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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关东行(4)

半月后,小齐的伤势已经痊愈,离九月初九的日子还有三天,小齐只得和静月师太告辞。临行之前静月嘱咐道:“小齐施主,此次武林大会大概意在选择新一届的武林盟主,比武时切忌逞凶斗狼,不过,刀剑无眼,拳脚无情,还请施主多加小心才是。惜惜,把我放在床上的包袱拿来。”惜惜应声进屋,捧出一个黄缎包袱来。静月打开包袱,从里边取出一件金光闪耀的背心道:“小齐施主,这是镇庵之宝—师父当年传我的紫霄仙衣,百毒不侵,刀枪不入,施主参加武林大会,定逢一场血战。江湖上鱼龙混杂,为防不测,贫尼特献此宝,请施主穿在身上切勿推辞。”小齐躬身施礼道:“师太救命之恩小子尚且无以为报,紫霄仙衣乃水月庵镇庵之宝,小子又怎能受此重礼?”静月沉吟片刻道:“小齐施主,贫尼见你气宇轩昂,知你是个正人君子,因此才觉定将此宝相赠。这样吧,武林大会之后你再将此物还我就是。”小齐盛情难却,只得接过紫霄仙衣,辞别静月而去。望着小齐远去的身影,静月双掌合十,口中吟道:“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齐施主平安无事……”

青岩山是关东第一山—医巫闾山的主峰,上建青岩古寺。传说一千五百年前,南海落潮,现出一青石佛像,请至青岩山一悬崖绝壁间的一云中古洞内,群工人移石像及门不能入,有戏之者曰:“老佛若一歪脖则可入”。言已,佛像之脖即歪。众皆骇,从容移入,肃然起静而出,忘请老佛正脖,故至今尚歪。唐代渤海国僧人贞素于此建造万古千秋寺,风霜雨雪,几遭劫难,唐太宗时改为青岩寺。有诗云:“不知青岩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说小齐别了静月,直奔青岩山庄而来。到达青岩山脚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小齐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这关东第一山特有的神韵,正走着,就听身后有人喊:“小齐贤侄,喝杯茶再走不迟!”小齐回头一看,山道旁的茶棚里坐着三个大汉,其中跟他打招呼的那位六十多岁虬须的老者正是“京津三剑”之首的“三眼韦驮”尉迟雄。跟他坐在一起的两个汉子分别是三剑客之中的“生死郎中”任知元和“冲天飞豹”薄洞久。小齐知道,这三人是京津地区的顶尖高手。一年前,三剑客去少林拜望无空大和尚,故而和小齐相熟,并以叔侄相称。小齐赶忙过去向三剑客问好,“冲天飞豹”薄洞久冲小齐诡秘一笑:“贤侄武功盖世,风流倜傥,此来定能入选为罗家的乘龙快婿。”小齐就是一愣:“诸位师叔,此次武林大会不是意在选拔新一届的武林盟主吗?至于罗家选婿一说,晚辈倒是未曾听说过。”“生死郎中”任知元道:“小齐贤侄,我们也是道听途说。我们三人也是昨日刚刚来到广宁地界的,听在广宁卫马市开客栈的江湖朋友叶雨说,此次罗庄主招集天下英雄,不只为选拔新一届的武林盟主,而是意在从年青的俊才里面择出一位少年英雄,让其担任武林盟主的同时也来作这罗家的乘龙快婿,好继承他的百万家财。”“三眼韦驮”尉迟雄捋须叹道:“江湖多险恶,谁知道这比武选婿的背后又暗藏多少杀机呢!贤侄,不知你知道不知道,昨日在马市的逍遥楼上,塞北武林界的顶尖好手赫赫有名的‘关东四煞’不知被何人毒死在酒楼的包间之内。‘关东四煞’是关东有名的杀手,干的是刀头舐血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今番被人毒死,倒是件极其蹊跷的事。这四个魔头的死,说不定与这次武林大会有关。”小齐暗忖,尉迟师叔说的果然不差,这次英雄会后果然暗藏着许多杀机。看起来,操纵“关东四煞”的那个人怕事情败露,故而杀人灭口的。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假扮罗世超的那个中年人来。

