着脑袋,朝一旁走去。

连叶梦凡都只能算配得上容冉,可见他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再想想刚才那个黑衣人,指定是容冉的手下,那人轻功极好,身手也快,玉清虽不会武功,但在南朝时多少见过慕容世澜舞刀弄剑,怎会不知道那人武功造诣之高?能让如此高手留在身边为他效命,真的不能小觑了容冉。

是出于好奇吧,玉清不觉将头转向那扇门,又看了看吃得正香的雪儿,淡淡一笑,心里想着:即使容冉再优秀,毕竟和自己无关,若贸然上去打扰,一定会惹来不快。况且,自己身为太子妃,能出宫玩玩也实属不易,出宫玩也就罢了,和商人打上了交道对自己无利。本来自己就不会和商人有什么交集,如今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

想到这里,玉清开始动筷,先把肚子填饱再说,说什么也不能饿着自己。

餐后,一口清茶顺着喉咙流入,入口甘甜,茶香四溢,从鼻尖沁入肺腑,刚刚的好奇顿时融化开来,好不容易出宫来转转,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个容冉就放弃。

“小白,你吃好了吗?”

“嗯,吃好了。”

“那我们走。”

“是,公子。”雪儿跟在玉清身后,一脸满足。

午后的阳光,金灿灿的,洒在玉清的一席白衣之上,泛着淡淡的光,大街上的青石砖,还有古香古色的两侧楼宇,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虽已不再如刚刚人满为患,依旧有几个闲人在街上漫步。不宽不窄的巷子,别有一番风味。

与此同时,他却不是这般悠闲。

书房之内,太子殿下正在皱眉听着秀香的报告。“出宫了?”

“是的,太子殿下。太子妃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也没有金牌,这才留在了宫中。”

“听你这意思,想让本太子也给你弄上一块?”太子挑眉,目光灼向秀香。

“秀香不敢。只是,没办法完成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了。”

“算了,你先退下吧。”

“是,秀香告退。”

【10】

太子放下手中摆弄的书本,走出书房,一转弯便见到满园的栀子花开,花香四溢,芬香扑鼻,白色的花儿在阳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显得格外美丽,太子随手拿起花园旁边的剪刀,修剪着枝叶。

本来这个动作在众人眼里也没什么稀奇,只是接下来的动作就令人费解了,剪刀在枝叶上留恋,忽然向上剪掉了一朵栀子花。

万千花丛,谁人不知太子独爱栀子花,这小花园里的花就是宠儿,连下人随意触碰都会被罚,还有一个被贬为官奴的丫头为鉴,谁敢随意触碰这花?平时太子都是亲自打理这些花,若是忙碌起来,也只有仕梅才能帮忙打理。东宫四大侍卫之首的仕梅,身份何其不凡,也只是帮忙打理栀子花。由此可见,太子对着栀子花有多在乎。

而如今,居然生生剪掉了一朵栀子花,这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太子心中一直琢磨着什么事,心思完全不在此处,如今才回过神来,看着洁白的花朵从手中滑落,不觉眉宇一皱,眼眸中全是惋惜之情,这些花是当年和她亲手种植,这些年来一直小心呵护,现在,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英俊帅气的脸上不知是何表情。

可太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已经晚了?

“仕菊”

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就这么冒出来,端直站在太子身旁,她低着头,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黑发飘逸,显然刚是用轻功飞过来的。

“你出宫去,看看太子妃在外面干了些什么。暗中跟在后面保护,不要惊扰了其他人。”

“是”

随后人影消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似的。院中依旧如往日一样平静,淡淡的栀子花的香甜,充斥着周遭的气氛。

太子绕过花丛,缓缓走进一间房门,房间虽小,却也算得上精致,梨花木雕的屏风将房间分成两块,看不见屏风后有什么,只闻得悠悠茶香。屏风外面是一张别致的方桌,上面摆放着一盘棋子,太子走到桌前,看着黑白棋子相互厮杀纠缠,双双落入险境。

女子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从屏风后出来。一袭白衣,没有任何金银作为装饰,虽算不上美丽,却也不俗,让视线难从她的身上转移。女子端着茶盘慢慢走出,轻声道:“见过太子。”

“许久不见,你这里还是这么清新淡雅。”

“太子,这是仕梅刚刚煮好的茶,要不要尝上一口?”

