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冽儿毕竟是个孩子,错了时间久就会忘记,安静的让初浅给他洗澡。
沐浴过后,初浅抱着冽儿出了水池,浑身一丝不挂让初浅很难为情,拿过屏风后挂着的轻纱似的白色浴巾,裹在了身上。
找到玉宁给冽儿准备的衣服,因为不知道尺寸,冽儿穿着有点大,冽儿扯着衣服左看右看,满脸的疑惑;
“妈妈,这是什么衣服啊?”
给冽儿穿衣服的初浅一顿,想到什么,“冽儿,以后不能叫妈妈,叫娘亲,知道吗。”
“为什么哪?”冽儿使劲的从宽大的衣服下钻了出来问道。
“因为这里的孩子都叫娘亲啊,冽儿叫妈妈的话会很奇怪的。”
初浅蹲下身来帮冽儿边系腰带边说。
“还有啊,你千万要乖乖的知道吗,不要把那个人惹生气了,以后在别人面前要叫他父皇,要听他的话知道吗?”
“是很凶的那个人吗?冽儿不喜欢他,他对妈…呃,是对娘亲很凶。还让娘亲受伤了。而且冽儿只有一个爸爸,才不要叫他父皇!”
冽儿气嘟嘟的低头扯着腰带,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初浅一眼,小手凑过去摸了下初浅脖子上的伤口。
“嘶……别碰。”
脖子上的疼痛感传来,初浅这才想起来还有伤口。知道冽儿关心她,只好强忍着笑了笑,
“没事的,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的,总之你要记住娘亲跟你说的。你必须得叫他父皇的,不然会很麻烦的,你如果不听话的话,那个人肯定会伤害你的,妈妈不想让你受伤。”
“……嗯……冽儿知道了。”
“乖……”
小家伙犹豫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初浅心疼的搂着冽儿。让冽儿到屏风后自己去玩,自己也得换上衣服了。
皱眉看着挂在衣架上的衣服,火红的底衣,金丝线绣的精细凤凰,对,是凤凰。初浅头痛的抚着额头,这肖月桓真是太高调张扬。
一个妃子竟然穿皇后才能穿的凤袍,不知在这深宫之中得罪过多少的女人。
拿过里衣,腰带,外衣一件件穿好,牵着慕延冽站在门边,初浅轻声道:
“玉宁。”
“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玉宁一直恭敬地守在门外等着初浅开口。
初浅推开屋门,“沐浴后又是什么?”
玉宁垂着的眼眸微微瞥过初浅,满意而又惊讶。主子选的人必定是极好的,这摸样经过细琢没人认得出不是曾经的桓妃,只是那双太澄澈的眸子,和这脸上还带着些稚气。
月绒领着冽儿到别处玩去了,初浅跟着玉宁来到寝室之中,坐在梳妆镜前,春音,秋琴和沈嬷嬷都围上前来,初浅不自在的扭过身子,
“这又是要做什么?”
