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阳光轻轻地推开了黑夜,现出慵懒的身形。钟步奇打开了窗子,坐在屋顶上,迎着初升的太阳吸纳紫阳之气。
这也是老头子交给他的法子,有用,他的内力的确变得有些不同,但具体有什么用,却不清楚。
说也可笑,钟步奇不肯离开,却会为了练功而走出房子,不知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学院从沉睡中醒来,开始偶有人声,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有了喧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起床开始锻炼。
太阳越来越大,钟步奇停了下来,站在房顶上打了一通拳,肚子却是愈发的饿了,于是坐下。
纪律处院门外不是有学员走过,偶尔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钟步奇也不在意。
阳光照在路边的青叶上,散发着温和的光芒,有些耀眼的意味。
路口走一个女孩,安安静静的抱着一本书走着,突然路边的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蹦蹦跳跳的走到前面,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什么,好像是一朵花。
初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折射出一种奇特的光芒。
钟步奇本只是百无聊赖的看着,突然看到那个女孩身上散发出一种温和而夺目的光彩,刹那间,周围的景色暗了下来,好像周围只剩下那个女孩,只剩下了那个如花的笑颜,不由一阵失神。
那个女孩好像发现了站在房顶上的钟步奇,或许是感觉一大早有人站在房顶上为免有些好笑,于是展颜一笑。
从前经常听到有人用花来比喻美女,钟步奇一直想不明白,此时看见了这个笑容,突然想到了一种花,海棠花。他只见过一次这种花,并没有什么太深的记忆,此时却莫名的想了起来。好似眼前的这个女子的笑容才是海棠的灵魂,看见了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知道了海棠的模样。
这朵花开在了钟步奇的心里,慢慢的开始绽放,开始盛开。从前钟步奇知道自己有心,但不知道心是什么样子的,如今,他明白,自己的心,就是一朵海棠的模样。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似自己一直都是不完整的,只有一半的灵魂,只是一只都不知道自己的缺憾。此时看到了这个缺憾,并且知道,那个缺憾就在那里,就在那里站着,笑着。
钟步奇没有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尽管心中欢喜,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朵海棠花。
那个女孩终于感到尴尬,低下了头,钟步奇兀自不觉的死死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坦白说,女孩并不是如何的天姿国色,但是此时此刻,却是雍美无比。
那个女孩低着头,脸色通红,快速小步的走过,钟步奇的目光随着女孩渐渐远去,直到过了很久,还是不舍离开。仿佛这条路上还留着女孩的气息,还留着海棠花一样的美丽。
院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那个惩罚钟步奇的教员。
看到钟步奇先是一愣,大概也没想到这么早就会看到这个人,待想到这个学员竟然站在屋顶上,心中不禁有气,“站上面做什么?!”
钟步奇恋恋不舍的转回来,低头看着那个教员,“上面凉快啊!”
那个教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在上面凉快吧!”
说完,走到里面去开房门。
钟步奇心中又想起了自己受到的委屈,突然想到我干嘛这么听话?想到这里,跳了下来,看了一眼那个教员,抬腿就要出去。
教员喝问道,“你干嘛去?”
钟步奇没好气的说道,“没看到吗?我要回去睡觉啊!”
教员皱着眉头,问道,“大早上的睡什么觉?”
钟步奇回过头,对着那个教员,狰狞着脸色说道,“你说呢?我被你关了一天一夜,你说我睡什么觉?”
教员愕然,“你昨天不会真没回去吧?”
钟步奇看着教员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自作自受,自己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别人竟然不知道!
教员看到钟步奇的神色,先是好像,复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也没了那么生气,“那你先走吧!以后老老实实的,不要惹麻烦,知道吗?”
钟步奇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可恶的教员会这么好说话,斜着眼睛问道,“不罚我了?”
教员没好气的说道,“不罚了,滚吧!”
说完,转过头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钟步奇问道,“教员,你不惩罚我了?”
教员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我为什么要惩罚你?再说,你不是自己惩罚过自己了吗?”