虽说是在询问,女子还是将茶杯递给了太子。太子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接过茶杯。

将茶水在鼻子前轻晃,茶香顺着鼻沁入五脏六腑,淡雅的味道让人难忘,将杯子放到嘴前,轻轻抿上一小口,再放下手中的杯子。这一系列的动作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优雅。

皇族的贵气与雅致,是任何人难以模仿的,这独有的气质,再配上一张俏美英俊的脸庞,可否算得上是人间极品?

“你真是好兴致,悠哉悠哉地在这里下棋。”

“仕梅从小在太子身边保护,现在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太子连这点小小的权力都不给我吗?”

“你下棋自然是没什么不好,不过,你刚有一句话说错了,你现在不是无事可做。”

仕梅看着太子,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等他说。

“我感觉最近朝廷里有一股暗势力在逐渐扩大。起初仕竹跟我说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以为一切都是巧合,只是巧合多了,我也开始注意起来,这些事先后串联起来,定然是存心为之。”

“太子跟仕梅说这些,是要仕梅去调查这件事情?”

“你暗中调查,不要打草惊蛇。”

“仕梅知道了,近期一定会给太子一个满意的答案。”

太子听后,脸上漏出一抹笑容,十分满意的离开了。过了晌午,大街上又恢复了往日,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还有马车穿梭。

“公子你看,那边围了好多人。”雪儿指着前方的人群,一脸的好奇相。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啊。”雪儿脸上的喜悦没有丝毫遮掩,高兴得就差蹦起来了。

玉清没有打扰雪儿的兴奋,伸手拦住旁边的一个人,问道:“这位公子,你可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那是石老板的场子,听说昨儿个的奴隶中有个大美人,众人都十分喜欢,石老板见状就搞了个拍卖会,这不,还没开始拍卖,已经围了这么多人。公子,先不跟你说了,我等今日也是来看看热闹的。”说完,那人急忙离开。

“小白,我们也去看看。”

玉清生在南朝,长在南朝,还从未见过明目张胆地贩卖,不,应是拍卖奴隶。这种事情在南朝是违法的,北朝怎么就没人管管?对于玉清来说,自不会错过新鲜的事物,是好奇使她迈开了步子。

刚还沉浸在有热闹看的雪儿闻此脸色大变,无论是身为公主,还是太子妃,身份何其尊贵,这种三教九流的拍卖会,怎么会适合玉清呢?这么想着,雪儿拽了拽玉清的衣角,“公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了。”

“你刚不是还一脸兴奋吗?现在是怎么了。别忘了,现在我是沈公子,你是书童小白,走,我们去看看。”

雪儿毕竟是公主身旁的丫头,公主要看,她有什么能耐拉着她?只得跟在玉清身后。

随着步子的迈近,玉清只见戏台之上,女孩身裹红纱,赤着脚在台上旋转,肩上的铜片随着节奏摇曳,半露的肚脐时隐时现,众人将目光停留在女孩妖媚的身体上,想顺着极薄的红纱向里看,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孩的面部,虽是在笑,但那笑容里透着忧伤,或许同为女人,玉清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女孩的无奈,想起自己当时被迫出嫁,又多了份同情。

玉清还在回忆,就有人开始喊价了。

“石老板,我出十两。”

“我出二十两。”

“四十两。”

“七十两。”

“我出一百两。”

众人惊愕的目光投向一旁叫出一百两的紫衣男子。买个奴隶,平时也就是三五两,十两都嫌多,居然有人叫出了一百两,众人瞠目结舌。再看看台上那个五大三粗的石老板,满脸笑意道:“容公子光临,我老石真是开心,那就——”

石老板的话还没说完,突兀的一声传来,“石老板,我出五百两。”声音虽不大,可却响彻在场所有人的心,有人居然喊出了五百两的天价。众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小个子”,只见他身子十分清瘦,但却长得极美,簌簌白衣,一只玉簪别在发上,倒真像是个翩翩公子。

不仅是众人惊愕,就连石老板也十分诧异,或许是从没有人出五百两去买一个奴隶,也或许是石老板没听清楚,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公子,你刚说愿出多少?”

