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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初露锋芒

老姑结婚后的第二天早上,二叔带着三叔、宝弟和老叔要离开柳条通回家。

老姑一听情绪立刻低落下来。本来,人家的闺女出嫁,都是热热闹闹的在娘家上轿,而老姑结婚,是在柳条通大院的一个屋接到另一个屋,好在有二叔、三叔、宝弟和老叔陪着,才没有感到凄凉。可是二叔他们今天却要回去,老姑的心一下空落落的,她祈求说:“二哥,你们能不能多住几天再走?”

“是呀,二哥,你们就多住几天吧,也陪陪翠花。”孟小虎也跟着劝二叔。

二叔说:“不行啊,要是在这里住时间长了,娘该惦记了。”

“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姐。”不太懂事的老叔对老姑说。听了老叔的话,老姑一把将老叔搂在怀里,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二叔看到老姑哭了,心里也酸酸的,“老疙瘩听话,来的时候咱娘都跟你说啥了,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必须跟我们回去。”听了二叔的话,老叔“哇”地一声哭了。

“老弟不哭,你再哭姐就更受不了了。”老姑边说边给老叔擦眼泪。

二叔过来想扯住老叔得手,“老疙瘩,咱们走!”可是老叔一甩手,钻进老姑的怀里。

老姑搂住老叔,“二哥、三哥、宝弟,以后翠花不在家,你们可要好好孝敬娘,别惹她生气。”说完,她又蹲下来,边给老叔擦眼泪边说:“老弟还小,以后有啥事儿都得让着他点,这些年他跟娘风里来雨里去告状也不容易,他身子骨又这么弱,挺可怜的。”

二叔说:“老妹儿,你放心吧,过段时候咱娘不生气了,我就来接你回娘家。”回头,二叔对三叔、宝弟和老叔说:“天不早了,咱们快点走吧!”

老姑无奈,只得让他们走了。出了大门,二叔对老姑和小虎说:“别送了,你们回去吧!”

可是老姑还是不回去,她送了一程又一程,大家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谁也不说话。

走了大约七八里路,二叔说:“老妹儿,你别送了,再送我们啥时候才能到家呀?”听了二叔的话,老姑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小虎去拉老姑,老姑一扭嗒还是哭。这时候,三叔、宝弟、老叔也跟着哭了起来。二叔含着眼泪,拉起三叔、宝弟、老叔便走,可是老叔被二叔拽得咧咧歪歪,还是不停地回头看着老姑。当他们走出挺远了,老姑突然站起来,“二哥,家里有啥事儿赶紧给我送个信儿!”

“放心吧!”

“老弟,你要听话!”

“知道了!”

老姑一直站到二叔他们没影了,才红着眼睛跟孟小虎往回走。老姑在回来的路上心想:要不是为爹报仇,咋也不至于走上这一步呀!

老姑结婚的第三天,按照东北的习俗该回门了,可是老姑没有办法回娘家,因为奶奶不认这门亲事。

老姑早上起床后,梳洗打扮了一番,可是她又一想,打扮完干啥去,也回不了娘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老姑在屋里转磨磨,不知道咋地是好,孟小虎看着老姑,也不知道劝啥好,在地上搓着手干着急。

老姑来到外面,看着三个婆婆和一个婶婆都在伙房忙着做饭,她想,闲着心里难受,还不如跟她们一起做饭呢,于是钻进了伙房。

“翠花,你赶紧回屋呆着去,哪有新媳妇跟着做饭的?”小虎娘把老姑推了出来。

老姑回到自己的屋里还是闷闷不乐,小虎没辙了,来找孟大虎,“爹,翠花今早上不知道是怎么了,咋整都不高兴,连早饭都没吃。”

“傻......傻小子,那是她想家了。别......别人家的媳妇都是三天回门,她......没地方去,心里闷得慌。”孟大虎对小虎说。

“那咋办?”

“咋......咋办?你......领她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孟小虎听了孟大虎的话,似乎有点明白了。

回到自己屋里,孟小虎对老姑说:“翠花,我带你去外面溜达溜达呀?”

“溜达啥呀,愿意溜达你自个儿去!”老姑有些不耐烦地说。

“要不,咱们骑马到浩立岗去逛逛集市顺便给你买点东西回来?”

“愿意去你去,别烦我!”老姑说着便躺在炕上。

一看老姑这样不开心,孟小虎一时不知所措。他把镜面匣子往炕上一放,也准备陪着老姑躺下,没曾想老姑一脚将他踹到地下。孟小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你这是干啥?”说着往老姑跟前凑合。

老姑她顺手抽出匣子枪对孟小虎说:“你再敢往前贴乎,别说我崩了你。”孟小虎一看老姑拿着枪对着他,当时脸都吓白了。看到孟小虎的狼狈相,老姑突然笑了,“呵呵,你还老爷们呢,看把你吓得那个熊样儿。”

孟小虎说:“这枪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走火了要打死人的。”

老姑拿着枪,左看看,右瞅瞅,“小虎,你教我打枪呗!”