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晶石放在饮水机的凹槽里。
钟步奇心里面有说不出的味道,按照他的剧本,必然是要吵一架的。只是早上看见了海棠花,此时心里面也没有吵架的欲望,再看教员也没有昨天那么讨厌了。
教员伸了个懒腰,拿出抹布,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怎么?不想走?要是不想走,就陪我说说话。”
钟步奇神差鬼使的走了进去,在今天以前,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教员坐了下来,指指椅子说道,“坐啊!”
钟步奇依言坐下。
教员问道,“昨天为什么不回去?”
钟步奇说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你让我来,又没让我走。”
教员笑道,“怎么?我要不说让你走,你就永远不走了?”
钟步奇犯了个白眼,说道,“怎么可能,你当我傻啊?”
教员说道,“你是够傻的,你要不傻,两个人去人家的地盘找事?你要不傻,会傻乎乎的呆一夜?”
钟步奇说道,“你明知道是他们欺负的我们,还偏向他们,有你这种教员吗?”
教员笑了一声,问道,“没我这样的教员吗?为什么我不偏向他们?”
钟步奇心里面知道这是错的,可是没想到教员却如此不以为意,不由得辩驳道,“公平呢?你作为教员,不是应该维护公平的吗?”
教员问道,“什么叫做公平?”
钟步奇心中一怔,他知道公平,却没有用语言表达过,“公平就是人人都一样,就是.”
教员摇摇头,“你说的,那不是公平,那叫平均。”
钟步奇皱皱眉头,不甚理解。
教员说道,“什么是公平?你实力强,别人打不过你,这是公平吗?”
钟步奇想了一下,说道,“这,,不公平吧?”
教员说道,“付出的多,自然收获的多,有能力的自然应该有更好的条件,这不是公平吗?难道公平就是所有的人,都有一样的东西?如果是这样,那说还愿意付出?我告诉你,能者多劳不是公平,多劳多获才是公平,明白吗?”
钟步奇说道,“你说的自然没错,可这和昨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教员说道,“那还不是一样吗?特招班的人实力强、天资好,自然应该多照顾一点。”
钟步奇知道这其中的逻辑有些不对,可是又无从辩驳,“不应该是这样的,大家都是学生,凭什么不一样?”
教员反问道,“大家都是人,为什么有些人钱多有的人钱少?”
钟步奇说道,“可有些人的本事并不怎么样,只是生在了好人家,他们凭什么就过得比别人好?”
教员说道,“他们是不应该,可是他们的父辈呢?他们的父辈不应该让自己的子女过得好一些吗?”
钟步奇说道,“你这都把我说糊涂了,你是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天生就有不平等?天生就该不平等?”
教员说道,“对,你可以这样认为。”
钟步奇说道,“教员,你的想法可够危险的。”
教员说道,“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相信公平,相信平等,但是现在么,我知道,这个世上,没什么平等或者是公平。公平这个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就是因为得不到,就是因为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钟步奇感到一阵无力,“教员,我发现你真的很可怕。”
教员说道,“每个人到最后都很可怕,很悲观,很淡漠,你也不会例外。”
钟步奇自然不会相信,“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是这样的。”
教员说道,“我的这些话,很多人都不认同,认为我太偏激了。可这就是我看到的世界,这就是我经历的情感,这些就是周围的人周围的事教会我的东西。你不认同,我不勉强你。我叫你来,主要是说说你。你昨天的作为,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钟步奇勉强说道,“是我不该和你顶嘴。”
教员说道,“这个不重要,你得罪我,我收拾你就是,这算什么。”
钟步奇古怪的看着他,心中感到惊讶,这不是赤裸裸的报复吗?
教员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昨天的行为很笨?特招班那么多人,你们两个不知道跑?要是他们围殴你,你怎么办?你明明已经看出来我们向着他们,为什么还给我们借口?你蠢吗?你知道自己没办法反抗我,为什么还要惹我生气?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你以为的公平吗?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你为自己讨还公平?”
钟步奇心中自然是这样想的,他点点头。
教员说道,“你的天资很好,实力也很不错,只是为免太蠢了些。”
钟步奇自然不服气这个评价,“我怎么蠢了?”
教员冷笑着说道,“昨天的情况,我能把你开除了,知不知道?为了所谓的公平,或者是义气,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假如你真的被开除了,你能得到所谓的公平吗?你不能!这个世界该是怎样还是怎样,你得不到的还是得不到,你这不是愚蠢是什么?”