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5月底的一天,广州警方接到报案,某公司董事长林安生死在了一所高校的宾馆里。警方赶到现场后,发现死者浑身赤裸,脖子上缠绕着一条红丝巾,旁边有一衣衫不整的女子嘤嘤哭泣。很快,警方以涉嫌故意杀人拘捕了这位名叫方慧的年轻女博士。然而,经过详细调查,警方却发现林安生并非死于他杀,也非死于自杀,而属“性窒息”……
年,26岁的方慧获得了北京某大学英国文学博士学位后,到广州一家大型进出口贸易公司当了英文翻译。然而,出身书香门第的方慧并不喜欢这种社交频繁的翻译工作,为了改变处境,她想到了自费出国留学。可留学需要一大笔钱,方慧的父母都是江苏盐城普通的中学教师,根本不可能为女儿的留学提供有力的资助。方慧一个月虽然可以拿到6 000多块钱,但是这些钱对于出国留学的巨额开销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年国庆节,方慧回盐城老家参加了高中同学的聚会。她看见有几个男女同学虽然气质粗俗,但开着私车,穿戴都是名牌,用的是最新款的手机。大家都像跟屁虫一样围着他们转,极尽恭维,倒把她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博士晾到了一旁。
方慧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她觉得只有钱才能给人带来高贵的身价。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想只有大赚一笔,才能实现自己去英国自费留学的梦想。
这年平安夜,方慧在住所附近的广州某高校的校园里独自散步时,一辆奔驰悄然在她面前停下,一个中年男人摇下车窗问她大礼堂怎么走。这个40多岁的男人叫林安生,是广州某大公司的董事长,其妻子在上海分公司工作,因为忙于打理生意,两人一年有大部分时间分居。
林安生是位成功的商人,资产以千万计。为了学习现代化的先进管理经验,2006年9月,他到广州某高校经济管理学院读在职的MBA,一周至少有两天要到学校上课。
林安生是位猎艳高手,这天晚上,他看见前面有位身材窈窕的女孩在行走,于是故意以问路为由进行搭讪。停车近前看时,他发现方慧面容姣好,气质优雅,于是动了花花肠子,决定要把她追到手。
林安生殷勤地问方慧怎么不去大礼堂参加平安夜舞会,方慧说自己不是学校的学生,没有舞伴。林安生听了心中暗喜,于是说很愿意当她的舞伴,不知她能不能赏光陪他跳舞。方慧看到林安生衣冠楚楚,风度儒雅,不像是坏人,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两人边跳舞边聊天,社会经验丰富的林安生很快就从方慧对工作的牢骚中发现了她的心理弱点,于是他大谈自己创业的传奇经历,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的财富,引得方慧对他刮目相看。得知方慧是英国文学博士,这之后,林安生就常常以请方慧帮他辅导英语为由约她见面,并不时送给她一些高级化妆品、时尚衣服等礼物。
有一次,获悉方慧的笔记本电脑出了故障,林安生立即送给她一台崭新的进口笔记本电脑。
林安生的慷慨赢得了方慧的好感,但她知道林安生是有妇之夫,因此还是很注意跟他保持距离。
年五一劳动节,林安生邀请方慧和他一起去南岳烧香,方慧欣然答应。出发时,方慧发现同去的有林安生的好几个生意上的朋友,他们每人都开着名车,车上都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
林安生神秘兮兮地告诉方慧,他的那些朋友大都在广州和深圳的各个高校读MBA,身边的女子都是在校大学生,是为他们陪读的,同时提供“特殊服务”。但这种“陪读”又不同于情人和二奶,不存在任何人身附属或者爱情关系,仅仅是为了解除被陪读者学习上的寂寞和生理上的饥渴。一旦学业完成,“陪读”随之结束。这种现象如今已在那些到学校“充电”的老板群体中很普遍,是一种半公开的秘密。方慧听了,心里觉得怪怪的。
到达南岳的当天晚上,方慧又困又乏,很早就洗漱了睡下。蒙眬中,她感觉有人开门进来,压在了她身上。方慧被惊醒,一看是一丝不挂的林安生,于是奋力挣扎。
林安生一边强行撕扯方慧的衣裤,一边对她许诺说:“如果你肯当我的专职‘陪读’,我每个月给你至少2万元。”每个月两万元?!这个数字让方慧的心猛地跳了起来。