“你没听错,我出五百两。”

【11】

玉清示意身后的雪儿将银票给石老板,人群之中,再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石老板接过银票,塞进袖子。众人见此情况,自然没什么热闹可看,也自觉地散了。

原本热闹的场景,只剩下五个人,台上站着红衣女孩和石老板,台下则是玉清、雪儿和不知名的只知姓的紫衣容公子。

石老板走下台来,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家公子姓沈。”雪儿道。

“沈公子,在下石敢当,若是今后有什么买卖,我老石随时恭候。老石今日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玉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石老板走后,玉清带着雪儿离开,台上的红衣女孩见状,立即跑下来跪在玉清身旁。“小女子玥多谢沈公子相救之恩,只是子玥无父无母,还望公子收留。”

玉清回过身来,忙扶起子玥道:“子玥姑娘,在下这里有一些银两,你拿着这些去做些小生意来糊口吧。”说着便掏出了荷包。

“沈公子,小女已受恩惠,又岂敢再收公子钱财。”

“这钱,姑娘你就收着吧,沈某真的不能收留姑娘,除此之外,沈某真不知该如何帮你。”

子玥对于面前之人除了感激,更带有一丝敬佩,这才是正人君子。可是,自己该怎么办?无父无母,就连姐姐也不知身处何处,这都是事实啊。

一直站在原地看热闹的紫衣有些好奇,买了奴隶居然不留在身边,难道是不喜欢吗?既然不喜欢,为何要花五百两和自己争夺?他不觉可惜,只是对面前的沈公子有了几分兴趣。

“沈公子,你不愿收留这位姑娘,不如让这位姑娘留在在下府中,容某愿付公子五百两。”

对她沈玉清来说,有人收留子玥姑娘自然是好的,可刚刚救她就是为了让她免受苦,如今刚出虎口,又岂能再入狼窝?

“你是?”

“在下容冉。”

“容公子,子玥姑娘现在已是自由之身,若公子愿意收留,也得问子玥姑娘愿不愿意。”

“子玥姑娘,在下看姑娘好舞姿,想让姑娘教在下妹妹练习舞蹈,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子玥看玉清是真没收留自己之意,故而点了点头。既然子玥点头,玉清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只道:“子玥姑娘,你是客人并非下人,若是容公子府中住得不舒心,你还可以拿着这些银子出门做些小生意。”

子玥朝玉清点头,表示听懂了玉清话中的意思。

出宫一天了,转眼快到傍晚,玉清对容冉道:“还望容公子对子玥姑娘多多照顾,沈某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就带着雪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如果一开始就发掘出了秘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既然有缘,就一定会再见面的。他容冉不急于这一时,慢慢发现才是乐趣。

“玄影,另备一辆马车,送子玥姑娘回府。”

不过眨眼功夫,一辆马车就出现在子玥面前,虽不是什么华丽的马车,但也宽敞,想来做下五六人都不成问题。子玥站起身来,朝马车上走去,马车飞驰。而容冉则上了自己的马车,他的马车不仅宽大,还是用紫檀木雕刻而成,看上去低调普通,实则是价值连城。

雪儿亮出金牌,马车便通过了宫门,总算是回宫了。

一天的行程,意犹未尽。

回到东宫之中,玉清和雪儿悄声回到寝宫,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热茶,就听到秀香在门口喊着“参见太子殿下。”

门被推开了,玉清连忙起身,“臣妾参见太子。”

“不必多礼。”太子还是如初见时温和,只是玉清知道,这份温和不属于自己,他的心里只有她。

“听说太子妃今日出宫去了。你身子刚好,不宜多走动,应静养才是。”

“臣妾谢太子关心,适当活动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太子可曾用过晚膳?”

