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正十七年末,戎族使团与华朝议和期间,戎族首领图勒在边境不断骚扰华朝军队。华朝军队中几名士兵不堪忍,出手打死两名戎族士兵,而后引发大规模骚乱。戎族首领图勒以此为借口,大举进攻华朝。图勒迅速集结二十万大军,再次围攻金陵关。皇甫泽毫不示弱,立刻派出天惧军前往支援。而身在帝都的戎族议和使团,在图勒正式发动进攻之前,准备趁着夜色偷偷离开,却被皇甫泽派出的禁卫军追杀。在逃离宫城后不久,戎族公主荷娜、驸马元韪一行人便被禁卫军统领秦厚抓获。随后他们被关押在致和殿,皇甫泽派了重兵把守。
城外,安奕臣正驾马飞驰,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越棋也骑着马往安奕臣的方向赶来。
“你怎么来了?”安奕臣问。
见到安奕臣的第一眼,宋越棋便下马跪倒在地,说道:“越棋有负大人所托!”宋越棋满脸愧疚,甚至眼角似乎丝丝泪水。
安奕臣感觉到事情不妙,连忙问:“到底怎么了?”
“大人,静贵妃娘娘……”宋越棋哽咽着,“静贵妃娘娘……没了。”
“你说什么?”安奕臣的心咯噔一下,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什么叫‘没了’?”安奕臣不愿相信宋越棋的话,质问道:“才一天!如何会没了!”
“前天夜里,皇上突然抓住了所有昭仁宫的宫人,在天牢严刑拷问。第二天我们才知道消息,可是,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宋越棋解释道,“已经来不及了,有好几个宫女太监招认了,一旦招认就立刻被处决了,连翻供的机会都没有。”
“那静贵妃呢?”安奕臣追问道,“为何不等到我回来?”
“静贵妃娘娘被软禁在昭仁宫,任何人不得入内。我们的人传信进去,让静贵妃娘娘安心,可是没有得到她的回信。”宋越棋接着说,“昨日,静贵妃娘娘去了修南殿,并没有被打入天牢,我们以为能等到大人回来。没想到,今日清晨,便得到静贵妃娘娘自戕的消息。”
宋越棋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安奕臣,“这是静贵妃娘娘自戕前留下的。”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想牵连任何人。”
安奕臣死死地捏住那张纸条,只是微微眨眼,两颗硕大的泪珠轻轻落下。小妹,你真是太傻了!
“我要见威远侯!”
烟云阁内,青歌一个人坐在密室里,她捧着一朵纸做的芙蓉花,泪水早已铺满那张美艳的脸,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滴到桌上,落在芙蓉花上。她看着那朵芙蓉花,似乎小妹的笑容还挂在嘴角。
“大姐,你喜不喜欢我做的芙蓉花?”
“大姐,为什么我们还要学皇族的礼仪?真烦人!”
“大姐,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把药给你找回来,你一定要等着我!”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挥之不去。
“大姐,你不能去那种地方!”
“大姐,你说过我们要有皇族的骄傲,你不能去!”
那个嫌弃皇族礼仪,却学得格外认真的小女孩;那个冰天雪地里,为我张药的小女孩;那个倔强地跪在我面前,不让我去烟云阁的小女孩,去哪儿了?
“小妹,当初就不该让你进宫的!”青歌难过地看着手中的芙蓉花,自责着。你太傻了!有些事,你根本阻止不了,你何苦白白搭上你的性命呢?那个人,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次日,禁卫军营地,禁卫军副统领贺仲正在操练士兵。禁卫军负责保卫皇城的安全,驻守在宫城的南侧。这里除了禁卫军,原本还有一部分天惧军,但被临时调走了,支援边关。秦厚走过来,看着下面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禁卫军,微笑着点点头,很是满意,不住地夸奖道:“副统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有将领之才啊!”
