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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千鹤(2)

太田小姐低着头,目不斜视,菊治觉得她楚楚可怜,简直不忍心看她一眼。

稻村小姐遵嘱又给太田夫人点了次茶。在座的人,都注视着她。想必小姐还不知道这只织部瓷碗的来历。只是照学来的规矩点去。

她的点茶手法朴素,没有瑕疵。从上身到膝盖,姿势正确,气度高雅。

新叶的影子,婆娑在她身后的纸格子门上,辉映在华丽的和服上,仿佛肩背和衣袖都反射出柔和的光彩,连一头秀发也乌黑发亮。

以茶室而论,这间屋似嫌明亮一点,但小姐经这样一烘托,更加青春焕发。适合少女用的小红茶巾,非但不俗气,反而给人以娇艳明丽之感。小姐的纤纤素手,恰如一朵盛开的红花。

在她周围,仿佛有千百只白色的小鹤在不停飞舞。

太田夫人把织部茶碗托在手心上说:

“黑碗绿茶,就像春天发绿意似的。”只差没说出,这碗曾是她亡夫之物。

接着,照例是参观茶具。那些年轻小姐不大清楚这些器具的用途,大抵是听千花子的讲解。

水罐和茶勺原先都是菊治父亲的东西,但千花子和菊治谁都没提。

菊治望着小姐们起身回去,一面坐了下来。这时太田夫人凑近身旁。

“方才真对不起。我想,你大概生气了。可是,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分外亲切……”

“唔。”

“你都长得一表人才了。”

夫人的眼里,险些涌出泪水。

“对了,令堂也……本想去吊丧,结果没敢去。”

菊治露出不悦的神情。

“令尊令堂相继过世……想必挺孤单的吧?”

“唔。”

“还不走么?”

“嗯,再等会儿。”

“等几时有空,有些事想告诉你。”

千花子在隔壁喊道:

“菊治少爷!”

太田夫人不胜依恋地站了起来。小姐早已等在院子里。

小姐随着母亲一起向菊治鞠了一躬,走了。那眼神似乎有所倾诉。

隔壁房里,千花子正同两三个亲近的弟子和女仆在收拾东西。

“太田太太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没什么。”

“对她可得留三分心。表面上装得挺老实,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她心里想什么,你可猜不着。”

“不过,她不是常来参加你的茶会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菊治含讥带讽地说了一句。

宛如要逃出这毒氛妖雾似的,他朝门口走去。

千花子跟在身后说:

“怎么样?那位小姐还不错吧?”

“嗯,挺好。要是在没有你,没有太田夫人,没有父亲阴魂纠缠的地方见到她,我想会更好。”

“何苦那么多心!太田太太跟稻村小姐根本没什么瓜葛。”

“我只觉得对不起那位小姐。”

“有什么对不起的。假使太田太太来了,你觉得不高兴,我就给你赔个不是。其实今儿个并没请她。稻村小姐的事,你就再考虑考虑吧。”

“好吧,今天就此告辞了。”

菊治停下脚步说。因为边走边说,千花子总是跟随不舍。

只剩菊治一人时,看见前面山脚下含苞待放的杜鹃花,便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凭千花子一封信,便给引来了。他对自己感到嫌恶,但是,拿千鹤包袱的小姐,给他留下了鲜明清丽的印象。

茶会上看到父亲的两个相好,而不觉得怎么抑郁,或许是叨了那小姐的光。

然而,一想到那两个女人倒活着,还能议论父亲,而母亲却已故世,菊治心里不禁愤愤然,眼前同时浮现出千花子胸脯上那块丑痣。

晚风从新绿的树叶间吹来,菊治反摘下帽子,慢慢走去。

他远远看见太田夫人站在山门背后。

菊治突然想绕道躲开,便朝四周看了一下。左右两边各有小山,只要登山而行,就可以不经过山门。

可是,菊治仍朝山门走去,似乎板着一副面孔。

太田夫人一见菊治,反而迎了上来,脸上飞红。

“想再见你一面,所以才在这儿等来着。兴许你会觉得我不顾脸面,可是,要是就那么分手,我有点不甘心……再说,这一分手,又不知几时才能见面。”

“令爱呢?”

