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挤上前一看,都吃了一惊,只见兜中小儿哭声极为嘹亮,可脸上脖子上长满了长长的黄毛,如同野人一般,指着小孩纷纷低声讨论,有的说张季龄做了缺德之事,生得这和一个怪胎。
布里小孩眼珠看着众人,心中害怕,哭得历害,待看到昆仑奴时,立即停了哭声,眼珠溜溜的转着,死死看着昆仑奴,两只小手抖动着伸了过去。昆仑奴见了浑身长满毛毛的小孩,倒是觉得和山里的猿猴一般可爱,心里喜欢得紧。
张季龄愣呆着,耳边不断传来讥笑指责之声,有人说造了孽才生出野种来,有人说亏心事遭报应,又有人说小妾偷了汉子生出杂种来,张季龄越听越生气,越生气就难受,污言秽语传入耳里,心中大为恼怒,手中的长毛小孩,越看越讨厌,就是手中的小孩,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听着众人的言语,恼怒到了极点,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小孩就往地上摔。
小孩被高高举起,又迅速落下,心里害怕之极,哇哇大哭起来。
众宾客见了大惊,没想到张季龄堂堂彭城首富居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摔自己的孩子,即便是长得再丑,那可是刚出生的婴儿啊。楚青天见了,大呼道:“不可!”
眼看婴儿即将落地,忽然一个黑影罩下,人影一闪,恰似强风袭过,吹得衣物飘扬,待黑影站定,众人一看,认出黑影乃是昆仑奴,当然,众人不认得昆仑奴,只是惊讶如此巨汉,动作这么迅猛。外行看表演,内行看门道,富商和百姓只是惊叹,武林中人却敬畏之极,手有千斤之力,脚有疾风之步,乃武林人士心中所求也。
楚青天见昆仑奴接住了小孩,拍着心肝道:“还好接着住。喂,大个子,来给我瞧瞧。”
说来也怪,婴儿在昆仑奴怀中,便不哭了,黑溜溜的眼睛直看着昆仑奴,双手伸向昆仑奴脖子上的链珠,咧嘴呵呵的笑着,昆仑奴看都不看楚青天,直看着怀中的婴儿,似乎看到当年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对婴儿更是喜爱,指着张季龄破口大骂:“这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摔到地上,若是不要,给我便是,为何要摔死。”
众人哪听得出番语,只听得巨汉愤怒指着张季龄大喊了几句,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张季龄刚摔出小孩,心里就有点后悔,可没练过武功,哪来得及救下小孩,眼睁睁的看着小孩落地,不料昆仑奴体形巨大,行动却如此灵敏,心中暗暗敬佩,既然扔出小孩,碍于面子,断无抱回之理,见昆仑奴喜欢这么满身长毛的小家伙,心中有意让抚养,将来或许学到昆仑奴的一身武艺,也算是也了自己的武侠梦,当下一甩袖,昂首走入内院。留下呆若木鸡的宾客。
昆仑奴抱着婴儿,见张季龄走了,大喊道:“喂,这个小孩不要了吗?”
陆良玉小声道:“这小孩好生奇怪,虬髯满面,我还从未听说过呢。”
张季龄想着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心中一痛,想要回头,可一想到若是留在府中,怕是会被人瞧不起,对儿子以后成长不利,最后可能也是碌碌无为一生,要是跟着昆仑奴或许能改变其一生,装作没听到,直走入内院。
昆仑奴见张季龄不搭理自己,心里对小孩喜欢得紧,一咬牙,抱着小孩走出张府。
楚青天拉着呆在原地的赵翊和陆良玉向大门走去,想着刚才陆良玉说到小孩满面虬髯,回头大喊道:“记住了,是你不要这小孩的,小孩满面长须,以后就叫虬髯客啦,哼,后会无期!”说完夺门而出。
张季龄停了片刻,口中念念道:“虬髯客,虬髯客,好一个虬髯客。”一捻胡须,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昆仑奴边走边看着怀中的婴儿,见婴儿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小手伸着把玩脖子上的珠子,仿佛山里的小猿猴一般,越看越喜欢,害怕被张季龄要回,提着铁杵,出了府门撒腿狂奔,转眼间不见踪影。
楚青天带着赵陆二人出了府门,不见昆仑奴,道:“啊,那个死大个子,跑得这么快,还想跟着他混餐饭吃呢。”
赵翊打趣道:“算了啦,看他刚才说话,应该是塞外人士,难道三弟还想跟着他去塞外不成。”
楚青天嘿嘿笑道:“要是保证三餐有饭吃,去塞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算了,刚吃得饱饱的,还是找个地方休息吧。”
