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初七晚上梦见儿子病了,黄灏好几天没打电话给她,钱琛也没回乡,总是五心不定。早上欲起床可晕晕乎乎的,打了个瞌睡,又梦见儿子从屋顶坠落在地上,当场毙命。她害怕极了,禁不住拿起电话拨打,接电话的是黄鑫。
“伯父,早上好!方皓在家吗?麻烦您叫他接电话,我好想他。”
身边的毛煊炫示意他别告诉怡然真相。
“噢,方皓还在睡觉,待他醒来后,我叫他给你打电话,好嘛?”
“伯父,真的吗?我昨晚梦见儿子病了,早上又梦见他摔死了,我好担心好害怕啊!我怕得要命哦。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叫黄灏听电话,方便吗?”
这时晓雅过来了,夺过电话便说:“你儿子没摔死,只是摔伤了手,黄灏陪他住在市中心医院治疗。”随即挂断电话。
怡然急得心慌意乱,今天首日上班,想请假却开不了口,别人都回乡,她进城,不知领导会怎么想。怡然实在没心思上班,挨到八时,领导都回来了,九点开会,班车早已出发了。怡然无奈,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去会议室开会。
她在会上一直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方皓和黄灏。迟乡长叫喊了二次怡然,她居然没反应。
迟乡长怒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吼道:“肖怡然,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啊?做会议记录你听见么?想谁想得那么入神?当心把自己想疯了。”
怡然被惊得满脸羞红,迟乡长还想说什么,庄书记忙挥挥手阻止了。继而轻轻地问:“怡然,你的眼角溢满了泪水。是否家里人出什么事了,直言无妨!”
没料想迟乡长抢补了一句:“她没有家,钱琛回城了,也许想他想得走火入魔了”
怡然被当众羞辱,捂住嘴巴哭着跑出了会议室。
怡然关在房间里哭了好长时间,午饭也没吃,到了晚上有人接连敲门,怡然只得红肿着眼睛去开门,见是妇联主任章筱诗送来零食,忙呜咽道:“谢谢章主任,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跟我还客气什么呢?怡然,你有心事吗?今天的迟乡长太过份了,你先吃点零食,待后我给你做碗年糕。”
“不用了,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
“若是你真的思念钱琛,我替你打个电话,行么?”
“你们为什么总是把我和他扯在一块儿啊?我的心事与他无关,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人家都说你与他挺登对的,他在追求你,同事都知道,唯有你装糊涂。”
“别再提他,行吗?我不会再嫁人的。”
“怎么,你结过婚啦。”
“是的,我还有一个儿子。”
“我们都以为你是位黄花闺女呢?”
“我儿子今年四岁了,昨晚手摔伤了在住院,我想请假进城一趟,怕领导不同意,上午没心思开会,满脑子都是儿子。”
“哦,原来如此。”
“你回去吧,谢谢你来看我。”
黄鑫给儿子打电话:“黄灏,刚才怡然来电,晓雅已把真相告诉了她,叫方皓打个电话给怡然吧。”
“噢,我知道,怡然又要失眠了。我去问问医生,若能回家,现在就去办理出院手续。”
黄灏心里挺自责的,急急忙忙地去找外科董医生问:“董医生,我家里有急事,方皓能否回家静养?”
“回家可以,五天后来复查,我开五天的药给你带去,按规定服用。”
黄灏提着一大袋药,抱着儿子回到家里已是八点了。刚跨进家门,他顾不上吃饭,马上给怡然打电话。
一接通怡然便焦急地问:“黄灏吗?我儿子怎么样啦?”
“回家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我请假在家护理,你安心上班好了。对不起,我没把儿子带好,方皓过来同你妈妈说几句。”
“妈妈,我手疼,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我好想好想你能在我身边哟。”
“妈妈要上班,你听叔叔的话,别再调皮了。”
“哦,我会乖乖的,你不要担心我,有空来看我。”
方皓把电话递还给黄灏,“怡然,你是不是在哭呀,声音不对,你自己可要好好保重哦。钱琛昨晚来找过我,婚姻大事,你自个儿定夺,只要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过得开心,就是对我莫大的安慰。”没等怡然应答,黄灏便把电话挂了。
怡然霎时奇怪,对钱琛没有作出任何承诺,他凭何去找黄灏啊?
今夜的怡然不是因儿子失眠,而是为黄灏的电话伤心失眠了。黄灏一直怕自己再嫁的人不是他,为何今晚说得那么洒脱不羁,莫非他变心了?怡然靠在床头,眼泪像雨一样地往下淌。她的心只能容纳一个人,那便是黄灏,与钱琛仅仅是普通朋友而已,却被小题大作了,她要设法逃离此地。上午会上书记说什么挂职锻炼之事,还没听清楚,不知自己是否符合条件,明天去问一下。
今夜的城里,黄灏也失眠了。他好怕好怕怡然再婚的对象不是他,他爱得那么深沉那么执著,却不能牵着她的手走进结婚的殿堂,这是短暂人生的莫大遗憾,活着也是了无生趣。钱琛也已深深地爱上了她,近在咫尺,怡然也许会被他的爱熔化,距离也会熄灭爱情的烈焰。黄灏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心疼,竟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