林安生立即捕捉住了方慧的心思,他又怂恿道:“你不是梦想出国留学深造吗?只要你赚到了足够留学的钱,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我,我绝不强留。”方慧的心理防线渐渐地崩溃了,她停止了挣扎,带着复杂的心情,任由林安生在她的身体上肆意蹂躏……
从南岳回广州后,方慧辞去翻译工作,成了林安生专职的“陪读”,因为她已经不稀罕每个月那6 000多块的薪水了。林安生每个月付给她23万元,而且还在自己读MBA的学校附近专门包了一个宾馆的豪华套间供方慧居住,他要是没时间去上课,就由方慧代他去上,做好笔记等他有时间再看。
另外,方慧还负责将MBA授课老师的讲义内容一一讲解给林安生听。一开始,方慧还有点不好意思代林安生去上课,但渐渐地看见连老师都不在意,而且课堂里有不少像她这样的女孩在“替课”,方慧也就心安理得起来。
当了“陪读”后,方慧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因为林安生每周只有两三次来她这里过夜,其它时间她都可以自由地看书、复习、娱乐。但最初的激情过后,方慧常常被林安生的变态性行为折磨得苦不堪言。
林安生喜欢SM(性虐待),为了追求强烈的刺激,他经常用鞭子抽打方慧赤裸的身体,用绳子和塑料手铐将她绑在床头进行施虐。每次做爱过后,方慧的身体上都会留下累累伤痕,这让方慧都不好意思去浴场游泳,外出时也不敢穿太暴露的衣服。方慧为此和林安生争吵过,但他冷冷地告诉她,这是她为挣那每月2万块钱必须付出的代价。
为了安抚方慧,林安生有时也会在疯狂过后将一叠钞票当成小费扔在她的敏感部位。为了取悦林安生,获得更多的小费,方慧后来不再对这种变态性行为表示反感,而是极力迎合,但每次林安生离开后,受尽羞辱和摧残的她都忍不住痛哭流涕。
方慧是博士,又精通英国文学,追求“品位”的林安生因此喜欢带她出去参加自己生意上的一些应酬。他的那些朋友也经常带着一些不三不四的妖艳女子在身边,和她们在一起,方慧不仅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反而充满了羞辱感。
有一次,方慧从饭店的盥洗室出来时,在镜子前洗手洗得久了点,林安生一个朋友的“临时商务秘书”——花钱雇来的高级坐台小姐,在她后面等得不耐烦了,就故意用胳膊顶撞她的腰。方慧气不过,就用英语骂了句“shit”(狗屎)。
那位坐台小姐虽然听不懂,但从方慧的表情意识到可能是在骂她,于是也回骂起来。方慧嘲笑对方连英语都不会,竟然敢冒充商务秘书,简直笑死人。
那个坐台小姐回击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会英语又怎么样,还不都是出来卖的,谁比谁高贵多少!”两人的争吵引来围观者的哄笑,方慧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样无地自容,她撇下林安生仓皇逃离了饭店。但事后,林安生不仅没有安慰她,还斥责她私自离席没给他面子。
这次风波后,方慧想过要结束这种屈辱的“陪读”身份,但一想到每个月23万元的陪读费以及时不时可以从林安生那里拿到的丰厚的小费,她就打起了退堂鼓。
方慧心想,要是拒绝了“陪读”,自己到哪里去赚这么多钱?没钱的话,去英国留学的梦想岂不是遥遥无期?想到这里,方慧只好又强颜欢笑,并忍辱负重继续甘当林安生的性玩偶。
方慧父亲以前的一个学生碰巧是方慧“陪读”所在的广州某高校的大一学生,他多次在校园里看见方慧和林安生亲密地在一起。暑假回盐城时,那位学生偶然碰到方慧的父亲,无意中提到了方慧有个40多岁的开奔驰的男朋友。
面对父母的电话询问,方慧矢口否认。担心女儿学坏的老两口决定亲自来广州探个究竟。看到父母不请自来,方慧慌了手脚,一时找不到住处,只好把他们带到了林安生为她包租的宾馆,并骗父母说是公司包的。
每天,方慧早起假意去“上班”,黄昏才“下班”回来,这期间,林安生也识趣地没来过夜。然而,方慧的父母多了个心眼,一天中午,他们假意告辞,却在深夜以“火车晚点”为由杀了个回马枪,正好把女儿和林安生堵在宾馆套间里。
看到跟女儿同居的男人果然有40多岁,方慧的父母怀疑他是有妇之夫,以为女儿在给林安生当二奶,不由得伤心欲绝。方父要女儿立即离开林安生,离开广州,到上海或者杭州找工作,否则就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在父母严厉地呵责下,方慧只好暂时妥协了。