“只要你高兴,咱干啥都行!”孟小虎听老姑这样说,似乎找到了让老姑开心的良药。

老姑拿着枪往外走。孟小虎说:“你等等,我去管张柏叔要点子弹。”

孟小虎兴冲冲地出了屋找到张柏,“张叔,给我点子弹呗,翠花要学打枪。”

张柏说:“你能不能让她过些日子再学,现在子弹有限,万一有点急事儿,那可是性命关天的大事儿。”

“张叔,你答应了吧!今天一早起来翠花就不顺心,我爹说她是想家了,可是又不能回娘家。”

张柏一听可不是,按理说今天正是老姑三天回门的日子。张柏让郝老七打开弹药库拿出二十发子弹,“现在子弹可金贵,你们省着点用!”

“哎!”孟小虎拿着二十发子弹跑了出去。

当孟小虎带着老姑走到大门时,他们正好遇到了小虎的弟弟小彪。“大哥大嫂干啥去?”

小虎说:“带你嫂子学枪去!”

“我也去!”孟小彪说。

孟小虎本来不想带他去,可是老姑说:“让他一块儿去吧!”

孟小彪是孟大虎和二姨太生的孩子,比孟小虎小四岁。

他们三人出了大门二百米有棵老柳树,孟小虎走到柳树前,用刀子把树皮剜去一块露出白色树干,他对老姑说:“一会儿你往这白点上打。”

孟小虎退回五十步,站在那里教老姑如何压子弹,如何看着标尺,如何看着准星,如何看三点成一线,如何扣动扳机。“啪!”说着,还给老姑示范了一枪。

“没打上,没打上!”孟小彪幸灾乐祸的边喊边跳。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孟小虎对孟小彪说。

教完打枪要领,孟小虎让老姑试一试。

老姑端起枪,“啪!啪!”便是两枪。由于镜面匣子的后坐力大,第一枪打在树叶上,第二枪打在天上了。“呵呵,没打着,没打着!”孟小彪又蹦又跳。

老姑不服气,“啪啪”又是两枪,还是和刚才一样。

这时,孟小彪掏出弹弓“啪”的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个白点上。

老姑回头看看孟小彪,“来,二弟,你说说,你的弹弓为啥打得那么准?”

孟小彪牛哄哄地说:“看啥标尺,看啥准星,看啥三点成一线,我就不看,我心里想哪就打哪。”说着,他又举起弹弓“啪”正好击中白点。

“去去去,别听他瞎白话,打枪怎么能跟打弹弓一个样?”孟小虎训斥孟小彪。

老姑站在那里琢磨着小彪的话有道理。老姑早就听说过,有些老炮手为了上山拿枪轻巧,把准星、标尺都扭掉,而且把枪托都要锯掉半截,可是见到猎物手起枪响,百发百中。

“开枪啊,你想啥呢?”孟小虎看老姑发呆,急忙催促道。

老姑想了想,举起枪把注意力放在了目标上,“啪”这一枪打在离白点有五巴掌远的大树上。

“低了,低了!”小彪喊了起来。

“啪”老姑又是一枪,离白点还差两巴掌。

“高了,高了!”小彪急得又喊了起来,他恨不得上去自己开两枪。

老姑举起枪又要打,可是枪里没子弹了,她抽下弹夹,向孟小虎要子弹。这时候孟小虎也愣了,他没想到,老姑第一次打枪就这么准,比当初自己学枪时强百套。还有那个孟小彪,压根没有摸过枪,也跟着指手画脚。

老姑压好子弹,又开始射击,她把柳树的那个白点都看成是谢宝山、独眼龙和刘县令的脑袋,十指、五指、三指、把心,每枪都不离白点左右。二十七发子弹打光了,可是她还是余兴未尽。

“好,好,大嫂打得好!”小彪跟着起哄。

听到小彪的话,老姑心里也美滋滋的。

孟小虎有些呆了,心想;以前就听张柏叔说过,人哪,是七分天分,三分努力。难道翠花天生就是块使枪的料?

又过了几天,老姑来找孟二虎:“二叔,当初你答应了我的,说是要为我们家报仇,你们可不能失信哪!”

“不瞒你说侄媳妇,这几天我们正想辙呢,葛小亮已经去哈尔滨八天了,我们现在弹药不够怎么打三家子码头?”听孟二虎这么说,老姑来找张柏。张柏说:“侄媳妇,你要沉住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在乎这几天么?”

老姑说:“娘告状告了十多年也没个头绪,我再等十年还不得窝囊死呀?”

第二天,老姑又去找孟大虎,“爹,啥时攻打三家子码头?”

