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街上,没有早市的喧闹之声,张目望去,见四周屋舍俨然,细细一看,一条大街隔绝左右,左边皆是低矮房屋,应是贫民区;右边红门绿瓦,前庭后院皆有,应是达官贵人之所。
三人走了一阵,来到市坊,见行人不绝,偶尔看得街边有卖艺之人,小楼阁内小二叫喝之声不断。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小面滩处,叫了三碗面。三人在这个来月皆在林中讨生活,平常吃些野菜野果,偶尔能打到野味,幸好有楚青天买的食盐等调料,有个美味可吃,可一个月来吃多了野菜,见热气腾腾的汤面摆在桌子上,闻了闻飘起的味道,不禁吞了吞唾液,陆良玉道:“好久都没吃过面条了!”
楚青天道:“对,将近两个月了。”
赵翊看碰上二人,道:“快饿死了,吃了再作打算。”三人各自端了一碗,狼吞般地吃了起来,不到片刻,一碗面汤吃得连汤都不剩一滴。
楚青天将四个铜板放在桌上,道:“伙计结帐。”恐怕五铢钱不足支付面食,连忙抓上包裹拉着赵陆二人便往人群中挤去。
三人跑过几条街,来到一宅子处停了下来,陆良玉喘着气道:“上次那个女刺客给的盘缠已用完了,今后该怎么办才好?”
楚青天刚要回话,见巷子处侧门打开,走出一群富家子弟,年纪与三人相仿,尔后走走出三个壮汉,应是护院,走在前头一人衣着华丽,长得猴腮浓眉,高鼻大嘴,好生猥琐。
华衣公子经过楚青天三人,回过头来盯着楚青天三人,转了了一圈,道:“你三个是外地来的吧,我以前怎么没看过你们!”
赵翊一看这一群人就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不想搭理,楚陆二人见赵翊不应答,也就不说话。
华衣公子见三人不答,哂笑道:“哼,你们这些该死的乡下人,像个乞丐一样,我父亲治理得好,总往我们彭城跑,还跑来我府边来父亲不是下令不许让你们这些乞丐进城的吗,你们是怎样进来的,快说!”随着华衣公子的一喝,身后的三人大汉走上前来,握着拳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赵翊没想到只是瞄了一眼华衣公子,华衣公子居然挑起事来,要是自己说得不好,必不会放过自己兄弟三人,道:“我们三人是这彭城附近的村庄的牧童,主人差遣,命我到彭城买些物品,我们一会便出城!”
华衣公子听得不耐烦,怒吼道:“我是问你是怎样入城,你答这个做什么。”
楚青天被华衣公子一吼,心里来气,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却被赵翊拦了回去。赵翊应道:“我们将主人给的信物交给了城门守卒,故可入城。”
“哟,听你们这么说,你的主人名气挺大的,岂不是和我爹认识?说,你家主人是哪位?”华衣公子盯着赵翊,放低了语气道。
赵翊一听,心道坏了,没想到这公子哥还挺精明的。三兄弟是趁守卒睡着时偷跑入城的,哪知道这彭城之地有什么高名大姓。若是说不个所以然来。想到这,额头冷汗直冒。
“怎么,你家老爷的大名那么难说吗,还是说不出来,啊?”华衣公子拉长声音道。
“我家老爷是…是…是张春!”赵翊想了许久,记得凤陵城外有个员外叫张春。
“哦,原来是张大员外家的仆人!”华衣公子面上露出一副诚然之感。
赵翊心中疑虑:“张春员外不是凤陵的吗,难道名气大到彭城来了。”
华衣公子又道:“那你家老爷可有告诉你,本公子是谁么?”
