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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凝重有序、礼法至上:西周服饰

·王权的标志:“十二章”服饰纹样

不管是什么年代,古代也好,现代也罢,服饰纹样一直都是社会精神文化的一个体现,只不过在古代社会,服饰纹样内容的政治意义大于审美意义罢了。 “垂裳而天下治”,从西周初年开始,帝王和各级官员的服饰就与政治、道德联系在了一起。在形制、色泽、质料及图案上,都有严格的区别,以至于不管行之何方,何许人士,只要见其服就可知其贵贱,望其章即可知其势。尤其是古代帝王礼服的纹样,其实就是王权的标志。 帝王礼服上的花纹共有12种,是以天地山川为代表的“十二章”纹样,是中国儒家学派服饰理论的核心。 “十二章”,包括了日、月、星辰、山、火、宗彝、粉米、宅、华虫、藻、黼、黻12种纹样,几乎囊括了天地之间的一切有代表性的事物。 日月星辰,除了取它们照耀大地,带来光明之意外,更重要的是,古代的人们认为日月和星辰在宇宙中有着主宰一切的意义。日一般是绘在上衣的左肩上,而月则在右肩,两者合起来就是“肩挑日月”的意思,显得非常霸气,星辰都是绘在日和月的下面。

山也是绘在上衣上的,由于山川显得稳重,用在衣服上有隐喻江山永固的用意。华虫实际上并不是虫,而是禽类,俗称雉鸡, 羽毛华美,寓意王者有文采,即有文章之德。当然,也是由于雉鸟高沽的缘故,通常都被绣在上衣的肩部到袖子外的地方,它在古代人眼中是一种祥瑞,又是神灵的象征而且还具有神秘性,故而“十二章”取其随机应变之意“十二章”中的火,既有光明的意思,也有旺盛向上能吉利含义。宗彝的解释比较多,一方面认为它是庙堂里用于祭祀的礼器,后来又在礼器上面绘上了一只质 和一只长尾猿,虎是凶猛的象征,而长尾猿则是非掉聪明的,用在这里是表达了聪慧的含义;另外一种霜法则认为这是表达了一种忠孝之意。至于藻,是绣在下裳上的,藻在民间往往被用来借喻华丽的装饰,世有洁净的意思。粉米听起来就是和吃的东西有关,霉 际上也是如此,在衣服上绣上这样的纹样,主要是要损醒帝王要注意滋养众生,注意惜福养民。黼实际上就是 斧头,在章服上用斧头,无疑是为了增加礼服的庄严稳重

提醒王者“当断则断”。而与黼相似的黻是一种奇怪的图案表达的是一种明辨是非的含义。 这些花纹的使用很有讲究,只有天子的冕服才可以全部使用,以下各级只能使用龙以下的8种纹样,并且级别不同,使用的纹样也不相同,充分体现了古代社会的身份等级制度和设计出这种礼服制度的终极意义。周天子的冕服有6种之多,包括大裘冕、衮冕、鸶冕、毳冕、希要等,这些服装的用处和纹样都不相同。

大裘冕上衣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6章花纹,下裳绣藻、火、移米、宗彝、黼、黻6章花纹,共12章;衮冕,上衣绘山、龙、华虫、火、宗5章花纹,下裳绣藻、粉米、黼、黻4章花纹,共9章;鹫冕,上衣绘华虫、火宗彝3章花纹,下裳绣藻、粉米、黼、黻4章花纹,共7章;毳冕,上衣绘宗彝、藻、粉米3章花纹,下裳绣黼、黻2章花纹,共5章;希冕,上衣绘粉爿l章花纹,下裳绣黼、黻2章花纹,共3章。

“十二章”纹样的题材,不是奴隶社会才有的,在中国原始彩陶文化中,纹、星纹、日月山组合纹、火纹、粮食纹、鸟纹、蟠龙纹、弓形纹、斧纹、水藻纹等都出现过。只是到了奴隶社会,由于奴隶主阶级具有绝对的支配权,至使“十二章”纹样题材被统治阶级所垄断,成为象征统治权威的标志。·穿衣着鞋有规矩

礼服自不必说,就连一般服饰,西周的章服制度也对其做了规定。西周的一般性服饰有:玄端、袍、深衣、襦、裘等。 玄端衣袂和衣长郡是2.2尺,正幅正裁,服色为黑色,上面没有任何花纹,看上去非常端庄,故丽得名。玄端属于国家的法服,天子和士人都可以穿着。匣什么时候穿,什么人穿什么样的,就很有讲究。睹侯在祭祀宗庙的时候要穿玄端,士大夫和士人在早上拜见父母时也要穿这种服装。诸侯穿着玄端要与玄色冠和素色衣裳相配,而上、中、下:ā则分别要与素裳、黄裳、前玄后黄的杂裳相配。