孟大虎一看老姑来了,“翠花呀,你......你别急,葛......葛小亮已经去想招了!”

“他啥时候回来?”

“这......这个说不准。不......过你放心,爹说话算数。”

原来,柳条通用的枪,大部分是德国造,这种子弹很难买,葛小亮去了哈尔滨通过各种关系也只买了不到两千发,他还想通过军火商到胶州湾再弄一些,可是一时半会儿还没货。

这几天,老姑总是撸撸着脸子,整天披头散发,见到谁都不吱声,孟小虎算是没辙了,来找大太太。“娘,翠花成天不高兴,你说可咋整。”

大太太来到老姑屋里,“媳妇呀,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报仇也得等待时机,大伙儿都在想招呢。”可是老姑低着头就是不吱声。大太太一看老姑这是耍倔了,笑了笑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孟二虎媳妇来了,“侄儿媳妇,谁欺负你了,二婶替你出气。”她一看老姑没有吱声,又说:“有啥大不了的,等葛小亮弄回子弹,不用你说,我去找大哥说,一定给你报仇。”可是,她说了半天,老姑也没有抬头,心想:这丫头可够拗了。然后,讪不答地走了。

孟小虎一看老姑也不搭理他,在屋里呆了一会儿感到很憋闷,走到外面转了一圈,又怕老姑一个人孤单,转身往回走。“昭虎,你转悠什么呢?”孟小虎一转身,看到张柏走过来,“张叔,翠花咋哄都不行,你说可咋整?”他说话的时候,还皱着眉头。

张柏一听笑了,一招手,“你跟我来!”

孟小虎跟着张柏来到弹药库前,张柏对郝老七说: “你打开枪库,给昭虎再拿二十发匣子枪子弹。”

孟小虎一听给子弹,就明白了张柏的意图,可是抠抠搜搜才给二十发也太少了。没等郝老七动手,孟小虎上来拿起五盒子弹就跑。

“小虎……”没等张柏把话说完,孟小虎已经跑远了。

跑回自己屋子里,孟小虎乐呵呵的把五盒子弹往老姑面前一放。

老姑抬头看了孟小虎一眼,“这是啥呀?”

孟小虎眉开眼笑地说:“这是子弹。走,咱们骑马练枪去!”

说完,孟小虎去马圈备马,老姑执拗拗地捧着五盒子弹走出屋。

二人骑马走出大门,孟小虎把匣子枪递给老姑,“咱们远点走,别让我爹听见该生气了。”孟小虎骑马在前面跑,老姑在后面追。

跑出去五里远,有棵歪脖树,老姑要练枪了。刚开始离歪脖树七十步,每打十枪向后退十步,最后坐在马上开枪。好端端的一棵树,在一人高的地方被老姑打烂了。

连续几天,孟小虎算是把郝老七看上了,天天从弹药库里拿子弹。小虎陪着老姑去骑马练枪,硬是把老姑枪法练出来了。

老姑天天出去骑马练枪。孟大虎、孟二虎和张柏都知道,但都没有阻拦,由着老姑性子作。

这些天,张柏看着老姑消耗子弹,心疼的不得了。葛小亮带着胖猪走了半个月了,还没有把子弹弄回来。正在张柏一筹莫展时,在梧桐河金矿当矿警的老乡李黑子来找他。

“好长时间没来了,最近忙啥呢?”张柏问。

“也没忙啥,就是金矿把头管得紧,不能随便出来。”

张柏一看李黑子蔫头耷脑的样子,便问:“你这是咋了?”

“唉!”李黑子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左手举起来给张柏看,“金把头太狠了,我们一个屯老乡因为站岗睡着了,被金把头吊起来打,我为老乡求了几句情,却被剁下两个手指头。”

张柏一看可不是,只见李黑子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手指已经齐刷刷地断了。“金把头对你们矿警都这么狠,他们还能拿劳金当人吗?”张柏气愤地说。

“金把头对劳金更不当人了,每天都要让他们干八个时辰的活,累得劳金死去活来,哪天不拖出去几个死人。”李黑子皱着眉头说。

“人哪,怎么会对人这么狠,还不如对待一个牲口呢!”张柏叹息道。

“张大哥,你有酒吗?”

“有酒,可惜没菜,不行我让伙房给你炒个鸡蛋?”

“不用了,我喝两口就行。”

张柏把酒葫芦递给李黑子,李黑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张大哥,金矿有十几个弟兄因为受不了金把头的折磨准备反了,你能不能接应我们一下?”

“砸金矿可没那么简单,那都是官办的。再说,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四十多个矿警,不好对付啊。”张柏说。

“也没有什么不好对付的,里面的事我来办。”张黑子看了看张柏,接着又说:“我知道,你们现在正缺少德国造枪支弹药,金矿昨天刚到一批。”

“什么?”张柏听了眼睛一亮,“有多少支枪,多少子弹?”