陆良玉摸着吃得浑圆的肚子,道:“呃,刚才菜色太好,吃得多了,现在站着辛苦,休息一番再作打算。”
楚青天道:“走,看下城中有没有地方给我们落脚,哈哈。”
往城北走不到一刻钟,来到一处竹林,竹子稀疏,但却翠绿爽人,风轻吹,嗦嗦之声不绝。走不到几步路,见有一凉亭,三人走过去坐了上去,享受石板传来的清凉的恰意。
休息不到一个时辰,竹林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之声。楚青天闻声站了起来,朝竹林望了望,什么也没看到。不一会,一阵狂妄笑声传来,似乎夹杂着打闹求饶之声。
赵翊道:“可能又是富家子弟在欺负穷人吧。”
楚青天本是穷苦出身,最见不得穷苦百姓被欺负,加之在老林中练了一个月的内功,亲手打死一头小野猪,对自己的力气信心满满,道:“走,去瞧瞧。”
陆良玉忙道:“二哥,你可不能乱来。”
楚青天道:“这个晓得,我自有分寸。”
三人循声走入竹林,来到开阔处,只见一少女估摸十岁,坐在地上哭泣,一华衣公子叉着腰大笑,两个大汉夹着一位老叟,老叟嘴角血迹未干,向华衣公子苦苦求饶。
楚青天见了,心中不爽,大喊道:“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负老人小孩。”
华衣公子听了好生惊讶,在这彭城境内,居然会有人管自己这个彭城太守公子的事,转过身来,见来人衣料不差,虽然是太守之子,若是遇到什么大人物的家族人士,也是麻烦的事,道:“不知,你们是?”
楚青天走近一看,见华衣公子乃是今早遇到的太守之子,哂笑道:“哟,贵人还多忘事呀,太守的,儿子,哈哈哈哈。”
华衣公子一听,愣了良久,想起早上的耻辱,盯着楚青天看了良久,才认出三人来,顿时大怒,道:“你们三个刁民,说,在哪里偷了衣服,穿上去变了个样子,也难怪我派去蠢货没找着你们。”
楚青天接道:“你这只癞蛤蟆没得不耐烦了吗,怎么,是不是想让爷揍你一顿,”
华衣公子听之一愣,在彭城,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呢,顿时火冒三丈,怒道:“竟敢抢我的话来,告诉你,从本公子来这彭城还人敢骂我,小子,敢得罪了我,你不用在彭城混了,管你是谁家的小孩,你们,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我的。”
护卫听了自家公子吩咐,两手一推,将老叟扔在地上,捏着拳头对楚青天说道:“小子,让你长长眼,敢得罪我家少爷,只能让你长长见识,知道什么人惹得,什么人惹不得。”说罢第三步走向楚青天三人。
少女见太守公子的护卫放了自家爷爷,连忙跑过去扶了起来,想起自家的遭遇,将头在爷爷怀里低声哭泣。
楚青天见二护卫奔来,有些期待,不过怕赵翊和陆良玉不是护卫的敌手,道:“大哥三弟,逃吧。”运转真气,向竹林奔去。赵翊和陆良玉见楚青天跑得比平时快上些许,知是运转了真气,一提真气,分开钻入竹林。
两护卫微微一惊,没想到三个小孩分三个方向跑,速度比大人也差不了多少,停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黄衣护卫追赶赵翊,褐衣护卫则追向陆良玉。
楚青天跑了一阵,回头一看,不见二护卫追来,却见护卫追不着赵翊陆良玉二人,放下心来。脚一迈,蹦到华衣公子身边,狞笑道:“现在可以好好揍你一顿了。”
太守公子心里叹惜自己今天少带了护卫,要是多带几个护卫,哪有楚青天嚣张的份,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楚青天,心中比划着,最终决定自己亲自出手。道:“小家伙,毛都没长齐,敢来挑衅,看拳。”
楚青天看见太守公子挥来的小拳,冷笑道:“绣花拳头,让你知道什么叫铁拳!”说罢,运起真气击向华衣公子挥来的拳头。
“啊!”华衣公子吃痛,收回拳头大呼,忙吹了几口气,揉了揉,才感觉舒服一点,道:“小子,骨头还挺硬的嘛,再吃我一招。”
楚青天见自己力气果然不小,心里欢喜得紧,道:“一招太少,我要十招!”
护卫追着赵翊,见竹林太密,利于小孩钻行,不利于自己,抽出腰间的佩刀,边追边砍断竹子,一时间多有竹子倒在地上。
太守公子与楚青天追追打打,整天酒肉,身子虚弱,不一会,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着。
楚青天在前面跑,忽而听不到后面脚步声,回头一看,见华衣公子在低着头在歇息,哪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疾走了几步,双手攀着一根竹子,顺力转了半周,双脚凌空踢向华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