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伏在洞口静静的看着一切变化,你绝对不能够想象:每天悄悄的躲在一个地方看着别人死去的感觉是怎样的。我每天都在祈祷:停下来吧、停下来吧···但显然我所做的对于这残酷的一切来说是徒劳的,没有什么会应验你的祈祷。相反,地震会继续。
在这个黑漆漆的洞里,我完全看不到明天的希望,但值得欣慰的是我和钱子璐还有赵深仍然在一起,仍然在这个小小的山洞里。这里非常闷热,地下的水还会慢慢的渗出来。洞里一片灰暗,只有几缕光线能够隐约照进来。踩着地下被水渗成粘土的软泥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环境压抑且非常封闭但我们却必须呆在这里,因为这里才是安全的,起码大伯是这样认为的。也因为有大伯,我们三个才能在别人面对死亡的时候享受着这死亡的寂静···
也许有人会知道,在这里。洞里洞外完全是两个世界,每当大地震动的时候就会有人尖叫或者来不及尖叫···洞外,你可以看到的生与死的瞬间,但如我所见——九死一生。在这个世界里,死者解脱,生者则继续逃亡、继续斗争、继续这段残缺的生活!相对来说好像死了要比活着更加轻松,但没有人会选择去死。
外面只有尸体、被血染红的水坑、破砖碎瓦。这是一个有味道、有气息、有声音的场面,换做一般人大概会令他作呕。但这一切一切对我来说,都已成常态。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我现在已经不再想说任何话了,如果换做以前我一定会和钱子璐聊个不停的,但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以令我沉默了。
我相信赵深现在也是和我一样吧,我现在在想我应不应该出去,我想找回我还活着的亲人。但我却担心大伯找不到我,但我终于按耐不住了。决定悄悄离去,但却被赵深和钱子璐他们发现了。
我告诉他们我的想法,但却被他们阻止住了。
我开始发脾气,我大声的吼着:“你们干嘛拦我?每天都在这里等食物等水,赵深,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是不长久的!我们现在出去,兴许还能救会自己的亲人。”
幸好赵深抑制住我。他一边按住我一边对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救你还活着的亲人,我和钱子璐又何尝不是呢?我也想出去,但出去有多危险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得多吧?现在地震还没有结束,满村的屋子。只要那么轻轻的一震,恐怕你有九条命也难保你不死!”
他见我不作声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大伯那么辛苦把你安置好,你现在跑出去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对得起他吗?”我慢慢的冷静下来了。我问赵深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他没有作声,大概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实在无法忍受,我每天都活在骨头爆裂声和脑浆飞溅的画面里,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我曾经觉得自己停止了呼吸。但是我却只能躲在洞里偷生,这是一种折磨,一种对生者的惩罚!可以想象,我活在生死之间的感觉;无法想象,我渴望摆脱的心情。
事实上,我们活着没有任何目的,大概只是为了到人间走一趟。这是一句古话,不错的。但现在我活着,可不是仅仅为了来人间走一趟那么简单。每当我看到别人的尸体时,我就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死,活下去。再者,类似信念、坚毅、不屈的词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