“多少枪多少子弹我说不清,反正今天发给岗楼四挺轻机枪,毛瑟枪还没有发呢,我估计起码有几万发子弹。”李黑子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如果拿下金矿,你要什么好处?”张柏问李黑子。

“拿下金矿,你给我一半沙金,我给弟兄分一些,愿意走的可以回家养老,不愿意走的留在柳条通入伙。”李黑子说完还要喝酒,被张柏拦住,“你不能再喝了,今晚你必须回去,不要引起金把头的怀疑。”

“这么说,你同意了?”李黑子问张柏。

张柏说:“同意我倒是同意,可是我得跟大当家的好好商量商量。”说到这里,张柏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一下岗楼、火药库和金房的位子,我画个草图。”

“不用了,我把草图都给你画好了。”李黑子说着拿出一个草图。

接过草图,张柏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后天。后天我领班,大多数都是我们自己的人。”

“以什么为号?”

“你们三更天埋伏好后,我在大门岗楼用香火画圈。见到信号你们就进大门,大门是半开的。如果不见信号,你们人赶紧撤离说明有情况。”没想到李黑子还是个细心人。

“我们先说到这儿,如果我们商量好了,明晚我派人在远处拢一堆火,后天准时行动。不要忘了,告诉你们的人,胳膊上扎着白手巾的都是自己人。”张柏再三嘱咐李黑子,如果开始行动,一定要控制好四个岗楼上的机枪。

送走李黑子,张柏来找孟大虎,“大当家的,今天我一个老乡来了,说他们十几个人因为受不了金把头的虐待想反水,让我们里应外合,砸了金矿。”

“这......这事儿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孟大虎说。

“对了,我听李黑子说,他们昨天刚进来一批德国造,估计有几万发子弹。”听完张柏的话,孟大虎立刻瞪起了眼睛,“那......那还等啥,赶......紧布置一下,真……真老天助我,咱们缺的就是弹药。”

送走李黑子的第二天,葛小亮从哈尔滨回来了,他和胖猪带回来不到两千发子弹。就是这些子弹运回来也不容易,他们乘着老毛子火轮回来时,不但给人家很高的运费,而且还给船上的人买了两箱伏特加白酒。

当葛小亮听说要攻打梧桐河金矿时,不觉倒吸了口凉气,“哪有在家门口砸窑的?再说,如果跟金矿结下梁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孟大虎说:“张......张柏已经安排好了,再......再说有李黑子做内应,万无一失。”

葛小亮说:“实在要砸也行,但一定不能打着柳条通的旗号。”

“嗯,我......我们可以打着李二愣的旗号。”

葛小亮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第三天晚上,孟大虎、孟二虎、葛小亮、胖猪各带一队人马,每个队只有九个人,他们对金矿的地形和房屋草图都熟悉了一遍。

孟大虎带着人马来到金矿附近,将马桩打在隐藏塔头甸子里,一直趴到三更天也没有发现李黑子发信号。胖猪小声对孟大虎说:“看来情况有变,不行赶紧撤吧!”

“等等再......再说。”孟大虎两眼盯着大门岗楼。

一直等到四更天,孟大虎发现大门岗楼上有一把香火在画圈。孟大虎带着人来到大门一看,大门有道缝刚好能进去一个人。孟大虎带着人摸进了金房,孟二虎带人直奔弹药库,胖猪带人上了岗楼。李黑子早把不是一伙的站岗矿警绑了起来。

说来不巧,当孟大虎的人进入院里时,一个起夜撒尿的劳金发现院子里有很多人,“不好了,胡子闯进来了!”不知道这个劳金是吓蒙了,还是吓疯了,掉头往回跑。

听到喊声,窝棚里的一千多劳金都跑到了院子里,有的趴到墙根下,有的跑向大门外。警房里的矿警也听到喊声,拿起枪也分不清那个是胡子,哪个是劳金,开枪一阵乱打。

李黑子一看矿警房出来人了,抱过来一挺轻机枪对着房门前扫射,可是捞金和矿警都混在了一起,“劳金们都往大门跑!”听到李黑子一喊,一梭子弹向他扫过来,还有些矿警向四个岗楼上冲。

葛小亮一听李黑子喊话,恐怕露陷,“我们是李二愣绺子的,不打劳金,你们赶紧趴在墙根下别动!”这时候一梭子弹又向葛小亮扫来。警长孙大德大喊一声:“胳膊上带白手巾的都是胡子,给我打!”