“文子已经先回去了,跟她朋友一起。”

“那么,令爱知道你在等我罗?”菊治问。

“是的。”

夫人看着菊治的脸,答道。

“这么说来,她没有不高兴?方才茶会上,她好像不大乐意见到我,真是抱歉。”

菊治这番话,听来很委婉,其实有些露骨,但夫人却坦然说:

“那孩子见到你,心里准会不好过的。”

“大概是家父使她难堪的缘故。”

菊治本想说,就像自己因为她太田夫人的事,而深感痛苦一样。

“其实并非如此。令尊倒一直挺疼文子的。这些事,等几时得便再慢慢告诉你。起初,就是令尊待她好,她也一点不跟令尊亲近。到战争快打完那阵子,空袭越来越厉害,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完全变了个样儿。对令尊,她有一份心思,总想出点力尽点心。一个女孩儿家,要说尽点心意,无非是买个鸡啦,弄个小菜什么的。她不顾危险,想方设法去买了来。甚至在空袭的时候,到老远的地方去弄米……她这种突然转变,连令尊也觉得意外。看到女儿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又难过又心疼;而且觉得自己像受了埋怨,心酸得很。”

直到这时,菊治才恍然大悟,原来母亲和自己都受过小姐的恩惠。那时候,父亲偶尔会出人意料,带些礼物回家,照此说来,竟是太田小姐采购的。

“我女儿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也闹不明白,敢情是她想,生死难测,觉得我可怜,才不顾性命,想法儿好好待我跟令尊。”

当时战事败局已定,文子眼见自己的母亲忘乎所以,一味沉溺于同菊治父亲的情爱之中。现实生活一天天严酷起来,于是抛开有关亡父的种种过去,来照拂现实中的母亲。

“文子手上的戒指,方才你留意到了么?”

“没有。”

“那是令尊送她的。有一天令尊来时,正好碰上拉警报,便赶着要回家去。文子硬要送他,怎么劝也不听。我怕她一个人回来路上有危险,就嘱咐令尊,送到家后,要是不便回来,就在府上住一宿也行。可我心里直惦记着,生怕两人都死在路上。文子第二天早晨才回来,一问才知道,她送到府上的大门口便折回来了,半路上在防空壕里待了个通宵。下一次令尊来,便送了那只戒指,说:“文子,上次多亏你了。那孩子怕你看见那戒指,大概是害羞。”

菊治越听越嫌恶。但奇怪的是,心里又觉得她们是值得同情的。

对这位夫人,菊治倒并不有意憎恨或加以提防,她自有本事使人硬不下心来。

文子之所以那么尽心服侍,也许是看母亲可怜,于心不忍的缘故?

菊治觉得,太田夫人尽管是讲女儿过去的事,其实在谈她自己的感情。

她大概想把心里话全倾诉出来,但对谈话的对方,说得过分些,她简直不辨究竟是菊治的父亲还是菊治了。跟菊治说话,那劲头就像跟菊治的父亲说话一样,十分亲昵。

先前,菊治跟母亲在一起时,对太田夫人所抱的敌意,虽然还没完全消解,却已大为减淡。一不留神,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这女人所爱的父亲。不知不觉间,有种错觉,以为早就同这女人很亲密似的。

菊治知道,父亲很快就和千花子撂开了手,可是同这个女人却情好勿衰,至死不渝。他猜想,千花子少不了会欺侮她,于是心里也闪出一个多少带点残忍的念头,禁不住想随便捉弄她一下。

“你常去栗本的茶会?从前她不是老欺侮你吗?”菊治说。

“不错,不过令尊过世后,她来信说,挺想念令尊,觉得很寂寞,所以我才去的。”说完,便低下头去。

“令爱也一起去吗?”

“文子大概是勉强跟我去的。”

穿过铁轨,走过北镰仓车站,他们又朝与圆觉寺相反方向的山边走去。

太田的未亡人,少说也该有四十五六了,差不多比菊治大上二十来岁。可是,菊治浑然忘了她已上了年纪,仿佛拥抱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女人。

夫人凭她的经验,让菊治也领略到了那份快乐。菊治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初出茅庐的单身汉,有什么畏缩之感。

只觉得自己好像初次认识女人,也懂得了男人。他对自己觉醒而为男人,感到惊讶。菊治从来也不知道,女人处于被动,会有这般温柔妩媚,顺从迷人,简直温馨得令人陶醉。

菊治还是独身,在事情过后,常常有种厌恶的感觉,可是就在最该诅咒的此刻,他却觉得心酣意畅。

每逢这种时候,菊治总是冷冷地想一走了事,可这一次,竟然浑淘淘任其亲热,任其依偎,这好像还是破题儿第一遭。他不知道,女人的热潮会随之上来。在热潮的间歇中,菊治觉得自己俨然像个征服者,不胜慵懒,由着奴隶给洗脚似的那么惬意。

另外,还感受到一种母爱。菊治缩着脖子说:

“栗本这里有一大块痣,你知道吗?”

