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吟复暮吟,今生失知音。茕茕对孤影,怛咤糜肝肺。洒泪祭爱人,魂神忽飞逝。举世轻孤立,无人念苦心。黄灏悲泪挥洒墓碑,恸哭得说不出话来了,伸手抚摩着怡然的相片哽噎难言,哭倒在墓碑前,不想爬起来,想永远地睡在这里。大哥大急促地响着,他才扶着墓碑欲站起来,可是又跌坐在墓碑前了。
“喂,黄灏,我是晓雅,你在哪里呀,十二点了,大家都等着你吃饭呢,快回来吧!”
“知道了。”电话挂了。
晓雅看着黄鑫说:“爸爸,黄灏在哭,声音嘶哑,是不是又去墓地啦。”
“今天是怡然去世整整三个月,也许上午去看她了。”
“爷爷,爸爸为什么不带我去见妈妈呀?我也要去看妈妈,我也要去看妈妈,我现在就要去,我现在就要去。”
毅淼挣脱毛煊炫的怀抱,哭着要朝门外跑。黄鑫站起来怒吼道:“别闹了,听话点,你妈妈走了,有新妈妈陪在你身边也不错,哭什么哭啊?你们父子俩还让不让人过日子啊?”
毅淼被如雷轰顶的怒吼声吓得哇哇大哭,毛煊炫紧紧把他搂在怀里哄着,毅淼伏在奶奶胸前,不敢看爷爷,也不敢再叫着去见妈妈。
十二点半,黄灏打车回到家,面上泪痕斑斑,进了大厅见气氛相当紧张,一个个面无表情,闷闷不乐,黄灏默不作声,抱起儿子去了餐厅,拭去儿子脸上的眼泪,喂他吃饭。
黄鑫见儿子若无其事地给毅淼喂饭,愤愤不平道:“真想不到,肖怡然活着的时候搅得我家鸡犬不宁,死了还阴魂不散,闹得我家不得安宁。黄灏,我们都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早就受够了。你如果再这样下去,请你搬到湖滨路你妈给你和怡然准备的婚房里去住,把儿子也带过去。我和你妈及晓雅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愿被怡然的鬼魂所左右,你听见了吗?”
黄灏还是不说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毛煊炫说:“要搬也要等到东洲市人代会结束之后,房子也要装修一下再住,现在是不能住人的,还要取得晓雅的同意,她毕竟是黄灏的妻子。”
“我没关系的,只要他过得好就是了。如果黄灏同意,我也搬过去给他父子俩烧饭洗衣服带儿子,若不同意,请一个保姆也行。”
黄灏一直保持沉默,匆匆吃了一点饭,喝了一碗汤,抱着儿子上楼去了,毛煊炫紧追着上去。
“妈妈,我想带着儿子,搬到单位的宿舍里去住,去幼儿园也近,上班也方便,食堂伙食也不错。我不想因我的情绪而影响一家人的生活,我自己也想忘掉怡然,可是不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无法释然。你们以为我愿意沉浸在思念的痛苦里么?我愿意将自己的痛苦干扰你们的生活么?我与她爱得太深了,她就是我,我就是她,爱上她时不容易,想忘掉她时却更难更难,我们早已融化为一体了,你说,我能忘么?”
“妈妈理解你的苦衷,若有公房倒是一个好住处,你爸也会同意的,周末回家聚一聚,我也可以常去看看你们父子,只是苦了晓雅,人家问起怎么说呀?”
“晓雅如不甘寂寞,欲改嫁,我随时准备离婚。我不爱她更不会拖着她,实际上我巴不得早点离婚,一切随她的心愿办,公房已经有了,我不敢向你们提出,今天爸爸说出来了,那就最好不过了。”
父母同意他人代会以后搬到市府宿舍去住,晓雅不愿离婚,愿意一辈子陪着黄灏父母,守着这个家,做黄灏的妹妹也行,只要黄灏愿意。黄灏默许,一家人约定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晚上晓雅把黄灏父子的被子搬回到四楼,由于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早出晚归的,想把儿子交给母亲带着。可是儿子也并不乖,非得与爸爸同睡,黄灏觉得儿子没有妈妈,已经够可怜的了,就随着他的心意吧!白天上班十几个小时,晚上还要给儿子讲故事哄他睡觉,身体日见消瘦,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又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