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西源半日游
在网吧混了一个晚上,头昏得很,第二日买了一张火车票,花了14。5元,继续在县城闲逛。
现在是上午7点钟,火车11:20分才开,俺还有的是时间。
西源县,其实是个三国时期就比较有名的古城。说真的,在俺们这地方,任何一座县城都颇有历史来头,老祖先的丰功伟绩在这些地方多多少少都留下一点岁月的痕迹,比如谁谁的衣冠冢、谁谁的点将台等等。
俺的《古代历史》学的不好,很容易把年代搞混,但有一点俺肯定,这些能留下遗迹的老祖先都喜欢打打杀杀,估计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辈。
在西源县,文人墨客也有一些记载,这些人咱都没听过,直接无视,再说了,人家还要收门票呢。
俺的见识有限,一般认为历史上的诗人或者大作家就是李白杜甫范冲淹等等,哦,写错了,应该是“范仲淹”,俺经常写错别字,当然这也怨不得俺,您想啊,大坝决了口,肯定要冲毁千亩良田,然后淹没一小片村庄、城墙什么的,那可不是先“冲”,再“淹”吗?
俺的古文学得不好,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杜甫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了”了,要是有小樱在旁边就好了。她的古文知识肯定比我好得多得多,再说了,她是学生,有学生证,可以免票,嘻嘻嘻。
王民书老师如果在旁边可就不好玩了,他看我在这里驴头不对马嘴的胡扯,估计脱了鞋就抽上来了,他是俺们全县的高中优秀语文教师。他带的学生成材成器的海了去了,估计俺不是。
太阳慢慢热起来了,俺还拖着大箱子在县城主街道上晃荡。不断有打工者从俺身边急匆匆地奔赴火车站、长途汽车站,俺与他们格格不入啊!
他们肩挑手提,都是蛇皮袋子里面装着被褥铺盖什么的,手里的大帆布袋也是鼓鼓囊囊的,神情焦急,而我睡眼朦胧地拖着有不锈钢拉杆、黑色有印花的大箱子,这个大旅行箱两个轱辘在地面上稳稳地在水泥地面上潜行,声音低沉,一看就不是歪货,够扎势了。
俺还穿着冒牌NIKE跑鞋(临水街花40元买的)、崭新的蓝色T恤(大伯赠送的)、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这是正经品牌,花了三百元!),不清楚的路人还以为我是考上了大学去报到的呢。
惭愧,俺娘没见打工的都是什么装束吗?见过打工者的行李是什么样吗?
幸好,俺不是太注重小节的人,哦,不拘小节。
西源县是方圆一百里比较大的县城,共有东西南北四条大街,这是商业和文化比较集中的区域,政府和学校都在北街上;有两个主题公园,企业就很少很少了,没有正牌国企,都是资源加工企业,王小午就在一家果汁厂干过,后来果汁厂发不出工资了,王小午就又跑到豆奶粉厂上班,这些私人厂子分布在县城边缘;县城交通不会太差,有火车站,虽然只通两对火车,但也已经很了不起了,算是小小的交通枢纽吧。
县城还有一所高中、几所民办院校,那所高中还是蛮不错的,全县成绩好的学生从初中毕业以后都到那儿就读了,比如小樱。
王老师他媳妇在县中是个图书管理员,不属于教师。
王民书老师讲过,他本来也是要到县中去教书的,就是因为他舍不得自己家的老院子,也不想和自己媳妇在一个单位呆着,就优哉游哉地在临水高中任劳任怨、为人师表呢。
呵呵,俺心里想,县中的优秀老师比较多,这老家伙聪明着呢,在临水高中无人能撼动他的王牌地位。哦,又用了“老家伙”这个词,呸呸呸,嘴真臭,刚给人家说过谢谢,太不礼貌了。
