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索着嘴唇:“柳先生!”
柳随云冷冷的道:“醒了?”
罗三忙点点头,一抹脸上的水,身上不自然地战抖起来。
柳随云转身向亭台上走去,吩咐身后的几个龟奴:“既然罗三爷醒了,那就给他换套衣服,送客!”
罗三忙高声道:“柳先生,多谢了,只是今天我和陈大少约好在此聚会,待会他来了,还请您代为转告一声。”说罢灰溜溜地随龟奴走了。
柳随云走到铁非烟、黄宝面前,双手一拱,致歉道:“两位贵客,今天是柳某不周,让人打扰两位雅兴,还请两位公子不要介怀,今日之消遣费用,我们随风楼一力承担。”
铁非烟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他一眼,见他太阳穴高高鼓起,知道他是个练外家功夫的高手,道:“柳先生客气了,今天我们兄弟听说这随风楼乃是睢阳最著名的花楼,便即兴来此一顾,结果,哎,百闻不如一见啊,趁兴而来,败兴而回!”
柳随云对小红吩咐道:“贵客切勿动气,都是我等照顾不周,小红啊,你们姐妹一定要照顾好客人!”
他又像是要提起铁非烟等的兴趣似的,笑道:“两位公子,今天赶巧了,乃是我们楼里红牌姑娘留香的竞标开宝之日,不知道,公子可有兴趣?”
果然,铁非烟被勾起了兴趣,他眉毛一扬,问道:“哦,什么是竞标开宝?”
“留香姑娘年方十五,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直是我们随风楼的门柱头牌,今天,她正是要出题竞标,将之初夜,赋予今日能够竞标的恩客,赶早不如赶巧,我看两位公子相貌堂堂,必是人中龙凤,到时候必然大有机会成为我们留香姑娘的入幕之宾!”柳随云娓娓道来。
铁非烟登时心动,他向黄宝一笑,道:“看来兄弟我们是走了桃花运了,怎么美人一个接一个地等着咱们去搭救呢?”
黄宝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铁非烟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马上就开始!等咱们随风楼大姐月如影宣布。”
说话间,一个龟奴跑了过来,对着柳随云一阵耳语,柳随云点点头,向铁非烟两人告罪:“在下有事,先行告退,小红,小绿,好生伺候着!”
说着,便匆匆退了下去。
小红忙用丝巾擦了擦嘴,随即将酒杯拿了起来,敬了铁非烟一杯,她低声道:“小红感谢公子刚才为奴家出头,敬您一杯,请满饮!”
铁非烟一笑,一饮而尽。
抬头看着楼前刚刚搭起的台子,前面正楼前人来人往,正搭建一个台子,红布罩着,周围挂着灯笼,一派喜气景象。
铁非烟搂着小红,他看着不理睬小绿,默不吭声的黄宝,笑道:“黄大哥,月下饮酒,美人在怀,你可不要辜负大好韶光啊!”说着,便在小红颊边亲了一口。小红一声娇笑,又将酒杯放在了他的唇边。
黄宝望着他,眼神越发幽深起来。
这时,四下灯笼渐渐暗了下来,全场的人都是心中狂喜,“竞标开宝”马上就要开始了。
铁非烟不再理会黄宝,忙抬目向台上看去。
这时,四周龟奴拿着长篙,将四周灯笼里的光芒调暗,而场上高台四周的灯笼却亮如白昼,加之围上特殊颜色的布绸,整个院子便焕发出五光十色的色彩。
淡淡月光下,四周流光飞舞,落英缤纷,恰似蓬莱胜景、琼瑶仙境!
铁非烟叹为观止,赞道:“设计巧妙,好!”
小红骄傲地道:“这可是我们随风楼月如影大姐的杰作!”
这时,台上慢慢地踱上来五个人,灯光映照下,朦胧的五个曼妙的身影。
头一个,是一个身材苗条,秀发高缳的女子。体态风流,眼如媚丝,一袭月白轻纱罩住曼妙的身躯,白纱罩面,整个人仿佛就是月中的嫦娥仙子下了凡尘。有一股不可预测的神秘魅力。
整个随风楼都沉寂了下来,无数贪婪、渴望的眼神都望着这个女人,这个尚不见其真容便让世上所有男人为之想入非非的女人。
后面四个也是女子,但都未蒙面,一人手抱瑶琴,一人手执长笛,一人手捧画卷,一人手握长剑。
个个面容姣好,神色肃然。
黄宝也是一叹,道:“便是京城,也找不出这么多的绝色佳丽!”