李黑子端起机关枪向孙大德扫射过去,孙大德当时中弹身亡。

胖猪也看出了门道,他端起轻机枪向巡警房门前扫射。

这次砸窑儿,别看张柏精明,部署严密,可是百密也有一疏,他没有派人围住矿警的住房。

因为明天就是金矿向外押运沙金的日子,每到这一天金把头都非常紧张,他对休班的矿警说:“今晚都给我精神点,一个时辰一换岗。”部署完毕后,他又来到城墙,“今晚都给我精神点,谁敢睡觉明天我扒了他的皮。”

李黑子说:“头,你放心歇着吧,这里有我哪。”

金把头用马提灯照了照李黑子,“今晚你给我盯住,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把你另一只手剁下来?”

“你放心吧,我拿脑袋担保。”李黑子将金把头送到城墙下,又装模做样地查看了一遍大门。矿警半夜要换岗,李黑子对他们说:“没必要一个时辰一换岗,两个时辰一换岗就行,你们放心回去睡觉,这里有我盯着呢。”

正好这些人都睡得迷迷糊糊,谁也不愿意站岗,接着又回屋里躺下睡了,所以才让李黑子钻了空子。

孟大虎冲进金房,发现有四矿警睡眼朦胧的发愣,他端起毛瑟枪就是一梭子。听到外屋的枪声,金把头拿起枪一脚踹开窗户跳到房外,正好和孟小虎撞了个正着,金把头向孟小虎打了一梭子,孟小虎一侧身隐蔽在墙角子弹全部打空了。金把头一看冲不出去了,急忙回身从窗户又跳回到屋里,还没等站稳被孟大虎按倒在炕上,挥起一拳砸在金把头的脑袋上,砸晕了。

孟大虎夺过金把头的枪,正想从他的身上找钥匙,可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孟大虎急了对准铁柜锁头便是两枪。打开铁柜一看,里面有个锡金盒子,他用被单将金盒子包好背在身上。正在孟大虎转身时,金把头醒了手握一把刀向他刺来。孟大虎回手一枪打得金把头脑浆迸裂。

“枪库在哪?”孟大虎问一个被打伤的矿警。

“在后院。”矿警呲牙咧嘴地告诉孟大虎。

当孟大虎带人来到后院时,发现孟二虎已被看管火药库的人打死,一挺轻机枪正向外面扫射。孟大虎一看弟弟死了,红眼了,“操……操你祖宗,今……今天我非得整死你们这帮瘪羔子。”就在火药库里的人给轻机枪换弹夹时,孟大虎端着毛瑟枪冲进门,打死三个人,还没等他转身背后挨了两枪,幸亏这两枪打在金盒子上,他回手半梭子子弹结果那个矿警的性命。

孟大虎来到外面,抱起孟二虎一看,他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孟大虎眼睛都红了,他夺过手下的轻机枪冲到院子里,对着冲出来的矿警一阵扫射。“你......你们这帮狗日矿警,都......给我听着,我......我是柳条通的孟大虎,要......要是再敢反抗,就......把你们打成肉酱。”回头孟大虎又对没有跑出去的劳金说:“劳......劳金们,有......愿意入伙的到柳条通来,不......不愿意入伙的都回家去,别在这里等死!”

葛小亮一听,完喽!大当家的也没有按照事先预定好的打李三楞旗号,而是自己报了号。

还别说,孟大虎一咋呼,十几个矿警还真扔下枪投降了。

孟大虎回到后院,将孟二虎抱了出来,“我……我的马呢?”

这时候,有人到野外将马牵进来。孟大虎把孟二虎放在马背上,疯了一样打马跑了。

葛小亮将李黑子一伙人叫过来,让他带人将火药库的枪支弹药全部装上车。这时,二十几个准备入伙的劳金,也上来帮忙,将岗楼、大院散落的枪支都划拉到车上。

葛小亮让另外两挂马车,分别将柳条通打死打伤的人抬上车,其余的人在葛小亮和孟小虎的带领下,骑着马回到柳条通。

孟大虎一个人带着二虎回来了,他还没到大门前,郝老七远远的看着孟大虎满身是血,前面马鞍子上还搭着一个人。郝老七赶紧打开大门。

一进院,孟大虎大喊,“来......来......来人呐!”

这一夜,张柏没有睡觉,孟大虎进院里一喊,张柏知道肯定是出大事儿了,不然孟大虎不会这样没好声地喊叫。

张柏来到院子里一看,躺在地上的人是孟二虎,“怎么了,老二他怎么被打成这样?”