俺远远地看了看县中,县大门紧锁,暑假了嘛,空荡荡的。
县中从外观上,看上去比俺们临水高中强多了,漂亮的教学大楼,1、2、3、4,嗯,共有7层楼高;操场的跑道是红颜色的,俺也不太懂为什么是红颜色的,中间是绿色的足球场,啊!俺搞明白了,那叫塑胶跑道,中间的草坪也是假的,嘻嘻,塑料的,但看上去很正规,就跟电视上面看的一模一样。
再想想临水高中,楼房还是上世纪70年代的,大红色的文革标语没有铲干净,留下醒目的疤痕,这唯一的楼房肩负教学大楼和实验大楼的重任;操场倒是很平整的,可惜是土操场,一下雨就不能进去了,临水高中的平房比较多,教职员工宿舍和学生宿舍混杂其中。
俺明白为什么临水高中净出俺们这种学生了,没办法,乡里的学生多,生源有限,教学条件一般,学生成绩差距大,学生成龙成风的可能性也有,但也奇怪,依仗着王民书老师这一拨人的生育和水平,临水高中每年考名牌大学的学生比例比起县中却并不低,当然,差生比例也比较高。这样一来,临水高中的平均成绩就和县中有了较大差距了。
算了,不说学校了,那些基本与我无关了,徒增伤感,不说也罢。
俺是一根草,临水高中的土操场上,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
俺拖着大箱子,没有进那些商场和百货大楼,俺不想进,没什么意思,虽然商场门口的迎宾小姐见了俺笑得更甜。
俺进了一家手机卖场,转来转去,也没有发现王小午送给俺的山寨牌山寨手机,这里面都是正经品牌,居然有一款手机卖四千多块,俺当时就想踹翻这柜台,什么啊,这手机值这么多钱,够俺们乡村几亩地的收成了。
公园里,无忧无虑、吃饱喝足的人们在游手好闲,摆出各种造型拍照,很幸福的样子。俺进去看了看,发现一群老太太在跳舞,队伍排的很整齐,随着音响可劲的扭啊扭啊,就像俺打麻将累了直起腰活动一样。很有意思啊,临水镇就没有这样的景致。
又看见了王老师他家所在的那个小区,俺看着小区的电动门,对着身着制服的保安,做了一个鬼脸。保安莫名其妙的上下瞅瞅,他还以为自己裤子上的拉链没弄好呢。
俺终于发现形迹可疑的人了,前面那个人拦住路人似乎在推销东西,俺就对这个有兴趣,快步走到他跟前。一看俺就是好事之徒,人家城里人碰到这种游动小贩躲还来不及呢。
那小贩看俺来了,没有抬头,继续重复他的台词,一口怪怪的口音:“老板您等一下,新电动剃须刀要不要?商场里面380元,俺急着用钱,剃须刀还没有拆包装呢,卖给您120元怎么样?”
俺可来劲了,嗓门很高:“行啊!从哪偷的?俺的电动剃须刀丢了,总算从你这儿找到了。”
旁边一看要热闹了,陆续有人围上来看。
那小贩抬起头,横横的写下墨镜,俺俩都愣了。
“是你啊,大喜!”“哈哈,翻死鱼!”
俺俩激动地抱在一起,旁边有位小青年颇为不甘地说:“真没意思,看着要打了,愣是没打成。”一位遛鸟的老先生说:“哼哼,跑到大街上对台词来了!什么事啊!”摇摇头,很不满的走开了。
俺把“翻死鱼”拽到一边,说:“你这家伙,不是去南方了嘛,怎么在这儿蒙人呢?”
翻死鱼说:“嘿嘿,你不懂,今天已经卖了三个剃须刀了,这剃须刀才25元一把。”
俺踹了他一脚,说:“走!请哥们吃饭去!否则俺扭送你去派出所!”
我俩是在县城南街上的“客再来”酒楼吃的午饭(和早饭,俺早上起来还没吃饭呢),半斤饺子,一瓶啤酒,俺看着翻死鱼潇洒的拿出一百元付账,就让饭馆老板拿了三包烟、一碗方便面,翻死鱼瞅着俺说:“完了,两天挣的钱全招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