因为周代的服饰制度规定袍只能做便装,不能故礼服,所以,按个人的理解,当时的休闲装应该是融。不过军队的兵士一般都是穿袍的。袍是上衣和下裳连成一体的长衣服,有夹层,夹层里一般都会装上御寒用的絮。袍还可根据内装絮的新旧而有不同的名字:夹层内装新絮的被称作“茧”,而装劣质或是旧絮甚至是布头充数的就叫故“缢”。 西周时期的一般服饰还有裘皮服装。我们的祖先最开始就是用兽皮来御寒的,也就是说用兽皮做衣已有几十万年的历史。现代人看来,用兽皮做成的衣服就是“裘”,应属高档服装。但是,我们的祖先在原始社会不懂得对兽皮进行硝化处理,所以当时的裘皮服装皮质硬且有臭味。到了商周时,人们不仅掌握了熟皮的方法,而且还懂得了各种兽皮的性质。西周时期穿着裘衣也是有讲究的:天子的裘衣是用最好的黑羔皮制作的,而贵族则穿锦衣狐裘,狐裘中又以白狐裘为最贵。除白狐裘之外,还有黄狐裘、青狐裘、虎裘、貉裘等比较高级的裘衣,最常见的就要算是狼皮、狗皮和老羊皮制的裘衣了。

关于狐裘,还有一个“狐死守丘”的说法,说狐狸死后头会朝着洞穴的方向,有不忘本的含义在里面。这无形当中给狐裘增添了一些忠义色彩,因此备受士人的青睐。

天子和诸侯的裘衣都不用任何修饰,下卿、大夫则使用貂皮来修饰袖子,这种裘衣在穿的时候都是毛朝外,外面一般还要罩上一件外衣,外衣的质料由等级而定。

西周时期出现的一款新装就是深衣。深衣是上衣下裳连为一体的长衣服,多用白色麻布制成,分无彩饰、有彩饰两种。无彩饰的为缌服,有彩饰的为朝服。深衣是君王、诸侯、文臣、武将、士大夫都能穿的,诸侯在参加夕祭时就不穿朝服而穿深衣。在儒家理论上,说深衣的袖圆似规,领方似矩,背后垂直如绳,下摆平衡似权,符合规、矩、绳、权、衡五种原理,所以深衣是比朝服次一等的服装。庶人则用它当作“吉服”来穿。有学者根据深衣流行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史实,认为深衣出现在战国时期,实际上深衣最早出现于西周,只是当时不够普遍而已。

襦也是一般服饰中的一种,是一种比袍短一些的棉衣。古代劳动人民穿的“褐衣”,就是襦的一种,质料很粗陋。

章服制度把鞋子也划在了管辖之列,什么人穿什么鞋,什么鞋和什么衣服搭配,也是颇有说去的。商周的时候,男女鞋子是不分的,它们有赤舄、黑舄、赤繶、黄缝、青句、素履、葛履等各种形式。 有几个概念需要解释一下,履是单底的,是指鞋底相结处所镶的红色或是黄色的缝条;而舄则是双层底的;句是履和舄头部的鞋鼻子。 国王的双底鞋一般可以分为三等:红色是最贵重的,而白色和黑色的鞋子要稍次一些。王后的双底鞋以黑色为最贵,青色和红色则次一些。每种鞋子所搭配的衣服也是不一样的,比如王后在穿单底鞋的时候,一般搭配鞠衣、展衣和缘衣。不同季节所穿的鞋子也不一样,白丝绸制成的素履和葛布制成的葛履都是夏天所穿的鞋子。 现在看来,西周人真的是很讲究,比如吉礼要穿最为华贵的祭祀服,上朝要穿朝服等,条条框框,数不胜数,琐碎繁杂,严格细密。在周礼的束缚下,当时的人们放弃了对自由、个性的追求,似乎又使生活少了许多色彩,更少了几许风情。 不过,穿什么衣,着什么鞋,官家都规定好了。所以当时的人们,无论多么时尚,多么另类,都不用费心于服饰的搭配,更不用考虑上班时该穿什么,游玩时如何打扮,居家时是不是要休闲一些……那时的人们倒也省却了衣饰搭记的烦恼,出门前肯定不会像现在的红尘男女,挑来选去、左照右照的,没个巴小时出不了门。·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玉以其独特的材质、色泽成为“石之美者”,加上玉材加工的难度非常高,所以,玉器在被视为珍宝的同时,还被赋予了更为深远的含义,如玉的“温润而泽”象征着“仁”,“缜密似栗”象征着“智”等,所以,佩玉为饰早在商代就已成为一种时尚。这从商代陵墓发掘出的大量形制丰富、制作精美的玉器佩饰上可以得到有力的证明。到了周代,人们更赋予玉器种种神秘的道德色彩,把玉和礼联系起来,认为君子的德行就应该像玉一样高洁,所以才有了“古之君子必配玉”、“君子之德 比于玉”的说法。于是上自天子,下至士庶,无不习 尚佩玉。佩玉还被冠以“德佩”之称。