孟大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理张柏。

这时,大太太,二姨太,三姨太和孟二虎的媳妇也来到了院里。二虎媳妇一看,“当家的,你咋死的这么惨哪!”说着,一下子扑到孟二虎的身上昏了过去。

郝老七带着几个人,将孟二虎媳妇抬到屋子里。

老姑出来后,一看孟大虎坐在地上浑身是血,又看了一眼孟二虎死得这么惨,她先是一惊,然后觉得有些内疚,站在那里默默地落泪。

张柏赶紧吩咐郝老七搭灵棚,将孟二虎的尸体放在台子上,用被子盖好。

这时候大队人马都回来了,张柏吩咐胖猪和尿瘪子马上去棺材铺买棺材,让孟小虎、孟小彪和山花披麻戴孝。山花是孟二虎的女儿。

柳条通大部队回来时,一共带回来五十多人,其中有李黑子手下十三人,剩下的都是金矿的劳金。

第三天中午,又有十几个劳金跑到柳条通来。据他们说,县公署李知事听说梧桐河金矿被抢,派警察所、保卫团一百多人奔向柳条通。

安顿好跑来的劳金,孟大虎来找张柏问怎么办。张柏想了想说:“组织起没有打过枪的劳金,让李黑子尽快教会他们打枪,把枪支弹药马上发放下去。”张柏看了看孟大虎又说:“你和葛小亮、胖猪分别带着两队人马埋伏在柳条毛子里,等到这边一打响,你们从背后包抄,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好,就......就按照你说的办。”孟大虎说完去找葛小亮。

柳条通这个地方很特殊,东南西三面环水,只有北面一条旱路,余下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柳条毛子,进可攻,退可守,万一遇到强敌,东西大门一打开,人便可以钻进柳条通里,很难寻找。

傍晚时,张柏和孟大虎商量一阵,又召集李黑子、孟小虎、尿瘪子和郝老七等人部署任务。张柏和李黑子守住北门,这里用两挺轻机枪封锁道路。西门由孟小虎带人把守,炮台上一挺轻机枪。郝老七带人守住南门,一挺轻机枪。东门压力最小,让尿瘪子带领新入伙的劳金把守,炮台上一挺轻机枪。

吃完晚饭,孟大虎、葛小亮和胖猪各带十五人埋伏在柳条毛子里,其他人各就各位。

老姑在厨房干完活也上了城墙,她找到张柏,“张叔,你也得给我一支枪吧。”

张柏说:“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你一个女孩子上来干什么?”

“张叔,我也会使枪,就给我一把枪吧!”老姑坚持着。

“侄儿媳妇,我求求你了,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老姑一看张柏有些不耐烦了,便下了围墙。

天黑后,老姑在屋里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她赶紧上了城墙直奔西门,因为孟小虎在那里。

老姑在西门炮台往下一看,只见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县衙派来的警察和保卫团的官兵也不傻,他们没有直接进攻北门,而是涉水绕到柳条通从东西两门进攻。西门的进攻最猛烈,有六七十人,打得孟小虎手忙脚乱。孟小虎抱着一挺轻机枪扫射,老姑来了他也没看见,“把弹夹递给我!”老姑从木箱子里将弹夹递给孟小虎。老姑一看孟小虎身上还带着镜面匣子,伸手把枪握在手里,孟小虎一激灵,这时才看到是老姑,“快下去!”

“不嘛。”老姑举起匣子枪就打。

这时老姑发现有人抱着炸药包溜着墙根冲向大门,她伸手一枪,将那个抱炸药包的团兵打死。也就在同时,一颗子弹从她头顶飞过,打乱了她头上的发髻,还带有一股焦糊味儿。老姑绾了一下头发,对着一个喷火的轻机枪又是一枪,结果轻机枪哑巴了。这一切都被赶来增援的张柏看在眼里。

张柏递给老姑一把毛瑟枪,“看准了,那个地方冒火你就往哪里打,注意爬在墙上隐蔽。”

老姑回头看了一眼张柏,端起枪专打冒火的地方。

由于毛瑟枪是骑兵用冲锋枪,射击距离比较近。张柏说:“昭虎,把机枪给你媳妇,你配合她。”

老姑抱起轻机枪,她照准枪火密集的地方开火。由于第一次使用轻机枪,一时还有点不太适应。

这时,老姑发现在这群官兵背后的柳条毛子里,有人开了火,而且枪声很密集。老姑刚想抬高枪口,被孟小虎用手压了下来,“姑奶奶,后面那帮人是我爹,别把我爹打死!”说完,孟小虎用嘴吹了吹手掌,散发出烤猪蹄的焦糊味儿,显然是被枪管烫伤了。

打了不到一个时辰,官兵四处逃散,有的奔原路返回,有的胡乱跑到松花江里,黑灯瞎火的被激流卷走不少。

向陆地撤退的官兵,没想到被葛小亮和胖猪截杀,又钻回柳条毛子里。葛小亮也不追击,就在路上等着,来一伙伏击一伙。

一直等到了天蒙蒙亮,孟大虎发现葛小亮和胖猪还没回来,便带着人沿着路寻找,走了不到三里地,葛小亮一帮人突然从草丛里钻出来,吓了孟大虎一跳,“你......你们搞啥鬼?”

“大当家的,吓着你了。官兵都被打死了?”葛小亮嬉皮笑脸地问孟大虎。

“哪有那么容易全打死了,这是一二百号人哪!”

“没打死,人哪?”