铁非烟盯着他,问道:“看来,黄大哥,在京城也是久逛烟花之地的风流公子啊。”
黄宝咳了一声,忙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结果,杯子里的酒竟倾倒在自己的身上,他忙又放下酒杯,擦了起来。旁边小绿也急急用丝巾帮他擦了起来。
铁非烟语气平静,道:“开个玩笑罢了,小绿,你将丝巾给他,他自会擦干净。”
说完,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台上。
忽然听得楼上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各位,大家好!本人月如影,乃是随风楼的主事,非常感谢各位大爷、公子的莅临!”
整个随风楼都疯狂起来,一阵阵如潮的掌声响过,大家都欢呼起来:“月如影!月如影!”
铁非烟忙向楼上观瞧,只见一个年约二十的女子正手扶楼栏,她将手一挥,慢慢止住了欢呼声,继续道:“今日,是我的好妹妹选择恩客,****接客的大日子,姐姐我,从心里希望她能够找到她最中意的男人,所以,今日,我费尽心思,希望在今天,大家各展所长,没有保留地比试竞选。今日,我更希望是一个可以让所有人记住的浪漫之夜,大家说,好不好?”
楼下登时又响起了一片忘乎所以的惊叫欢呼,和一片如海如潮的掌声。
“好——”
这时,她将身子探出,在灯光映照下,才得见她的尊容,铁非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所见的女孩都只是女孩,根本不能算是女人,今天,他才真正发现,什么样子的女人,才真正算的上是女人?
月如影五官并不十分精致,但眉如远山,齿若编贝,眼如星辰,每个器官那么一搭配,便成了一股柔到骨子里,媚到骨子里的独特魅力。
“大丈夫,娶妻当娶这样的女人!”铁非烟一拍桌子,旁边小红撇起了嘴,吃醋道:“公子,我们月大姐可不是窑子里的姑娘,听说她可是咱们随风楼老板的女人,您可不能招惹!”
铁非烟微笑不语,仍是紧紧盯着楼上的月如影。
月如影仿佛感觉到有人盯着她一样,望这边亭台看了看,但她没有停下来,又抬手抑止了大家的欢呼声,“大家都知道,我们随风楼从来就不理会世俗的什么规矩、礼教,在这里,规矩、礼教都让他们通通见鬼去吧!”
楼下大家都笑了起来。
月如影可爱如黄莺的声音又起:“好了,闲话咱就先不提了,楼下台上的,就是我的妹妹,我们随风楼头号红牌——留香姑娘!”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很多人似乎对这个留香姑娘非常熟悉,铁非烟问身边的小绿,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留香姑娘,竟然是随风楼的头牌花魁。
“今天,留香姑娘出三道难题,若是有人答出,加之竞标价高,便可做留香姑娘的入幕之宾。”
台下色狼又是一片欢腾,显然这样的场面不止经历过一次。
台上神秘的女孩留香终于亲启朱唇,说话了,她的声音虽然也是好听,但却没有月如影的清朗温暖,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冷意:“小女子留香,今日开标,所求恩客,唯才是奉。”
铁非烟十分不满的哼了一声,这留香的谱可够大的,先让大家竞标,出价高的方能率先答题,这现在连她的面容都没看过,就得开始投标,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一点吧。
想到这,铁非烟站了起来,仰首望着月如影,高声问:“那可否先让我们见识一下留香姑娘的真容呢?也省的我们花这冤枉钱。”
他这句话,深得大家之心,登时好多人都附和起来。
楼上月如影说话了,“这位公子高姓?”
“本人姓铁。”
“哦,铁公子,”月如影沉吟道:“你的顾虑是怕答题之后,若是最后未能成为留香的入幕之宾,那之前的竞标就是花了不必要的冤枉钱是不是?”
“那是自然!”
“那我可以告诉你,一、如果最后没有成为留香的恩客,之前的竞标费我们是不会拿的;二、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留香的容貌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铁非烟嘻嘻一笑,问道:“不知道,留香姑娘容貌比之姐姐,如何?”
月如影认真地看了看铁非烟,她咯咯一笑,道:“贱妾蒲柳之姿,焉能同留香姑娘相比?”
铁非烟一屁股坐了下来,道:“好了,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