方慧随父母回了江苏盐城,不久,她就来到上海找工作。凭借过硬的外语功底,她在一家外企找到了一份做翻译的工作,可除去租房、打车、应酬等日常开销,她每个月几乎存不了几个钱。于是她又深切怀念起陪伴林安生的奢华经历,那段做“陪读”的时光像罂粟一样蛊惑着她躁动的心。
年10月底,林安生来到上海出差,他和方慧欲火复燃。在林安生的鼓动下,方慧又辞职来到了广州,但她骗父母说自己在香港一家资讯公司找到了工作。
林安生也和自己的一个香港朋友串通,为方慧的父母提供了一个香港电话号码,只要是方慧的父母打电话过去询问,那边就有一个说着粤语的小姐告诉他们方慧在上班,不方便接电话。
为了蒙蔽父母,方慧有时还利用和林安生去香港游玩的机会,在那里打电话给父母,以便使他们确信自己在香港工作。二老果然信以为真。
到2008年5月为止,方慧断断续续从林安生那里拿到的所谓的“性陪读”费和小费已经近30万元,这些钱基本上够她留学英国的前期费用了。方慧决定抽身退出,她把自己的想法跟林安生说,他考虑了一下,也没表示反对,因为他最近又在勾搭一个比方慧更年轻美貌的美术学院的大二女生。
月底,在分手的前夜,林安生神秘兮兮地笑着对方慧说:“我们今天玩个更刺激的游戏。”说完,林安生拿出一条红丝巾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要方慧跟他做爱,他说这种游戏叫“性窒息”,人在缺氧状态下会产生极大的精神兴奋和性快感。
林安生说,他的一些朋友也经常玩这种性游戏,他就是在朋友的推荐下才尝试着玩的。方慧觉得林安生提出的这种方式很变态,但想到两人毕竟在一起那么久,即将分开,她又拉不下脸来拒绝。
做爱过程中,随着红丝巾越勒越紧,林安生的脸变得煞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方慧有点担心,就要他赶紧放手,但他置若罔闻,反而显得异常迷醉和疯狂。
多分钟后,方慧突然发现林安生的身躯不动了,她以为他累了,就喊他的名字,但他毫无反应。方慧试了试林安生的鼻息,已经没有了任何呼吸,她意识到他可能咽气了,于是害怕得连声尖叫起来。心神稍稍稳定后,方慧拨打了报警电话……
由于林安生缠绕着红丝巾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勒痕,现场又不符合一般的自杀特征,而且警方从来没有听说过“性窒息”,因此,方慧最初被警方以涉嫌故意杀人被拘捕。
讯问时,方慧流着眼泪极力声明自己没有杀人,并且对警方说林安生的一些朋友可以作证,他的这种“性窒息”的变态嗜好就是朋友推荐的。但警方找到林安生的几个朋友求证时,出于种种顾虑,他们却矢口否认。
就在方慧快要绝望时,警方在再次勘察现场的过程中,发现那个宾馆套间面对床的天花板上安装了一台微型针孔式摄像机。正是这个摄像机清晰地显示了整个事发过程,证明林安生是自己用红丝巾缠住脖子而窒息。
警方在摄像机上还发现了林安生本人的指纹,据推测,可能是林安生出于监视方慧的目的而秘密安装了这台微型摄像机。经过仔细调查以及请教性学专家,警方最终认定林安生是在玩“性窒息”游戏时,由于防范措施失当,颈部受压超过负荷而造成窒息性死亡,他既非他杀,也非自杀,而属意外死亡。
方慧终于洗刷了罪名,重新获得了自由。但方慧的麻烦并没有马上结束,林安生的妻子庄婕对丈夫的花心行为早就有所察觉,但只要林安生不跟她离婚,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丈夫竟然在跟别的女人做爱时意外死亡。
她在伤心之余,对那个勾引她丈夫的女人痛恨不已。于是庄婕聘请了律师,准备对方慧提起民事诉讼,指控她用不恰当的方式协助和放任林安生的危险性行为,对林安生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要求她为此赔偿80万人民币。
目前,方慧也聘请了律师准备应诉。而让方慧尴尬的是,父母获悉后,气得双双卧床不起,方父声称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她的一些同学也不知怎么得知了消息,背地里纷纷耻笑她。
经过这次风波以及警方的批评教育,方慧开始认真反思起自己做“陪读”的屈辱日子,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痛悔。为了圆出国留洋梦,她不惜出卖尊严,忍辱负重,虽然挣了一些不干净的钱,可是却落下了满身的伤痕,还遭致了众叛亲离以及世人的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