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的审美观
与流行时尚 儒家思想的代表孔子提倡“宪章文武”,他认为服饰不可以不分贵贱,必须“约之以礼”,这是儒家服饰观的基本准则。在他看来,服饰应该具有启发陶台人的性情、使人愿意做仁义之事的内在功能,这样才能够体现出社会的伦理规范和个体的内心欲求的交汇统一,使得服饰成为统治者的有力工具,这也是扣国服饰数千年来一直遵循儒家观念的原因。 孔子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那么怎么样才能做到文质彬彬呢?首先要注重服饰的美,其次要注重内在美的修养。孔子主张服饰应该合乎“礼”的要求,什么身份、什么人,在什么场合、什么时候,应该穿什么衣服,怎样着装,都应该适度。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社会的规范和人的基本修养,才有利于建设一个有秩序的社会。 受孔子的服饰观影响最深的应该是他的得意门生子路。有一次,子路穿着毕丽的衣服去见孔子,孔子直截了当地说:“你穿得这么盛华,而且还一脸得蓉,还有谁会给你提意见呢?你是不是不想学了。”子路一看老师的脸色不对,知道错了,就赶快去换了一身合适的衣服回来。孔子教育他说:“喜欢表现自己的人是小人,只有那些具有真才实学,诚实、仁义的人才是君子。”
孔子提也了自己的审美标准后,其他诸子也不甘落后。道家提倡“被褐怀玉,顺其自然”,意思是只要维持服饰的最低水平就可以了。这种看法不重视衣服的审美功能!重视实际,但不利于服饰的发展;法家的观点与道家有点相似,也是崇尚自然,反对修饰。但是他们都强调服饰要从封建制度出发,强调服饰对统治的作用;墨家提倡“节用”,主张“衣必常暖,然后求丽”,衣冠服饰要讲求“尚用”,不应该过分追求华丽奢侈,更不应该受到繁文缛节的等级制度的约束。
孔子的另一位弟子曾子就极为推崇道家的着装准则,“捉襟见肘”就是他的服饰形象。曾子的衣服简陋、寒酸到了极点:他穿的袍子是用乱麻作絮的,而且没有衣面;如果想戴正帽子,伸手一扶的话,系帽子的带子就会断掉;刚想把衣服的前襟系好,结果胳膊肘就露出来了;一提鞋子,鞋的后跟就断裂了。
既然各家说法不一,那么如何穿着,怎样打扮,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因此!各诸侯国的服饰就大相径庭了。这一点在各诸侯国国君的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晋文公崇尚“大布之衣”;齐桓公酷爱“高冠博带”,“以紫服为美”;越王勾践“剪发文身”;赵武灵王“改穿胡服”。
齐景公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服饰已经超越了一个作为诸侯国君的规格。单是他的鞋子就奢侈豪华得不得了。他用黄金、白银、润玉、宝珠装饰鞋子。召见晏子时,这双鞋竟然让他举步维艰。另外,“发挽乌云”的美人褒姒,带高冠的屈子,也是当时人们效仿的典型人物。
除了这些上层人物,当时的普通百姓也是极具审美能力的。魏国男子“黑衣之外加罩白衫”;秦国武士“头上皆裹绛帕”;赵国儒生身穿褒袖长衣、足蹑方履。这样的搭配无疑也是当时的服饰亮点。
楚国不愧为一个泱泱大国,它那独具特色的服饰文化更成为当时的一个费点,充分反映了楚国服装设计者的智慧和才思。楚国男女衣着华丽,红绿缤纷。他们的整体造型,包括领、袖、襟、腰、下摆等多为曲线形式,衣的领缘较宽,绕襟旋转而下,衣上布满用印、绘、绣等手法绘制的各式云纹、几何纹、散点约图案,这些图案也同样呈现曲线状。最特别的是,楚国的俊男靓女皆以宽带殊腰,显得腰身曲线分外玲珑,别有一番韵味,和那些宽衣大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诸家说法不一,在以后的两千多年的时间里都不同程度地影响着中华民族的服饰观念。但是,儒家的服饰观一直都是主流,并影响到今天。·异彩纷呈的服饰纹样 服装纹样以无言的静态,记载了特定历史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以及人们思想领域的一些活动,并成为这一特定历史时期艺术的寄托。 “纹”者,“文”也,“中有文章又奇绝,地铺白烟花簇雪”,古人把面料上的纹饰叫做“文章”,足以看出纹样的内涵之深。
