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刃不知道雷火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疯狂,他死命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好追上雷火的步伐,哪怕能帮帮他也好,但他那还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听见了雷火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一阵阵怪异的呐喊。
“我们,是在烈火中生的铁骑……”
“我们,是在烈火中为兄弟而生的铁骑……”
“我们,生在烈火,死在烈火……”
……
雷火跄踉着,朝圆形战阵冲去,边冲边大声唱起怪异的战歌,这战歌,是面前战阵的这些叔叔,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给他的。雷火唱着,想找个战阵的空隙,把自己的力量加进去,却发现找不到,那互相倚靠着的三百人围成的圆形战阵,犹如天生一体。雷火只能一边汹涌的释放着泪水,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声唱着。
“兄弟别怕,你的背后有我……”
“兄弟别怕,哪怕我倒下……”
……
战歌词调怪异,从雷火嘶哑的喉咙中响起,更是带着点点生涩。但乾刃远远的却看见那围成战阵的三百人,以及飞窜于天空之上的三十多人,还有正在追杀剩余七名战神中最弱那一个的雷鸣和杨天为,每个人身上的能量光晕突然耀眼一亮,滔天的杀气顿时汹涌的喷薄而出。
“烈火,杀!”
随着杀气的瞬间浓烈,紧接着这三百多人每个人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都自发的在杀字面前加上了烈火二字,整齐,震彻天地。
海澜帝都盾卫,重生为烈火,那纵横战场所向披靡的烈火。但呐喊过后,倚靠着的三百人,吐血的更多了,近百人从嘴中喷涌而出的刺眼红色,把刚刚被炸得满地疮痍的将军府地面染红,把身上浅色的战装染红,把他们手里的铁盾和长枪染红。但没一个人后退一步,每个人在怪异的战歌之中,眼神突然充满一种叫视死如归的兴奋,满脸激昂的战意,迫使他们每个人更拼命的把自己身体里所剩无几的元素之力送进战阵的能量罩中。
飞窜于能量罩外围的三十多名战王,在听到战歌之后,那本来闪耀着能量光晕的身体,光芒猛然一浓,速度猛然在附和的暴吼之后,提升一大截,结合着战阵抵抗想突破的战神的攻击,更加凶猛。
而雷鸣,在听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唱出了这首战歌,竟然在这个时候唱出了那首他曾经不让手低下这所剩无几的兄弟唱的战歌,身影微微一顿,战神境界以前带着这些出生入死兄弟征战的场面瞬间划过脑海。
在陨落战役中被断去一臂那天,跟着自己纵横驰骋的五万兄弟,只剩下九百四十四人,原本可以震撼万里的万人合唱战歌,在九百四十四人的惨嚎中,显得是那么的凄凉。
战歌,在那天,变成了哀歌。
所以从那之后,雷鸣禁止剩下的这些兄弟再唱这首战歌,也禁止手下的兄弟把这首他们自创的战歌外传,更禁止他们把这首歌教给他的儿子。在成为帝国将军之后,他手中并没有实权,仅仅是挂了这个名头,除了手中这仅剩下的六百来人,他手下多没有多出来一兵一卒。他只是让自己的兄弟们苦修,并且苦心钻研合击战阵,苦心钻研那对付曾经让自己束手无策的战神的战阵,并且在雷火出生哪年取得成效,尤其在杨天为突破战神之后,战阵得到完善,手底下六百人的合力围困,自己和杨天为两人,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
但,今天,三百人的战阵,围困的是八名战神。
看着倒下的兄弟,那些为了自己毫不犹豫奉献上自己生命的兄弟,雷鸣除了疯狂的不顾后果的燃烧神力,尽力斩杀多一名战神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突然,那首在烈火铁骑曾经让他骄傲无比的战歌,从自己的儿子雷火嘴中传了出来,唱的是那么的义无反顾,唱得是那么的激昂向前。只见将军府的土地上,数百人围成了的战圈战斗如火如荼,而战圈之外,一个少年,手拿长枪战盾,拼命高唱。
“哈哈……”
雷鸣一声大笑,那浑身萦绕的本来就已经汹涌到可怕的炽烈火焰,更是突然变得刺眼无比,顿了那么一小会的身形,疯狂的尖啸着朝那名正在逃窜的战神撞去。他雷鸣,不在乎这首歌是谁教给他儿子的,他此刻只在乎眼中的敌人,他只在乎现在跟兄弟们的战斗,他只在乎那首让他血脉喷张的战歌。
“嘭!”
七名战神中最弱的一名,被雷鸣一拳轰进地下,砸出一个硕大深坑,紧接着从天而降的,是杨天为金灿如烈日的长枪,像一支天外来箭,猛然坠入深坑,将军府的大地,就像被洞穿了般,裂开一个黑漆漆的创口。
八名外敌战神,至此,被曾经所向无敌的烈火铁骑斩杀两人,
那领头的高级战神,也终于发现了天空之上漂浮的十数道人影,他的身躯突然顿住,眼神和神情一样冰冷。
“要嘛合力突破,要嘛,死!”
令下,剩下五名战神也看清了形式,迅速靠拢结合成一三二阵型,领头的高级战神成了阵尖,成了突破的最强大力量,最后的两名战神,全力阻击着雷鸣和杨天为的攻击,疯狂燃烧了神力的雷鸣和杨天为消耗过大,尤其在六人结成小小的防御突破结合阵型之后,两人想再斩杀最弱那名战神的想法破裂,只能疯狂的拼着命,寻找着机会。
“破阵,全力!”