需要注意的是,那个时候的君子在划分的时候,人的德行并不是主要的标准,只有地位才是真正的标准,所以这里的君子指的是商周时期的士大夫阶层.平民是没有资格佩玉的。

玉的造型不同,佩在身上的寓意也不一样。“聘人以珪(长条形、上端作三角状的玉器),召人以瑗(大孔的璧),绝人以块(环形、有缺口的玉器),反绝以环(圆形、中间有孔的玉器)”。玉佩除单独使用外,还有组佩,即将若干件不同造型的玉佩用彩线穿组成串系挂在腰问。而在组佩中,最为贵重的是用于祭衽等重大场合的大佩。此外,当时人们还常在腰侧佩挂刀。 古人为了增加玉的美感,要用一种叫绶的丝带来装饰它,不同等级的人,斤带的玉的质地、颜色,包括绶的颜色都是有规定的。凡违反者就是僭越之罪,尘罚相当严重。因此才有所谓“天子佩白玉,公侯佩玄玉,大夫佩水苍玉,世产佩瑜玉,士佩玟”之别。 天子所佩的白玉是质地最上乘的玉,用黑色的丝带作缀公侯所佩的玄玉,日朱红色的绶;卿大夫佩的水苍玉,用黑中带红的绶作装饰;世子佩的瑜玉,五彩的绶;士这一阶层佩的次于玉的石,用赤黄色的丝带作绶。只有当人们那按照这一规定佩玉的时候,礼才算是被贯彻了。 同时,为了表现自己对君王的尊敬,君子在佩玉站立的时候,还要根胃君王的姿势来调整自己的姿势。比如说,当君王的玉佩是贴在身上的寸候,君子们就要将身体前倾,让玉佩垂挂在胸前;而当君王身体前倾的时候,臣下就要深深弯腰,让玉佩垂到地上。由此可见,君子佩玉,体现了周礼的威严和肃穆。 除了要达到体现等级界限的目的之外,周礼要求“君子”佩玉,色足为了通过服饰佩饰来满足人们的审美需要。因为佩玉色彩斑斓,质电晶綮,同时环佩玎玲还会发出悦耳的铿锵声响,就像鸾鸟的鸣声一样清噻,像丝竹一般悦耳。 占时的音阶,分为“富、商、角、徵、羽”五阶。要想听到悦耳的声手,君子们就得让所佩的玉碰撞出五阶的韵律。要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丢的,对走路的姿势有很高的要求。一般来说,向前走的时候,要将身墨向前微微倾斜,就像是作揖一样;退后的时候则要稍微地仰起身体;乏转身走的路线要符合圆形;而转弯时候走的道路则要走直线,而且茎种直线还要遵循矩形的形状。只有这样,玉才会发出悦耳好听的声子而不至于显得很突兀。君子在行走或是乘车的时候听到这种韵律,圮可以节制步履的缓急,以体现对礼俗的尊重,同时还可以避免邪的念头进入自己的心里。这就是古人所乐道的“鸣玉而行”。 周礼的制定者或许是想借此来缓解礼制带给人的沉重压力,这该可以算作是比较人性化的考虑。 君子佩玉可以发出令人沉醉的声音,但是这种美好的声音却不是在每个合都适用的。例如“君子”们在拜见自己的国君的时候,就不能让玉发出音,否则就会被认为是对国君的不敬。每当这个时候,君子们就要将玉用带系起来,就连系的左右都是有规定的。在家的时候,左右的玉都是可以挂的;在拜见君王的时候,要把左边的玉系起来;在参加祭祀活动的时候,右边的玉都要系起来,然后将它们向上卷折收起来,确保它们在活动中绝不会发出声音。 现在看来,古代的佩玉制度无非是君王用来控制臣下、体现自己权威的至无上和不可侵犯的一种手段,至于对人格的体现,倒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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