他忽然觉得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也许是头脑一松,没有管住自己的缘故。但他不认为这话对千花子有什么不好。

“长在乳房上,就在这里,像这样……”说着,菊治伸出手去。

菊治心里想到这个念头,便说了出来。像在跟自己作对,又像要伤害对方,也不免有些难为情。他之所以想看看那块地方,或许正是想借以掩饰那种美滋滋的羞涩之情也难说。

“讨厌,怪恶心的。”

夫人说着轻轻合上衣领。陡然之间大概还没回过味来,慢条斯理地说:

“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穿着衣服,里边哪看得见?”

“不会看不见的。”

“哟,那是怎么回事?”

“你瞧,在这儿不就看见了吗?”

“你这人,多讨厌呐。以为我也有痣,才要看,是么?”

“那倒不是。不过,要有的话,在这种时候,你心里怎么想?”

“在这儿吗?”

说着,夫人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又说:

“你干嘛提这个呢?管它!”

夫人无动于衷地说。菊治使坏,看来对夫人没有生效,可他却更起劲了。

“不管可不行。那块痣,我八九岁时,虽然只见过一次,可是至今脑子里还有印象。”

“那为什么?”

“因为那块痣,也连累到你呀。栗本不是佯装替母亲和我打抱不平,到府上狠狠数落过你吗?”

夫人点了点头,便轻轻抽开身子。菊治却用力又把她拉过来,接着说道:

“我想,她那时准是老惦着自己胸脯上那块痣,心眼才越变越坏。”

“嗳呀,你说的多可怕。”

“也许她存下心,在我父亲身上多少报复了一下。”

“报复什么?”

“为了那块痣,她总觉得低人三分,见弃于我父亲。”

“别再说痣的事了,听了叫人恶心。”

看来太田夫人压根儿不愿去想象那块痣。

“时至今日,栗本大概对那块痣已经不在意了。那种烦恼也成为过去了。”

“成为过去,难道就会了无痕迹吗?”

“过去了的,有时倒叫人怪想念的。”

夫人似乎有些心神恍惚地说。

只有一件事,菊治本来没打算说,结果还是说了出来。

“方才茶会上,坐在你旁边的那位小姐——”

“哦,是雪子。是稻村家的千金吧。”

“栗本为了让我看看她,才邀我来的。”

“哟!”

夫人睁圆那对大眼睛,死死盯着菊治。

“是相亲吗?我可一点没察觉。”

“不是相亲。”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相完了亲回来……”

夫人流出的泪水,一直淌到枕上。肩膀也在颤动。

“多不好。这多不好!为什么不告诉我?”

夫人把脸埋在枕上,哭了起来。

这倒出乎菊治的意外。

“不论是相亲回来也罢,不是也罢,要说不好,确实不好。不过,那同这没关系。”

菊治口上这么说,心里也的确这么想。

顿时,稻村小姐点茶的身姿,浮现在菊治的脑海里。仿佛还看见那只桃红色的千鹤包袱。

这样一想,对挨在一旁抽抽噎噎的夫人,连身子都觉得可厌。

“啊,太不好了!我这人真是造孽,要不得呀!”

说完,她浑圆的肩膀又颤动起来。

菊治倘生悔心,准是因为觉得丑恶的缘故。相亲这回事姑且勿论,她毕竟是父亲的女人呀!

然而,直到此刻,菊治既没后悔,也不觉得丑恶。

菊治也莫名其妙,怎么会跟夫人做出这种事来。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照夫人刚才的话来看,也许她后悔不该引诱菊治。可是,恐怕她压根儿就没想到要诱惑他,菊治自己也不觉得是受了蛊惑。再从情绪上说,菊治没有丝毫的抵触,夫人也一点没有撑拒。简直可说,道德观念根本就没发生作用。

两人走进圆觉寺对山上的一家旅馆,一起吃了晚饭。因为关于菊治父亲的事,还没有说完。菊治并不是非听不可,一本正经听她宣课,本来就挺滑稽,但是,太田夫人似乎没想到这一层,只是不胜眷恋地一味说下去。菊治听着,安闲恬适,感到她的一番好意,沉浸在柔情蜜意之中。

菊治仿佛咂摸到父亲曾经尝到的那种幸福。

要说不该,委实也不该。既然错过摆脱夫人的机会,又何妨在心甜意洽之际,同结体肤之谊?

