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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跨越友谊的障碍(1)

胜利了,然后呢

从莱德卡车到肥猫山顶的道路漫长而崎岖不平。我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一天——某笔财务转账完成之后,我一步便跨上山顶的时刻。我终于可以一门心思地考虑如何让自己过幸福生活了。

那天,我干了跟平时一样长时间的工作,就跟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做完了每天必做的一些事情,但是,一些奇怪的氛围弥漫在办公室里。有某种孤独感,情绪高涨,是我无法亲手抚摸的一种感觉。经过了那么多的苦斗,难道我就不应该更激动一些吗?

到了那天下班的时候,员工们离开了公司,我一个人在后面迟迟不想离开。我坐在会议桌尽头的椅子里,开始思考问题。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我思考在那么多年里已经跋涉过的路程。只要想一想回到顶层所走过的艰难路程我都会感到精疲力竭。不知为什么,走过的路看起来没有一处是合适的。我在想,我应该出去庆祝一番,而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18英尺长的会议桌的另一头。

真是奇怪,很奇怪,突然之间,哈罗德·哈特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那个老人已经去世15年了,但是,我仍然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他坐在那里,穿着一身丝袍和睡衣,就在他的帕克大街的公寓里。哈罗德现在何处?我想,他当初是否发现,生活并不是一场骗局?也许他现在只不过是一杯尘土?

我的思想在游荡,我假装看见他就坐在桌子对面,坐在最远的那一头。他脸上挂着令人不安的怪笑说道:“喂,伙计,感觉如何?你付出了代价,你经过了那么多的苦斗——你终于登上顶层了。又怎么样呢?”

我能想像出来的那样的怪笑,是因为他(或我)让我自己明白,经过了这么多年以后,我已经成为哈罗德-哈特。但是,我不能够接受这种假笑。我把自己一辈子中太多的时间扔给了这样一种生活,不能够想像这一切全都是一场骗局。生活当中一定还有更多的东西,远远超过财务成功的东西,可结果,你在那里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是,那些已确定的东西不见了。思考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我终于想明白了。那是一张空荡荡的桌子。一个人开一个派对庆祝胜利算不得什么,并不好玩,庆祝胜利往往是安安静静地进行的。我在反抗另一条自然法则,我在企图实现差不多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我想让自己成为所有的东西。

这是何等矛盾的一件事情:要使欢乐的生活成为可能,我需要人——在我奋斗的时候使我的生活复杂多变、成为我的绊脚石的那一批人。七零八落的散件终于凑成一堆了,但是,人们需要其他的人才能够构成一种生活,因为人是有各种需求的,一个人不可能满足自己所有的需要。完成这件事情所需要的朋友数量,取决于一个人的需求,这当中有多少种最好由别人而不是他自己来完成。这是相当大的一个启示。人固然有错,有很多毛病,但幸福公式当中仍然必须有人才能形成。我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有很多极端了不起的人,因为曾有机会在丛林里见过他们。在人员仓库里,有一些人还是很能思考问题的,他们有自尊,并不指望什么都不贡献就获取,而从这些人身上,我是能够获取很多快乐的。

我再次看看那张巨大的会议桌。这一点已经没有一点问题了——庆祝胜利的活动当中需要有人,我缺少的是人这个要素。就在当时,就在那里,我面临着那样的一个现实,没有人的话,我的生活会变成极孤独的体验。过去我以为人应该能够在不与其他人发生任何联系的情况下找到乐趣的。但是,长久以来,我已经放弃了“应该”的思考方式。

“现在”情形的能够清清楚楚地说明一切。现在是我来对此采取一些行动的时候了。

关于孤独的问题

多年以来的调查显示,孤独是一个人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在你结交朋友之前,你得克服自己的孤独。因此,让我们一了百了地解决此事吧。就把这件事情放在桌面上,一次把它想清楚我从一个基本的现实开始,就是使孤独处在最为真实的视角之下的一个现实。

一人一只盒子理论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一生成就了什么事情,不管你有多少朋友,也不管你与一个或多少个人多么亲近,到最后躺在那只木盒子里的人还是你自己我还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一只棺材里面装两个人的葬礼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孤身一人,你走的时候也会是一模一样的,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事情就是这样的当你面临人的终极孤独的现实时,你就有了这么一个基础,这就是理解并克服孤独的基础。

我见过很多人,他们因为害怕孤独而做出一些自我毁灭的事情一个人如何克服这样的一种恐惧呢?只有一种办法来疗治孤独的创伤,那就是正确对待关于孤独的现实,而这又意味着正确地看待自己。

