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了解他的。”郭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烟来，“叮”的一声打开了打火机，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不好意思，能不能给我点水喝。”江夕瑶舔了舔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
“这里没水！”郭晓似乎把对江阳生的愤怒都发在了他妹妹江夕瑶身上。刚狠狠拒绝了对方，郭晓这才注意到她有些干裂的嘴唇。
他最见不得女人受苦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哥哥江阳生设计陷害他，他想此生，他都不会做出绑架女孩的事情来，尤其是又漂亮又温柔的女孩。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身去了厨房。
她只听到脚步声。
他将烟含在嘴里，空出手来将水壶灌满，然后插上电插座。
他才转身，水壶便“呼呼”地响了起来。
她知道他在烧水。
几分钟后，水开了。她听到水倒进杯子里的声音。
脚步向自己的方向靠近。
“喝吧，有点烫！”他举着杯子。
她吸了两口，看得出来确实有些烫，迟疑了一会儿，她接着又喝了两口。
“谢谢你！”她温柔地说，“可不可以帮我擦一下嘴，水漏出来了。”
她居然要他帮她擦嘴。他很生气，她可是他绑架过来要挟江阳生的，可是，要挟失败，现在他却在给她烧水，并且亲自喂她水喝。她还要他帮她擦嘴。
恼火！非常恼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腿还是不听使唤地去拿了毛巾，然后回来轻轻擦去了她嘴角和下巴上的水。
“谢谢！”她笑了。
笑得很甜。而他却很伤脑筋，这明明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知不知道，我绑架了你，而且可能会撕票？”他说。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是我哥哥勒索你，你才会这么做。对不起，都是我哥那个王八蛋不好，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他手上了。是账务问题还是女人问题？”她猜测道。
“你对你哥哥倒是挺清楚的。”
“他以前也这么干过。”
“是吗？那他应该有很多钱才是。”
“不，他很衰的，每次都不成功。”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然了，每次他勒索别人一次，我们家就要举家搬迁一次。”
“那这次怎么不搬家了呢？”
“搬不动了，我爸妈都卧病在床。”
“遇到我算你们走运，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会怎么对待你们！”
“她说你是个好人？”
“谁？你哥哥？”
“不，莎莎姐。”
“她？她不是跟你哥一起跑了吗？”
“她欠了债，高利贷。我哥帮他还了一部分。”
“原来她是想从我这搞钱还她的高利贷，她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她以前是夜店的，那夜店是一个叫华三哥的人开的。我哥年轻时当过一段时间的混子，是那里的常客。看上莎莎后，他就带着她一起出来了。花了他所有的积蓄，还打了个欠条。这些年，他俩到处搞钱，为的就是还债。开始还只是小打小闹，也没让莎莎姐出来施展美人计，不知道后来怎么做着做着，莎莎姐就主动出手了。开始我哥不同意，不过眼看着高利贷一年多过一年，他也是万念俱灰，同意了莎莎的提议。你是莎莎姐出手的第二个男人。”
“那我还真是有幸呢！”郭晓调侃道。
“你还真的是有幸！在我记忆里，莎莎姐从来没有爱上过谁，即便对我哥也不过是感激多过喜欢。可是，她亲口对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你不会说这个人就是我吧？”
“不然还能有谁呢？”
“她就这么对待她喜欢的人吗？消失，勒索，而且还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五百万？”
“她也是无奈。她需要自由。”
“用我的钱去换她的自由，想得倒真是美得狠。”
“她说她一个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的人，根本就不配喜欢上像你这么好的人。”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她自己的利益还是胜过了爱情，不是吗？”
“五百万对你很多吗？”
“怎么？你也觉得我这个肥鸭，该宰啰！”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如果愿意的话，如果你真的喜欢莎莎姐，可以帮她还清高利贷，你们还可以在一起。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跟我开口，非要联合江阳生来勒索我？”
“她说她开不了口。与其跟你开口被你抛弃，不如自己主动离开，做个狠心的要挟者。这样，她还能抬头看你。”
“你是来帮她说话的吗？”
“我是被你绑架来的，如果你不把我绑到这里来，这些话我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你认为她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还能再爱她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爱你。”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她，谢谢她只讹了我五百万？”
“你，不爱她吗？”
“哼哼！”郭晓冷笑了两声，“在五百万面前，爱情就是个大笑话。”
“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他们身上呢？”
“你想知道，就去问你哥啊！”
“我问过了，他们不说。”
“你真的很想知道？”
“嗯！”江夕瑶点点头。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我可以帮你。你告诉我是什么，我帮你把那东西给毁灭掉。”
“你真的愿意帮我？”
“其实也不算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哥。”
“高利贷不还了吗？”
“不是不还，是还不起。我存了一点钱，这两年，我的生意也还可以，再干个十年二十年的，应该可以还清本金。如果我哥哥肯努力的话，二十年应该可以还清。”
“你要替你哥还债？”
“他是我爸妈的心头肉。我替他还钱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父母。”
“你结婚了吧？你老公愿意你这样做吗？”
“我父母重兵卧床，还摊上那么一个哥哥，哦，对了，我还有一个还在读书的弟弟。我负担很重的，不可能有人喜欢我，就是喜欢，也不敢娶。”
“你长得这么漂亮，找个有钱的老头不就什么都解了吗？”
“我打十四岁出来打工起就没靠过谁。”
“你就没想过找个人靠靠？”
“找谁？我找的功夫都能挣好多钱了。我这个人没别的，每天都能挣到钱，心里就踏实。”
“你做什么生意的？”
“什么都做，什么生意好做就做什么。地摊夜市，门面店铺，我都有在做。”
“你多大了？”
“满二十六了！”
“才二十六？”
“怎么，我看上去很老吗？”
“我以为你和莎莎差不多。”
“岁月的沧桑都写在脸上啦！”
“你真的会帮我？”
“我会帮你！”
“那好，我们好好商量一下。”郭晓走近江夕瑶，俯身给她解开蒙住眼睛的白布条。
布条散开的那一刹那，四眼相望，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传递着。
早就听那些办事的人说，江阳生有个漂亮的妹妹，直到今天来到公寓，解开罩住她半张脸和整双眼的白布条时，郭晓才终于明白，为何那些办事的人强调了两三次江阳生有个漂亮的妹妹。
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郭晓整个人仿佛深陷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