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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家

高中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上了两年,到了高二暑假,奶奶病了,起居饮食都得我服侍,于是我不得不中断学业九月中旬,奶奶怀着不安的心情永远离开了这个她仍然十分眷念的尘世我在邻居和同村人的帮助下埋葬了奶奶,没有泪水,只有内疚和怨恨。

有人说,幸福的家庭有着相同的幸福,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可是我却长到十八岁都不知道什么叫幸福,不幸总是缠绕着我。

上到高中,我穿着在班上是最土的,吃的也是最差的,一种莫名的自卑感常除罩着我,看着人家有说有笑的,我常想,他们怎么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呢?班上也有男女同学谈恋爱的,我常想,我也一辈子也有机会谈一次恋爱吗?

现在奶奶去逝了,连高中都没办法读下去了,虽然江雨曾回家探望过我,并且答应帮助我上完高中,她说得很认真,我知道她也能做到可是高中毕业之后呢?没考上大学还好说,如果考上了大学却没办法上,那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啊说到底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但是我的内心还是不服气,难道学校就这样让一个人才埋没吗?我消不仅仅是江雨来劝我,我更消学校的老师来做家访,劝我上学并且告诉我学校会给我解决学费问题的至少电视里面都是这样上演的啊。

一天,两天,三天没有人来,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我最终判断学校早已经把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忘了,试想一个平时从不主动跟人交流,除了成绩还说得过去没有任何其他特长的小人物谁会记得呢?学校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会塌下来。

可是我难道就这么多余吗?我决定亲自到学校去一趟,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困难。

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找到了自己的班,可是却发现不是以前的班主任了,一问才知道,这里成了高一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同学,我刚想开口问他我们班去哪里了,他眼瞧了我一下就把视线转开了,匆匆下楼不会吧,才三个月的时间就把我忘记了?

理了理情绪,我终于鼓起勇气询问到了高二班主任的住处,他睁着迷惑的双眼,早已经把我忘了似的,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们已经是高三了,我今年担任高一班主任,你去高三班问问吧。”诚然,他真的把我忘了,我心里在疑惑他以前是不是真的记得我的名字。

以前的高二现在分为文理两个班了,我在理科班找到了江雨,她很高兴,以为我要来上学了我们聊了一些关于学习上的事情,她觉得我心不在焉的,其实我也真是心不在焉个时候恰好上课铃响了。

“今天到我爸爸那里吃晚餐吧,下午好好聊聊。”她拍着我的肩膀,一副大人的样子。

我没有作声,默默地走出了教室,走上了大街。

我是绝对不会去江雨爸铺子的,因为我现在最想逃避的一个人就是江雨。

“回家。”我心里涌出两个字。

“家?我还有家吗?我除了那空洞洞的土坯房子还有什么?”

县城的街上行人渐多,有大人桥小孩惬意的散步,有情侣温情的拥抱,还有老人们畅快的谈笑风生可是这一切都和我的心情格格不入,我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自己。

经过江雨爸的姜糖铺时,我走得特别快,其实姜糖铺的外面根本就没有人但我始终没有放缓自己的脚步,离铺子老远了才停下来。

看着脚下静静的沱江,不由想起久远的过去,想起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想起翠翠在茶峒的渡口边对着水面无止境的凝望和等待。

翠翠的消是等待,可我呢?我的消在哪里?

回到家中已经漆黑一片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反正一倒床就睡死了。

第二天,我下午才醒来,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忙出门看个究竟,原来江雨的哥哥江浩从广东回家来了,很多人围着他问长问短。

江浩是除了江雨之外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比我大三岁,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就跑出去了,一直在呆在深圳,足足有三年了,在外面混到了一个主管的位置他常常说别人混到他的位置少说也得四五年,可是他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很多邻居,特别是那些从没有出过边城的人都非冲服他。

我虽然也服他,可是看着他吹嘘的样子,常常不置可否,仅仅一笑了之天南海北,什么大事小事到了他嘴里基本上都神话了面的世界真的那么美好吗?我是心存疑惑的。

还是回到现实中吧,我的心中突然燃起了消,我异乘奋地从床上爬起,大步奔向江浩精神饱满地对他说:“浩哥,你回来啦,你还要出去吗?”

他笑了笑说:“江城,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当然还要出去的。”

我顿时找到了消:“我和你一起出去好吗?”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嘴角泛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可是可以,不过到了深圳,一切主要还得靠你自己,找工作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太多的忙,因为我们厂现在不招工。”

“你只要把我带出去就行。”我想,江浩当初是一个人跑出去,都能混得这么好,我也一定行。

“办了证明就走,你好好将家里收拾一下吧,到时候我叫你。”

我有什么好收拾的呢?

“我妹妹还好吗?”江浩拉着我的手,远离那些围观的人,来到他家。

“还好,我昨天才见过她呢,她现在在学校很红,是大家公认的校花。”

“哈哈,你是不是?”

我知道江浩的意思,只是心中的痛又一次被勾起我们两个谈了很久,我在他们家吃了晚餐才回去。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暗自对着天空笑着,感谢上苍的眷顾,我终于要摆脱十几年的阴影了,我终于可以过幸福的生活了,最重要的是我终于要走出大山了!现在首要的是筹集路费。

由于我没有亲戚在这边,只有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卖掉,才能换上现金,我心里倒也轻松,反正这个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跟着江浩,这个性格完全相反却十分相好的朋友,背着沉重的行囊,兴高采烈地出了边城,搭上了南下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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