“你......你问我,我......我问谁去!”

葛小亮说:“不对呀,在我这里只跑掉的还不到二十人。”

听葛小亮这样一说,孟大虎把眼睛一瞪,“人......人不从你这里跑出去,还......还能从哪里跑,这......这里除了柳树毛子,就……就是塔头甸子大酱缸,他们还能上天哪?”

葛小亮说:“对呀!看来那些人肯定在柳条毛子里藏着呢。”

“你......在这里守住!”孟大虎说着,一刻不停返回柳条通大院。

进了大门,孟大虎找到张柏说明了情况。张柏根据打死的人数判断,起码还有七八十人在柳条毛子里藏着。

孟大虎挑选了五十人,分成三伙,孟大虎、李黑子、孟小虎各带一伙,“在柳条里面藏着的人都听着,你们跑是跑不掉了,赶紧出来投降吧,我们保证不杀你们!”李黑子喊完,众人都喊,“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孟大爷,别开枪,我们出来了!”说着,从柳树毛子里钻出来十几个人。

孟大虎一看,愣了,“这......这不是宝柱嘛,你......你咋在这里?”

原来这个人是二叔,身上还背着一口铁锅。其他人有的用马驮着米袋子,有的背着炊具。

孟小虎来到二叔身边,“二哥,你咋也当上了官兵?别走了,在这里入伙算了!”

二叔说:“不行啊,我不回去就是逃兵,我娘就要遭殃了。”看到二叔身上穿的服装,知道他是保卫团的兵,而且还是个火头军。

孟大虎一听二叔不愿意留下,便说:“小......小虎,送......他们出去,别......让葛小亮那小子给突突了。”

路上,二叔问孟小虎,“翠花还好吧?”

“挺好的,现在都会打枪了,还打得挺准哪。”孟小虎又问二叔,“二哥,你咋当兵了?”

二叔告诉孟小虎,从柳条通回去后,赵老大带着保董找上门来,说奶奶家四个男孩,必须有一个到保卫团当兵,如果不去也行,拿五十块大洋雇人顶替。奶奶本想把大洋挖出来交给保董,可是二叔说什么也不让,今年春天大雪连续下了三天,平地三尺厚,天暖开化后,田地里一片汪洋根本没法种地,等地里风干透了,抢种了还不到一半已经过了农时。俗话说,祸不单行。到了夏天几场大暴雨,庄稼几乎被淹没,秋天恐怕又要挨饿了,所以二叔坚持要去当兵。

在二叔和孟小虎说话的时候,后面有人偷偷议论。孟小虎猛然转身看着他们,“要是你们敢回去胡说八道,小心你们脑壳开花。”

“不敢不敢!”

孟小虎送走二叔,回到柳条通,孟大虎一帮人还向柳条毛子里喊话,不一会儿又出来几伙人残兵败将,还有几个警察所和保卫团当官的,也出来缴了枪。

孟大虎对当官的说:“回......回去告诉你们那个李知事,要...... 要是他胆敢再派兵来,我......砸了你们的县衙。”

“是是是,不敢再派兵了。”几个当官连忙说。

临走时,孟大虎看到有三个伤兵,“小虎,给他们牵过来三匹马,让伤兵骑上。”

走了不到三里路,三个当官的一看,前后没人了,将三个伤兵从马上推下来,“下去,老子走路你骑马,真他妈的活腻了?”

可是三个当官刚上马,葛小亮和胖猪突然出现他们面前,“好啊,你们三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敢把伤兵踹下马,看我怎么收拾你,给我打!”胖猪带着手下,将那三个当官的一顿胖揍,打得他们求爷爷告奶奶。

“行了,别打了,让那三个畜生背着伤兵走,如果你们再敢欺负伤兵,当心前面的人枪毙了你们。”听到葛小亮的话,三个当官的乖乖地背起伤兵走了。可是又背了四里多路,他们一看根本没有伏兵,便将背着的伤兵摔在地上,“妈了个巴子,让老子背你,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中一个伤兵说:“也不是我让你背的呀。”

“住嘴,你再敢犟嘴小心我踢死你!”说着,向那个伤兵踹了一脚。三个当官的各自上马扬长而去。

孟大虎带人在柳条毛子里搜索了半天,再也没有发现官兵,估计他们是东西江叉子涉水跑了。

二叔和那几个火头军,骑着马来到靳庄,这里只有六七户人家。他们都饿了,找户人家烧火做饭。从昨晚开始,他们就没吃饱,现在已经过了晌午,早已饿得前胸塌后背了。没等把饭完全煮熟,他们各自拿着碗抢了起来。

吃完饭,二叔他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那三个当官的骑马进了屯子,“你们几个,别他妈的走,赶紧给我们做饭!”