这时,忽听茶棚外骏马嘶鸣,四人抬头一望,打山道上疾奔十余骑,马上坐着十多个红色劲装打扮身佩宝剑的丫环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头戴面沙的姑娘。丫环们的马上驮着一些鹿獐之类,那姑娘一身白色的劲装,曲线玲珑,肌肤晶莹,胯下一匹枣红马,背插一把青锋,显得英姿飒爽,由于轻沙遮面,使人看了禁不住浮想联翩。茶博士进来指着姑娘说道:“几位客官,这位就是刚刚打猎归来的青岩山庄的大小姐灵凤。这姑娘美貌如花,今年十八岁,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前来求亲的高官显贵,王孙公子络绎不绝,可都被灵凤拒绝了。灵凤有言,非英雄不嫁。因此,罗庄主无法,只好向天下遍撒英雄帖,摆下这比武招亲的擂台,由小姐亲选佳婿。”尉迟雄赞道:“虎父无犬女。罗庄主武功盖世,侠肝义胆,女儿定是巾帼英雄。罗庄主的夫人夏婉莹乃是江湖第一美女,相信此女也定不在其母之下。”茶博士道:“客官只说对了一半。夏婉莹是罗庄主的第一夫人,不知为什么,这位夏夫人和庄主感情不和,独自一人在水月庵带发修行去了。这位灵凤小姐却是二夫人绮绿所生。可不幸的是,二夫人生下灵凤之后的患了痨病,第三年就过世了。”就在这时,丫环们有人喊了一声:“小姐,等等我们!”姑娘一回头,将马的缰绳拢住了。小齐就是一愣,这姑娘的眼神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可究竟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傍晚时分,小齐和“京津三剑”到了青岩山庄。青岩山庄位于青岩寺下,整个庄院占地百亩,建造得古色古香,气势恢势,宛若园林一般。此刻,青岩山庄内热闹非同,各门各派江湖好手都已经云集于此。小齐和“京津三剑”持英雄帖进了庄院。走到前厅,“三眼韦驮”将一张名刺递给一位管家模样的人道:“烦请通报罗庄主,就说‘京津三剑’在外恭候多时了,请他出来迎接。”那人接过名刺,进内禀报去了。工夫不大,打里面健步如飞走出位五十上下岁,豹头环眼,身材魁伟的员外打扮的中年人来。那人趋步走下台阶,来到“京津三剑”面前抱拳笑道:“三位贤弟远来,愚兄迎接来迟,望乞恕罪。”尉迟雄道:“罗兄,一晃数年不见,雄风依旧,可喜可贺呀!”罗世超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我此次邀请诸位前来,还不就是为了当着诸位的面将我这武林盟主之位让给这德才兼备的后起之秀?愚兄已到知命之年,早将这名利看如浮云了!”接下来尉迟雄又为罗世超介绍小齐:“罗兄,这位就是名振江南武林的‘独臂神翁’齐慕白的公子小齐,此番也是为参加武林大会而来。”小齐见过礼后,罗世超赞道:“小齐贤侄果然一表人材。我和你父虽未谋面,但神交已久。此次武林大会,正是要从贤侄这样的俊才里面选拔新一届武林盟主,贤侄可要尽力呀!”小齐忙道:“晚辈一定尽力。”几个人又寒喧一番后,罗世超吩咐家人在后宅摆酒,为“京津三剑”接风洗尘。小齐冷眼观瞧,这罗世超气宇轩昂,谈笑风生,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席间,罗世超身边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子,那女子双十年纪,脸蛋白里透红,眉目如画,美得令人屏息。只见她身着一身红绫经装,曲线玲珑,凸凹分明,隆胸蜂腰极为诱人,胁下佩着一口吹毛可断的长剑。罗世超指着女子对“京津三剑”介绍道:“诸位贤弟,你们先前的两个嫂嫂早已弃我而去,这是你们的新嫂嫂曲湘湘,别看她是一文弱女子,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呀!”正在此际,一个白衣少女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外面飘然而入,和少女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位风流潇洒的少年。小齐心头一震,蓦地想起中午在山下茶棚之中所见的那位姑娘在哪儿见过,这个少女竟是半月前在山海关姜女庙前他救过的那个叫舒翘的姑娘,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小齐正疑惑间,罗世超指着少女对大伙介绍道:“这位就是小女灵凤,姑娘家的却天生一付男孩性情。这不,非要借这次武林大会为她选一位如意郎不可!”又指着少年道:“这位就是庄中的林管事,别看年纪轻轻,却是少年英才,武功人品足以名振江湖,愚兄的山庄多半靠他一手管理的。九月初九那天,由林管事作为擂主代老夫和天下英雄以武会友。”林管事抱拳施礼道:“在下林天一,届时请众位前辈捧场。”说着话又走到小齐面前说道:“林某早就听说小齐公子威名,如公子上台,请承让一二。”小齐还礼道:“罗庄主既然已指定林兄作为擂主出场,可见罗庄主对林兄寄予厚望,小弟怎能不知深浅?请林兄放心便是。”罗世超道:“天一,武林大会还没开始,你就在这拉拢人心。记住,比武靠的是真材实学,并非哗众取宠。”林天一唯唯而退。罗世超说到这儿对少女喊道:“灵凤,还不过来为诸位叔父把盏!”少女答应一声从家人手中接过酒壶,挨着个为众人倒酒。最后为小齐倒完酒时,望着小齐嫣然一笑,红着脸儿走开了。

