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六点多起床,洗漱完毕还不见黄灏的身影,心想他是习惯早起锻炼的人,怎么早上还不见他出来呢?她欲去敲门,见房门开着便探头进去,不见黄灏,莫非出去爬山了,连忙跑出去寻找。
公路上不见他的影子,停在草坪上的车也不见了。慌慌张张地跑回来问村长:“史姐,你早上有没有看到黄灏啊?有没有听到车往山下驶去的声音?”
“没有啊,我以为他还在睡觉呢?”
怡然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不辞而别,连个纸条都没留。也许男人都是这么混账,尤其是当官的男人。早饭后,怡然与史村长一道去村部计划新建办公楼之事,中午回来更令她料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推开房门,惊见钱琛坐在床沿,一边看电视,一边拨弄着吉它,桌子上放着好多书本,还有怡然喜欢吃的零食。
见怡然进门,钱琛情不自禁地上前按住她的肩头说:“怡然,真的好想你,‘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啊!可是你心里唯有他,我只能把这份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最神圣最隐蔽的深处,强迫自己别来看你,却常常是‘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你懂我的心吗?怡然。”
“钱琛,我们命中注定‘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你今天不该上山来呀!”
“早上黄灏来叫醒我的,说你在此并不开心,叫我常来看看你。还没上学,我匆匆忙忙的奔上山来了,你不会见怪吧?我以为你在此过得还行,没想到你活得那么累。”
“黄灏误会了,对你也误导,我在此过得不错,你不该来看我,湖面已平静,何苦扔块石头溅起浪花呢?”
“倘若还能一石激起千层浪抑或是翩翩涟漪,不妨多扔几块石子哦。”
怡然沉默,四目相对,钱琛欲言又止。思虑黄灏的这封十页长信,字字句句替怡然着想,劝怡然嫁给自己。而自己明知怡然心里唯有黄灏,自己仅仅是她心灵上的匆匆过客而已,怡然若看了这封信,肯定会加重心病,只好违背黄灏的意愿把信收起来。心里怨恨黄灏,近十年了,竟然不理解怡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满腔痴情。
“钱琛,你在想什么啊?那么投入。一年过去了,有对象了么?”
“还没有,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不想考虑此事。”
“该找一个了,同行不错,若有看上的,千万别错过喔。”
“你呢?”
“哀莫大于心死,我此生不言嫁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你尽管问,只要我能回答的,绝不保留。”
“假如他离婚了想娶你为妻,你愿意吗?”
“你干嘛问这个?他离得了吗?生活没有假如,只有现实,是他托你打探吗?”
“没有,是我自己随便问问,你别放心上去。”
这时村长上楼请吃饭。
午饭后,钱琛欲回去,怡然也不希望他多逗留,便顺水推舟送他启程了。
“怡然,9月5日至6日,东洲市召开挂职干部及所挂村的书记、村长会议,部署深秋及冬季农村工作,到时我们一起去,好吗?”
“好的,现在我们去村部商量新建办公楼及闭路电视和程控电话安装之事,与会人员都已书面通知,一点开会。”
二人去村部的路上见高书记迎面而来,伸手拦住怡然,严肃地说:“怡然,我有事跟你谈,让史村长先走几步。”怡然站住,战战兢兢地盯着书记。
“怡然,昨天你男朋友找过我,了解你在此的工作、生活、情感等情况。担心你再挂职一年,身体会累垮,他想今年就把你调回去,张市长也有此意,工作的事都帮我们去完成,只要你肯调回去就行。叫我劝服你早点回城,你就答应他吧!别再难为他啦,他对你痴到骨髓里去了呢。”
“高书记,你别听他一派胡言,我对爱情早已绝望。我身体没问题,挂职二年的任务我会如期完成。若没别的事,马上去村部商量下一步工作。”
怡然说干就干,没日没夜,高书记和史村长觉得她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不工作她就活不下去了,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9月3日,她终于病倒了,浑身疲软无力,茶饭不思,周身冒汗,一坐起来就头晕,吃药不见效,不知得了什么病。明天要去市里报到开会,村长心如火焚,急急忙忙地去山坪乡集市,买了猪肚猪心等好多补品给她补身子,可惜她没胃口,只想吐。劝她上医院就是不肯,脾气犟得很,谁也说服不了她,好像巴不得早点离开人世似的。史村长无计可施,只得请村妇女主任高冬冬前来陪护。
9月4日下午,高书记和史村长拖着沉重的脚步下山,去市里参加挂职村农村干部工作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