“用过了,本太子还有事,就不陪太子妃了。”

说是这么说,可太子的心中竟莫名有种落寞,以前的玉清总是叫自己夫君,可自从知道叶梦凡的存在以后,好像一直叫自己太子,不过也好,若是将来梦凡肯回来,或许对她也好。

望着太子离去的身影,玉清虽然清楚,可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泪在眼眶中打转,即使再坚强的的笑容,终究敌不过内心的苦楚,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自己,偏偏爱上了他?那个人就如同毒药一般,一旦触碰,就只会沦陷,沦陷在沼泽地里不可自拔,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温声细语,他的一瞥,都让玉清失去理智。

说到底,公主虽然是万金之躯,虽然身负责任,可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十八岁的芳心暗许,十八岁的情窦初开,初次接触爱情,只剩下手足无措。

夜,静悄悄袭来,夜晚的风声夹带这栀子花香,幽幽散开,又是一个难眠之夜,玉清卧在美人榻上辗转反侧。这间屋子,华丽而又空虚,自从来到北朝至今,太子与自己不过是比路人多了一个名声,太子的刻意疏远,让玉清不得不感时伤怀。她感觉自己就像金屋里的雀儿,只有观赏价值,又有些害怕,怕自己应了那句“环佩空归夜月魂”。

这不是她所向往的,早在儿时,玉清就羡慕父皇与母后的一见钟情,幻想着自己的未来可以和喜欢的人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往往事与愿违。现在,她只求自己可以看着太子,哪怕他的心中从未有过自己,哪怕那抹笑意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只要静静望着他,就足够了。玉清不想再多想些什么,渐渐有了睡意。

睡梦之中,玉清再次回到曾经梦到过的迷雾,迷雾浓郁,看不见四周。

玉清开口问道:“老婆婆,是你吗?”

无人回应,周遭静得出奇,略显几分诡异,玉清有些紧张,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什么。缕缕微光射入,雾气缓缓散开,近处是荒芜的土地,剩得几棵没有生机的枯木,远处是一片池塘,荷香若隐若现,幽幽飘来。

没了雾气,倒是一个美丽的清晨,玉清那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轻步向前走去。池水中的景象,让她回忆起不少往事。小的时候,后花园里就有这么一片荷塘,清晨,母后会去采露珠为父皇泡茶,小玉清有时会缠着母后陪自己玩耍,初夏的荷塘在玉清心中永远这么难忘。

不觉引起了诗性,随口吟道:东方微启鱼肚白,粼粼微波漾碧池。

未见菡萏尖角露,触得晶莹滑玉盘。

蜻蜓点水泛青漪,锦鲤嬉戏现红妆。

轻风徐来却作客,嗅闻清香满荷塘。

身后一妇人,身着青纱,徐徐走来,面目和善,虽是有些年纪却不乏优雅高贵。

“玉清。”妇人轻声唤道,声音极其温柔。

沈玉清回转过身体,两行泪自然而然地落下。

“母后”这一声母后,叫得人心都软了。

或许只有在母亲面前,玉清才能放下一切伪装,全然只是个孩子,拥入母亲的怀抱,她不想去想什么国泰民安,不想去想那个不爱自己的丈夫。毕竟玉清只有十八岁,十八岁的少女,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责任,这一刻,她只想承欢在母亲膝下,哪怕只有一时,只让自己任性这么一时也好。

“玉清,你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母后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妇人用娟轻轻拭去女儿眼角的泪痕。

“嗯,母后放心,玉清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说着说着,泪水便如决堤的河水,倾泻而出。

“玉清,母后知道你的心里不舒服,母后不在你身边,无论如何,你都要学会坚强,学会保护自己。”

玉清应着,却依旧紧紧抱着妇人,想必一个女儿对母亲的情感,必是依依不舍吧,生怕一松手,又如当初再也见不到母后。

而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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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梦成了人类的终结。为了解救那些深陷梦中而无法醒来的人们,民间组织“解梦”诞生。然而被黑暗统治的各国政权却不希望那些陷入沉睡人们不付出任何代价的苏醒,“破梦”组织就此诞生,开始不断追杀“解梦”。一次机缘巧合,公冶连城加入了“解梦”。从此,过上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解梦”不仅要面对“破梦”的追杀,同时为了唤醒沉睡的人们,还要在梦中面对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负责解梦的人不仅要锻炼自己的精神力,同时还要精通心理学等诸多学科,并能不断在梦中释放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在梦中,我们就是超人!
  • 培根传(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