你必须明白,不管你与一个或多个人有多么亲近,你还是你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百分之百地理解你——你如何思考问题,你如何感觉事情,你最秘密的欲望是什么——不管他们与你有多么亲近从这方面来说,你终生都会是一个孤独的人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物,没有人能够爬进你的脑海,把两个不同的个体从心理上融为一体你生活的一部分,绝不是你的一部分你一旦明白这个道理,就会把孤独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

由于你是孤零零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你一辈子都将是个孤独的人(在刚才讨论过的范围以内),你消失的时候也会是一个人,因此,好好彻底地检查一下自己是很聪明的做法。如果你将跟自己相处很长时间,更好地了解自己不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吗?这就是跟自己达成默契的意思如果你可以到达这样一个水平,能把生活奉献给自己的一切美好的东西欣赏到极致,那你一定会明白“比一个人的时候还要一个人”的意思,那就是高处不胜寒的意思。

如果你的脑子里总害怕孤独,那你永远也无法体会跟别人在一起时的快乐。如果你不喜欢自己,那你很少能够喜欢上别人。抓不住这个道理的人经常会花费极长的时间,通过不必要的过度行动来克服孤独,这让人难堪,也叫人深受挫折。你在太多时候让自己的身边围绕了太多的人。

我有一位唱歌的女性朋友,她跟一位著名的男声乐家谈了三年的恋爱,她就描述过解决孤独问题的非理性的办法对她产生的影响。她解释说,每次表演结束以后,她的情人总会邀请一大帮人到他的旅馆房间里去聊天、喝酒,直到早晨五六点为止。他尽最大努力留住最后的客人,不想让别人离开。她说他对于孤独差不多到了恐惧的地步。尽管他有很多喧闹的时候,有许多人对他阿谀逢迎,他也有很高的知名度,但是,很明显,他从来不曾花点时间去喜欢自己,或者学会喜欢自己。

这样的行为是自欺欺人的。解决孤独的办法不是让自己的身边围绕着各色各样的人,这也是我一生最孤独的时刻在茫茫人海中体验到的。如果你追求的是出名,是受人追捧,那跟你身边有多少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那是跟很多人保持的一种交往,而那些人都是通过彼此的崇拜和尊敬团结在一起的。如果你有一种这样确切的人际关系,你也许就比大多数人更“受欢迎”。说得简单一些,这是质量重于数量的事情。你可以拥有很多熟人,但仍然会感觉到内心的孤独,现实就是如此。

为了避免孤独,人会以多种方式牺牲掉自己的诚实。例如,有些人想办法吸引住依附他人的人。人们并不需要出名就能吸引到这样的一些人。这样的一些人随时都会进入我们的生活。男男女女也会落入这样的一个陷阱,他们违背自己的意愿去顺应别人的言行,以便得到大多数人的接受。可悲的是,这样的一种地毯式的方法通常只会上火,因为人们会减少找到少数有意义的人际关系的机会,而正是这少数人才会给他们的幸福带来一线光明。

不要害怕,要利用讲求质量的方法。你是在对你自己不公平,如果你感觉有必要成为“其中之一”,那你就应该重新去读高中,你没有道理在成人的世界里东游西逛。

◇隔离的需求

最有利健康的办法是把自己的生活看成两个不同的一半——一个是社会生活,一个是安静的生活。没有两者兼有的余地,但是,两者都是必要的。如果你学会完全体会这两种不同的生活,孤独就不再是一个问题了。

这里面全部的意思是说,一个人生活并不一定,也不应该是一种孤独的体验;一个人的生活也有可能是极丰富的生活——假如你崇拜自己,假如你尊敬自己,假如你能够与自我形成良好关系的话。孤寂是什么样子的,那你就原样接受它,欣赏它,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去做很多事情,是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你所无法完成的一些事情。梭罗说过:“我从来都没有发现比孤寂更值得作为陪伴的朋友。”

读书是所有体验当中最让人开心的事情之一,如果你还没有体验到这种快乐,那你应该赶紧去书海里挖掘宝藏。这也是在身边没有人妨碍你,没有人让你分心的时候极好玩的一件事情。读书使人快乐,还能拓宽你的眼界,让你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别人,这比你参与社会生活的时候多得多。

默想一里解和正确地练习——肯定也是体验独处的时候回报丰厚的事情。默想让你放松,在事实默想的状态下,还有助于带给你更多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是在身边有人的时候不一定能够想得很清楚的。这里可以让你得到的奖励是:改善了你的思维状态以后,你会提高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价值。

独处与孤独不是同一个东西。独处和你的社会生活都有各自的地位。与自己达成一致以后,你会与孤独达成和解。如果你能让孤独处在合适的视角,如果你把它看做是体验生活中最大的欢乐的机会,那你就能从自己的词典里面消除孤独这个词。