春秋战国时期纹样的设计思想非常活跃,而且高度成熟。这一时期的纹样能继承商周时期的矩形、三角形几何框架和对称手法,却不受几何框架的束缚,充分利用这些几何图形的框架特点,并以这些框架为依据灵活布局。在具体没计中,图案纹样可以根据创作意图超越几何框架的边界,或对弥,或移位,或交错,灵活多变。这种设计思路不但打破了几何框架的局限性,也使得纹样既有严整的秩序,又有灵巧的穿插变化,虽然结构繁复,层层穿插重叠,却是繁而不乱。
这一时期的纹样既有传统题材,又有新题材,极为丰富。其中包括活泼而富于浪漫色彩的鸟兽动物,如龙、凤、鹤、鹿等;也有骨骼框架明显的菱形纹、方棋纹等几何纹样;还有具有时代特征的新题材,如花草纹、藤蔓纹等。
通过传统题材和新题材的穿插结合,使得写实与变形相得益彰。穿枝花草、藤蔓顺着图案框架铺开生长,它们穿插自由,有的顺着骨骼线反复连续,有的将图案中转隔断,有的作左右对称连续,有的作上下对称连续,有的按上下、左右错开1/2的位置作移位对称连续。穿枝花草、藤蔓既起装饰作用,又起骨骼作用。枝蔓交错而生成的空位,就用鸟兽动物纹填补。动物纹样则不采用写实手法,仅头部逼真,而身体部分则发生变形,甚至直接与藤蔓相连、缠叠、共生。有时还会设计变形与写实共存、数种或数个动物合成一体的纹样。动物、植物与几何图形相生相合,使得画面构图丰富而优美,形式也显得多种多样。
各地出土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刺绣纹样都鲜明地体现了这些特点。一度成为楚国皇室女子追逐的流行款式——九头鸟礼服,图案大多是菱形纹、方棋纹等几何纹样,再在其上填充龙、凤、鸟、兽等动物及车马等变体纹样,分别象征着皇权、婚姻美满、阴柔、阳刚、胜利和财富等。九头鸟礼服的纹样构成方式完好地体现出了春秋战国时期的艺术风格和服装纹样的特点。
春秋战国时期服装纹样的题材,还具有一定的象征含义,龙凤既寓意宫廷昌隆,又象征婚姻美满;鹤与鹿象征长寿;翟鸟是后妃身份的标志;鸱鹗(猫头鹰)象征胜利。丝织纹样因受提花工艺的限制,战国时多限于菱形纹、方棋纹、复合菱形纹及在这类几何纹内填充人物、车马、动物等的变体纹样。·深衣成为流行时尚
深衣实际就是长袍,在当时的流行服装中,是一种此较突出的式样。它将上 衣、下裳合为一体,连成一件,虽然不合乎人体的曲线,但男女款式显得既大气 磅礴,又不失阴柔娇媚。深衣的款式多种多样,宽博型的、窄小型的,完全可以 因人而异,凭自己的喜好打扮自己。深衣最大的一个优点是穿着方便,既利于活 动,又能严密地包裹住身体。“既可以为文,又可以为武;既可以傧相,又可以治军旅”。因此,深受社会各界的喜爱,一时间,不分尊卑,不分男女,无论是诸侯、士大夫,还是知识分子、普通老百姓都竞相追赶这一潮流。
深衣缝制起来比较容易,可以充分地利用布料。深衣的制作过程,是先把上衣下裳做出来,然后在腰问结合起来。深衣把以前各自独立的土衣、下裳合二为一,却又保持一分为二的界线,上下不通缝、不通幅,既独立又统一。深衣一般裁剪成12幅,来迎合一年有12个月的意思。深衣的领型有交领和绕领两种,袖口有直袖、斜开袖,敞口大曲袖、垂曲袖(袖口小,袖筒大)、收口小曲袖,深衣的下摆一直垂到脚踝。