沈嬷嬷和蔼的笑着,语气很温和,“娘娘,让奴婢们伺候您梳妆。”
明明温和的语气也让人听出其中的不容置否,明白这是慕延宫的命令,初浅不在多话,任由她们为她梳着长发,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初浅直接闭眼当死人,心里直念叨自己在做梦,这辈子初浅最厌恶的就只化妆。
想到脸上有些粘糊糊的东西,真的是不敢想象了……
“娘娘,妆好了。”春音温和的声音叫醒了闭着眼昏昏欲睡的初浅。
“啊……哦。”初浅睁开眼,铜镜的反光有些刺眼。
初浅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迟钝的看向镜中人。澄澈的眸子满是惊艳,不可置信的抚上自己的脸庞,这是自己……
巴掌大的脸上,柳眉弯弯,鼻梁挺翘,眉笔勾勒的眼妆精致妖媚,额前一点蓝花印,白净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嫣红,女儿家的娇羞显露无遗,饱满的唇印上带着丝丝金粉的粉色,头发梳的是桓妃最喜欢的凌虚鬓,背后散着薄厚适中的长发,稚嫩退去,只剩魅惑。
初浅诧异于妆容的精美,更奇怪为什么脸上一点沉闷的感觉都没有。果然沐月皇宫用的化妆品都是绿色环保的吗……
这还不算完,沈嬷嬷又让月绒拿出首饰来,十二翅的赤金缀玉凤钗,明金蓝宝石坠子,银丝线绣莲花荷包,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白果大的银苏耳坠子,这一系列的首饰让初浅看得头晕。
沈嬷嬷笑容满面的看着初浅,妆容这一步算是勉强过了。敛去笑意,剩下的宫中规矩不知这姑娘如何承受。
妆是好了,秋琴却从内室里拿出宫宴穿的鞋子出来。初浅心惊胆战的盯着秋琴手里的鞋,…果然,和初浅想到的一个样。初浅深吸了一口气,全是豁出去了。
无奈的换好了鞋子,玉宁搀扶着初浅适应走路。左崴右崴的练习了很久。初浅总算是可以自己走几步了。
玉宁松开了扶着初浅的手,初浅战战兢兢的迈着小步,企图平衡自己。很不幸……初浅迈不过去那道门槛,
”砰‘’
在众宫女惊恐地眼神里,初浅平安的着陆。
玉宁慌忙迈着小步冲了过去,把趴在地上的初浅扶了起来。
“嘶……痛……”初浅泪眼朦胧的揉着摔破皮的胳膊抬起头来。
没想到的是,一身龙袍的慕延宫面色嘲讽的站在身前看着她。
“真是没用。”慕延宫厌恶的扫了一眼狼狈的初浅,很快移开了目光。
初浅心中委屈,强忍着酸涩的眼泪依靠着玉宁站起身来,歪歪扭扭的站不平稳,慕延宫的眼神更加刺眼。
“就算我现在不会,我也会用心学,你放心吧。”拂开玉宁撑着自己的手,初浅努力站直,平静地垂下眼眸。
想到自己手里的好东西,屏退下人,慕延宫笑着勾起嘴角,走到初浅身边,贴着她的耳边,呼吸之间的气息让初浅恐惧。
“希望你可以完美的做好,不然,你那儿子可怎么办,才四岁……”慕延宫指尖轻挑的抬起初浅的下巴,一脸的可惜。
“你想对冽儿做什么!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初浅愤怒的拂开慕延宫的手。
“我怎么会对他做什么,小孩子,最怕痛了,不是吗?”说着,慕延宫随意的从袖口拿出一白瓷瓶来,在初浅眼前轻轻摇了摇。
“这是什么……”初浅忍不住语气里的颤抖,这种眼熟的瓶子一般都是……
“你不知道?”慕延宫挑眉惊讶,“也对,你怎么会知道这种药呢。”
“这叫浴血。”慕延宫盯着手里的瓶子,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
“……”初浅心惊不语。
“喝了此药,每月初三吃解药,否则,内脏一点点被腐蚀,血液从皮肤里慢慢的外渗,一直一直,直至血流尽而死,就像你看到的肖月桓一样。”初浅攥紧衣袖下的手,心中绝望。
自己还真是蠢,皇帝,伴君如伴虎,孤家寡人的他怎会有信任,皇宫,只进不出,生,便要满手鲜血。怎么办……
“我喝,你不能碰冽儿。”低着头,初浅闷闷的声音传来。
慕延宫不语,隐晦不明的脸带着笑,骨节分明的手把瓷瓶递了过去。这个女人只要喝了此药,管她有再大的能耐,也必须受制与他。这可是他早就计划好了戏码,怎么可能少了。虽然现在这女人身份依旧不明,那又如何!
初浅接过瓷瓶,心中异常平静,反正,自己一定不会死,就算是死也不会死在这个皇宫里。一定要带着冽儿离开。这样,便不负他了。打开瓷瓶,仰头把药灌进嘴里,腥锈的味道让人作呕,初浅惨白着脸让粘稠的液体滑落进喉咙里。
嘴里,散不尽的腥甜,心里,抑不住的死寂。
没想到突然袭来的黑暗让初浅身体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晕倒在地那一刹,没有想象中的冰冷疼痛,暖暖的温度。模糊的目光只看到一抹明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