然而,菊治心头像蒙了一层阴翳,正是为了一吐那股郁闷之气,才说出千花子和稻村小姐的事也未可知。

想不到他的话,效力如此之大。后悔起来,反显得丑恶不堪,而且还存心出言伤人,菊治不由得对自己一发嫌恶起来。

“就忘掉这回事吧。这没什么。”夫人说,“这种事,算不了什么。”

“你是因为想起我父亲的缘故吧?”

“啊?”

夫人一惊,仰起脸来。方才伏在枕上哭得眼皮都红了。眼白也有些红。菊治看出她那睁大的眸子里,还残留着一丝女人的倦怠。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法儿。我是个可怜的女人,是不?”

“胡说。”

说着,菊治一把拉开她的衣襟。

“要是有颗痣,就忘不了,留个印象……”

菊治对自己的话感到吃惊。

“别这样。别这么个瞧法,我已经不年轻了。”

菊治露出牙来,凑了过去。

夫人方才那种热潮又来了。

菊治安然入睡了。

睡意朦胧之中,听见小鸟啁啾。在鸟声婉啭中醒来,菊治觉得似乎还是第一次。

宛如晨雾润泽绿树一般,菊治的脑筋仿佛也给洗涤过了似的,无思无虑。

夫人背对菊治而眠。不知什么工夫翻过身来。菊治笑意盈盈,支起一只胳膊,在薄明微暗中,凝视着夫人的面庞。

茶会之后半个来月,太田小姐登门来访菊治。

菊治把她让进客厅,为了镇定一下自己慌乱的情绪,便亲自去开酒柜,取些西点放在盘里。心里猜不出,小姐是一个人来的,抑或夫人因为不好意思进来,还在门口等着?

菊治刚打开客厅门,小姐便从椅上站了起来。只见她低着头,下唇紧紧抿着,稍稍噘起。

“让你久等了。”

菊治从小姐身后走过去,打开朝院子的玻璃门。

经过她身后时,隐隐闻到花瓶里白牡丹的香味。小姐的肩膀丰腴圆润,稍向前挺。

“请坐。”

说着,菊治自己便先坐到椅上,镇静得出奇。因为在小姐身上,看到了她母亲的面影。

“突然跑来打扰,真对不起。”小姐依然低着头说。

“哪里哪里。难为你能找到这里。”

“哎。”

菊治想了起来。空袭的时候,小姐曾陪伴他父亲,送到门口。在圆觉寺那天,夫人告诉过他。

菊治想提这事,却又忍住了。只是望着小姐。

于是,太田夫人温馨可人之处,如同滚水一般,又在心里翻腾上来。菊治记起夫人对什么都那么柔顺宽宥,便也安然起来。

因为这种安然之感,所以才对小姐好像放松了戒心。不过,他没法正脸看她。

“我……”

小姐顿住了话头,扬起脸来。

“我是为母亲的事,来求您的。”

菊治屏了一口气。

“希望您能原谅我母亲。”

“什么?原谅?”

菊治反问了一句,想必连他的事,夫人也吐露给女儿了。

“想说请求原谅,恐怕倒应该是我。”

“令尊的事,也得请您原谅。”

“即使是家父的事,如果请求原谅的话,不也应该是家父吗?家母现在已经过世了,要原谅,谁来原谅呢?”

“令尊故世得早,我想也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还有,令堂也是……这些话,我全同母亲说过。”

“那你真是太过虑了。你母亲也很可怜。”

“要是我母亲先死就好了。”

看上去小姐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的样子。

菊治察觉小姐在暗指夫人同自己的事。这件事不知让小姐有多羞耻和伤心呢。

“请您原谅我母亲吧。”

小姐仍一味恳求。

“原谅也罢,不原谅也罢,总之,我是很感激你母亲的。”

菊治说得很斩截。

“是母亲不好。她这人太糟糕了,您就甭管她,甭再理她。”

小姐急口说着,声音都有点发颤。

“我求您了。”

小姐说的原谅,言下之意,菊治当然明白。其中也含有不要再理睬她母亲的意思。

“请您也不要再打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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