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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叫柳春芽。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我准是个小丫头。当年是小丫头,但如今我已经老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叫春芽,真有些滑稽。可无论如何,我不能改名字了。这个名字对我意义太大。事到如今,不能过去的已然过去,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人生没有回头路,所以,到死我都叫春芽了。

我是我们家的老疙瘩。因为是立春那天生的,爹娘没多考虑,就起了这个名字。天地万物到了春天便有了生机,该长叶的长叶,该出芽的出芽,没多久,满世界都会开起花来。春天是北京最忙活的时候,也是人生最充满希望的季节。爹给我起这个名字,大概图的就是春天的和暖、祥顺吧。

人命好,不在春夏;要是命苦,就算是大年初一生的也没用。我落草没几年,我爹就死了,到死都没合上眼。因为,他还有一个小得啥事都不懂的闺女,就是死了,也不放心哪。

一九六六年,那是个什么年月呢?还没立夏,天就开始热起来。热得比哪年都早,比哪年都邪性。听上岁数的老人们讲,这是兵戈之相。可那一年并没打仗,却迎来了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直到整个京城都乱起来时,才知道我爹是资本家兼地主。在老家有房子有地,在城里又曾有偌大的一片产业。那几天,总听我娘念叨,幸亏他死了,好赖算是寿终正寝。倘若活到今天,非得叫打死不可。好好的一个人,谁不乐意寿终正寝呢?我记事是晚了点,可但凡记下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家是我们这条胡同里,第一家被抄的,没死人,魂儿却丢了。全家人都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此时躺下,不晓得明天还能不能再站起来。只有娘一个人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她总说,一切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这年头只要人丁平安,便是天大的造化了。娘的这句话,极有预见性。几天后打人抄家,便成了家常便饭,死人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一家老街坊,是正牌的民主人士。老爷子和周恩来总理是南开同学,一生办教育。可就连这样的人家,一夜之间,竟被打死了三口。那些日子,常能在垃圾堆里见到死尸。这些事情,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然而,真正跟我个人有关系的,就数上山下乡了。

一九六九年春天,上山下乡轮到了头上,我这才惊异地悟出:触及每个人灵魂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连个小毛丫头都不肯放过。那一年我十七岁,身高刚刚过了一米五八,就像棵小树,虽未长成栋梁之材,却也得经风雨见世面了。这是老人家的号召,谁敢不去,我也不敢。这些年来,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尽管站在那里,和同龄人一样高,可心里却总觉得比别人矮半截,谁叫我是资本家出身呢?父债子还,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可父亲究竟欠别人些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清楚地记得父亲,那么高大魁梧的一位老人。腰不弯,背不驼,到死,都改变不了那不卑不亢,温文尔雅的气度。他一辈子挣钱无数,却从来不曾把钱财当回事。谁有困难,他都慷慨解囊。抗战时期,好粮食被日本鬼子抢了个精光,庄稼人只能吃混合面,吃得拉不出屎来。父亲知道后,想尽办法,弄到了整车皮的粮食,给老家运去。全村人不论远近亲疏,按人头分。这些,全是当八路军的堂姐夫跟我讲的。他说,我们村是个大村,没有哪家没得过父亲的好处。我对父亲的记忆,就剩这些了。本应该恨他,却恨不起来;更应该批他,却又不知从何下笔。我曾经这样埋怨过,就算他老爷子对得起天下人,却绝对对不起我们。但凡为后代子孙想一点点,他也不该置房子、置产业地当资本家呀。但是我没法儿恨我爹,没有爹,哪儿能有我呢?这也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可我活着,又为了什么呢?就为了活在世上,做个“狗崽子”吗?当然,这样的问题,谁也不能老想着。老想着,非神经了不可。但是,我认命了。从十七岁时起,我就认了命,这一辈子,恐怕就再也没有摆不平的事了。所以报名时,只报云南,其它地方一概不去。要走,就走得远远的,从此以后,再也不受家庭的牵连。西双版纳,已经到了西南边陲,没有比那儿更远的地界了。那地方适合我,于是就报了名。我上云南不同于别人,既没想战天斗地,扎根边疆,干一辈子革命;也没想早早回到北京来,再享清福。我是赌着一口气走的,不知道在跟谁较劲。迁过户口后,我想通了,既然自己的命都由不得自己,那就随它去!认命的人不随命哪儿行呢?可一连好几天,我的脾气都随驴。谁跟我说话,我就咬谁。天天顶着一脑门子的官司,好像全家人都欠我的似的。