没办法,二叔他们只好将米袋子重新卸了下来,给那三个当官的做饭。饭还没做好,警察所长发现这家门口拴了一头驴,“去,把那头驴杀了。”

他看到二叔他们谁也不去,操起一把铁锹便打,“狗日的,你们敢抗令不遵哪?”

没办法,二叔操起刀要去杀驴。这时,老太太出来了,“你们这些丧天良的,我家就这么一头毛驴,还指望它种地呢!”她说着去拉二叔。

“老不死的,吃了你的驴肉算我们瞧得起你了,孝敬父母官是你的本分,给我把驴杀了!”警察所长说着,一把扯过老太太,将她摔出一丈多远,老太太翻着白眼没气了。

“丧气,把老东西拖到野外去喂狼!”警察所长继续命令着。

二叔杀完驴,将锅里的饭掏出来,开始烀驴肉。可是这头驴年龄太老,煮了半个时辰也煮不烂。自卫团长用铁铲子捅了捅驴肉,发现还冒血筋呢。“妈的,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烀熟,抓紧点!”他说完,又在二叔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二叔出去抱柴火,发现仓房里有个尿罐子,里面结成厚厚的尿碱,他前后一看没人,用木棍在尿罐子里一扒拉,尿碱一层一层地剥落下来,他顺手抓一把进屋后将尿碱扔到肉锅里。心想:让你们吃,药死你们这帮王八羔子!

二叔一边烧火一边幸灾乐祸。灶坑里窜着火苗,肉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还别说,自从放进尿碱,驴肉很快就熟了。驴肉端上饭桌,三个当官的吃的喷香,“好吃、好吃!”“真香、真香!”

二叔在心里说:怎么不噎死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后来听说,凡是驴肉馆马肉馆烀肉都放尿碱,这大概就是我二叔发明的吧。

警察所长和保卫团长回到县公署,痛哭流涕的一阵诉苦,说他们自己作战如何如何勇敢,打死了柳条通胡子多少多少人,就是没说被柳条通缴了械。

李知事一看他们那个狼狈相,心里早已明白了八九。如果向绥兰道如实禀报,免了警察所长和保卫团长不说,自己也要滚犊子了。李知事贼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提笔写道。绥兰道台:本县自到任以来勤政自勉,为汤原百姓操劳不敢有半分之懈怠。今逢大灾之年,胡匪鹊起,抢夺民财,伤害无辜。梧桐河金矿不幸被胡匪孟某打劫,本县得报,举全县之兵力进行围剿,即日剿灭胡匪百余人,不仅将梧桐河金矿被劫黄金如数缴回,还将胡匪不义之财缴获万余元。剿匪大捷,全县欢呼,为百姓营造一方平安,为民众营造一份福祉,乃民国之幸甚,万民之幸甚!

汤原县知事李广坤。

李知事真有两下子,不愧为满清秀才,竟然将剿匪惨败写成了功绩盈天,真是恬不知耻。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李知事,欺上瞒下,谎报军情,吹嘘政绩,是那个时代当官的惯用伎俩。

李知事写完现报,递给警察所长和保卫团长瞧看。三个人心领神会,相视而笑。看来,这些亏空的钱财又要加到百姓的税捐里。

给孟二虎发丧完毕,张柏来找李黑子,“老乡,劫的沙金还不到五十两,你是全部拿走呢,还是给柳条通留下点?”

“不可能啊,每次金矿押送沙金至少在百两以上。”李黑子怀疑孟大虎做了手脚。

“你来跟我看看吧!”张柏带着李黑子来到孟大虎的房里。

孟大虎拿出用被单包的锡金盒子,李黑子一看金盒子被枪打了两个洞,被单上到处都是沙金沫,“好险哪,要不是有金盒子挡着,大当家的肯定没命了。”

打开金盒子,里面还有两颗子弹,显然孟大虎在回来时金沫子撒了出去。“这样吧,给我二十两沙金就行,我给弟兄们分一些,自己留下点给老娘养老送终。”

“这......这些沙金,你......你们都拿走,没有你们,我们也搞不到这些枪支弹药。”孟大虎对李黑子说。

“那可不行,没有你们,我们哥几个还得在金矿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呢,我们只要二十两。”

一看两个人僵持不下,张柏说:“我看这样,一会拿一杆秤称一下,两家各分一半。”

分完沙金,张柏问李黑子,“你什么时候回老家?”

李黑子说:“准备过几天就走。”

“可惜了,过几天还有一场硬仗就是缺你这一员虎将。”

“怎么回事儿?”

见李黑子问,张柏把老姑如何嫁给孟小虎,如何要为爷爷报仇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李黑子说:“既然大当家这么讲义气,这个时候我说什么也不能走。”接着他又说:“我的那十几个弟兄大多数家里都没有牵挂,我尽量劝他们留在柳条通绺子。”

“你回老家还回来吗?”张柏问李黑子。

“很难说,那要看我老娘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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