古代把前交领下方的衣襟叫“衽”,左衣襟在外的叫左衽,右衣襟在外的叫右衽。左衽一般指的是少数民族人穿衣服的方法。把衣服前后的部分叫“裾”,也可指衣服的大襟。深衣的前襟要接长一段,从前面一直绕到背后,做成斜角的样式,也就是设计一幅向后交叉互相掩盖的曲裾,这样既便于行走,又不至于露出里面的衣服。一般来说,男人穿的深衣曲裾比较短,只能向身后斜掩一层,而女人穿的深衣曲裾很长,绕身体缠好几圈。其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满足礼制对女人不露内衣与身体的要求,况且,那时候也没有像样的内衣。
春秋时期魄深农大多用白色细麻布制成,战国以后则以彩帛制作的居多,衣服的领、襟、裾等部位通常都以彩锦缘边。
深衣的颜色受伦理思想的影响很深,一般说来,如果父母、祖父母全都健在的,就穿绿色的深衣;父母全在,而祖父母不全在的,或父存母亡的用青色;父亡母存用素色;平常衣料的颜色要避免用素色,是对父母表达孝心的一种方式。
当时南北各国因为文化意识的不同,深衣的款式也不相同。北方衣袖窄长,上衣紧贴身体,下面的衣裾宽大曳地。而南方仅楚国的深衣款式就有多种:衣袖肥大而下垂,袖口突然收紧,衣裾的下部宽大而拖长;还有一种式样,袖子从肩部向下开始变窄,形成一种细长窄小的袖口,衣裾拂地不露足。此外,楚国还拓展了深衣的款式,像皇室流行的九头鸟礼服就是在深衣的基础上演变出来的款式,它的样式大多是直裾右衽,并配有腰带,颜色丰富,而且还有花纹。
还有一款“绕襟谓裙”在楚国也相当流行,它用料轻薄,把人体的美用另外一种方式体现了出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深衣的不足。“绕襟谓裙”就是宽边的下身缠绕式的肥大衣服,这种缠绕是将前襟向后身围裹的式样,比普通深衣更有欣赏价值和美感。为了防止薄衣缠身,“绕襟谓裙”利用横线与斜线的空间互补,产生了静中有动和动中有静的装饰效果,还采用平挺的锦类织物镶边,边上再装饰上云纹图案,也就是所谓的“衣作绣,锦为沿”,将实用与审美巧妙地结合起来。
深衣一直流行到东汉时期,魏晋以后才不再流行。但是,它的影响却是极为深远的,现在的许多服装款式,如长衫、旗袍和连衣裙以及日本的和服都是深衣的遗制。
可以说,深衣的诞生把中国服饰定格为两大款式,即上衣下裳分开和上衣下裳连在一起。细想起来,现在的服饰又何尝不是这两大款式呢!·赵武灵王力推胡服
古代中原地区的汉人习惯将域外称为胡地,将异族人称为胡人。和赵国相邻的两个异族是东胡和楼烦,这两个民族善于骑马射箭,经常骚扰赵国的边境。赵国当时是用战车打仗,在广袤的平原上战车能发挥威力,但在北方崎岖不平的山谷,可就没有用武之地了。相反,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兵却灵活 无比,一人一骑,手执弓箭,神出鬼没,对赵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在与东胡和楼烦征战过程中,赵国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为改变这一被动局面,赵武灵王决定改革,向胡人学习骑射。但是将士们的衣着,却无法适应这种变化,上衣下裳、宽袍大带,这套打扮坐车还可以,骑马就太累赘了,根本无法施展。因此,赵武灵王又决定进行服饰改革,改穿胡服,把裳去掉,改成合裆长裤,上衣是力求紧身合体的窄袖短衣。
虽然赵武灵王是位很有作为的君主,但是他的“另类观点”,在当时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遭到了大臣们、包括他叔叔的极力反对。因为,在中原 地区,深衣是当时的主流服饰,人们正在乐此不疲地追求着。再加上当时的裤子(时称“祷”和“裈”,前者是套在两腿上起御寒作用的“套裤”或者是“护腿”;后者有裆,类似于今天的长裤)只是作为内衣,不能作为外服的。当时即使是那种撩起下裳,偶尔露出里面的裤子的人都会被认为很没有礼貌,赵武灵王竟然要把“内裤”完全暴露出来,这简直就是犯了大忌,能不遭到反对吗?