七 力挫群雄

九月初九那日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如洗,挺拔俊秀的医巫闾山好似一条欲飞的苍龙横亘在关东大地,沐浴着明丽的秋阳。医巫闾山第一峰青岩山更是遍山枫林,霜林醉染,叶叶涂丹,红艳艳色彩斑斓。

上午卯时,英雄擂开始。罗世超神采奕奕,出现在三丈高的擂台上。罗世超道:“诸位英雄,罗某老矣。我虽为盟主,愧无建树,十年期满,理当让贤。今日武林大会,意在以武论英雄,从四十岁以内的年青的俊才里面推选出新一届武林盟主。同时,也意在为我罗家选出一位文武兼备的上门女婿。不过,,刀剑无眼,诸位只须点到为止,切莫以性命相搏。”主持擂台的司仪喊道:“现请擂主出场。”话音刚落,就见从台下飞身窜上一人。此人身材挺拔,剑袖纨衣,正是青岩山的管事林天一。尉迟雄对小齐道:“前日酒席之上已见过此人。据说此人擅长金刚拳,是罗庄主最为得意左右手。本来,罗庄主有意将此人招为罗家上门女婿,可灵凤死活不愿意,可要嫁就嫁武功人品独占鳌头者。此次武林大会明里是为推选新一届武林盟主,我看说白就是为罗家选女婿的。今日天下英雄会聚于此,眼见盟主宝座和女婿之位就要不保,林天一不拼命才怪呢。”果不出尉迟雄所料,林天一一上台就声如洪钟抱拳道:“在下林天一,今受罗庄主所托暂请在下作为擂主,谁若能将在下打下擂台,这擂主之位就暂留他坐,此后以此类推,最后取胜者便是新一届的武林盟主,同时也是青岩山庄的乘龙快婿。”台下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有几个一流高手,如白马观主杜伦、饮马寨寨主叶不凡等见此情形面面相觑,摇头叹道:“如此英雄大会,真是笑话一场……”慨然离去。接着又有几个一流高手也飘然而走。小齐正想飞身上台,尉迟雄道:“贤侄,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小齐只得按下性子。

这时,江西通臂拳掌门“小白猿”狄道荣飞身上台,向林天一抱拳道上名姓,便施展出通臂神拳,向林天一扑来。通臂拳素以“缩小软绵巧,冷弹脆快硬”著称于世。但见狄道荣舒腰拔背,击拍转腕,立抡成圆,拳如疾风暴雨般向林天一打来。林天一不慌不忙,一个“怀抱瑟琶”迎向狄道荣的两翼通臂,狄道荣只觉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推开,还末待变招,便被林天一一掌击下台来,当场吐血而亡。林天一初战告捷,洋洋自得向台下众人抱拳道:“诸位,还有谁来登台比试?”话间末落,但见衣袄飘飘,早有一位英俊潇洒的人物飘然上台。众人一看,是武当嫡派传人徐道长。但见徐道长飞身上台道:“林天一,你也末免出招太狠毒了吧!今日天下英雄云集于此,没想到你竟然于比武规则于不顾,痛下杀手,岂能面对天下众英雄和武圣人?”林天一双眉倒竖,显然被激怒了:“徐兄,这只怪他学艺不精,你觉得不平,也来试试! 林某倒要领教一下你的武当绝学。”徐道长道:“在下本来没想上台,今见你如此狂傲自大,正要和你一决高下!”林天一冷笑一声,一个“孙膑拄拐”向徐道长袭来。好个徐道长,一个“喜鹊登枝”,凌空飞上二丈,然后在空中将双掌一分,来个“金蜂乱采花”。众人知道徐道长的双掌柔中带钢,双掌击下定有千斤之力,林天一不死即伤,反为林天一捏把汗。林天一眼见被双掌击中,身子倒纵数丈的同时,突见林天一袖筒中喷出一蓬白雾,徐道长倏不及防,落鸟般跌落台下。尉迟雄等忙过去相搀,徐道长只指了指自己的袖筒,便吐血而亡。尉迟雄道:“徐道长乃武当九老之首闾丘露薇的嫡传弟子,武功自然了得,没想到取胜之机竟遭此毒手。这林天一袖中定有名堂。”

众人正在议论之时,义州王仁苍、广宁卫陆飞等高手均被打落台下身死。一时间台下众人面面相视,竟冷了场子。罗世超走上台来道:“诸位英雄,如没人可与林天一比试,十年一届的武林盟主就易位于他了。”林天一高举双手向台下致意:“林某不才,蒙诸位承让,定能担此重任,不负众望。”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显然不服。众人不解,这罗世超明明看见林天一施毒为何竟视而不见?众人正议论之际,只见眼前白衣一闪,小齐早已玉树临风般伫立于台上。众皆惊呼:“小齐少侠,将林天一打下台来,为死去的英雄报仇!”小齐作了个罗圈揖道:“诸位请放心,在下定尽力而为。”台下欢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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