楚青天唾了一口,刚才还说自己是彭城太守的儿子,转眼间以为别人就忘了似的,道:“你刚才不是说过嘛,就是太守的儿子。”
华衣公子一愣,没想到刚才一时疏忽自报了家门,身后的哥们怎么看自己,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热,怒斥道:“哼,你们这三个臭乞丐,什么张春不张春的,彭城根本没这号人,敢来骗本少爷,给我上,狠狠的打,打完后扔出城去。”三个大汉听了,扭着拳脚准备上前。
楚青天三人情知露馅,早已准备了逃逸,听得华衣公子命令一下,脚下一旋,拔腿便跑,幸得在山中苦练武艺,如今轻提真气,跑得如大人一般。三个大汉见三人溜得快,一愣之间,不见了三个小娃儿。华衣公子道:“算了,不用追,下次再见到,定要他们好看,走,我们上街去。”
陆良玉见后面没人接来,停了下来,道:“大哥二哥,你们发现没有,自从我等在山里修习《冥心策》个来月,跑动起来不怎么的吃力,跑几条巷子都不会感觉很累,跑的时候,默运真气,还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跑得特别的快。”
楚青天道:“这是当然的,武林中人不是说了嘛,想要飞檐走壁,没有真气是不行的,也就是说,真气有助于行走。”
赵翊点了点头,道:“你们我们这行头,太显眼了,要是华衣公子传了出去,我们在彭城难以行走呀。”
楚青天穿破衣服习惯了,可是见华衣公子小看大哥和三弟,心中很不是滋味,道:“走,我们到布庄买件新衣裳去!”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二人被楚青天拉着往前跑。
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布庄,牌匾上刻着千针织坊。楚青天放开赵陆二人的手,道:“好了,到了,就这家吧。”
赵翊见往来庄中的都是华衣之人,道:“千针织坊?在凤陵好像也有一间的。”
楚青天道:“对,凤陵也有一间,听说千针织坊全国都有分号,可以说是是我大隋第一布庄。”
陆良玉道:“以前在陆府时听我娘说过,千针织坊的针织手艺天下无双,可是所卖的布匹都很贵的,我们身上没有银两了,进去何用。”
楚青天邪邪一笑,道:“没事,包在我身上了。”
赵翊本想问个明白,见店小二已走了过来,只好闭嘴。店小二见来人是三个孩童,衣服破旧,不温不火地道:“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三位,三位可是来买布料或是成衣?”
陆良玉打量着店小二,若是一般的店小二,看到自己这副装扮,九成九会被逐出店去,没想到千针织坊的小二能如此待客,大店果然不同凡响!
楚青天装着摸了一把身边的面料,点关道:“对极,我三人来此便是想挑一身成衣,麻烦带我三人去挑上挑。”说罢一甩袖子,扔给店小二一颗碎银。
店小二收了银两,在手中捻了捻,看着三人,以为是富家子弟在戏玩,陪着笑领着三人来到内侧成衣房,指着墙上和挂栏上的的衣服道:“你们随便挑,这里所有的衣服尺寸与你三人的相差无几。”
陆良玉走到桌子旁,抓起一件衣服,入手软棉棉的,拿到手上完全闻不到有染料之味,做工之精细令人赏心,技艺之高明让人叹服!赵翊拿起一件,心里满意之极,只是想着这些衣服需要多少银两。
楚青天对衣服没什么讲究,随便拿起一件换上,看到样式不错,便不再脱下。
过了一阵,赵陆二人也挑选完,穿到身上,如同换了一个模样,像个富家公子一般。店小二暗下庆幸自己没有得罪了客人,把掌柜吩咐的待客之道牢记心中。
楚青天看着二人穿上新衣后的样子,甚是满意,道:“哼,看那些人还认不认得我们!”对店小二道:“结算。”
店小二看向三人身上料子,拨动着算珠,不一会,道:“一共九十个五铢,四两白银。”
楚青天将行李解开,从中取出一布囊,在内算了一算,刚好有四两碎很,随手塞到店小二手上道:“拿去。”
店小二接过楚青天塞来的银两,数了一遍,恰好四两银子,陪笑道:“谢过客官!客官慢走。”
出了千针织坊,楚青天抬头看着横匾上四个字,至诚至信,不知想什么,道:“走咯。”
走了一会,赵翊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道:“二弟,不知刚才那些银两是哪来的。”
楚青天道:“还记得在陆府的时候,卖蛐蛐给三弟吗,这便时那些三弟给我的银两。”
陆良玉忧忧道:“世事难料啊。”
赵翊拍了拍陆良玉的肩膀,道:“以前的事就过去了,以后我们三兄弟同心同德,”
楚青天一只手搭在陆良玉另一只肩膀上,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咕咕!”陆良玉肚子传来响声,陆良玉颇为不好意思,道:“这,这又饿了!”
楚青天大笑道:“没事。我们城里转转,看有什么活干,捞着银两。走吧。”
三人在街道上闲逛了一阵,来到城北处,忽而见有个府邸大摆宴席,喜乐奏个不停。拦住一个过路行人,问道:“前面府上何事?”
行人见楚青天三人穿着华丽,以为是士族子弟,不敢怠慢,道:“前面是城中首富张季龄的张府,听闻张员外之妻将要临盆,故而在城中大摆宴席,大宴四方宾客。”
楚青天眼珠一转,呼道:“这一餐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