赵武灵王不顾大臣们的反对,矢志不渝,主张“法度制令各顺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义无反顾地推行起胡服。
赵武灵王不仅改进了服装,还引进了靴子、帽子和带子(腰带)。有利于在水草之间跋涉的有筒皮靴,便于骑马的精练、利落的长裤,长仅与上身齐、方便射箭的上衣……整套胡服穿在身上,人确实显得英武挺拔、利落多了。
用皮革制成的腰带考虑得非常周全,皮带上扎有小孔,带头装一金属环扣,缀有扣针,使用时将皮带穿过环扣,收紧之后以扣针固定,不易散开。赵国还对这种腰带做了改进,除镶上金属搭扣外,还附有铸镂各种纹饰的金属牌饰。这种牌饰不但有装饰功能,还有实用价值,因为在牌饰的下端,常连着一个铰具,铰具上结有金属带钩,随身应用的东西就都可以挂在腰带.上。
战国时期的带钩,比西周初时有很大进展,用料十分讲究,有用玉做的,也有用金、银、铜、铁各种不同材料制成的。做工也都非常精细,有雕镂花纹的,镶嵌绿松石,错金嵌银的等等,不一而足。当时的带钩总的来说钩体都呈S形,下面有柱,但式样也各不相同,有八种之多,有动物形的,有琵琶形的,还有各种几何图形,如,长方形、圆形、正方形等。
赵国采用这些服饰,极大地方便了作战,军事力量迅速增强,相继灭了中山、东胡、楼烦及雁门,疆域向北扩展千余里,以“胡服之功”,赵国一跃成为战国时期的强国。
胡服虽只是在赵国流行,但是,在以后的岁月里,短衣、长裤却逐渐成为汉民族服装式样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经过了两千多年的岁月变迁,一直沿用到今天。·美丽人生从冠开始 孔子的弟子子路,知书达理,尊重礼仪,很有温文尔雅的君子风范,他在卫国做一个大夫的家臣。后来因为贵族问发生争斗,子路也被卷了进去。子路在与敌人激战时,帽子的缨 绦被人砍断,帽子摇摇欲坠。为了不让帽子掉落,子路竟然放下武器,说:“君子死,冠不免。”结果在他整理帽子的时候被人剁成了肉酱。
为了保持自己的君子风度,子路宁死也不丢冠,可见冠在当时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何等尊崇。
冠是古代男子成人的标志。几乎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成年礼。古代汉族男子到了20岁就必须按照“始加,再加,三加”的程序行“加冠礼”,再取一个名之外的“字”,以此来宣告自己已经成人。女子年满15岁便算成人,可以许嫁,谓之及笄。如果没有许嫁,到20岁时也要举行笄礼,由一个妇人给及龄女子梳一个发髻,插上一支笄,礼后再取下。在西南的一些少数民族中,男女成年有“穿裤”、“染牙”和“盘发髻”等仪式。
其实,包括冠礼在内的礼仪,是典型的儒家思想的产物。春秋战国时期的“冠礼”虽只是一个成年的仪式,但是成年的意识却是通过“冠”这个特定的载体传达给社会的,所以,对于一个人来说,“冠”在礼当中的意义完全超过了它在服饰中实用的功能。因此,“行冠礼”也就自然成了人生当中的头等大礼。
冠礼在唐代以后呈逐渐减弱的趋势,到了宋代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人提倡行“冠礼”了。
商周及后来的冠,一一般只有一个冠圈,在冠圈上装一条不太宽的冠梁,带上冠以后,冠圈与冠梁将头发束住。为了防止冠从头上掉落,在冠圈两边没有丝绳做的冠缨,用冠缨在下巴下面打个结系紧。打结后剩余的缨垂在颌下,称作緌,贵族们通常在绥上缀以宝石。还有一种系冠的方法是将丝绳的两头系在冠圈上兜住下巴,这样的丝绳叫做绂。
春秋战国时期的冠,称之为首服,又称元服,有鸡冠、鹦冠、高山冠、远游冠、巨冠、缁布冠、皮冠、离冠等等。冕是古代帝王、诸侯以及卿大夫祭祀的时候戴的礼冠。弁也是当时比较尊贵的帽子,有皮弁、爵弁等等。还有一科t帽子是胄,也就足头盔,有铁胄、皮胄,作为防身之用。还有平民戴的巾、帻。平民老酉姓的帻是青色或者黑色的,所以战国时期称人民为“黔首”。笠是当时的雨帽,主要是用竹篾和草编成的。
在春秋战国时期,冠不仅是成年男子和“童子”的区别,它还是君子的象征。冠不只是头上之物,还是“礼”与“非礼”的界限,是文明与蛮夷的区别。有一次,齐景公很随便地披着头发,乘着马车,带着自己的宠妾,打算出游,刚刚走出宫中的小门,就碰到一个因为犯罪而被砍掉双脚的人。那人一见齐景公这副打扮就用石头打齐景公的马,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不是我的君主,我的君主不会像你这样披散头发。’’
齐景公见状,无话可说,不得不灰溜溜地打道回府,第二天都没有脸去上朝。
冠在当时人们心目中地位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