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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固执不等于执着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论语·子军》)孔子说:“人应该杜绝四种情况:不要想当然,不要太绝对,不要固执,不要以自我为中心。”人一固执就很难听见别人在说什么,容易犯各种各样的小错与大错。孔子说的这“四个不要”,核心就是不要固执。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论语·子罕》)

孔子说:“人应该杜绝四种情况:不要想当然,不要太绝对,不要固执,不要以自我为中心。”

人一固执就很难听见别人在说什么,容易犯各种各样的小错与大错。孔子说的这“四个不要”,核心就是不要固执。

孔子以前非常固执,一定要当周公之徒,要通过当大官来行大道,一旦他真的当了大官就大开杀戒,诛杀了政敌少正卯。因为别人的相反意见对他来说是不可容忍的,必须受到惩罚,而因为真理在他手中,所以他可以杀人。

孔子后来才知道自己错了。世界上人很多,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坚持,各人不同,意见冲突是肯定的,一有冲突就杀人,世界上的人你杀得完吗?杀不完的。因此,矛盾应搁置,有时不解决又何妨?

孔子明白这个道理后,不再认为自己是唯一正确的。他在周游列国的路上遇到过诸如荷僚丈人、楚狂接舆等等这样的异端,他就非常开明了,任凭别人评说,不再诉诸武力,过了就过了,有差异反而是一种乐趣。

孔子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转变?因为他自己也是个大异端,所以能理解各种异端。孔子的想法与众不同,因此尽管周游列国,还是没有一个国君用他,可见孔子在各国国君眼中确实是个异端。国君们要的是如何杀人管人的绝招,孔子却说“仁者爱人”,因此注定不得启用。

孔子因此明白自己所想的与国君们相当太远,以前自己的理想是荒唐的。如果人想通过别人之手行道,那就不是道了。因此,人必须自己就行道,不要通过别人行道。也就是说,孔子只需要做好自己就是仁义了,根本不需要去拯救谁。

谁要你拯救?谁来拯救就灭谁。

谁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满口说教的人让人怀疑其动机不纯。

孔子当初对此很遗憾,后来认识到这就是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神圣不可侵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庄严不可亵渎。

在这种原则下,坚持自我是可贵的,企图改变别人、拯救别人、役使别人就不好了。孔子说“毋固、毋我”,没有说不要自我,正好相反。孔子说不要小我,人一固执就会寸土必争,争来争去把大地盘争成了小地盘,怎么能做大我?

佛经上把固执叫做“执着”,人有执着心就不容易明白一些更执着的道理,因此应该“去执”。

去掉执着,就会真正执着。

有修行的僧人们、居士们处事都很随便、随缘,这种无执的背后是一种可贵的大执着,他们内心的信念如花开原野,如星开夜空,是一种大的境界,有一种自然的力量进入其身体,所以不会被一般的做人的麻烦困绕。

修儒家也这样,修什么修到一定程度都一样。

孔子说“毋固”的同时也是让我们巩固内心信念,但不要试图强加于人,这样我们就可以自美其道,自得其乐。

毋意:不要想当然。

人最大的麻烦是想当然,什么都是“我认为”,嘴上一小套,心中一大套,希望别人都跟他走,满世界都跟他走。为了配合“我认为”,人就虚构出另一样东西作理论支撑,那就是“我看见”。比如孔子当初杀少政卯时,他这个“我认为”得到了他的“我看见”的支撑。其详情如下:

“我认为”——少政卯该杀。

因为“我看见”——他犯大错啦。

究竟孔子有没有直接看到少政卯犯大错,天知道。人没有不为了杀人而杀人的,找一条理由谁还不会?

孔子当初实实地不该杀少政卯,为此事他应是悔恨终生。所以后来他才会对人说:“子为政,焉用杀?”

毋必:不要太绝对。

“想当然”是一种绝对的思维方式。他们把世界一分为二,非此即彼,非敌即我,最后弄得非要分个胜负,决个高下,好好的一个世界,就是这样被搞坏的。

起初,人也不愿意太绝对,也乐意承认别人的好处。

慢慢地,贪欲啃噬良知,挫折蒙了心智。在现实面前,无能为力的人总要找一样东西保护自己,为自卑的那个“我”找条理由活下去。虽然自卑,人还是爱自己的,那么造成这一切的最好理由就是别人太坏,而我太善良。

这个世界坏人太多,好人太少,这就是我不顺的原因。这种虚构冠冕堂皇,很容易把自己欺骗。但最后,这种人造的绝对世界观只会把自己与他人完全对立起来,隔离起来,永无融洽之日。

孔子当初就把“儒”分为“君子儒”、“小人儒”,太绝对了。后来才明白自己错了,宣称“吾道一以贯之”,不再分彼此。

毋固:不要固执。

其理如本章前面所说,要点是:

去掉执着——放手看他人,放眼看世界,放心为人。

获得更大执着——因宽容而坚定,因自由而更加努力。

孔子早年相当固执,要在各国行道,后来失败了,始知道不可行,要行就在自己身上行。春花秋月,干卿何事?

毋我:不要以自我为中心。去掉执着的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再以自我为中心,从而免去一切烦恼。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也知道自己并非中心,但他还要假想下去,为何?这就叫虚伪。这是权力欲望使然。若别人哪怕有一点不如他的意,他就要打要杀,要死要活,实在没能力制别人,就满世界撒娇,叫屈,其言下之意是:一切都要听我的,现在他竟不围绕我转,什么意思呀?什么意思也没有,别人是别人。愚人因此受到重重一击,智者却因此欢欣。

孔子说:“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就是说,别担心别人不知道你,多想想自己该做的事是否去做了。

人应该担责任,始知为人处世要为众人。人应该无私心,始知自然之道是给予。而不是索取。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进入世界的中心,成为你想要的“中心人物”。所谓中心人物,也不是中心人物,而是为中心服务的人物,为道义服务,为良知服务。道义与良知的世界满有仁爱,人人都是中心。

去掉执着

枝头繁花,该落就落。孔子说“毋固”,就是说人不要固执,应该遵循自然规律与做人规律,必要时可以放下一切,这样才会有新希望、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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