如果你不喜欢跟自己在一起,你肯定也不能指望别人愿意跟你在一起。如果把自己独处的时候处理好,而不是让它产生那些没有根据的对于孤独的恐惧,你会发现自己很希望多多独处一会儿,根本不想长时间跟别的人泡在一起。

◇社会的一面

如果你慢慢养成了喜欢自己私人的、独处的生活,友谊方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但是,我们首先要确定自己到底是在找什么,然后再来谈论什么是友谊。毕竟,先要明白到底什么是朋友。

词典一般都用模糊的字眼来解释一些词,有的词典说,朋友是“因为感情因素而跟另外一个人有牵连的人”。你已经看出来,我对词典的定义并不是特别在行,但是,这个定义却让我能够看出一个关键的要点。友谊跟幸福一样,都不是非此即彼的情形。没有一个人可以就这么被定义为“一个朋友”或者“不是朋友”。这是一个程度的问题。你可能“因为感情因素”而跟一百个不同的人有牵连,但是,在任何两个情形当中,都不可能是同等的牵连和感情。你有一般的朋友,有很好的朋友,有最好的朋友,还有人可能会被你看做是最最好的朋友。

你也会因为不同的理由而有不同的朋友。一个人满足一种需求,另外一个人满足另外一个需求。某位朋友可能代表你所需要的苹果,另一个朋友也许在你的生活当中提供橘子。如果你碰巧更喜欢苹果一些,那么,你可能更喜欢经常见到苹果朋友。他可能是一个星期与你见一回的人,而橘子朋友可能是每个月见一回的朋友。另外一些朋友可能每隔几个月见一回比较合适。在最极端的情况下,你甚至有可能拥有一年见一次就能满足你的需求的朋友。如果你无法至少一年见到某个朋友一次,我假定你可能跟他没有什么感情或别的联系,这样说应该是很安全的,不会出错。

不管程度与类型如何,归根到底,一个朋友就是满足你的某种需求的一个人。从他的立场看,你的作用就是满足他的某种需求。因为看不到后面的一个定义,因此而产生了很多朋友中的问题。当两个人都明白整个方程式,并且做出相应的举动的时候,一种牢固的价值换价值的基础就建立起来了,那是能够保持诚实和持久的、惟一的关系。

朋友不是什么

由于人们经常会对朋友关系有错位的想法,所以,确定朋友的最好的办法也许是解释朋友不是什么。朋友——

不是你需要钱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借给你钱的人,不管数目多大,也不管在什么样的情景之下;

不是其责任包括24小时满足你的任何需求的人;

不是你可以随便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其上的人;

不是像你自以为是地期望的那样的人;

不是一个非听命于你,非得把他一辈子的生活全都为你“牺牲”的人;

不是一台机器人,不是生下来就要为你的最大利益而努力,全然不顾自身利益的人。

“要朋友干什么?”这是一个人能够想起来的、具有传奇色彩的威胁性语句。如果有人玩这样的一个大把戏,从而让这个人与你的友谊一钱不值,可以用“朋友不是什么”的话来回答他。

谈到友谊的时候,金钱尤其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我在最底部的时候,曾向贝拉克·巴特借一万美元,跟他的一大堆钱比较起来,这是鸡毛蒜皮的一个小数目。但是,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理也不理。他以平时惯有的、追求细节和分析家的方式,解释了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举措在他那个方面来说是不明智之举。尽管我脸都羞得通红,但还是觉得他的推论是合理的。

不幸的是,我在另外一个朋友那里遇到了较好的运气,是我们两者都认识的一个朋友。经过特别多的恳求之后,那个朋友最终借给我5000美元。结果呢?因为我没有按时还钱,他对我怨气冲天。

(我被逼到了墙角,在那笔钱的计划还款时间上做了一个不理性的承诺,这是在吓坏了的金钱理论当中最典型的例子。)那是我的损失,因为我很看重他的友谊。我就这么糟蹋了一个朋友关系。我在一种朋友关系上自以为是,结果是不仅必须把钱还给他,而且还必须损失感情。

贝莱克·巴特?跟平时一样,他最后手上掌握了四张A牌。不久以前他在城里四处吹牛,说在他去加利福尼亚北部考察自己的一个农场的路上还专门来看看我。我实际上非常感激他,因为他当时头脑清醒,没有借给我那一万美元。我赞扬他,说他当初做了正确的事情,避免了两个人的关系出现负面的影响。他的拒绝给了我一个极有价值的教训,我也感觉他明白这个教训。我很走运,他挽救了我们两个人的友谊。

构建友谊基础的材料

任何有价值的友谊都有两个基本的因素。第一是钦佩或尊重的因素。如果一个人对你没有钦佩或尊重,假定他是一个理性的人,一个将行动建立在长期结果的基础上的人,你如何能够满足他所有的需求?同样,如果你并不钦佩或尊重对方,他拿什么来跟你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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