不管欠与不欠,家里人为我的走,很伤了一番脑筋。娘是第一个不乐意我走的,却又不敢拦我。直到户口都迁了后,她还说,云南,那得有多远啊?要想干农活儿,何必非要跑到西双版纳呢?姐姐请了她中学时的一个同学来劝我。这个同学高中毕业,没考大学,直接进了工厂,是个产业工人。我姐总觉得,工人阶级说话,可能比较有分量。可产业工人并没有说出产业工人的话来。他对我说,上山下乡是一阵风。风没有总刮的,总有止住的那一天。在中国,什么事情一旦成了风,就成了问题。哥哥、姐姐全能养我。而我这一走,等于要了娘的半条命。然而,这些话丝毫也没打动我。最后一个出马的是我哥。他倒没带任何感情色彩,只说西双版纳是个苦地方,最穷的寨子,连盐巴汤都喝不上。一年到头,不是下雨,就是顶着个毒日头,绝对不像报告团说的那么好。我说,苦也罢、累也罢,反正,我是走定了。如今想起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怎么就敢拿那么大的主意呢?后来,他们的话全应验了,而我,到了也没后悔。

我嫂子是医生,临走之前,给我上了最后一堂课。上了这堂课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真正是长大了,大到可以谈婚论嫁了。家里给我的指示是:绝对不许在云南谈恋爱。一结婚,这一辈子,就甭想再回来了。可我,压根儿就没想过回来的事!那时候只想走,只想逃出这火坑去。嫂子教了我几招儿,倘若有人对我非礼,我应该如何应对。这话她说得非常认真,就好像真有流氓准备强奸我似的。我说,我们是女校,在学校里,很难看到男人的影子。可我嫂子却说,一上火车就两样了,就更甭说到云南了。

不知是我嫂子太聪明,还是我太傻,刚一上火车,我就看明白了,果然是个男女混杂的世界。车上三分之二是男生,三分之一是女生。他们和我们一样,彼此都觉得新鲜。男女界限,恪守得比我们还严格。大件行李走的是货车,小件行李是我哥扛到车厢里的。一件一件往上码时,全是我们自己动手,没见一个男生过来帮一把。

火车快要启动时,我觉得自己好像没哭,可实际上,还是哭了。

我侄女说:“姑姑,你早点回来呀!你不在家,谁和婷婷玩呢?”

她这一说,我眼泪流得就更欢了。火车迟迟不开动,上下一片哭声。我用力拉着婷婷的手,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后来,火车终于启动了。车上车下,登时哭成了一片。几千口子人一块儿哭,那情景,真像是杜甫在《兵车行》里形容的:“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我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不像是生离,倒仿佛是死别了。而对于那些永远不能回北京的人来说,这一刻,便是永别;而北京,也就是他们最后的北京了。就这样,我走了。走上了一条遥远艰苦的神秘之路。前面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火车还没进丰台呢,我就不哭了。说不哭,眼泪一下子就没了,比自来水关得都快。云南,不是我自己要去的吗?那里,有我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西双版纳;一辈子都没听说过的热带雨林;更有吃不完的香蕉、菠萝……一想到这些,我非但不难过,反而有些兴奋。北京有什么好?它让我想到的是战战兢兢的日子,是羞辱,是永远打入另册的命运。