    培根传(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

    语文新课标指定了中小学生的阅读书目,对阅读的数量、内容、质量以及速度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这对于提高广大学生的阅读写作能力,培养语文素养,促进终身学习等具有深远的意义。
  • 私海深秋之十岁人生

    私海深秋之十岁人生

    少年墓·S1·十岁六个花季少女邂逅了六个雨季少年。三年漫长时光,交织出一段青春疼痛爱情与友情。一段跨越了13年的爱恨情仇。当友情被爱情考验,陈陌对舒有意说,我用十几年的友情求你别爱她。当爱情战胜了友情,许息灯对舒有意说,如果有一天你和他站对立面,我会选择陈陌。当选择了爱情而放弃了友情时,舒有意一遍遍的对那个女孩低低倾诉着,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当时光的洪流冲毁了当初的纯真时光时,当所有真相残忍的摆在眼前时,所谓以假乱真,谁是真实的,谁的出现是意外的,谁才是应该继续活下去的,最终那些人物,那些故事终于成了梦中的南柯。
  • 网游之独战江湖

    网游之独战江湖

    获得隐藏任务疯狂升级,单挑BOSS做游戏王者!
  • 网游之金庸角色扮演

    网游之金庸角色扮演

    金庸人物扮演网游开服,我要扮演乔峰、令狐冲。耳边传来系统音:你的级别不够啊,玩家。无奈之下本文男主江雨辙第一次游戏选择了以下剧本中的郭破虏。剧本1侠踪襄影。内容:你将追随着小东邪郭襄的身影,体验南宋末年风云奇诡的官场和波涛汹涌的江湖。起始时间从西元1254年神雕侠侣19年郭襄学艺开始,到西元1270年郭靖战死襄阳,郭襄归隐峨眉为止。可选人物:郭破虏、王剑民、朱三、姜浩然…………。
  • 胜过天堂的一年

    胜过天堂的一年

    残疾自卑的我摆脱了多年的压抑,得到了朋友,老师的认可。之后慢慢的融入到了这个集体,与同学们一起开心嬉戏,面对种种困难,一同度过,尽管只有一年,但我觉得比天堂里的生活还有自在快乐。
  • 萝莉凶萌:Boss老公难伺候

    萝莉凶萌:Boss老公难伺候

    柳翘跟傅明俊,那简直就是一场孽缘。傅明俊一直觉得柳翘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就是一黄毛丫头,要不是因为长得像自己的那位故人,自己看都不会看一眼。哪里想到这丫头,吃他住他偷他的心,还惹了一屁股桃花债!傅明俊把自己亲弟弟挤在墙角。咬牙切齿:”告诉你老婆,在给那丫头拉皮条,这辈子你俩就别想见面了!“柳翘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傅明俊的契约情人,哪里想到金主难伺候,睡她也就算了,还要她的心,好不容易爱上他……不爱自己就罢了,干嘛总是拆自己的桃花?傅明俊,老娘不跟你过了!甜宠,这就是一个腹黑BOSS的老婆养成记。有虐,小白菜苦哈哈的被调教史。甜宠为主,男主前期特别坏,后期,甜的没眼看了。
  • 仙木

    仙木

    离曦是怡灵山掌门竹源真人座下的唯一入室弟子,可多年来,师父却从不教他运用修为的方法。天生异象,竹源和几位长老命离曦和俗家弟子景辰下山寻找分散在各地的仙木。寻找仙木的途中,离曦和景辰邂逅了离曦的宿命中人谣姗和失去了一部分心房的清瑟。清瑟身世凄苦,怨念极深。为助爱人达成心愿,她不惜使用禁术割心之法除去心中所有邪念从而能够接近身怀至真至善至纯三道真气的离曦。虽然离曦和谣姗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可谣姗和景辰之间萌发出了微妙的情愫,离曦和清瑟也情根深种!(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慢腾腾,煲一碗尘世的汤

    慢腾腾,煲一碗尘世的汤

    终日的忙碌让人们变得疲惫,错过了很多生活中的美好。其实,不急躁和善于慢下来的人才是最聪明的智者。本书就是一本告诉读者如何慢慢生活的心灵指南,学习如何让心慢下来,在浮躁的现实中从容地生活,一步步地进步,一步步地获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