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内心深处很渴望世界末日,我是厌世的,但总是表现地可以勇敢活下去。
当我醒来后,我的意识还在,但是无法睁开双眼。
我听见了大哥的声音,但是很模糊,我还听见了展堂的声音,依旧是很模糊。我甚至希望可以听见橙子的声音,但是我知道展堂是不会告诉橙子我出事了。
我努力想要睁开双眼然后再开口叫他们不用担心我,这一次我做到了。
当我慢悠悠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哥……”的时候,大哥还在数落展堂。
水玲珑最先发现我醒来了,她用女性特有的高音将这一发现告诉了其他人。
医生急急忙忙地赶紧来,我渐渐可以用听见他们的谈话。
我听见医生说:“你们放心,她和孩子都很健康。”
我似乎可以感受到我的亲人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的心也在那一刻真正恢复平静。
待我可以睁开双眼,我看见了大哥满脸的憔悴。
我弱弱地喊道:“大哥……”
大哥拉着我的手,说:“阿沦,你没事,医生说你和宝宝都很好。”
我点点头,展堂走过来说道:“阿沦,对不起。”
我很诧异展堂居然会像我道歉,因为我知道在展堂的字典里是不会“对不起”这个词的。
也许每个人都是会变的。就像我,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无欲无求,但是我现在有了一个很大的牵挂,那就是我腹中的新生命。
除了奇怪展堂说的话,还有就是奇怪怎么没有看见张貌,于是我问道:“哥,张貌呢?”
大哥迟疑了一下说:“他陪他妈去医院了。”
我相信大哥没有撒谎。我了解大哥,他是一个不擅长撒谎的人。
水玲珑说道:“快别说话了,阿沦要休息。”
大哥和展堂这才走出病房,我也再度沉沉睡去。
在医院的这些天,我还是不忘调查橙子的下落,但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展堂那边也没有消息,我知道展堂可以隐瞒我橙子的消息。但是我不会去追问展堂,我知道就算我问他一百次,一千次,甚至一万次,他都不会告诉我的。他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人,只要是他认定了那是对的事他就会一直那样做下去。
张貌没有来看过我,我知道他很忙,他忙着照顾他的母亲。我没有向大哥问起孙丽萍的事,因为我明白不论是谁在大哥面前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会让他很生气。
我深爱着我身边的人,于是我愈加害怕失去他们,但是更让我害怕的是,我渐渐不记得自己过去的样子了。
记忆中那个没有信仰的丫头形象渐渐湮没在实践的河流中。也许这就是成长,而我已长大。
我用简短的不押韵的诗句记录我的成长,却发现我依旧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孩。
我痛恨这世界的不按常理出牌。
刘彦来医院看我,但是被展堂拒之门外。
我不知道可以和刘彦说些什么,于是没有阻止展堂的做法。
但是刘彦还是闯进来了,他大声地说道:“阿沦,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样!”
我淡淡地回答道:“孩子很好,你放心吧!”说完这句,我将头转向另一边没有说话。
刘彦走到我的面前,然后再床边坐下继续说道:“阿沦,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但为什么还要这样惩罚我。”
我从床上坐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刘彦,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只想告诉你,夏冰并不是你为达到目的而是用的工具,而是你的妻子,你有义务好好对她,而不是用我作为上海她的借口!你对我而言,只是过去。我不喜欢再谈到过去。你已经伤害了我,所以请你不要再伤害夏冰!”
我承认自己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撒了谎,我并不是一个不喜欢提到过去的人,而是我已经沉沦在过去之中,早已分不清哪里是现在。
在我的一阵咆哮之后,刘彦久久地没有说话。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说道:“你们怎么都挤在病房里啊,这对孕妇有影响的,有话出去说。”
展堂一边回答护士说:“是,是,是。”一边将刘彦拉出了病房,我也得到了暂时的安静。
展堂在外面和刘彦谈了很久,我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我也不想知道。
我已经决定这一生要肚子抚养我的孩子,虽然我知道让孩子生活在一个没有父亲的世界是不公平的,但是在这时间挣扎太久的我已经忘记了公平的含义。
展堂进来了,他说刘彦走了,我没有任何动作。他也毫不在意,只是说:“阿沦,你应该给孩子找个爸爸。”
我依然保持沉默。
他继续说:“我问过了,去民政局办结婚证只要九块钱,我请你吧!”
要是这句话是展堂过去说的,我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但现在他脸上严肃的表情,让我不得不认真思考。
展堂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而是不停地说着:“阿沦,我是认真的。”
我说:“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是橙子要你这么做的吧!”
“你怎么什么事都说是陈为啊,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不爱我。”
展堂不屑地笑了,他说道:“阿沦,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结婚就是因为爱情吗?结婚时一种责任!”
“可是你不必为我负责任。”
展堂叹了一口说道:“秦沉入狱的时候,我答应他好好照顾你,可是我没有做到。陈为临走前,我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你,这一次我一定会做到。”
“这就是你说的责任,请你转告橙子,就说我自己可以活的很好,不用谁来照顾!”
展堂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是陈为最后的心愿,我一定要完成!”
我开始觉得展堂的话中似乎隐藏了什么,但是我有说不出这隐藏的究竟是什么,于是我问道:“什么最后的心愿,他不是说他会回来吗?他说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