心里畅快了,自然也就顾得上看看其他人了。果然,整个车厢,都像换了一种空气似的,没有一个再哭的。尽管依然有些沉闷,可毕竟,比刚离开北京站那阵儿,要好多了。我们学校去云南的一共有六个,徐东蔚、沈虹、钱福禄、张海曦、王征和我。我们班只有我一个。

坐在对面的是钱福禄,出身小业主。人长得不丑,更爱打扮。在学校时,我俩就认识了。她有点见面熟,虽然我没准备跟她搭话,可还是聊了起来。

“刚才送你的是谁?”她问我。

“我哥、我姐,还有我嫂子。”

“你哥在哪儿上班?”

“在学校。”

“哪学校的?”

“北大。”

“噢……”她应了一声,思忖起来。

本想她能不再问了,可福禄偏爱打破砂锅问到底,像查户口似的,非把我家情况,调查清楚不可。

“那你姐呢?”

“我姐是记者,我嫂子是大夫。”

没等她再问,我已经把我们家这几口人全都交代明白了。我也不傻,光许她问我,为什么我就不能问问她呢?

“刚才送你的,是你爸吧?”

“当然了,我爸长得特精神,决不吹牛。要是能年轻几岁,他真能去演电影呢,说不定,还会是个名演员呢。你爸怎么不来送你?”

得,又让她拿了主动权。我本来想说,我爸没工夫。但转念一想,不妥。原本就是一个学校的,我在学校里又小有名气。写入团申请书那阵儿,把我们家几辈子的情况都交代清楚了。这会儿,再冷不丁地冒出个爸爸来,反而叫人误解。于是我便说:“他没法送我。”

“为什么?”福禄一脸的好奇。

“他死了。”

“你还真够诚实的。”

她坏笑了一下,不再问了。而她想知道的,已然全部知道。

“柳春芽,其实,我早就了解你了。”

她又坏笑了一下,笑得我心里直发毛。这些年来,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最怕被人了解。

“我听说……你家,一直住在深宅大院里。你都挺大了,还有老妈子侍候着,条件好得不得了。吃穿使用,比他们干部子弟都高级。一个像你这样的人,都能跟我们一块儿到西双版纳去受苦,可见,这个世道真的是很公平合理了。你们家就舍得放你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谁都知道我家成分很高,而我的觉悟却很低,境界则更低。临走时,家里怕我到了农村作难,给我带了很多东西。知青里,我的行李最多,箱子最大。这事儿本身就是阶级烙印的具体表现。好在钱福禄没真的想让我难堪。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年头,本来就是个不容你要脸的年头,但要做到彻底地不要脸,似乎还没那么容易。

坐在钱福禄旁边的叫沈虹。个子很小,心计却很深。话不多,总话里带话,似乎每句话里,都有一些叫人琢磨不透的意思。

初一年级,就来了我们三个。初二没有。她们是连锅端,一律到东北生产建设兵团。而初三和高三则不同,先是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然后,再按等级打发。最好的是参军。能参军的,自然是干部子弟,而且,是爹娘不能有一点砟儿的干部子弟。其次,是留北京进工厂。再其次,是上山下乡。海曦和王征都是初三的,而且还在一个班。不知怎么的,我和海曦一下子便聊了起来。她自己说,她是小业主出身。可她们班同学却说,她爸爸是个历史反革命,当过国民党宪兵队的连长。我倒觉得海曦这个人挺好的,而且挺随和。红扑扑的一张瓜子脸,脸上有几个不显眼的雀斑,一双极弯的眼睛像月牙。一颗大虎牙,一张嘴,就先露了出来。头发黄而稀疏,渗透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柔情。

“……你那小侄女真可爱,叫什么名字?”我俩就这样聊了起来。

“叫婷婷。你怎么知道她是我侄女的?”