那领头的高级战神,一声令下,身上神力疯狂涌动,像催命的尖刺,带头朝正在高唱战歌的雷火方向刺去。
再弱的战神,那也是战神。
曾经六百人把雷鸣和杨天为围困到没有办法的战阵,此刻,只剩下三百人,而围困的战神,还有六名,就算雷鸣和杨天为牵制了两名,那还有四名。
四名战神,很可怕,尤其是他们的合力攻击,更可怕。
天上飞窜着的三十多名战王,在看见被围困的几名敌人组成突破小阵合力朝雷火方向袭去时,猛然在战歌的精神加持中提速,迅速汇聚于雷火身前的战圈处,身上元素之力疯狂涌动,朝突破的那几名敌人冲去。看着对方欲合力突破,雷鸣和杨天为燃烧过半的神力更是疯狂鸣叫嘶吼,全力朝抵抗着自己攻击的两名战神攻去。
雷火仍然滚着泪花的眼中,看见那原本让他感到绝望的能量光晕朝着自己的方向袭来,看到天上飞舞的那些叔叔合成一团绚丽的能量图案汇聚在自己的面前,看到这能量图案前面那仍然互相倚靠着自己长枪和身边人圆形战阵,他只是显得有点麻木并且没有一丝恐惧的高声唱着,不管声音多嘶哑,不管唱得多难听。
“轰!”
战阵形成的能量防御罩碎裂,三十多名战王合力的能量团碎裂,跟着碎裂的,是那围成圆形的三百人的铁盾,还有那三十多战王的浅色战装。
这个时候,乾刃终于完全清醒,看见那圆阵中间的几人形成如箭头般的阵型迅速撕裂了圆形战阵,他们合力攻击的如箭头般的能量势如破竹般的破开了圆阵,破开挡在雷火身前的几十人的攻击之后,余势未消的朝雷火飞了过去,乾刃不知为何头脑一热,什么都来不及想,狂吼一声闪开双腿灌满了元素之力就冲了过去。
雷火只知道唱着,然后模糊的双眼看见眼前的东西,犹如飘荡在自己面前的青烟,被那股正前面吹来的冷风一吹,消散、碎裂,然后雷火看到自己面前一个黑影朝自己砸了过来,把自己砸得飞了起来,然后雷火眼前本五彩斑斓的世界,一下子黑了。
随着铁盾碎裂,随着浅色战装碎裂,那圆形战阵被破的瞬间,倒地的身躯瞬间多达二百多,这二百人,就像集体瞌睡了一样,一软,一躺,就睡了过去,虽然睡的是地下,虽然睡的地下满是鲜红的液体拌透了的泥泞,他们就这么睡了下去,不带一丝后悔。
战阵碎,突破了战阵的六名战神中那领头的高级战神,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十数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他们的目标开口了。
元烈终于开口了,就像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结果:“将军,停手吧,让元一他们来,再这样下去,你会陨落在此的!”有点震撼的声音,平淡得就像看了一场操练般没有一丝感情元素,就算这话里有阻止的词汇,但哪有一丝挽留的感情色彩。
“哈哈……”
雷鸣在听到元烈的声音之后,突然仰天一声狂笑,看着天空之上漂浮众人,满是不屑,张口高声唱起了战歌,那首他儿子刚刚在唱着此刻却停了下来的战歌。
“我们,是在烈火中生的铁骑……”
“我们,是在烈火中为兄弟而生的铁骑……”
“烈火!”只唱了两句,雷鸣突然带头一声爆喝。
“杀!”杨天为跟着爆喝。
“杀!”仅剩下的不到百人爆喝。
……
“我们生在烈火,我们死在烈火!”
这,就是雷火名字的由来。
雷鸣在成为帝国将军后,发现因为那剩下的九百四十四人刚烈的忠诚,没人愿意留在被别人接过了大旗的烈火铁骑,那接过了雷鸣手中军权的皇家武院走出来的将军,也不敢要这九百四十四名犹如长枪般锋锐的士兵,虽然他们功不可没,虽然他们都是帝国的英雄。于是乎,雷鸣在成为帝国将军之后,手下仅剩的这几百人,成了盾卫,成了帝国帝都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这,如鲠在喉。
这喉,自然是元烈的喉。
雷鸣怀念烈火的日子,想唱烈火的战歌,但他不再有机会,为此,在九十岁得到雷火之后,毫不犹豫的,把这火字,变成了他儿子的名。
这,只是一种寄托。
雷鸣能在战场上所向无敌,却没能最后带着自己的兄弟安全凯旋,更没能让仅剩下的兄弟得到属于英雄的待遇,他们得到的,是在帝都中犹如看门狗般的眼神。
但没有一个人有怨言,他们只在乎的是,他们的那条永恒不变的纪律,只要这条纪律一出,不管是面对元亲卫队,还是面对元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举起自己手中的长枪。
所以,当这一切发生,没有人在乎天上漂浮的是谁,没有人在乎那声刚刚犹如嘲讽的挽留,每个人只是在那条纪律唱出的战歌中,那近三十年没有唱过的战歌中,挺直了身躯,丢弃了左手的铁盾,举起了右手中的长枪,虽然,他们身下,没有战马。
“杀……”
“杀……”
“杀……”
绚烂的五彩光华暴起,带起那曾经所向披靡的铁血气息,犹如暴风般卷向那除了两名仍然被那条纪律和杨天为牵制之外的四人。
“动手吧!”
元烈看到雷鸣那眼神,听到雷鸣唱的战歌,看到仅剩百人的盾卫汇集,冲向敌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右手忽然抖了抖,然后开口说了这句话,准备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