贺仲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多谢统领的赏识,不过比起统领,还是差远了。”
“别这么说,你可是我看好的下一任统领!”秦厚拍了拍贺仲的肩膀,鼓励道。
“统领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望!”贺仲笑了笑,眼神里却隐约有一些不安。
夜幕降临,叶紫洛提着装满香烛钱元宝和水果的篮子,出门了。叶紫洛急切地行走,只想快点走到她身边,告诉她可以安息了。
叶紫洛很快来到了上次小单祭拜巧玉的地方,她默默地点上香烛,烧起元宝。火光的映照下,叶紫洛微笑着,泪流着,而后又开始痛哭。
“巧玉,你看到了吗?安奕静死了,你的仇,终于报了!”
叶紫洛擦了一下眼泪,平复了情绪,道:“哥哥的仇,很快也要报了!很快都会尘埃落定了。到时候,我就带着你,去青州,不会再让你孤零零了。”说起青州,叶紫洛眼神里多了一分向往,“那里很美,是个世外桃源,你一定会喜欢的。”
最后一点火光即将散尽,叶紫洛起身离去。走出几步,叶紫洛再一次转头,零星的火光似乎是巧玉的笑容,谢谢你!
祭拜完巧玉,叶紫洛走在回御医馆的路上。路过几个宫门口时,都看到了禁卫军正在换岗。叶紫洛觉得有些奇怪,这好像不是他们换岗的时间吧?她躲在暗处,发现这些禁卫军与平日里不同,他们手里多了一块盾牌。这是怎么回事?叶紫洛看着那些神色严肃的禁卫军,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叶紫洛想了想,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的目的地是修南殿。
一路上,叶紫洛发现禁卫军的人数比往日多了不少,心里愈发不安。叶紫洛趁着夜色,躲过禁卫军的视线,终于来到了修南殿。很奇怪,修南殿外却没有一个守卫,本来在这里的禁卫军呢?这里应是重兵把守之地啊!
他出事了?这个念头忽然闪过叶紫洛的脑海,担忧的心情让她加快脚步。
走进修南殿,并无一人!
他真的出事了?叶紫洛忽然慌了起来,看着这空荡荡的宫殿,没有一丝光亮,恐惧慢慢累积。她从未觉得修南殿如此恐怖,此刻,就像巨龙之口,要吞噬掉这里的一切。那些黑暗的角落,像是藏着不知名的怪物,随时准备攻击殿内的人。叶紫洛甚至感觉听到了皇甫泽的求救,空气里弥漫着绝望和肃杀的气息,一个一个惊恐的画面从眼前掠过。叶紫洛很害怕,却强忍着泪水,一步一步走向修南殿的内殿。
“你怎么在这里?”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他!叶紫洛心里一块重重的石头落了地,她欣喜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马上离开这里!”皇甫泽冷着脸,走到叶紫洛面前。
叶紫洛愣了一下,摇摇头,“要走,我们一起走!”
皇甫泽惊讶地看着她,眼神依旧冰冷。
“禁卫军,有问题!皇上不能留在这里!”叶紫洛走上前,想拉着皇甫泽离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这里不安全,你快跟我走!”
“为什么来这里找朕?”皇甫泽深深地看着叶紫洛,目光变得炙热。
“我……”皇甫泽捅破了叶紫洛心里最后那一层纸,提起那个叶紫洛一直回避的问题。在来这里的路上,叶紫洛只想着赶快找到他,不想让他出事,却忽略了她是那么担心他!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改变?是御花园的舍身相救?还是终于证实那把火跟他没有关系?“保护皇上的安全,身为臣子,义不容辞!”
“是吗?”皇甫泽慢慢靠近叶紫洛,一把将叶紫洛拥入怀中。“不管你说什么,你来了,朕总是开心的!”
叶紫洛感觉到了皇甫泽心里的温度,那是久违的温暖,那是她曾经多么渴望得到的东西!
“先离开这里再说!”叶紫洛劝道。
“恐怕,来不及了!”皇甫泽拉着叶紫洛,走到修南殿的一个角落。他转了一下墙上的装饰品,从旁边露出一个隐蔽的小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密室!
“你快躲进去!”皇甫泽一把将叶紫洛推了进去,嘱咐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别出来!”
“那你呢?”叶紫洛撑着门,不让皇甫泽关上。
“我不会有事的!”皇甫泽露出一张笑脸,眼神坚定。这样的眼神让叶紫洛很安心,她仿佛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那个少年长大了,他更稳重,更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