“傻瓜,她管你叫姑姑呀。柳婷婷,这名字真好听。”

“好听个屁!我听着就像叫刘婷婷。”旁边的一个搭了茬儿,搭茬儿的是王征。她横眉立目,英姿飒爽,刚要再说点什么,我马上横了她一眼:“不能全中国所有叫婷婷的女孩,都是刘少奇的闺女。”这一下,她没词了,我的自我感觉非常好。

“我瞅着那孩子好可爱。要不是时间短,真想抱抱她哪。”海曦微笑着说。

我看出来了,她是个善良的人。一个能实心实意爱别人家小孩的人,总不会太坏。虽说她也许不超过二十岁,可是却早已饱经忧患。破四旧时,她爸爸、妈妈全被赶回了老家,只把她和妹妹留在了北京。从六六年到六九年,在没有一点收入的情况下,她们是如何过来的,没人知道。然而,海曦却从来不诉苦,对前途不乐观,但也不特别悲观,来云南,是纯属无奈。既然来了,她便能随遇而安。

“她跟你说什么?”

“她非要跟我上云南去不可。我俩常在一块儿玩,上小学时,我就带着她去北海、爬景山了。我们家住在城墙边上。那时候,还没修地铁,有护城河,还有城门楼子。门楼老高老高的。她脾气硬得很。有一次爬城墙时,我抱着她,摔了个大跟头。我都哭了,可婷婷愣没事。”

“你和婷婷分手时,哭得最厉害。一边哭一边喊。我把眼泪收住,就顾看你了。”

“恶心!”王征好像自天而降,又叫了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也不知她骂的是谁。

“我也哭了。”海曦毫不示弱。“谁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不许哭,要眼泪干啥?”

“你更恶心!”王征又紧跟了一句。我终于悟出了她那弦外之音。

“你不愿听我们说话,可以把耳朵堵上。”

“我就是不爱听。”王征过于专横跋扈,但我不想和她拌嘴。不能刚上火车,我俩就先吵了起来。

“姓王的,我知道你铁石心肠,没有一点人味儿的。要是有人味儿,就不该在下乡劳动时,把人整得那样惨。告诉你,全车厢除你之外全都哭过。大伙儿全都恶心,就你一个人不恶心,这成了吧?”几句话,海曦就把王征给彻底问住了。我们是隔雾看花,而她们是知根知底。王征立时傻了眼,像运动员没把球投进篮里去那样尴尬。她咬了咬嘴唇,没再吭声。我们也全不言声了。

谁都知道王征是个人物。文革一开始,她就亲手创建了红卫兵组织,把个冷冷清清的学校,搞得轰轰烈烈。可是没过多久,她老爸倒台了,红卫兵组织毫不客气地把她清理了出去。她不恨昔日战友的没情没义,反而对从没招惹过她、一直受她气的人,恨之入骨。“老革命犯错误,你们乐什么?再犯错误,干部子弟也还是干部子弟,狗崽子仍然是狗崽子。你们幸灾乐祸早了点,全都是阶级本能!”她一直想有些革命行动,但她老爸的政治问题限制了她,使她不得不有所收敛。不晓得为什么,上山下乡时,竟和我们一块儿来了云南。

坐在我们大伙后边的是徐东蔚,是高中的。人长得又粗又壮,素有“一丈青”的诨号。说话时嗓门极大,好话也得横着出来。另外,还有一个大伙全不认识的人,叫鲁莎莎,据说是女二中的。她跟徐东蔚什么关系,我们不知道。但她肯定是投奔东蔚来的,所以,才到了我们这节车厢里。鲁莎莎长得很美、很雅、很柔、很静,古香古色,而且很少说话。不知是认生还是天生寡言,总之,她显得有点孤立。

一整天,我们都老老实实地坐着。一辈子从没出过这样的远门,更没坐过四天四夜的专列。我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如果还想回家的话,这么远的路,将来可怎么回来呢?一想到回家,心里登时就乱了营。还没出河北省呢,我就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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