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拉到某处。“碰到它了吗?我需要你,知秋,我一直忍着,求你仁慈,真正的做我妻子,好吗?就要满两年了,知秋,知秋啊,我不能没有你!”
他天真又多虑的害怕着,怕所谓的“两年无子便和离”,两年夫妻,分多聚少,虚度光阴,他现在比谁都着急,恨不得直接塞个孩子到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她就再也跑不掉了。
冷知秋有些脑子发晕,手抖着躲避那火烫的触感,纠缠的唇舌,渐渐迷失了各自的神智,嘤咛溢出嘴边。
沉浮在湖水般轻轻荡漾的天地,又仿佛绽开点点簇簇的火花,她想起梦里漫天的花雨,就像此刻落在身上的细密的亲吻,她放松下来,信赖他,相信自己在他眼里是最美的……
他滴着汗珠问她:“会疼吗?”
其实,是疼的。
然而,两年夫妻,不光光是他亏欠了她,她也亏欠了他,他们早该在这沉香红帐的婚床上拥有彼此,却无端生出那么多波折,折磨瘦了身躯,划伤了记忆,幸亏有一种感情,历久弥新,越挫越勇,如同酿酒一般,渐渐醇香。
虽然此刻,她不是最美的状态。
她想起寒山寺如意法师有一方砚台,那砚台已经用了上百年,边角磕破了,还有些裂纹。但如意法师却视为珍宝,一再向她展示对这旧砚台的喜爱。
如意法师说:“正是因为它的缺损、不完美,贫僧才知道珍惜。每当用着这方旧砚,贫僧的心里便充满温暖。这种感觉,独一无二,世上再完美贵重的砚台,也比不上它。”
在项宝贵忍耐而期待的眼眸中,她也看到了那种失而复得的珍爱。
她摇头,深吸了口气,咬着唇,抬起细胳膊攀住他的猿腰……
锦被渐渐翻滚成惊涛骇浪,两人的青丝长发缭乱的缠在一起,鸳鸯红帐时开时合,一角被褥慢慢移出帐外,像随波逐流的树叶一般,晃动着,慢慢往下移,最后终于掉在了地上,带着热辣辣的喘息和潮湿,羞涩的卷伏在榻前,盖住了两双鞋子。
“知秋……”项宝贵在她耳边反复低吟着,是觉得这样也爱不够,想把她的魂灵叫出来,吃进肚子。
冷知秋迷迷糊糊的回应他……
原来这才是夫妻之道,男**阳相契的真相。她感受着身体的水乳融交,亲密无间,感受着他带给她的每一个绚丽涟漪,一波一波如温泉水般冲刷过四肢百骸,再变作细密的电流,渐渐汇聚成让她失声尖喊的极致快乐,让她在他身下,如一朵花充分绽放,不留余地。
“夫君。”她的眼角滚着汗滴和泪珠,无力的松开手臂。
项宝贵痴痴地看她的模样,稍稍停歇,让她喘息,大手捧着她的瘦脸,眯起眼思忖:“气色似乎好了很多,看来鱼水之欢也有助于她恢复容貌?”
这么想着,他可就更加不客气了,反正他觉得还远远不够,就这样溺死在颠鸾倒凤的蜜池里,享受着她的温暖丝滑,欣赏着她沉醉迷失的酡红娇颜,看她细腻的肌肤渐渐泛起漂亮的粉红色,再听着她千娇百媚、婉转激昂的一声声呼唤“夫君”,人间极乐,欲仙欲死,不过如此。
日影偏斜。
梧桐叶飘在水井旁,静悄悄的。
张六拉着小六六的手,站在正房外抽嘴角。这里头怎么还没折腾完?带小孩玩,他没意见,可人家小六六的问题很多,他越来越不好回答,直至抓狂了!
“六叔叔,爹和娘生小六六?”
“他们要生也是生项某某,不是你,你是你亲娘生的,和他俩没关系。”
“哦……”小六六点头,“他俩生亲娘。”
“……六叔叔带你去找你亲娘,好不好?”张六扶额。
“吃奶!”小六六一听亲娘,眼珠子就亮了。亲娘的意义,对他来说,似乎就是食物,可以不用饿肚子。
“你亲娘要喂小妹妹,以后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吃奶了,改吃米汤。”张六告诉小六六一个残酷的现实。
“妹妹生哥哥?”小六六又开始纠缠谁生谁的问题。
“……”张六摸着下巴想,难道我小时候也这么蠢?!
一大一小正在发呆,正房的门终于开了。
项宝贵换了身居家棉衣夹袄,步履松快惬意,一张俊脸像刚抛光打磨过一般,水滑滋润,眉梢眼角都写满幸福。
甜得都流蜜糖水了!
张六嫉妒的偷瞟了两眼,想着三天前还整日窝在书房阴暗里的那个可怜男人,暗叹少主夫人简直就是少主头上的太阳、呼吸的空气、整个全部的世界。世上的爱情真叫人费解,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怎么会这么重要呢?
项宝贵一边绑着箭袖,一边吩咐:“六子,去恩学府一趟,叫冷兔和小葵过来。”
“哦。”张六看项宝贵往灶间走,就解释,“属下不知少主您什么时候要用饭,厨子们还没烧火呢。”
项宝贵绑好箭袖,抖抖衣角,道:“不用,今晚我亲自下厨,给娘子烧几样小菜补补身子——你还杵着发什么愣?还不快滚?”
张六便抱着小六六滚了。
驾着马车,踏着夕阳,张六无限感慨的对小六六叹道:“你得赶紧再找个后爹,你那个义父啊,本来就爱心不够,以后恐怕很快要有亲儿子亲女儿啦,到时候,他看都不要看你一眼。”
小六六委屈的玩着自己的肥短手指,抗议道:“不吃米汤。”
鸡对鸭讲。
张六一挥马鞭,赶马快行。
项宝贵烧了红枣桂圆茶,熬一锅喷香的脊骨肉粥,又吩咐厨子去买了酥油蜜糖、芙蓉记的豆腐……忙到天黑,正点了锅油,准备再炒个青菜什么的,却见冷知秋摇摇摆摆走了进来。
她穿上了他准备的水粉团袄,披着白狐毛的大氅,衬着一张小脸白皙粉嫩,除了还是瘦,一点也没有三天前那晚的惨白泛青泛黄。就是走路样子有些别扭,脚发软又歪歪倒倒的样子,让他看着就心情大好,甚是得意。
能这么快把小娇妻伺候成这样颜色,又让她几乎爬不下床,作为丈夫,他觉得自豪。这也是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