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我正在图书馆赶课程设计的时候接到了尹阮的电话,阳光斜斜的从图书馆的玻璃窗照下来,图书馆外边各种喊“茄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来又是到了这分别的六月,各院系的毕业生又在穿着学士服拍照留念。电话那头的尹阮依旧是那样轻轻柔柔的讲话,让我有种什么都没有变的错觉,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白天里做的的荒唐的梦,睡醒了尹阮还是会叫我陪她去逛街,我们还是会开开心心的在骡马市里没方向感的走哪是哪,面对淘到的小玩意觉得无比有成就感,然后手挽手兴高采烈的坐观光电梯上到民生楼上吃小丸子,我还可以大声叫她嫂子,她也能轻轻地靠着我,给我唱各种好听的小清新歌曲。我们曾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我甚至说过,“我不是你婆家人,我是你尹阮的娘家人,我要孙偌桓管我叫小姨子。”这些细碎的记忆拼在一起,突然哽在喉间让我讲不出话来。她说“小岚,我们还可以见一面么?”
还记得大一时候,最初的我和尹阮还是通过陈最认识的,陈最和孙偌桓是宿舍里面最投缘的哥们,而尹阮是陈最两岁起就认识的阮妹妹。我和尹阮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他们班里的聚会上,刚上大学的我,特别喜欢和孙偌桓他们这帮土木的“包工头”哥哥们混吃混喝,然后在这帮男人堆里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笑的很灵气的女孩,陈最大大咧咧的把我俩领在一起说“这是我妹妹尹阮,她可比你淑女温柔多了,你最好不要欺负她!”。那时候的尹阮还没有和哥哥在一起,那时候的我就像个假小子一样剪着短短的头发,我们就那么相视一笑,顿时觉得“一见钟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如今她忧伤的坐在我们经常一起吃双皮奶的那家小店的窗边,一个人等在那家还贴着我们甜蜜留言便利贴的小店里面。西安六月过于明媚的太阳刺得我眼眶有些酸涩。
“嘿!”我还依旧是那个假小子一样的女生,只不过留了一年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膀。她现在也没有再和我哥哥在一起,我们真像是回到了过去,可是真的却再也回不去了。
尹阮沉默了好久,红着眼眶和我说:“小岚,我真的很抱歉。我……”
“咱俩之间的友情是真的吗?也是为了演戏做的铺垫吗?”
“不是的!”原本平静的尹阮有些激动地看着我,她像是一直忍着没有哭出来,可是我看得出来,她也很疼,这个这样伤害我哥哥的女人,到头来却还是博得了一点我那该死的同情。
“那就够了。我不怪你,原来的我,比你还要恨程滢澈,一千倍一万倍。可是现在我不恨了,恨一个人太累了,比爱一个人还伤神。报复一段感情也很累,比投入一段感情还费心思。我和孙偌桓都是这么头脑简单的人,所以我对你说不上理解、宽容,但我不恨你,因为我会觉得太麻烦和不值得。所以我相信孙偌桓也不恨你。”
尹阮红着眼眶和我说“我是那样真切的喜欢过孙偌桓,喜欢他身上的阳光气息和可爱的倔脾气,可是你知道吗?我身边有这样一个傻子叫做陈最,二十年来他对我的爱,我装作熟视无睹。可是就在他被推入手术室的一刹那,我觉得我的天都塌了,即使只是阑尾炎这么简单的手术。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根本离不开陈最的,可是我却能放开偌桓。”
“若你再遇见孙偌桓,你会对他说什么呢?”
“我会和他说,你好,孙偌桓!别来无恙?孙偌桓!再见,孙偌桓!”
后来的寒暄我记不清了,只记得点的两碗双皮奶我们谁都没有动,却也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下午,最后的尹阮固执的让我站起来,站着和她说再见,我苦笑着拉着她一起起身,她眼睛里面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可到最后我们却都没流一滴眼泪还是一样说了再见。那个下午的太阳是那么烈,再见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哥哥从分手后就开始筹备调工作,他给自己在西安这边签的公司很爽快的用几年奖学金攒下的小金库交了违约金,在他还没找好下家的时候。他是那么急于离开这里,仿佛一毕业就立马离开,再也不要回来。他自己很努力地在投简历和面试,加上父亲也找人又托的关系的缘故,最终他在北京工作找到一份也许会很辛苦的工作。可是哥哥还是感觉自己是很幸运的,北京毕竟是祖国的心脏,更何况大北京还有畅梦昀这个臭婆娘对他无尽的召唤,召唤她的这位帅气的小表弟也快速加入到他们这北青一族。在这么多动力下和压力下,前前后后孙偌桓居然真的在一个半月就把逃离西安这大计划搞得妥妥的。让我更加觉得我的哥哥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孙偌桓,你说我为什么就不会像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面写的那样,会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暗生情愫,爱的死去活来的呀?”在陪着哥哥排队领取登机牌的时候,坐在哥哥大大行李箱上的我放下从常菀那搜来的一本描写妹妹爱上哥哥的言情小说,揉了揉眼睛。来送他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他执意要排队领取登机牌,而不是在机器那里简单的一扫身份证。仿佛他希望我能多陪陪他,可惜我也只能陪他到这里。他执意时候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他要和这座城市诀别前的不舍,要离开又不想离开的那种矛盾。
“你原来不爱我啊?我一直以为你暗恋我的,你小时候走路都非得拉着我的衣襟,还成天哥哥、哥哥的没完没了的烦我。”孙偌桓过来就给了我一拳,挤眉弄眼的挤兑我。我就知道我的哥哥不会被打倒,他还是那个不管遇到多大挫折都散发正能量的孙偌桓。他只是现在还是有些遗憾、还是有些难过,不过我坚信我这么优秀的哥哥一定会遇见可以让他动心,也可以让她安心的女孩的。未来的我们都会越来越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